第二天程铎照常醒来, 还没起身,就感觉半边身子沉甸甸的。垂眸一看,原来是永哥儿紧紧地抱着他一边胳膊, 将大半张脸都埋了进去, 睡得正香。
泥屋有冬暖夏凉的效果, 加之现在是早上,太阳刚刚升起,屋里的温度并不高。但这并不代表两个人挤在一起不热。永哥儿分明都热得满头汗水沾湿头发了, 还是牢牢地抱着怀里的胳膊,好像怕他跑了一样……
程铎好笑地取过一件衣服, 替他擦了擦脸上的汗,然后小心翼翼地抽出胳膊,起身下床。
怕吵醒永哥儿,他还特地把灰布做的床幔拉拢了些,只留了一条小缝隙,用来流通空气。
程铎来到屋外,先去小池子里提了一桶水,给自己冲了个凉水澡,然后才进了厨房。
厨房里昨天席上的菜还剩了一些,不过程铎都没动, 而是重新起锅,熬了一锅瘦肉粥。
等粥熬的差不多了, 又去地里摘了两颗青菜,切碎了放进粥里, 这才回房去喊永哥儿。
“永哥儿, 永哥儿, 起来吃饭了, 吃完再睡。”程铎轻轻拍了拍薄被里的人。
永哥儿长睫动了动,眼睛都没睁开,就先皱起了眉,从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求饶:“程哥,我好困…明天,明天再来了好不好……”
“……”程铎摸了摸鼻子,他前后一共就来了两次,永哥儿会累成这样,只能怪他被那本书误导了。
当然,他也挺愉快的就是了。不然也不会在第二次永哥儿已经清醒了之后,贪图小媳妇儿纯真羞涩和大胆奔放的矛盾模样,“忘了”给他科普真相……
永哥儿下意识伸手抱紧程铎,谁知双手抱了个空不算,这个动作还让他牵扯到了昨晚紧绷了一整晚的腰和大腿……顿时一阵龇牙咧嘴,脸色都变了:“唔——”
程铎又好笑又心疼:“别动了,我给你揉揉。”
永哥儿已经被疼醒了,感觉到腰上大手的动作,面红耳赤的僵住一动不动。但那只大手推开酸痛肌肉的感觉实在是太要命了,永哥儿咬牙忍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捂着被子低声哼哼起来。
他露在被子外面的脖颈白皙中透着浅浅的薄红,艳丽眉眼皱得紧紧的,颤动的长睫下似乎还溢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程铎欣赏着小媳妇的美0色,又听着耳边似痛似愉悦的□□,手下还揉着人家软嫩柔韧的肌理……感觉鼻子痒痒的,一股热流直往下三路窜。
要命……
好在程铎还有理智,知道永哥儿现在的情况没办法做什么,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加快速度揉完,就赶紧收了手。
永哥儿的哼哼在程铎咳嗽的时候就停了,忍着等他揉完,就红着脸飞快地爬起来,闷头闷脑地穿衣服:“程哥…相、相公,你怎么起来的时候没有叫我?”
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不应该了,新婚第一天就让相公进厨房做早饭,他爹若是知道了,肯定又要说他了。
程铎一顿:“你还是喊我程哥吧,听着顺耳一点。”
“好。”永哥儿没有意见,他们村里喊当家的、孩子他爹,还有喊哥的都有,喊相公这种文雅称呼的反倒少,他喊起来也有点别扭。
“程哥,你起的时候怎么叫醒我,做饭是我的活儿,怎么能让你做呢?”
程铎见永哥儿因为着急,一只衣袖卡在手臂后面怎么也穿不进,顺手帮忙提了起来:“咱们家没有什么活儿是谁必须做的,想做就做,不想做也可以商量着来。洗衣做饭打扫我都会,不过针线就算了,那个我真的不擅长。”
虽然厨艺也马马虎虎,但是炖汤、煮粥这种放水就能煮熟的东西,他还是没问题的。
“那怎么行?”永哥儿急了,他觉得把自己的事情交给程哥,不是一个好夫郎该做的。
而且程哥已经对他够好了,如果他连基本的家务活儿都做不好,还要对方来伺候他,他还有什么脸留在这个家?
“怎么不行?那万一我生病了不想砍柴,也没办法打猎,你会不会代替我做?”
永哥儿张了张嘴:“那,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汉子是家里的顶梁柱,夫郎伺候好他是应该的。”
“……”程铎知道永哥儿有些观念已经被洗脑了,只能潜移默化慢慢改变,因此放弃跟他讲理,耍无赖道:“那我就想你在床上伺候好我,就像昨晚那样……若是你什么都抢着做,把自己累得一躺下就动不了了,我会更不高兴。”
永哥儿脸颊爆红:“大白天的,你,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程铎也有点脸热:“好,我不说了,快起来吧,一会儿粥要凉了。”
他左右看看,找到永哥儿的裤子,正要帮他拿起来,下一秒床上的人猛地扑过来,用力抱住了他的腰。
“永哥儿……”程铎一愣。
永哥儿心里熨帖得不行,他是执拗,但是并不傻,反应过来就知道他家程哥都是为了他好。
“程哥。”永哥儿抿了抿唇,一时想不到自己能为他做什么,想了想,忍着羞涩道:“你,你若是想,大白天也可以……”
他一定会努力让他高兴!
程铎心跳差点停了,自己媳妇儿主动相邀,说不想是骗人的!
他也很想顺势把人按回床上,可是永哥儿昨晚受伤了,还是他亲手上的药……
程铎遗憾地叹了口气,诚实道:“我想,但是你受伤了,起来吃饭吧,一会儿吃完我再给你上点药。”
“哦……”永哥儿失望地低下了头,显然也想起昨晚半梦半醒间,他家相公给他洗了澡……后来还觉得有些凉凉的,因为舒服,他很快就睡着了。
永哥儿比他还失望,程铎忍着笑,觉得自家媳妇儿真是可爱极了。要不,他就不纠正他那本书的内容了吧?反正一共十八式,他真的很想知道用完了永哥儿要怎么办?
因为这个插曲,两难枫人吃早饭时一个羞涩,一个愉悦,大早上空气中就冒着暧昧的粉红色泡泡。
吃了饭,永哥儿坚持自己好了,抢着去洗碗。
程铎也没跟他争,站在灶台前洗碗不用弯腰,比起这个,他还是去把衣服洗了比较好……
程铎洗的是他们昨天穿的喜服,这衣服是红底暗纹的,平时穿也可以。甚至因为这衣服是永哥儿给他量身做的,比程铎在二十里坡买的成衣好,算得上他柜子里最好的衣服了。
当然,永哥儿也是,他们俩都没几件好衣服。
永哥儿洗了碗出来,看见程铎在洗衣服,果然又要来抢。这次程铎没让了,只准他在旁边看着……
但永哥儿闲不住,想起自己提前送过来的小鸡,连忙从鸡笼里面把它们放出来,赶去菜地里,让它们自己找虫吃。
不是永哥儿不心疼那些菜,而是这年头没有打农药,菜地里的虫子比菜还多,没道理小鸡有肉不吃,非要吃素……
永哥儿放完鸡,看见马厩里的马,问过程铎,又回来倒了半篓青草和一簸箕干黄豆进食槽。
程铎简直拿他没办法,洗完衣服赶紧把人喊回来,给他上了药,又哄着人睡觉。
“我不困……”永哥儿嘴上说不困,但是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之后,他的眼皮就开始打架了。
程铎就知道,他们昨晚后半夜才睡,又大早上爬起来,他不困就怪了!
程铎自己倒是觉得精神很好,去屋后看了看刚买的那片空地。他本来打算把砖瓦坊建在自家房子附近,现在看来也这片空地还是太小了。
他已经修了马厩和柴房,另外还要扩建院子。而且砖瓦坊不但要有火窑、仓库,还得有书房和工人休息的地方……人来人往的,他可不想今后回家也没个安宁的时候。
程铎拿木棍在地上画线规划了一阵,觉得差不多了,又回屋陪永哥儿睡了个回笼觉。
下午他们也没有出去,吃了饭,程铎找了本三字经,把永哥儿抱在腿上教他学字。
因为永哥儿是初学,程铎也没有准备纸墨,只是弄了个沙盘,自己跟永哥儿一起照着三字经临摹。
永哥儿对此很认真,程哥跟他说过很多今后的打算,他有时候甚至听不懂,更何况帮上他的忙?
永哥儿其实一直很自卑,他觉得自己配不上程铎。程哥那么厉害,什么都懂,还会跟谢大少谈生意。而他自己呢,要家世没家世,要嫁妆没嫁妆,还什么都不会……
为了当好贤内助,永哥儿学起字来非常虔诚,搞得想跟媳妇儿玩点书房情*趣的程铎都不好意思了。
他们家永哥儿这么爱学习的吗?这让他怎么在下面偷偷摸摸搞小动作!
为了不玷污学习氛围,程铎忍着教永哥儿学了二十个字,就不肯再教了:“好了,今天就学这些,多了容易记不住。”
永哥儿也觉得自己到极限了,就这二十个字,他学完都有点头昏脑涨的。
程铎怕他伤到眼睛,加上现在太阳没那么晒了,就借着送菜的借口,带永哥儿出门散步。
夏天的乡间小路,阵阵蝉鸣络绎不绝,沉甸甸的麦穗挂在枝头,随着微热的暖风徐徐吹来,带着丰收的香甜气息。
程铎和永哥儿一人手里提了个竹篮子,篮子里面放的昨天喜宴上的肉菜。这些菜都是干净的,虽说拿进空间也能放一段时间。但他们昨天剩了多少菜大家都看见的,何况三奶奶他们帮了这么大忙,不分一点说不过去。
程铎昨天太忙了,他们走时都忘了说,还是中午吃饭时永哥儿提起,他才想起给李三爷、钱阿么、还有山娃子他们一家送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