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棋钰狂喜◎
让人准备好止血的药粉药膏, 羊肠线,麻药等可能用上的物品后,穆斐就磨刀霍霍向猪,啊不, 床上的男人走去。
两个手脚麻利的下属做辅助, 穆斐兴致勃勃地给男人动刀取子弹。
他早就对西医的那套理论和所讲的知识好奇了, 以前只能看书,偷偷去城里的医院“卧底”, 现在终于可以亲自实践,他当然要好好的研究, 咳, 给男人治疗一下。
对穆斐来说紧张刺激的医治过程,越棋钰敬谢不敏,在门外等候。
既然那已经答应了穆斐不会责怪下属, 那他就不会食言。只是不责怪,总要弄清楚他们疏忽在哪里,不能任由问题白白放在那里等下一个人来钻空子。与此同时, 他也让阿远带着人去向盯着洪家的人,确认昨晚洪家有没有什么动静。
他现在高度怀疑, 这个人就是昨天给穆斐送消息的人,还有就是男人的慌乱眼神……越棋钰细细地回忆着记忆里,有没有与男人相似的面容,试图找出一点可用的信息。
院子里收拾房间的, 穆斐屋里频繁开门送热水与干净毛巾的人交织, 除了轻微的碰撞外没有发出一点人声, 连脚步都小心翼翼, 唯恐惊了小石桌旁支着脑袋发呆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离去的阿远还没有返回,执刀的穆斐就已经结束治疗,一边擦汗一边从屋子里出来,长舒了一口气。
穆斐看了眼越棋钰隔壁的房间没什么动静,就明白了他的新住所已经被人收拾好。他对起身想说些什么的越棋钰做了个制止的手势,留下一句“我先换个衣服”就钻进房间。
“那人运气不错,子弹没有打中内脏,而且受伤到现在翻墙倒院的活动也没有钻入什么刁钻的地方,手术很顺利。”
穆斐在石凳上坐下,道:“他身上的刀伤不深,流点血养两天就能基本好全,只有那个枪伤最严重,位置又在腹部,需要好些时日才能好利索。”
越棋钰听懂了穆斐的暗示,“你想收留他?”
“好心人都找上门了,不收留两天好像也过意不去?”穆斐挠挠脸颊,颇为客套地添了句,“不过你才是这里的主人,留不留你说了算。”
越棋钰避而不答,“你也觉得他是昨天送信的人?”
“要不然他怎么会来找我?先不说我住在这里的事有几个人知道,就说他一个从事危险工作的人,重伤之下怎么敢没有防备的到一个陌生人家里?”
穆斐扬眉:“除了挟恩图报,我想不出别的理由。”
说完,他嘿嘿笑了一下,说:“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已经把人绑着了。决不能放弃这个送上门的便宜消息。”
*
孔和从昏迷中清醒,第一感觉到的不是隐隐作痛的伤口,而是手脚上面的粗糙束缚感。
他瞬间清醒,不动声色的环视了一下屋子里的环境,然后动了动手脚,想要试试绳索能不能松动,被解开。
穆斐进门时,看到的就是一个在床上挣扎着扭动的伤员。
“别白费力气了,解不开的。”他亲自绑的,绝对不可能挣脱,“小心伤口崩开,我这里可没有那么多的干净床单给你糟蹋。”
穆斐说完扭头叫来站在门口看守的人,让对方帮忙按住男人方便他换药。
因为第一次动手术没什么经验,穆斐生怕男人身上的刀口恶化,一不小心一命呜呼,所以隔一个时辰就要来亲自看看,药也换的勤快。现在正值傍晚,温度逐渐下降,换过这次药基本就能撑到明天早上。
拿了药膏走到床边,穆斐就发现对方不挣扎了,反倒是眼睛眨也不眨的一个劲儿盯着他的脸瞧,里面的情绪他看不出,但总归不像是什么友好的样子。
“如果担心我害你,你现在看的应该是我手里的药,而不是我的脸。”
孔和看着穆斐熟悉的长相,低声开口询问:“你和越棋钰是兄弟?”
是私生子,还是越家找回了丢的孩子?
穆斐停住手上的动作,惊道:“你认识越棋钰?”
越棋钰又不在南方活动,知道他名字甚至知道他长相的少之又少,这人是怎么知道的?还是说,之前孔家人说的孔家老三出去做生意,去的是北方?
得知人苏醒后进来的越棋钰正好听见这一句,走近问道:“我和阿斐的长相,难道还不能说明这个事实?”
穆斐听出了里面隐含的自豪,回过头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倒是床上的孔老三听了,一反常态,咬着牙恨恨道:“早知道,我就不该给你送消息提醒你。”
不过他嘴上凶狠,身体却诚实地没有乱动任由穆斐给他换药包扎,看来是个惜命的主儿。
“这话就让人不解了。”
穆斐手上干活儿,嘴也不停,反驳道:“你如果不认识我,那是怎么把有人要绑架我的消息准确送到我房间的?如果你认识我,还认识越棋钰,那又为什么提醒我?”
“劳烦阁下为我解惑?”
这话就差指着鼻子说人不靠谱了。
孔和不傻,看出了穆斐的激将法,但他还是答:“我只是意外听见洪济的两条狗要对你下手,好心跟着来提醒一下而已,你具体长什么样子关我什么事。”
他只是利用了一下老五和大刘两人踩好的点而已。
到现在他也反应过来,这个穆斐就是越家丢的孩子。因为如果是私生子,越棋钰绝对不会这么和善,与人共处一室。
“不过既然已经给你送过一次消息,那我也可以再提醒你一句。”孔和冷笑,“小大夫,你这位刚相认的亲哥哥,可不像表面那么好心。你知道他的人卖出去了多少枪,拿枪的又是什么人,那些枪又造成了多少人的死亡和流离失所吗?”
“越家那么大的家业,他岂会容你染指?别以为荣华富贵近在眼前,小心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越棋钰越听心情波动越大,他不顾为自己辩解,忘了打断孔和,只紧紧地盯着穆斐。他不怕被人知道私底下的买卖,而是怕还没有对他建立信任的穆斐,会因此与他心生嫌隙。
穆斐的表情非常平静,包扎完最后一处伤口后,看着孔和好奇道:“我更想知道的是,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刚相认的?”
越棋钰愣住,孔和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为什么知道,自然是因为如果找到了丢失的小少爷,越家绝对不会风平浪静啊。
孔和不答,撇过脸继续冷笑,自嘲道:“看来是我看走了眼,以为你身为大夫还有些良知。没想到你也愿意自欺欺人,对做过那么多伤天害理事情的人视而不见。”
“喂喂,你不觉得你说话很没有道理吗。”
穆斐双手抱胸,看着躺在床上的人挑眉:“我们兄弟关系怎么样,你不知道;他有没有对我许诺过什么,越家对我什么态度,你也不知道;那些□□的人什么背景,被杀的人又是什么背景,你,知道?”
孔和哽住。
“看来是不知道了。”穆斐点点头,摊开手反问:“一问三不知,没有证据没有调查,你到底哪里来的勇气认为能劝得动我,听你一个陌生人的话?”
“用你自以为的,遇事不清不楚糊糊涂涂的正义?真是怪了,这年头虽说什么牛鬼蛇神都有,但是用一厢情愿来认定一个人好坏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你!”孔和气急,“难道你就能拍着胸脯保证越棋钰是个好人吗?只凭借微不足道的血缘,就敢盲目袒护,你又有多清醒?你知道的,还不见得有我多吧。”
“你也知道我们是兄弟啊。”穆斐故作惊讶,“你都指着我哥的鼻子骂他了,我身为弟弟不护着他难道还要护着你?”
“至于他到底做了什么事,那都是我们的家事。就算要大义灭亲,也是我们内部处理不由外人插手,你一个陌生人管那么多干嘛?”
“好好养伤吧你,能下地了就赶紧把诊费付了,不要来骗吃骗喝。”
三两句话把孔和怼的想晕过去后,穆斐扭头对越棋钰使了个眼色,头也不回地离开。
越棋钰内心欢呼雀跃,带着一脸掩饰不住的笑意跟上。
穆斐没有相信孔老三的话,没有怀疑他,还叫他“哥”了,还袒护他了!穆斐信任他!越棋钰狂喜,跟在穆斐的身后小声地问:“阿斐,刚才你是不是喊我哥了?”
“没有!”
穆斐猛地停下脚步,转身眯起眼睛上上下下,从头到脚地把越棋钰打量了好几遍,直把对方看得心中发毛,才严肃道:“粮油杂货的商行老板,卖枪?随便卖?”
越棋钰:“……我可以解释。”
原来不是不信孔老三的话,是不想在外人面前给他难堪。认知出现了一点点的小偏差,不过这丝毫不影响越棋钰的喜悦心情,他笑着说:“谢谢阿斐在外人面前维护哥哥,刚才的阿斐太厉害了。”
这次换成了穆斐无语。他看看一脸喜滋滋地越棋钰,突兀地问了个问题:“你有孩子了吗?一般你这个年龄的人,孩子都能去打酱油了。”
“没有。”越棋钰不解地摇摇头,“不过我已经成亲了,你嫂子说她想二十五岁那年再要,嗯,就是明年了。”
穆斐恍然:“原来是拿我练手,给侄子侄女做鼓励教育啊。”
越棋钰:“……”
他明白了。并且怀疑弟弟刚才没把孔老三骂过瘾,现在换了个对象讽刺。
看了看西沉的太阳,穆斐用下巴点了下越棋钰的房间,“走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不解释完咱们就不吃饭。”
刚才在孔老三面前那么自信,其实他心里也没底,只是不想让一个陌生人挑拨他们的兄弟关系。而且总要了解了越棋钰到底在干什么之后,下次见到孔老三才能理直气壮地反驳啊。
至于如果越棋钰真是个大恶人该怎么办……
穆斐看了眼坐在对面的越棋钰,和颜悦色地微笑:“你应该不会骗我的,对吧?”
越棋钰摸了摸有些发凉的后脖颈,没有犹豫:“当然不会。”
“那就好。”穆斐点头,叹了口气:“医毒不分家,如果你真的坏事做绝,我就要含泪送你一程了。越家的生意,我也会努力学的。”
越棋钰失笑。
这个威胁,放在穆斐身上真的很不可信且没有说服力。
但是配合还是要配合的,他认真点头,坦诚道:“不骗你,你想知道什么,问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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