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酋听了想落泪◎
[资料传输完毕。]
[经检测, 委托人身体已经有百分之四十遭到永久损坏,请问宿主是否耗费委托人寿命,让其恢复为巅峰状态?]
[是。]
[修补完毕。委托人当前剩余寿命为:十年。请宿主努力加油,在有限的时间内完成委托人遗愿。]
……
不到四平米的空间, 一卷平铺在地上的被褥, 角落里的马桶与简陋洗手台, 还有手脚上沉重的镣铐,无一不在提醒着穆斐, 他现在正呆在监狱里的事实。
接收完资料一睁眼,他就第一时间调出了由命运局记录的, 委托人生平翻看起来, 想知道原主是怎么在重刑犯监狱里,躲过重重监守悄无声息地毙命的。
看完后,穆斐久久无语。
原主洛永晨, 是奥兰帝国最年轻的元帅。身为一国元帅,还是个经常在边境线上巡逻,干实事的元帅, 救死扶伤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民众们崇拜他,信任他, 视他为偶像与帝国守护神。但是这位“守护神”,现在已经跌下神坛,以叛国罪名锒铛入狱。
幻想破灭的后果是可怕的。
可怕到,让一名曾经被洛永晨救过成为狂热粉丝的医生, 为了能让偶像在被处决之前, 保留最后一份体面, 强忍着心痛, 决定把这位曾经的偶像送上死亡的道路。
而穆斐无语的是, 这位粉到深处自然黑的医生,竟然在把混有毒药的营养剂偷渡进来后,自己也干净利落的自杀,陪伴他心目中完美的“守护神”去了。
是的,他甚至连洛永晨是否死亡的消息都不带确认,就这么自信地直接见阎王了。虽然他的确是成功了,但世界上总会有意外发生。
穆斐促狭地想,如果他知道“洛永晨”又活了过来,不知道会不会开心的也从墓地里蹦出来呢?
哦,不对,现在是星际时代了,全面火化统一安葬,想来烧成灰的人是无法再拼起来了。
翻身从地上坐起,感受着原主巅峰时期身体中蕴含的澎湃力量,穆斐满意极了。揉揉因突然倒地而磕疼的脑袋,迎上对面牢房几个握着铁栏一脸关心的下属,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重刑犯监狱内,犯人不可大声喧哗,当然,小声也不可以,如果违反将会受到严重惩罚。
除此之外——
“001号,你刚才在干什么?”
狱警拿着甩棍把铁栏杆敲得“砰砰”作响,一张苦大仇深的脸上,厌烦的神情是不曾掩饰的深刻。
刚才吃过发放的营养液后,原主突然倒地的动作已经引起了监控室的注意。
穆斐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转头看向对面的墙壁。离得这么近,这人身上隐藏的那股特殊的“臭味”,几乎令他作呕。
“老实点!你,你们,马上就要被送往无人星球处决的犯人,还想耍什么花招!”
狱警敲敲穆斐的铁栏,又拿甩棍指指其余几个牢房里的人,“告诉你们,想利用装病来攻击狱警,逃狱的人我见得多了,再有下次,我一定要让你们尝尝这根棍子的威力!”
“呸!”见穆斐不理他,狱警往地上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走了。
“叛国贼,还当自己是战神呢。”
穆斐还没有动怒,对面牢房的下属已经听的火冒三丈,抓着栏杆瞪视着那名狱警的背影,恨不得冲出去用手上的镣铐把人放倒。
换做以前,如果有人敢这么说……
“铛——铛——。”
规律的,铁链与栏杆碰撞的清脆声响唤回他们的理智,扭头,就看到穆斐对他们做了个手势,那是军队中的暗语“安静”的意思。
能和原主一样“享有”重刑犯待遇的下属,自然也都是跟了他多年的心腹,因此穆斐的暗语一出,他们再气也只好把情绪全都憋回去,服从命令安静下来。
实际上,他们就算想做些什么也不可能了,除了让自己生气什么也无法改变。因为还有三天,他们就会被送上前往无人星球的战舰,在那里结束自己短暂的一生。
穆斐捞起手腕上的铁链,思考着用这根链子先绞死狱警,再从牢里突围出去的可能性。最后,他只能遗憾地把它放下。不是没有办法做到,而是他没必要这么做。
[大王?]
系统弱唧唧地声音传来,[你还没有接收任务呢。]
[不急。]穆斐眼睛眯起,[咱们先来说说那个黑系统的事。]
一提到这个,系统的火气值自动满格:[嗨呀,气死了,那些垃圾就会坏事!]
他们命运司,是建立在宇宙的各项共同法则之上,由已经诞生意识的古老法则们共同监管运行的正规机构。但是茫茫宇宙,自然不会缺少妄想成神,得到永生利于宇宙万物的生物。
因为法则限制,正常方法无法打破限有格局,他们就开始走歪门邪道,制造出一些模拟系统的东西,送到各个小世界掠夺气运。那些被制造出来的劣质,贪婪的东西就是黑系统,穆斐的叫法还算和善,如零一这样的正规系统,只会礼貌地称呼它们为“垃圾”。
这个世界,按照正常的世界线进行的话,原主应该一生骁勇,为国家鞠躬尽瘁,满载荣耀。
但是现在看来他信仰的国家已经站在了他的对立面,亲手捏造所有的罪名,连同他所掌管的第三军团高层一起,一网打尽投放入狱。
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就是因为洛永晨的位面,掉入一个黑系统。
要穆斐来说,洛永晨的运气属实有些坏。
位面里意外掉进一个黑系统就算了,可系统的掉落地点,竟然是他们全星际所有民众的共同敌人,虫族的窝里。
而且这个虫族,还是十年前被他父亲剿灭的虫族女王的后代。仇恨不可能随着他父亲和前一代虫族女王的同归于尽消失,只会越来越重。现在的这一代虫族女王有黑系统的帮助,首要找麻烦的,肯定是他这个仇人的国家,仇人之后。
当然,被诬陷投放入狱也许没什么大不了,抓住机会也不是不能逃命越狱东山再起,查清真相。可偏偏他的狂热粉丝搞事,一剂无色无味的毒药,让他命丧牢狱。
这运气,非酋看了都想落泪。
至于虫族为什么能影响到奥兰帝国的决策,那就是黑系统的“功劳”了。
黑系统因为意外掉落这个位面,又好死不死掉进了全族只有女王和个别高等虫族才会有点脑子的虫族。失去大半能量无法移动的它,只好将就着和虫族合作。
不过向来不择手段的黑系统也会有自己的“追求”,一个虫族可满足不了它的贪婪。
虫族为黑系统提供各种矿石能源让它恢复,它则是为虫族女王提供了一种来自其他位面的基因样本,让虫族女王诞下全新的虫族。
新生的虫族体型只有米粒大小,但人类要因此小看它们,那么下场只有一个——被寄生。
之前穆斐从狱警身上闻到的“臭味”,就来自于他体内被寄生的虫族,和他自身被“蛀空”后的腐烂味道。
穆斐摸摸下巴,问系统:[你觉得虫族女王和黑系统,现在会在首都星吗?]
奥兰帝国的首相,议会与内阁的大多数人,已经在一年前被渗透了个彻底。要不然洛永晨也不可能会多次收到错误指令,毫无防备的进入布置好的圈套,沦为阶下囚。
敌人有备而来,他这波不冤。
不过有了黑系统的帮忙,虫族女王还会莽撞的进入敌人大本营,迫不及待地享受胜利的果实吗?
系统羞愧地低下了头:[因为距离太远,我无法检测。不过只要那个垃圾出现在我的扫描范围内,我一定会会认出来的!]
重刑犯监狱在D区星球上,和A区的首都星差了十万八千个光年,它就算把所有的运算软件全都插上,也不可能把扫描范围扩大到那么远。
至于原定剧情,那玩意儿在这个世界就是个摆设。
黑系统的到来早已经让原本世界线上的剧情偏离,出现了一个全新的可能。
世界线发生改变,原主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稀里糊涂毒杀,穆斐自然也无从得知新剧情线是如何发展,无法预知未来。系统从命运司得到的资料,也只是把原主死前的事情做了个全面的整合,窥见了发生巨变的原因而已。
[也就是说,这是个自由的世界。]
穆斐的眼中是无法自制地兴奋,[新的世界线会有什么样的发展,全都掌握在我的手中。]
系统已经开始害怕了,[大王,任务……]
[哦,你说。]穆斐像是刚想起来还有这回事,稍微收敛了一些,摆出“我是专业”的样子,[洗耳恭听。]
系统又看了一眼世界任务,觉得可能要完:[委托人的遗愿是:找出帝国的叛徒,还帝国一个安宁。]
洛永晨也不是个傻的,多次从后方接收到错误的消息后,怀疑军部或者帝国高层有叛徒是正常反应,但他万万想不到,他们奥兰帝国的“叛徒”已经多不胜数了。
而这,正好遂了穆斐的愿。
[伟大的愿望。]
穆斐一反常态的夸赞,[我就喜欢洛永晨这种心怀国家的人,我一定会帮他还奥兰帝国一个安静的。]
系统心惊胆战:[大王,你好像说错了一个字。]
[有吗?你听错了。]
穆斐微笑,[为了奥兰帝国的荣耀,我一定会拼尽全力。]
系统:大可不必现在就带入人设,它害怕。
然而跟了穆斐这么多年,系统已经可以很快淡定下来。它把这些以后才会发生的事放在一边,询问目前的情况:[大王,你打算越狱吗?]
[不越。]
穆斐懒懒道:[再有三天就要上刑场了,懒得越,到时候再说。]
他对这座关押重刑犯监狱的星球上,兵力的排布一无所知,就算冲出监狱有什么用,跑到门口就被人乱/枪打死吗?而且不止是枪,也有可能是军用机甲。
还有,奥兰帝国可从来没有把人送到无人星球行刑的传统,虫族女王费力把他送到那里去,要打什么算盘总要去了才能知道。
比起跑路之后再无头苍蝇似的乱查,自然是被人直接送去目的地更为舒适。
六天后,F-03无人星球。
仰头眯起眼睛直视着阳光,穆斐居然有了一点重见天日的错觉。
作为重刑犯,不管是在监狱里还是在押送的战舰中,生活区域的舒适度自然不可能太好。狭窄的,窗户被锁死的房间,一天只有一支勉强可以果腹的营养液,全都是为了消耗犯人们的力量。
更别说在无边的宇宙中遨游,除了灯光只剩下炫丽的黑,有没有窗户也没太大的区别。
当战舰终于到达目的地,走出舱门后,这里有些炙热的阳光在穆斐的眼中也变得可爱起来了。
“别愣着,快走!”
斜了一眼端着激光枪的士兵,穆斐率先抬步往前走去。
看来虫族女王还是谨慎的,竟然派了一战舰被寄生的士兵来完成这次任务。可惜,全都是下等寄生者,只能单方面被女王控制,并不能双向沟通。
当带着镣铐的双脚踩在硬邦邦的土地上后,穆斐扬了扬僵硬的脖颈,双手如同整理华贵西服的袖口一样,优雅舒缓地整理了一下手腕上的锁链,然后,闪电般地突然朝着身体侧后方的士兵甩去。
锁链套住脖颈,交错着用力就能听到令人牙酸的骨骼错位的声音。双手绕开,拿起怀中软趴趴朝地上倒的人双手中的激光枪,不需要瞄准就能精准地射在前方目标身上。
“元帅?!”
下属们全都惊呆了,但是长期作战的作战习惯让他们的反应能力堪称一流,即使脑子还不明白他们元帅为什么要反抗,但实际上,在听到前方有声响的那一刻,身体已经开始行动,一个肘击胃部的动作,就让身边跟着的押送士兵下意识地弯……腰?
竟然没反应?
下属们看了一眼仿佛感受不到疼痛的人,迅速调整好心态,趁着对方乱神之际先去夺枪。
穆斐满意地看着一团乱的战舰内部,不紧不慢地出手扫尾。不过片刻,原本随行押送的士兵们已经全部倒地,还有人自觉拿枪去了驾驶室,把里面的人也顺便解决。
等一切结束,找到钥匙开了锁后,七名下属站成一排沉默地看向穆斐,等待着一个解释。
出手,是基于对元帅的信任,但并不代表他们不会感到疑惑。
之前他们和元帅一起被突然带上军事法庭时,是嘲讽、不屑一顾的。普通民众和一些愚蠢的人可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但他们和元帅朝夕相处,判决书上内容的真假怎么可能骗得过他们?
自己有没有做过那些事,还有人比他们自己更了解吗?
议会,首相,法庭,所有人的就像是同时瞎了眼一样,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为他们出声辩驳。说失望那是肯定的,可是越狱?
身为军人,他们怨恨愚弄他们,伪造证据的叛徒,不代表他们会选择违背自己国家的法律,让自己再次背上更多的骂名。他们当中也有妻女家人,他们一走了之去追查一个缥缈的可能,他们的家人怎么办,会面临怎样的险境?
但是现在,一直安静接受了这个结果的元帅,竟然突然爆起反抗了。他早有计划,还是突然为之?
从被冤枉的阶下囚,到真正的越狱者,他们想要一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