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思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之前?周医生现在不在你这里住了么?”
“嗯。周还在年前就已经搬回他自己家住了。”
周还自己也是买了房的,也早就装修好了,当初会住在余别恨这,是因为新房那会儿才刚装修好,不好马上搬进去。本来就计划年底就搬回去住,加上余别恨跟长思在一起了,他可不想上赶着吃狗粮,也就赶着年前搬进了新房。
沈长思一度以为阿元喜欢的人便是周医生,眼下觉着,这两人似乎当真没什么。否则阿元应该不会让周医生搬走才对。
沈长思并没有住主卧的打算。他好歹是客,不至于霸道到把主人的房间都给占了。可他也不想住周还住过的那一间,倒不是他对周还有什么意见,只是纯粹比较喜欢这间房间的朝向。
这间房间朝东,早上醒来就能晒到太阳。且房间里还有一个阳台,他闲着无事,便可坐在阳台上晒晒太阳。
“就这间吧。”
余别恨是最先带沈长思去的他自己的主卧,之后是先前周还住的那间房间,最后才是这间客房。
沈长思跟余别恨站在两个人商量定了,出了房间,让杨翔、陈邦两人便替他把房间搬过去。
杨翔跟陈邦两人都很纳闷,这不是都结婚了么?怎么……怎么是分房睡啊?
杨翔碰了碰陈邦的手,陈邦连忙反应过来,跟杨翔两人一起把行李箱给搬到了客房。小声嘀咕,“沈少跟余医生都结婚了,怎么分房睡啊?不会是……不会是他们两个人闹什么矛盾了吧?”
这事儿问杨翔,这杨翔哪儿知道啊。
他想了想,“可能是夫妻间的……情趣?我姐跟我姐夫也分床睡。放心吧,余医生跟沈少在车上都……都只差亲一处了。他俩感情肯定没问题。”
“真逗。你姐跟你姐夫分房睡是因为你姐夜里要喂奶,本来就休息不好了,你姐夫那呼噜声还打得跟地震了似的。你姐不跟你姐夫分房睡,夜里能睡得好么?沈少跟余医生又,又没孩子。”
杨翔的表情立即变得严肃起来,“少胡说八道啊!也就是陆队不在,陆队要是在,肯定又要训你了。”
陆队平时就对他们耳提命面的,少在背后议论雇主的事。
杨翔一提起陆队,即便陆远涉这会儿不在,陈邦还是瞬间绷紧了皮。
“我这不也没别的意思么!不过,我觉得你说的对,沈少跟余医生感情肯定是没问题。你说,会不会是,那什么,沈少身体太弱了,所以余医生不得不跟沈少分开睡啊?免得睡一起,就是新婚燕尔的,忍得太辛……”
杨翔板着脸,当着他的面掏出手机。
陈邦压着声音,惨叫一声,连忙伸手去夺他的手机,“别给陆队打电话,我闭嘴,我闭嘴还不行么!”
…
杨翔跟陈邦两人在屋里抢手机。
沈长思在厨房里,盯着在工作的榨汁机一点也不知道他跟余别恨婚后没睡在一个屋这件事给两个保镖进行了怎样的脑补。
余别恨在做草莓奶昔。
沈长思喝过草莓奶昔,酸酸甜甜,在沈家公馆的时候。可他还是头一回围观这玩意儿到底是如何被做出来的。
他从头看到尾,觉得挺新鲜。
尤其是,阿元的手很好看,无论是方才指尖按在草莓上切草莓,还是把牛奶连同草莓一起倒进榨汁杯的动作,都颇为赏心悦目。
榨汁机停止了工作,余别恨把草莓奶昔倒进牛奶杯里,递给沈长思,“尝尝看,符不符合你的口味。”
沈长思接过去,尝了一口,他抬起头,唇角多了半圈奶昔渍。他自己浑然未觉,赞赏地道:“不错。”
“笑什么?”
余别恨指尖虚指了指他的上唇,“这里,沾上奶昔了。”
那怪,他觉得上唇似乎是糊了一层什么东西。
“有纸么?”
沈长思四下看了看,没发现有纸巾。
余别恨上前一步,拇指指腹揩去他唇边的奶渍,眼神噙着笑意,“好了。”
沈长思心尖一跳。
嘴唇这个部位,着实有些敏感。饶是直男如沈长思,也觉着余别恨这行为委实有些太过亲昵了一些。
余别恨把手放在水龙头,冲洗拇指的奶渍。
沈长思一面喝着奶昔,一面盯着哗哗流淌的水流,视线上移,余别恨在洗手,脸上全然没有任何的异样之色。
莫不是,这样的举动对于这个朝代的男子而言很是寻常?
“喝好了?”
沈长思低头一看,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把一杯奶昔都给喝完了。
“杯子给我吧。”
沈长思因为还在想事情,也便下意识地把杯子递过去,余别恨接过,两人的指尖碰到了一处。
沈长思倏地收回了手。幸好,余别恨已经把杯子给接过去了,要不然这个杯子非摔地上不可。闹出的动静可就大了。
沈长思从未这般冒失过,便是太子时期时都不曾。
余别恨察觉到了他的一样,关心地问道:“怎么了?”
沈长思收拢了指尖,心说,还有脸问他怎么了?!还不是——
沈长思蹙了蹙眉心,还不是什么?阿元也没对他做什么,无非就是好心地替他擦一下唇而已。
“没什么。”
沈长思唇边勾了一抹笑,“刚刚一时走神。厨房有点挤,我去客厅坐坐。”
“嗯,去吧。”
余别恨拿过平刷,低头洗杯子。
沈长思步伐略显急促地走出厨房,食指指腹鬼使神差地沿着上唇奶渍的唇畔缓缓绕了一圈。
脸色倏地一沉。
他方才在做甚?还有,为什么他的耳根,这般烫?
余别恨把洗干净的被子,倒挂在杯架上,想起长思刚才把杯子递给他时,匆忙抽回手的模样,笑了笑。
长思不再向之前那样,把他的亲昵当成理所当然,他开始注意到到,他的逾越。并且,就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在长思脸上看见排斥的神色。
这实在是很好的开始。
…
余别恨另外做了两杯草莓奶昔,端到客厅,是给陈邦跟杨翔两个人的。
沈长思也在客厅,见到余别恨手上的草莓奶昔,眼底还掠过一丝有异样,不与其说是异样,不如说是有些别扭。
不过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很快便恢复如常,
余别恨在梦里见过长思太多次,对他的这些小表情早已非常熟悉。包括长思在看见他的瞬间,明明想要扭过头,可能因为扭过头的动作太过明显,显得此地无银,又生生忍住了。
余别恨笑着走近,他把手中的奶昔分别递给陈邦、杨翔两人。
“今天辛苦你们了。”他在沈长思边上的空位坐下。
要是换做以往,沈长思是断不会介意余别恨挨着他坐下的。这会儿不知怎么的,竟有些不自在。
他抿了抿唇,抿唇的动作做到一半,难免又想起在厨房时,余别恨的拇指指腹碰过他唇畔的事情。
“不用了余医生,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余医生您太客气了!”
“余医生,我们不渴——”
“刚榨的,长思刚才也喝了一杯,味道应该还可以。先坐下,慢慢喝?”
余别恨跟陈邦、杨翔的对话传入他的耳里,莫名又添了几分焦躁。
余别恨的态度很是温和,可也因为太温和了,使得陈邦跟杨翔两个人实在不好意思再说拒绝的话,两人就只好接受了。
在搬了东西之后,喝一杯常温的草莓奶昔,还是相当解渴的。
“很好喝,谢谢余医生。”
“谢谢余医生。”
陈邦跟杨翔两人都有些局促地各自选一张短沙发坐下,跟余别恨道了谢。
余别恨温和地笑了笑,“不客气”
…
陈邦、杨翔两人喝完,放下手中的杯子,刚要沙发站起身,打算跟以往一样,笔挺地站到沈长思的身后,就听沈长思道:“你们先别起身,坐。”
陈邦、杨翔两个人困惑地看了沈长思一眼,依言坐下了。
“有件事,我想跟你们说。”
陈邦嘴快,他连忙道:“沈少您说。”
“我想,你们以后都不必再贴身跟着我了。”
两人万万没想到,沈长思是要跟他们说这个。
就连余别恨也很是有些意外地看了沈长思一眼。
“你们也看见了,余医生的住处不像沈家公馆那么大,你们要是再贴身跟着我,加上陆队,五六个人一起住在这里,诸多不便。最为重要的是,这段时间我的病情都很稳定,你们没有必要再贴身跟着我。我目前的打算是,你们先回别管,看看爷爷对你们有没有其他另外的安排。我这边,如果有需要,再联系你们,不必再贴身跟着我。”
以沈长思的身份,其实犯不着跟杨翔、陈邦两个保镖解释太多。可是长思来这异世以后,除却沈老爷子、余别恨,也就是陈邦、杨翔还有陆远涉跟他相处的时间最长。如果算上累计时长,可能这三个人是陪他最为长久的。
因此,为了避免两个人认为是他们工作哪里做得不好,沈长思还是解释得详细了一些。
陈邦、杨翔包括陆远涉三人,是跟在沈长思身边最久的。
原先还有另外这三个保镖是跟他们轮流一起当值的,在沈长思跟裴慕之的婚礼告吹后,那三个保镖先是反应不及,再是背地里说几句议论的话,沈如筠也就把他们给开除了。
他没跟长思提过,是不想长思问起。他也不怕长思问起,理由什么的他也都想好了。当然,因为身子换了个人的缘故,长思只知道他身边不止陆远涉三个保镖,可为什么后来另外三个一直没加过,因着人员流动是极为正常的事情,自是不会费嘴去问那么一句。
也因为跟了沈长思最久,除了轮休,早就习惯贴身跟着沈长思的两人听说不必他们再贴身跟了,心里顿时就空落落的。
两个人茫然地相互看了好长时间,好半天,才总算消化了沈长思的这一番话。
许久,杨翔道:“沈少,这事,这事我们做不了主。”
“我知道。我会打电话跟爷爷商量。现在先知会你们一声。”
一听就是心意已决的语气。
陈邦心里头有些委屈。沈少是不是……是不是想跟余医生过二人世界,所以,所以才不让他们当贴身保镖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