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邦替两人打开车门,沈长思解开安全带。
“等一下。”
刚要准备下车的沈长思眼神微带着不悦扫向余别恨,分明是还在介怀余别恨之前说他可爱这件事。
余别恨像是没察觉到长思的不高兴,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口罩,替长思戴上,“这样应该就不会被认出来了。”
长思的头发长了,颜色也比刚染的时候褪了不少,不再像全年刚染时那么惹眼。除非是很熟悉的人,不然应该不会认出他。
在戴口罩过程当中,余别恨的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沈长思的耳朵。
无论是他自己,还是这具身子,似乎都不大习惯被人碰触,因为在他的耳朵被碰到时耳朵很是发痒,本能地想要躲开。沈长思自是不会躲,否则岂不显得自己无端落了下乘?
“你自己呢?”
沈长思毕竟不是三岁孩童,不至于因为闹脾气便做出不跟人讲话这般幼稚的事情。担心他会被人认出,遭人非议,所以给他备了口罩,那阿元自己呢?
因为同他闹过几次绯闻的缘故,现在网络上认得阿元的人也不少。
明明还在因为他之前的话不高兴,不想搭理他,因为担心他也被认出,还是主动跟他说话了。
像是冬天里,坐在炉火前,从身体到四肢百骸,都是暖融融的。
“我也给自己带了一个。”
余别恨眸光带着笑意,把从口袋里拿出的新口罩给长思看。
沈长思微一颔首,弯腰下了车。
刚迈下车,他的左手被牵住。他转过头,去看余别恨,后者神色自然。
此时,刚好有一对恋人喜气洋洋,手牵着手从民政局出来,就有两对情侣进了民政局,也无一不是手挽着手,或者是双手紧十指相扣。
长思也便反客为主,反手握住了余别恨的手,牵他的手往民政局走去。
余别恨眼底掠过一抹无奈的笑意。
比起被动,长思似乎偏好主导的那一个。
陈邦木着一张脸,他已经麻了。在车上的时候他狗粮就已经吃得够撑了。
杨翔望着民政局三个字,希望这一次,沈少的选择是对的。
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杨翔跟陈邦两个人并没有跟进去,而是留在车上。
…
“对,就是这样。两位新人靠近一点。再笑得甜蜜一点,自然一点……”
这个朝代为何结婚这般麻烦?不仅要到这民政局登记,还要拍照,还要领证……
沈长思不习惯拍照,尤其还要他对着镜头,保持同一个姿势,笑得自然、甜蜜……着实太为难他了。
他的眉眼蕴着不耐,忽地,他感觉到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触着他的发梢,是阿元的头发。
沈长思不必转过脸,也知晓他现在同阿元的距离必然是挨得极近。他眉宇间的不耐平复了下来。
“实在抱歉,我手里的单反没电了,我换一个单反。两位稍等。”
余别恨表示没关系,让摄影师慢慢来,不必着急。
摄影师十分抱歉地笑了笑,连忙喊助理去拿另一个单反过来。
拍摄暂时中断。
沈长思紧绷的身子稍稍放松了下来。这般反反复复的,何时是个头?
“我有点紧张。”
余别恨的这句话,是贴着长思的耳朵说的。
长思只觉耳朵热热的,痒痒的,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叫他极为不自在。
他的声音却是极为平静,“紧张什么?”
“可能是太期待了。”
沈长思眼露疑惑,嗯?
期待,期待什么?
“我们婚后的生活。明天元宵,市区会有节日活动。明天吃过晚饭,我们可以提前出门。到时候街上灯市如昼,还很多的小吃、零食。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逛逛,赏灯,如果你想要去看电影也可以。长思,以后每个节日,我们都可以一起过。”
沈长思原本对提出希望余别恨跟自己结婚这一下下策一直都心存愧疚。
他是计划借由这段婚姻,离开沈家,如此他便不必再在于沈老爷子的面,掣肘于沈越跟谢云微二人。
眼下,阿元告诉他,往后每一个节日,他们都可以一起过。
沈长思勾了勾唇。
似乎,同阿元假结婚这件事,确是不坏?
还有明日的灯市上有许多小吃么?唔……这下着实令人有些期待了。
影助理小跑着拿来了电量满格的单反。
“好了,相机拿过来了。两位,麻烦看下这里。”
听见摄影师的话,沈长思转头看向镜头,他唇边的笑意并未消失。
余别恨看向镜头的笑容始终温柔。
“咔擦——”
摄影师捕捉到了两人的笑容。
两人有了第一张合照,也是他们的结婚照。
…
不是特殊节日,领证的人不是很多。
沈长思跟余别恨来到窗口,双方填写了各自的资料,很是顺利地领到了证。
令余别恨意外的是,过程当中,工作人员并没有跟长思要过离婚证,长思也丝毫没有要出示离婚证的意思。
这也意味着,沈少跟裴慕之之前的那段婚姻,并未进行过合法登记。
据他所知,沈少的确对裴慕之用情至深,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两人竟然并未进行过登记。
不管怎么样,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余别恨自然不会再追问。
…
按照两家商量好的,考虑到余别恨上班的便利性,婚后,沈长思随余别恨住在他的公寓。小两口可以周末,机或者逢年过节地回山上探望老爷子。
余贯林跟傅思汶夫妻两人已经在看合适的婚房,只是医院附近,合适的房源不大好找。尤其是,余别恨告诉他们,沈长思恐惧坐电梯,最好是能买一栋不带电梯的独立别墅。房子的钱自然是余别恨出,只是他没时间看房子,需要麻烦父母帮着他看房源。
在提出可能得先委屈长思住在余别恨的那间公寓,得等婚房看下来后才能搬新房子时,夫妻两人很是过意不去。
长思倒是无所谓,便是连长年失修的“养怡殿”他都住得,何况阿元的房子也不小。
他唯一舍不得的便是沈老爷子。
两人既是领了证,回程时自是一起回的余别恨所在的小区。
车子在余别恨的小区停下。
陈邦打开后驾驶座的门,沈长思跟余别恨先后从车上下来。
杨翔来到后备箱,陈邦在关上后驾驶座的门后,也绕去了后备箱,帮着杨翔一起把后备箱里的行李箱一起给搬下来。
之前在车上,余别恨问沈长思衣物用品跟生活用品有没有都带上,沈长思没回应。
事实上,他平时穿的衣物跟洗漱用品,他都已经命人收好,且整理了整整四大行李箱。
余别恨倒是见沈长思带了这么多个行李箱,心里松一口气。私人物品越多,意味着长思会跟他长时间住在一起。
余别恨走上前,“要我帮忙吗?”
“不用。余医生,这天又阴了,乌云看着挺厚,很有可能还是会下雨的样子,要不然您先带着沈少上楼?”
“你们两人一个人推两个行李箱不好推,我跟长思就推这两个吧。”
余别恨选了两个离他手边最近的行李箱,将其中的一个交到沈长思的手里。
“哎,余医生……”
沈长思从未自己拎过行李,便是最落魄时,他身边也是有贴身太监伺候的。
面对余别恨递过来的行李箱,长思却并未拒绝。
他不是半点事情都不能自己亲自动手的人。
…
陈邦跟杨翔识趣的没有当电灯泡,故意等余别恨跟沈长思两人进了单元楼后,他们才推着行李箱跟上。
电梯到了,余别恨依然让沈长思先进。
电梯门关上,沈长思身子便不自觉地紧绷。
对于沈长思这种坐不惯电梯的人而言,每一分每一秒,着实是种煎熬。
倏地,他的腰间揽上一只手,后背贴着一具胸膛。
沈长思能接受跟余别恨握手,兄弟式的拥抱,是因为他觉得两个人都是男子,这种行径无甚大不了的。
可这种近乎以女子的姿势被揽进怀里时,情况便大为不同。
沈长思微沉了脸色,见鬼,阿元在搞什么?
“你做什……”
“这样靠着,有没有好受一点?”
沈长思的眉头仍然是皱着的,“什么?”
“你不是晕电梯?晕电梯的话,这样靠着,会舒服点。”
如同一个炮竹,忽然被扔进了一湾池水里,“嗤”地一声,便哑了火。
沈长思自是不会告诉余别恨他不是晕电梯,他是“害怕”坐电梯,于是默认了自己晕电梯这件事。
即便他连晕电梯是何症状都不知晓。
“叮——”电梯门打开。
随着外面空气的注入,如同缺水的鱼又重新游回了池子里。沈长思推着行李箱,出了电梯。
余别恨跟在他的身后。
…
把行礼靠墙放着,在杨翔跟陈邦两人也都到了之后,余别恨带沈长思正式参观下自己的公寓。
“我这里一共四个房间。这间连着书房的次卧,是周还之前住的。连着主卧的这间客房一直空着,没有人住过。
这两个房间我都已经打扫过了,床铺也是新换上的。你可以选择住在连着书房的那间,也可以选择主卧边上的那间。你选定后,剩下的那间就给陆队他们白天作休息用。当然,如果你喜欢,你也可以住主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