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思双手握着缰绳,骑着马在马场上疾驰,白色的骏马掠过,只隐约可见一道白色的残影。
陈邦被沈长思这一系列骚操作看得是目瞪口呆,“沈少的骑术什么时候这么野了?”
以前沈少过来马场,最多就是沿着场地溜达个几圈,就没有这样……一骑绝尘的。
杨鹏猜测地道:“可能是沈少最近发生的糟心事太多了,需要发泄?”
陈邦严肃点头,“有道理。”
陆远涉:“别聊天,仔细看着沈少,不要让人出事。”
陈邦,杨鹏:“是,老大!”
沈长思渐渐地跑出陆远涉他们的视线。
陈邦不放心,“老大,会不会出……”
“事”字还没说完呢,陈邦转过头,这才发现刚刚还站在他边上的队长陆远涉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怎么是你啊?老大呢?“
杨鹏尽责地盯着沈长思的身影,没让沈长思离开他的视线范围,“老大去找余医生去了,估计也是不放心沈少一个人跑那么远,所以跟余医生商量去了。”
陈邦看向余别恨所在的方向,果然,看见了他们老大在跟余医生说话。
余别恨已经挑选好了马匹。余别恨挑中的是一匹非常漂亮,通体黢黑的骏马,毛发乌亮,肌肉匀称,四肢修长有力,一看就知道这马的耐力跟爆发力不错。
仅仅只是用来给客人体验的马匹,都用的上等的名种马,也难怪沈家马场会员如会的价格高昂得令人咋舌,还是有富豪名流削尖了脑袋,想要成为沈家马场的会员。
陆远涉走了过来,“余医生,没有关系吗?”
沈长思以前也来过马场,但是每一次都骑得很慢,周围也都有工作人员陪同,不用太担心会出什么意外。谁知道这一回大少爷一改以前路数,直接骑着马就跑远了。沈长思从小接触马术,对于他的骑术陆远涉不担心,他担心的是沈长思万一在骑马过程当中忽然发病,那他们三个人可以直接回去吃自己了。
余别恨摸了摸马匹漂亮的毛发,“我跟上去看看。”
“那就麻烦余医生了。”
余别恨点了点头,踩上马镫,跨上了马鞍。
余别恨只是在工作以后,跟周还还有其他几个朋友去过马术俱乐部几次,他的马术算不上精通。因此,一开始,余别恨并没有让马骑得很快,他只是让慢慢慢地往前走,适应马的节奏。
陆远涉十分怀疑,就以这位余医生的速度,怎么“跟上去看看”
很快,这位金牌保镖意识到,是自己眼界小了。人家根本不用费那个大劲去追,因为人家沈少自己“回来”了。
…
沈家马场再大,也比不得沈长思在大恒的皇家狩猎场地,同金凉一望无际的辽阔草原也没什么可比性。沈家先祖是将门望族,后因前朝颓败,逐鹿天下,从而得的江山。
既是武|装夺得的天下,对于后代体能以及骑射方面的技艺要求自然也高,习武、骑射是身为太子的沈长思以及其他几个皇子从小的必修课。
沈长思策马疾驰,很快就沿着他现在所在的这个马场跑完了一圈。
远远地,看见余别恨骑着马缓辔而行,速度之慢,俨然老翁骑驴 。
沈长思眼露嫌弃,当年阿元可是文武双科状元,他幼时的骑射,还是多亏了阿元陪着他练习,他才能在跟众皇子的考核当中胜出。怎的如今骑术连三岁幼童都不如。
沈长思驾马折回,轻勒缰绳,缓缓地跟在余别恨的边上,“余医生不会骑马?”
余别恨:“不精通。”
沈长思心道,这不精通同不会也无甚区别了。
沈长思把一只手递过去,“我教你,到我这儿来。”
余别恨目光落在沈长思递过来的那只手上,他以为这位明祐帝说的教他,是口头上传授他骑马的技巧的意思。
余别恨:“不安全。”
沈长思利落地从“白雪”上下来,一只脚蹬在余别恨那匹马的马鞍上,翻身上了马,他的双臂从后面环绕住余别恨的腰身,手拿在余别恨握着缰绳的稍下的位置,“有我在,怕什么?”
两人的身体紧挨着,掌心跟掌心也有一部分交叠在以前,沈长思说话的时候,温热的气息拂过余别恨的耳廓。
余别恨耳朵微痒,他的身体前倾,左手摸了摸马儿的毛发。
马场的大部分的马匹,都只配着一个人的马鞍,这也意味着沈长思现在是直接坐在马背上。人骑在马鞍上身体都颠簸得很,更不要说是直接坐在马鞍上。一般人很难吃得消,沈长思却是极为喜欢这种直接跟马匹接触的感觉,那样他的身子才能对马儿的状态有着最为精准的判断。
“余医生,准备好了吗?”
话落,不等余别恨回应,沈长思手里握着缰绳,双腿轻夹马肚,马儿立即慢跑了起来。
沈长思驱马,越跑越快,风吹在脸上,带着秋末的冷冽,但是当周围的景物在眼前快速掠过,身体像是随时都要御风而行,很容易令人沉浸在这样的速度当中。
余别恨比沈长思要高一点,这使得沈长思不得不仰起脑袋,才能看清楚前面,呼吸间,呼出的温热都落在了余别恨的后脖,又很快被风给吹散。
越来越快的速度,令余别恨的身体略微有点不适应,他的身体本能地有些紧绷。他的耳畔响起一声轻笑,“余医生,无需紧张,我不会令你掉到马下去的。”
余别恨能够感觉到掠过耳旁的风又更疾速了一点。
沈长思加快了速度,他握着缰绳,双臂以从后面环抱住余别恨,纵马在场地上驰骋。
…
马术俱乐部的障碍区。
“长乐!加油!长乐加油!!”
“严博加油,严博加油!”
“诗诗,加油!!!诗诗加油!诗诗你是最棒的!!”
看台上,少年们人一个个把手圈在嘴边,为跑道上的沈长乐、岳诗诗他们几个人呐喊助威。
沈长乐第一个越过障碍物,一马当先,抵达终点。岳诗诗慢了他一点,不过也很快越过了障碍物,两人一前一后,抵达终点。
“长乐赢了!”
“长乐,你太厉害了!”
“可以啊,长乐!”
沈长乐从马背上下来,就被朋友给团团围住。
沈长乐的脸上难掩得意,他转过头去看岳诗诗,却发现岳诗诗根本没有在他看,而是转过头望着障碍区入口的方向。
“雾草?那人是谁啊?竟然可以连过好几个障碍,有点厉害啊。”
“不止是有点厉害吧?我看刚刚长乐在连续过三个障碍物,到了第四个的时候都有点碰杆了,但是你看那个人,他竟然可以在速度没有降下来的情况下,就给连续越过去了!妈呀,他这匹马是会飞吧?”
“那匹马是品种?我想让我爸给我买一匹了!”
“雾草,好像不是一个人!你们快仔细看,他后面还坐了一个人,好像是那个人后面的人握着缰绳,骑马过障碍物的。”
“尼玛!这是开挂了吧?”
沈长思是无意间发现的这个赛马的障碍场地,他也没征求余别恨的意见,直接就调转缰绳,朝着障碍场地跑过来了。
比起在平地上驰骋,过障碍无疑更具挑战。
沈长思在意连越过好几个障碍物后,驾马冲过地上的水池。
水溅在身上,令沈长思想起在牧草肥沃的时节,萧翊带他去草原上驰骋。骑马过川流,便会溅起一阵阵水花。那是他被俘金凉,为数不多的畅快的记忆。
水池太小,沈长思纵马一下便越过了水池,继续过前面的障碍物。
前面的障碍物有点高,沈长思出声提醒道:“余医生,坐好。”
沈长思操纵着缰绳,马儿强而有力的双蹄抬起,凌空而跃。大家这才清楚地看见同样坐在马背上,只是被余别恨的身形给挡住了的沈长思。
岳诗诗是第一个认出沈长思的,她的语气兴奋,眼底有着少女对仰慕之人的崇拜,“是长思哥。没想到长思哥琴弹得那么好,马术也这么好!”
“长乐,好像真的是你哥!”
“长乐,你哥是不是染发了啊?”
“是染发了,难怪我们一开始谁也没把他给认出来。”
“长乐,你是不是马上又要有嫂子了啊?”
“不是嫂子,是哥夫吧?长乐他哥好像是下面的那一个。”
“对噢。哈哈哈。说起来,我也是不懂,别人都是包养小明星,图个乐。你哥要跟裴慕之结婚也就算了,竟然还是下面的那一个。这不是就是人家所说的欠——”
沈长乐阴沉了脸,他生气地道:“你们再多说一个字试试?”
“怎么?我们说错了吗?圈子里谁不知道你哥是下面的那一个?”
“他自己离婚声明也是发的休夫吧?这不就是承认他自己是被|操……”
沈长乐扬高了音量,“我让你们闭嘴你们是没听见吗?”
这帮人既然都玩在一起,说明彼此的家世都旗鼓相当。其他人对沈长乐的少爷脾气并不买单,还是嘻嘻哈哈地取笑着沈长思的性向,以及他跟裴慕之这段婚姻关系当中,他所处的角色。
沈长乐跟他们吵了起来。岳诗诗跟几个女生赶紧劝架。
“你们干嘛啊?好端端的怎么吵起来了?”
“沈长乐恼羞成怒呗。我们就是说了他哥是被|操的那一个,他面子上挂不住,就冲我们发火。有本事你让你哥支棱起来啊。不过,就你哥动不动就晕倒的体质,应该是不行吧?”
“能行个屁。他哥要是能行,那裴慕之也用不着偷吃了呗。”
“怎么,你要试试吗?”
一道慵懒的声音响起,几个少年人身体一僵,倏地停止了争吵。
几个小孩儿吵架,沈长思本来懒得理会,偏偏他的胸口疼了疼。
沈长思猜想,沈公子活着时,或许也听过类似的非议。
沈长思走近,他摘下两只手的手套,黑色的皮质手套,抬起那个刚才说话的少年的下巴,黑如鸦羽的睫毛轻眨,懒懒地问道,“你要跟我试一试么?”
沈长思长得好看,他这种好看有肿超乎性别的漂亮昳丽,因为他的过分靠近,男生不由地涨红了脸颊,既羞又怒,“你说什么?”
沈长思唇瓣勾起,“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我行不行?”
少年这才意识到刚刚沈长思的那一句要不要跟他试一试是什么意思。
“我又不是……”
同|性恋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只见沈长思眼神向下,淡扫了他一眼,“不过我从来不当下面的那个。看你这小身板,应该也不大能承受得住。”
有人没忍住,笑出了声。
少年双颊通红,终于得以吼出声,“我又不是同|性恋!我对男人没有兴趣!”
沈长思松开了少年的下巴,黑色的皮质手套轻抚过少年的脸颊,缓声道:“是么?你的脸,很红呢。”
少年像是受到蛊惑一般,看傻了眼。
沈长思勾唇一笑,他收回了手,转身从容地走了。
“严博的脸是很红。”
“雾草,都说恐同即深柜。严博该不会……其实是个深柜吧?”
“难道严博不但是个深柜,还喜欢长乐他哥哥?要不然他为什会对长乐的哥哥脸红?”
“我都说了,我不是!”
“那刚刚长乐的哥哥靠近你的时候,你的脸为什么那么红?”
…
走过一个垃圾桶边上,沈长思将手里的手套,随手仍在了垃圾桶上。
沈长乐追了上来,刚好瞧见他哥这个动作。
沈长乐的脚步一顿,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心底有点犯怵。
“哥。”
沈长乐还是追了上去,他越过沈长思,挡在沈长思的面前。他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他眼睛愤怒地瞪着他哥,“哥你为什么要喜欢男人?为什么让我,甚至爸妈都跟着一起丢脸?没有男人你就活不下去吗?”
“长思你为什么要喜欢男人?你知不知道我跟你爸因为你的事情,被亲朋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早知道,当初还不如不要把你给生下来!”
“长思,你真的让我跟你爸太失望了!”
“长思——”
沈长思的心跳越来越急促,他的呼吸也渐渐地粗重起来。
牵着马,等在一旁的余别恨注意到沈长思的不对劲,他松开缰绳,朝沈长思跑了过去。
沈长思没有注意到朝他跑过来的余别恨,他忽略胸口的不舒服,朝沈长乐勾唇笑了笑,“是啊,我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我就是喜欢男人,就像是鱼离不开水,就像是你这么大了,还没有办法断奶,一口一句爸妈。不过,至少我是凭我的本事追到的男人,你呢?你好像,连你喜欢的女孩子,都追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