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思在保镖陈邦的陪同下,去了洗手间。
沈长思进来时,余别恨裤子的拉链拉至一半。
两人打了个照面。
见到沈长思,余别恨眼底透着几分意外。他把裤子的拉链拉上,朝沈长思点了点头。
从大恒江山的主人,跌个跤便来到这异世,成为商贾之家的长孙少爷,沈长思原先以为这世间恁多不同寻常的经历,他应是都尝遍了。
可他眼下发现,人生的际遇遭逢,永远都这般……变幻莫测。
譬如,身为一国之君的他竟有一日,会在如厕时同人打招呼。便是在金凉沦为俘虏,他顶着大恒国君的头衔,如厕时,亦断不会有人同他打招呼!
沈长思视线若无其事从余别恨的脸上移开,动作有些别扭地微点了点头,勉强算是回应。
余别恨出去了。
沈长思余光瞥见他出去了,这才寻了个无人的坑位,动手解下裤子的拉链,视线不自觉地往下瞥了眼。
这一眼,便沉了脸。
沈长思拉上裤子拉链,下回,他定不要做这般跟人前来茅房这样的蠢事。
最叫沈长思不甘的是,他这般纡尊降贵,都跟着前来如厕了,结果余别恨那厮面上的口罩竟未曾未摘下!
沈长思未曾戴过口罩,可想也知道,戴上此物后,口鼻皆被闷在一块布里头,呼吸必然会受影响。他以为,在洗手间这般相对狭小的环境,余别恨应当会将口罩摘下才是。
着实失策。
倏地,沈长思拧了拧眉。他对余医生的相貌,是否过于在意?
沈长思,你在期许什么?
阿元早已是一堆白骨,同大恒到他所魂穿的这个异世,早已经过数个朝代。数百年的时间过去,便是这世间当真存在轮回转世,阿元也定然不会还是同前世一样的相貌。
纵然哪一日当真在街头再遇见,怕只应了那一阙词——“纵使相逢应不识”。
…
沈长思从洗手间走出,意外见到余别恨竟就在门外候着,同陈邦站在一起。
倒是挺尽职。
沈长思眼露满意之色,朝二人走去。
陈邦是个话痨,他跟余别恨的谈话声,清晰的传至他的耳畔。
“嗯?沈少平时在家里有没有多做运动吗?呃……钓鱼算不算?沈少最近迷上了钓鱼,时不时拿上防风帽、鱼竿,陪老爷子一起上山,爷孙两人常坐在湖边垂钓。就是沈少垂钓水平不怎么,这么多天,我就没见他钓上来一条半条的。噢,对了,沈少还喜欢下象棋跟围棋。余医生你不知道吧?沈少的棋艺可高超了。竟然连老爷子都没能下过沈少。”
沈长思:“……”
这侍从忒碎嘴,回头定要让陆队对其好生调教调教!
陈邦话多,讲得又很零碎。余别恨却听得很是认真,似乎一点对陈邦所讲的内容一点也不感到无聊,更没有表露出丝毫的不耐烦。
等到陈邦把话说完,他才出声回应道:“垂钓算是户外运动的一种。多晒太阳对人体的好处较多,比如能增加身体内的钙质,促进新陈代谢。太阳本身也能够起到杀菌的作用。
但是现在天气太冷,长时间进行户外垂钓,反而容易着凉生病,如果要进行户外钓鱼,还是要适当。至于象棋跟围棋都属于智力运动,严格意义上而言,这三项运动都是偏静止的运动。如果尚有精力,还是要尽可能地让身体多运动,增加身体自身对于疾病的抵抗力跟免疫力。”
反正一句话,就是让沈少以后多运动运动呗。陈邦听明白了,他精神地道:“好的,我会替您转告沈少的。”
“沈少以为呢?”
沈,沈少?
陈邦转过头,这才看见了站在他身后的沈长思。
陈邦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余医生刚才那段话是说给沈少听的啊。
沈长思微笑:“那天听了余医生的话,我是计划去马场跑个几圈,活动活动。只是爷爷说我病才刚好,不好做太剧烈的运动,也担心我会忽然昏迷,从马上摔下。不过前几天,我已经说服他老人家了。不知道余医生会不会骑马?改天可以寻一个余医生休息的日子,一起去马场。我请余医生一起去马场跑个几圈?”
沈长思特意提及,找一个余别恨休息的时间去马场,如此,余别恨也就不好找托词。
余别恨只好道:“如果到时候没有突发情况的话。”
沈长思勾了勾唇:“那就这么说定了。”
届时,他会好好令余医生见识一下,何为运动。
沈长思回到大厅。
大厅的灯光换了神秘幽静的蓝光,钢琴曲已换了一首,也换了弹奏的人。
沈长思参加过成千上百次宫宴,所谓的慈善拍卖晚宴,却是头一遭。来之前,还有几分新鲜感,到了之后,发觉这慈善晚宴,还不若宫宴有意思。
好歹宫宴上灯火莹莹,有美人于灯下起舞助兴,这拍卖晚宴,灯光甚黯,便是有美人在前,只怕脸都瞧不清楚。
陆远涉走上前,低声道:“沈少,竞拍环节马上就要开始了,宾客们都已经陆陆续续地进去了,您跟余医生两人现在要进去么?”
沈长思点点头,“那我们也进去吧。”
…
宴会厅太大,桌位太多,沈长思一时未曾找到自己的桌位。
“长思哥,这里,这里。”
沈长思寻着声音看去,是岳诗诗。
原来,岳诗诗所在现在的位置,就跟沈长思隔着一个桌位。
沈长思在岳诗诗的提醒下,顺利地找了自己的桌位。
落座后,沈长思摘下自己腕上的那块百达翡丽腕表,对陈邦懒声道:“给方才跟我说话的那位姑……小姐给送过去。”那位姑娘方才帮了他,告知了他桌位的位置,他自是应当赏赐那位姑娘一些东西。
沈长思命令里有着微妙的不容违拗的压迫感,因此陈邦下意识地就把表给接过去了。没走出几步,他手里拿着表,又给折回来了。
陈邦一脸茫然地问道:“沈少,你这让我去给人家送表,是,是什么意思啊?我把这表给那位小姐之后,然后呢?我应该说什么啊?”
那位小姐既然能够出席这样的宴会,位置还跟沈少挨得这么近,说明身世肯定不差。这……这送自己带过的手表,还是男款。他这要是什么都不说,就把表给递过去,或者说,呐,这是我家沈少让我转交给您的……人家女孩子会直接把表给扔他身上吧?
不仅仅是城陈邦一头雾水,就是陆远涉跟杨鹏,对于沈长思好端端地,让陈邦给那位小姐送表过去这一举动,也是一脸困惑。
沈长思此时猛地反应过来。这里不是大恒,他也不是一国之君,这儿压根不兴赏赐这一套,也不会有人因为此无奈乃是帝王所赐之物,便谢主隆恩。
“……没什么。”
沈长思面无表情地把表给收了回去,重新在腕间戴好。
陈邦:“???”
余别恨拉开餐椅坐下,眼底掠过一抹几不可察的笑意,以及稍纵即逝的怀念。
…
按照“峥嵘慈善晚宴”惯例,晚宴第一次竞拍的物品,是由身为主办人的荣峥跟荣绒夫夫两人所捐赠。
第一件竞拍的物品往往很重要,因为直接决定着现场嘉宾对这一次慈善竞拍晚宴最开始的印象。如果这件东西不够好,则很容易会让嘉宾产生接下来的竞拍物品也不过如此的初始印象。太珍贵了也不行,因为会直接拉高嘉宾对于接下来竞拍物品的期待值。
为了不让与会的嘉宾为难,因此每一年第一次竞拍的物品便都由荣峥跟荣绒这对夫夫二人准备。
一来,身为东道主,不管荣峥、荣绒捐出的物品是什么,都不会被嘉宾比较,大家最多只是会做个参考而已。二来,荣峥、荣绒夫夫两人每年的捐赠物品确实选得十分适合,也因此这个惯例也就一直延续下来。
主持人开始介绍晚宴的第一个捐赠品。
今年所捐赠的第一个物品,有些特殊,是身为国际知名调香师的荣绒人生当中第一支香水——“睡美人”。
“睡美人”是荣绒的处女作,也是令他在调香界一夜之间声名鹊起的成名作。““睡美人”早已成为以鸢尾为调香水的经典款香水。
荣绒同早年签下他的国际知名香水公司Versa”的合约早已到期,他本人成立了他自己的个人沙龙品牌。“睡美人”之后,Versa时隔多年都未曾再出现过现象级的鸢尾调香水。在荣绒合约到期的情况下,只好请其他调香师,在这款“睡美人”上做一些配方跟包装上的改良以及改版,但是反馈均没有最初推出的“睡美人”经典款要来得受欢迎。
今天所拍卖的这支“睡美人”,就是当年的最初款,也就是如今被香迷们称之为“睡美人经典款”的初代“睡美人”。除了香迷们对这款经典款睡美人十分推崇,名流千金跟太太更是对这款“初代睡美人”情有独钟。然而最初款“睡美人”随着国际鸢尾原料的持续走高,以及本身鸢尾原料香气的不确定性,当年那款“睡美人”竟再不能复制。也因此,这款睡美人在市面上是有市无价,可以说十分珍贵。
开始竞拍环节。“睡美人”从基础的1000元,在几轮加价之后,一下子就竞拍到了十万。
“陈轩先生出价十万。还有其他嘉宾要出价吗?”
“十万一次,十万两次……”
岳诗诗举了牌。
“好的,岳诗诗,岳小姐举牌了。岳诗诗小姐一口气加到了三十万!三十万,还有其他嘉宾要出价吗?”
沈越举了牌。
“五十万!沈越沈先生出到五十万。五十万,请问还有其他嘉宾要出价吗?”
沈长乐本来在低头玩游戏,听见岳诗诗参与了香水的竞拍,他抬头看了眼大屏幕。紧接着,就看见了他父亲也举起了竞价牌,他错愕地问道,“爸,您竞拍这香水做什么?”
沈越没工夫回答,他在盯着主持人报竞拍价。
谢云微低声地道:“你以为你爸拍这款香水做什么?他自己用么?你爸是有一个项目,想要跟荣氏集团合作。这款香水的调香师是荣绒。你大概不知道,除了荣董事长跟董事长夫人,荣峥最在意的就是他这个同性伴侣。你爸是想要拍下这款香水,以博得荣总的好感,拉近跟荣总的关系。明白了?”
岳诗诗又加了一次价,现在价格已经快逼近一百万了。
沈长乐没吭声,心情有些焦躁。他当然知道荣峥最在乎的就是他那个被抱错的弟弟,后来成了他伴侣的荣绒。诗诗就是荣绒的香迷。她这次就是为了这款“睡美人”才刻意跟着他爸妈一起过来的。
沈长乐再没玩手机的心思。
为什么跟诗诗竞拍香水的人,偏是他爸?
“八十万。岳小姐出价八十万,请问还有嘉宾要出价吗?”
沈越再一次举了牌。
这一次,他直接把价格加到一百万。
沈长乐用力地握住手机,看来,他爸对于这次的竞拍是势在必得了。
诗诗肯定要气死了。
沈长乐把手机解锁,在他们玩得比较好的那一帮富二代群里问:“问你们件事儿。你们知不知道哪里能买得到荣绒最初版的那款香水‘睡美人’吗?价格不是问……”
“一百万!沈越先生出价一百万。还有其他嘉宾要出……”
沈越眼露自得。
这款香水,属于他了。
“一千万!沈长思沈先生竞价一千万!”
沈长乐打字的动作一顿。
他哥出了多少钱?
沈越脸色顿时僵住,他猛地朝打光的那一桌看了过去,只看见了沈长思的后脑勺。
沈越拿着竞价牌的手在抖。
主办方在搞什么?他的桌位竟然比长思还要靠后?还有长思,他是怎么回事?花一千万去买一瓶香水?!有钱也不是这么糟践的!
“好的!一千万一次,一千万两次,一千万三次!成交!”
…
“睡美人”最终以一千万的天价,被沈长思所拍下。
这,这开场就这么刺激的吗?
现场嘉宾谁也没想到,这才仅仅只是开场,一瓶香水就被拍出了这么高的价格。
“花一千万拍下一瓶香水。我的天,香水那玩意儿,喷几下就没了,一千万呐。也真是下得去手。”
“这你得看调香师是谁啊。香水本身确实值不了那么多。符城谁不知道那位荣总最在意的就是他那位同性伴侣?这一千万花出去,不说荣绒本人了,就是荣总,对那位沈少印象能不深刻?
都说这枕边风是最管用的。有人花一千万买自己的处女作,哪天要是沈长思有个项目找上荣绒,希望他能帮着从中牵个线,你说荣绒能一口回绝?一千万在荣总跟荣绒面前买个好感跟印象,我跟你说,这钱花得,绝对值!”
“对啊!哎呀,我刚才怎么没想到。我竟想着这香水几十万就顶天顶天的了。哪里想到……哎。”
“不过,也挺有意思。老子出价一百万,这当儿子的,直接一千万把老子给秒了。传闻沈家那位大少爷性情温和,对父母更是言听计从,敬重有加。看来,这传闻有时候确实传得挺离谱的。”
现场嘉宾窃窃私语。
沈越原以为这支香水一定会是他的,没想到竟然被自己的亲儿子给截了胡。
那些流言蜚语传至他的耳畔,更是令他铁青了脸色。他对妻子谢云微道:“你去把那逆子给我叫过来,告诉他我在外面的休息室等他。
“好,我现在就去。你,你也别太生气了。”
谢云微没能顺利见到沈长思。
刚刚拍下“睡美人”的沈长思被请上了台。按照历年惯例,竞拍所得的物品,将会有捐赠人亲手交给竞拍人。
谢云微只好在台下等了等。
沈长思这一生,见过美人无数。
饶是如此,待他上了台,瞧见这宴会的主人,也就是将香水交予他的这位荣公子时,也着实被惊艳了一回。
这宴会,到底还是有美人的。
沈长思只不明白,沈公子同荣公子也并非不认识,怎的在见过荣公子这样的美人后,竟还能瞧得上裴慕之那样的中等之姿?
莫不是因为这位荣公子成婚太早?
“沈少,谢谢你能这么喜欢我的‘睡美人。”
唔,美人相貌出众,声音也极为好听。
这款“睡美人”沈长思是为了沈公子所拍,他带了一些自得,又带着几分认真地道:“不客气。我很高兴我拍下了。”
他相信,沈公子的魂魄若是还在世间,知道了他拍下这款荣公子的作品,一定会很高兴。
沈长思的手里被递来一瓶香水以及一本捐赠书。
“介意跟我哥,还有我一起合个影吗?”
荣绒口中的哥哥,便是他的同性伴侣荣峥。
沈长思有过一瞬的不解,很快他便明白了合影是为何意。
“朕……真不介意。”
美人弯起唇,“长思,你真可爱。”
沈长思:“……”
不要以为你长相合朕的胃口,沈公子又甚是喜欢你,朕便不会治你的罪!
…
沈长思的位置在第一排,靠近舞台的位置。
荣绒的一句,“长思,你真可爱”,也被坐在前头的几桌宾客都给听见了。
看来,这一千万花得确实是值啊!!
谢云微看着台上跟荣峥、荣绒夫夫二人合影的大儿子,眉头紧拧。
本来,跟荣峥、荣绒两人合影的应该是她丈夫才对。这个长思,今天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把他爸的竞品给截胡了。真是越来越不像话!
大家都在看着台上的沈长思,陆远涉、杨鹏跟陈邦的视线更是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这位沈家大少爷。
要是沈少忽然在台上晕过去,栽倒下来,那他们在这一行也别混了。
余别恨抬眸,他的视线落在台上。他将手伸进口袋,再伸出来时,他的掌心里多了一把小巧的墨绿口琴。
礼仪小姐替沈长思将竞拍所得的香水以及证书先放回沈长思的桌上,沈长思则是随同荣峥跟荣绒夫夫两人一起,从舞台左边的阶梯走下。
余别恨将手里的那只口琴重新放回了口袋里。
…
“长思——”
沈长思往自己桌位的方向走去,听出是沈夫人的声音。
他本人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可他的脚步却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竟本能地停住了。这种停顿,并非是这具身子对沈越这个父亲有什么依恋,更像是刻在骨子里的一种恐惧。
是不得不停,不敢不停。
沈长思垂眸掩去心底的疑窦,沈公子同他的父亲之间,是发生过什么么?
既是迈不开步子,沈长思索性停住了脚步。他倒是要听一听谢云微叫住他,究竟所谓何事。
“长思,你爸让你过去一趟。”
谢云微用的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带着强势的命令的口吻。
身为帝王,沈长思是习惯发号施令的,不习惯,也永远学不会不会听命于人。
沈长思轻笑了一声,“麻烦母亲转告一下父亲,我现在忙,过不去。”
谢云微脸色骤然一沉,她左右看了看,趁着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荣绒跟荣峥夫夫两人身上,将沈长思拉到了一边。低斥道:“你忙什么?忙着拆你父亲的台吗?长思,你不要以为有爷爷给你撑腰就可以不把我跟你爸放在眼里。是,这个家现在的的确确还是由你爷爷做主,可老头子又能再做得了几年主?”
谢云微往前一步,凑近沈长思的耳边道:“你还不知道吧?你爷爷上个月前的体检报告出来了,情况……可不是很乐观呢。”
沈长思倏地的朝谢云微看了过去。
“所以啊,你不要以为有老爷子给你撑腰,就万事大吉了。乖乖听话,跟我去见你爸。要不然,等你爷爷去了,就你那怪病,要是我跟你爸都不管你,你以为你能有几天好活?”
沈长思待要反唇相讥,他的心脏一抽一抽的,他的呼吸沉闷,像是极难喘过气。
较之先前的几次发病,这次竟要迅猛上许多。先前的几次疼痛,沈长思均凭借自己强大的意志力熬过去了,这一回,竟是痛楚难忍。
沈长思勉强压下大脑因呼吸不畅而带来的晕眩感,他的唇瓣勾起轻松的弧度,“还请母亲放心。儿子定能活到给父亲以及母亲养老送终的那一天。儿子先忙,失陪!”
大脑的晕眩感越来越猛烈,沈长思强忍住身体的不适,疾步离开。
“你给我站住!”
谢云微愤怒地压低声音,快步地追上去,“我让你站住,你是没听见吗?”
心脏的疼痛以及大脑的严重缺氧,令沈长思根本无法开口说话。
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他不能在这里倒下。
他不想让世人只记住沈公子是个“病美人”,沈公子那样好的人,应该以其他的方式,被认识,被记住!
余医生就在那里。
他一定能挺过去!
谢云微伸手去拽沈长思住沈长思的手臂,被一只手给挡了下来。
“沈夫人。”
余别恨以自己的身体,微妙的挡在沈长思的面前,并未让谢云微察觉沈长思身体的不适。
余别恨的黑色口罩实在太好辨认,谢云微冷声道:“长思的爸爸让他过去一趟,还请余医生让开。”
余别恨并没有是好要让开的意思,“抱歉。沈少是我的病人。他现在身体不大舒服,我不能让他跟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