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此刻羂索的心情十分复杂, 在竟然是禅院甚尔与怎么会是禅院甚尔间反复横跳。

他看坂口安吾开车门上副驾,甚尔就像是在挑衅谁似的,车窗大剌剌地敞着, 他健壮的手臂穿过车窗,贴在车壁上。

如此违反交通法规的行为, 自然被安吾嫌弃了, 他跟甚尔说了什么,后者终于把他的手臂收回去。

那是看上去单手就能将人抱起来的手臂,充满了男性的力量感。

跟在安吾身后的河内还在瞳孔地震:这手臂!这力量感!

不愧是安吾桑。

甚尔的眼睛很利, 再加上羂索没有刻意隐藏自己,他一眼就看到头上有缝线的男人,随即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羂索眼中:正宫の微笑!

实际上甚尔懒洋洋地扒拉着方向盘对安吾说:“就是他?能生孩子的男人?”

安吾露出被噎到表情道:“这是重点吗?”

甚尔反问:“难道不是吗?”

安吾略作思索,认为甚尔的话没办法反驳, 确实, 就连五条悟都认为羂索能够上阵生孩子是很厉害的。

好在甚尔很快切换下一个话题:“所以他盯上你了?想要成为你的裙下之臣?这我可不同意。”

说着换上一副嫌弃的表情道,“不仅有五条悟那家伙, 还有这种活了千年的老东西,真是魅力无限啊, 安吾桑。”

坂口安吾则表示:“首先, 我不认可裙下之臣这种说法。”他眼镜一阵反光,说是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才符合性别。

“其次,我跟五条悟是什么关系你还不知道吗?”

甚尔终于发动他刷安吾卡买的跑车道:“这我怎么会知道。”

他还调笑道,“说到底, 我只是被包养的小白脸罢了,根本没权利管你做了什么。”

甚尔开车一点都不狂野, 相反, 他载人时总是开得很稳健, 或许是因为他的车上曾经装过婴儿座椅,又或者他需要载各种女性。羂索跟河内没有吃一鼻子灰,他们只是目送着甚尔跟安吾离开。

在路上安吾跟甚尔又交代了一遍对方的工作,包括接送他上下班时要保护自己的安全。

甚尔笑出一口白牙道:“这可是我的老本行。”

说着便换左手打方向盘,至于他的右手在车底摸索一阵,安吾根本不去在意他做了什么,只坐在副驾上看自己的文件,没过几秒钟,甚尔落下车窗,对匆匆杀来的人一阵扫射。

诅咒师被逼退了。

安吾悠悠翻过一页,甚至没给诅咒师们一个眼神。

他与甚尔扬长而去。

……

被甚尔一个眼神钉在原处的羂索长舒一口气。

“不愧是坂口安吾,我看重的男人。”他禁不住喃喃自语道。

羂索并不介意自己被甚尔发现,他正需要自己追逐安吾的行为为众人所知。

只有表现出惊人的爱意与觉悟才能打动坂口安吾,别说是禅院甚尔了,五条悟他都不会畏惧。

羂索一边往回走一边思考,在外人眼中,他或许被甚尔打击到了吧,实际上他在梳理思绪。

天与暴君刺杀五条悟是他一手策划的,当时的羂索认为,未成形的五条悟有被他杀死的可能,既然刺杀没成功,死的一定是禅院甚尔。

后续甚尔的尸体失踪他也没多理会,毕竟知道天与暴君的诅咒师并不算少,对诅咒师来说他的肉体可是瑰宝。

没想到,他竟然没死,还被人圈养起来了。

羂索内心暗叹:真是笔好买卖。

他已迅速捏出了无情监督圈养天与暴君的小故事,本只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雇佣关系,或许伴有包养的性质,可敏锐的监督早就意识到,肉体最强的天与暴君终有一日会跟五条悟一战,便早早做好准备。

羂索赞叹:斯巴拉西,竟然连禅院甚尔的败落都预料到了吗?还是说他有两手准备,如果禅院甚尔成功了就背刺他?救下五条悟?

是的,没错,他认为坂口安吾不会允许禅院甚尔成功,毕竟以安吾的政治立场来看,五条悟上位才是对他最有利的,御三家难得出个锐意进取的家主,若失去了他,让保守派上位,安吾的计划就会受阻。

而且,禅院家的天与咒缚甚尔没有任何政治意义,他只有作为保镖、杀手才是有用的。

想来想去,羂索只能称赞安吾的高妙,此人无论是在心狠手辣上,还是在算计之缜密上,都能与自己相提并论,他甚至没有活过千年!

安吾:我的知识量不比你少哦。

羂索对安吾越发欣赏,想这样的男人,必须要拉拢,如果他中道崩殂了,也能够与他签订契约,他一定愿意在未来卷土重来。

“想要打动这样的男人,得放大我的优势才行,否则连利用价值都没有,谈何靠近他。”羂索想,“得努努力了。”

安吾的目标是让咒术界与现实世界相融合,让总监会成为国家部门的一部分,即模糊普通人与术师的界限,从某方面来说,这跟羂索的志向不谋而合。

羂索想做什么?他想让普通人进化成为术师。

咒术师与术师,术师与咒术师。

融合过程中必定会有无数的小挫折,这需要人去指引,去推动二者的结合,坂口安吾或许是个不错的人选。

那他努力的方向,到底是什么呢?

……

羂索默默努力时,其他人也没闲着,安吾当日下班便引起了波澜,七八点是总监会的下班高峰期,赚足加班工资的年轻人们勾肩搭背离开办公室,甫一出门视线就被甚尔的车吸引了。

他跟五条悟差不多,喜欢外观酷炫的东西,难得安吾给钱,当然得买看上去最炫最贵的车。

总监会的小年轻也用line,也玩年轻人玩的ins、推特等,对酷炫的车更是有了解。

这不,甚尔的车才开出来,他们视线就粘上去了,等一脸严肃的坂口安吾上车,黏在车身上的眼就彻底脱眶了。

不搭!完全不搭!

他们在心中抓狂:可恶,安吾桑难道不是坐商务七座的成功人士吗,怎么会上跑车,实在是太奇怪了!

而且还是猛男开的跑车!

这些人还好,巧的是正好有御三家的人出来,五条跟加茂的人还好,只觉得禅院甚尔的脸还挺眼熟,那禅院家的青年盯着他脸看,越看越狐疑、越看脸色越煞白,最后不知想到什么,跟同僚匆忙道:“我有些事先失陪了。”还不等对方说什么,他干脆一溜烟跑了。

如此失态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认出了甚尔的脸!

这禅院家的小伙子跟直哉年龄不相上下,他们这群小家伙,从小就感受过甚尔那瘆人的气场,很难对他产生鄙视之情,当然,他们也不会像直哉一样头铁,觉得要成为甚尔那样的男人。

他们多半是觉得甚尔气势惊人,让人惧怕,再看他离开之前把一族的长辈都暴打了,更是对他畏惧得狠。

对禅院家的青年一代来说,甚尔是他们的童年阴影。

某天起这阴影再也没有出现过,他们只能从长辈那听说流言,有人说甚尔跟普通女人结婚了,有人说他流连银座当小白脸,也有人说他死了,不会回来了。

最后一条多半是没人信的,尤其五条悟并未声张,他跟甚尔有过生死之战。

禅院家的人都觉得,那可是甚尔,虽然不会咒力,却强得吓死人,这样的男人生命就像蟑螂一样,怎么可能死呢?

他一定是像过去一样,从家里跑出去,不知溜到哪里去了。

此言论的最强拥趸是甚尔的毒唯禅院直哉,听说他跟家里的长老为此大吵过,论题是甚尔有没有死,他是鉴定的甚尔不死派。

禅院家的二级咒术师浑浑噩噩地回到家中,同辈的人看他脸色不对,关切道:“你受伤了?”

此人满腔吐槽之意,拉着同辈往角落走,还做贼似的看看左右道:“你绝对不知道我看到了什么……”

……

禅院直哉是个不受欢迎的人。

他毒唯、ky、不会读空气、观念封建,可也是当之无愧的一级咒术师,是强者。

虽然没有那么强,也是强者。

这样的直哉在禅院家还是有几个跟班的,这不,他才搞定任务回京都,就有人跟他汇报了。

“直哉桑。”对方掐着嗓子道,“有甚尔桑的消息了。”

他都不敢直接喊甚尔的名字,明明甚尔在禅院家是底层,所有人喊他都不用加敬称。

“啊!”直哉细长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他几乎是粗声粗气地问道,“甚尔?他在哪?”

直哉不正常的激动却让此人陷入犹豫,他想甚尔虽说出现了,方式却不怎么体面,不、不能这么说,如果他不体面,那五条悟跟夏油也不怎么体面,他们还是特级呢。

从这角度思考,他豁然开朗,如此看来,真正厉害的是甚尔啊!

于是他以相当郑重的语气跟直哉汇报了自己的所见,还跟直哉隐晦提出,若有什么想知道的,能上论坛看。

对此直哉先是大惊,随后与他脑回路一致地表示:“不愧是甚尔。”最后扯着吊梢眼问他,“什么是论坛。”

所谓的论坛就是现在818坂口高层与他的几个男人的极密论坛,年轻人几乎人手一个账号。

这位禅院家的小哥听了直哉的话,宛若晴天霹雳,此时他心中有无数话想要倾吐。

“不是吧不是吧,他人际关系差到这种地步了吗?竟然没有人拉他进论坛。”

补充说明,极秘论坛需要邀请码才能进。

“啊,也正常,御三家吐槽版中他经常登场,毕竟直哉实在是太不做人了,吐槽他的人千千万。”

想到这他又有些害怕,自己是不是暴露了什么?

他生出急智道:“我们为交流情报而建立的小群,做任务前时常互通有无,寻找搭档。”

先前说过,安吾制定了严密的应对咒灵政策,等级低的咒术师往往需要搭档出任务。

果然,自诩强者的直哉一听这句话,立刻嗤之以鼻道:“弱者互助的论坛。”

禅院家的小哥如蒙大赦:“是是是,没错。”

心说:“还好还好,搪塞过去了。”

果然,禅院直哉没有在这多纠缠,他的一颗心都在甚尔身上,首先他想,时隔多年没跟他见面,甚尔是不是更强大了?肯定是更强大了,自己也变强了,他与甚尔的差距还有多少?

哪怕是直哉也不会觉得自己现在就能跟甚尔相提并论,他距离五条悟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但无论如何也要让甚尔看看自己的进步才行。

想完这一步,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他们中间还隔了个坂口安吾。

禅院直哉的眉头拧巴在一起,这让他看上去更凶恶了。

他想:这坂口安吾何德何能,竟然能包/养甚尔!

不行,我得去会会他。

他肯定配不上甚尔!

……

甚尔委实显眼,自他接送安吾后,围观安吾的人上涨了好几个百分点,尤其当甚尔那辆拉风的车停在总监部门口时,来往的咒术师都变多了,都是借下班由头围观他的人。

安吾已是经历过风浪的男人,自然不会被他人的视线所困,相反,自他跟甚尔成连体婴后,他都不用担心被刺杀,有了更多的、用于工作的时间,实在是太美妙了。

此外,正如他所想的,羂索也有举动,听说最近羂索很热衷于参加加茂内部的事务,听说他还展现出了制作咒具上的才能。

可能是现代加茂家想要冒头,必须有与众不同的点吧。

不过……

只听见咚的一声,安吾办公室的门竟然被撞开了,他看着染了头嚣张金发的男人,推推鼻梁架上的眼镜。

倒是把不相干的人引来了。

只见禅院直哉以十分挑剔的、安吾从未感受过的眼神将他从上到下扫描一遍道:“就是你吗?跟甚尔君住在一起的男人。”

安吾冷淡地回应道:“更正你的说法。”

他慢条斯理道:“不是我跟他住在一起,是我收留了他。”

他才是高高在上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