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时出读卖新闻总部, 见时间还早一条便搭车去赤门。
赤门是东大的象征,亦是知名景点,有志考生常趁假期来瞻仰, 也会见带子女的年轻父母,可一条来此并不为看东大,他的目标是赤门旁的东大书屋。
日前说他要考东大并非妄言,一条位于横滨的家中堆满了复习资料, 今天的目标是东大自产的复习密卷,大概是《东大!真题20套》之类的材料。
他的目标是文科1类,相较理科难度不算很高。
在书屋内竟遇见了意料之外的人,一条本向参考书区走, 却忽地啊了一声。
七海建人听这声耳熟, 下意识地抬头,也惊讶道:“织田桑!”
一条:“敬语的话就不用加了。”
30分钟后, 两人提满包的试卷在附近的咖啡馆坐下, 一条要了杯黑咖啡, 七海则要卡布奇诺。
七海道:“原来如此,织田也要考东大吗?”
一条:“有这个打算,能不能成功还另说。”
因产褥村事件,七海对一条的好感度很高,他很清楚,如果没有一条,他跟灰原起码一人要交代在那。
“所以, 织田你也是高中生?”
“可以这么说吧。”
一条老实极了:“学籍挂在横滨的某校, 却因某些原因一直没去上课。”
七海了然:“为了祓除咒灵吗?”
“不是。”一条摇头,“因为学校太差了。”
七海:“……”
一条搅拌咖啡:“铃兰的话, 比传统不良校还差劲, 老师都不敢授课,比起去听课,还是在家温书更容易提高。”
七海:“是这样吗?”
他犹豫许久,还是问出来了:“织田是家传的咒术师吗,还是说……”
按他本身的性格,其实不会问这么多,可七海正处于思想挣扎时期,虽说要放弃咒术师的身份,却不像原著中灰原死后放弃得那么彻底,他经常思考,自己所做的决定是否是正确的,抛下夏油前辈他们是否可好。
五条悟不用说,他天生就属于咒术界,可夏油杰的挣扎他多少感受到了,却不知从哪开解对方。
七海为人还是很正派的,此外他也担心夏油杰情绪崩坏后出什么事,他跟五条悟提到过最近夏油前辈瘦了很多,五条悟去问了,回头告诉他,杰说是苦夏,可能最近凉面吃多了吧,听见这话他就知道开解人上五条悟靠不住。
这时面前出现了织田作,看他手起刀落斩咒灵的模样,恐怕身手与夏油前辈不相上下,还是问问他的看法吧。
一条说:“不,按照你们的说法,我是诅咒师。”
七海:“!”也太诚实了。
“一开始不是专业的诅咒师。”他还在继续说,“但从小就能看见咒灵,对他们不是很关注。”
七海问:“他们不会被吸引吗?”
一条:“我很少与咒灵对视。”他说,“只要将他们当做不存在即可。”
他接着诉说:“有一次执行任务时意外遭遇诅咒师……发生了很多事,总之,他让我意识到我是可以祓除咒灵的,中介人之后也会给我祓除咒灵的任务,他们挣得更多。”他轻描淡写道,“就是这样。”
七海听到这,哪哪都觉得不对,执行任务是什么、遭遇诅咒师是什么,别问下去了,会带来不幸。
于是他切入正题:“对织田来说,祓除咒灵代表着什么?”
“蛤?”一条额头前的呆毛竖起来,充分证明他没听懂七海的话。
他仔细想了一会二道:“我没想过这问题。”
“譬如在定居前,我会清扫家附近的咒灵,那是为获得安全的居住环境,保护好津美纪跟惠。”
他说,“此外祓除咒灵多是为了任务,有咒灵作祟,被发现了,于是我去祓除,获得酬劳,是正当的交易关系。”
他说:“这是一份足以养家的普通工作。”
“普通工作吗……”
一条:“当压力多过爱,收入抵不上劳动时就辞退的工作,当然,我去读大学便是为了给自己准备后路,毕竟不能将咒术师当作终生职业,而且局限于一隅,眼界就会变窄。”他说,“咒术界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做这个不是我所追求的。”
不知为什么,七海建人感觉自己的膝盖中了很多箭,但同时他也下定决心道:“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
6点多时,一条回到五条家,进入7月后,天黑得越来越晚,6点的天还很亮堂。
津美纪跟惠已经回来了,惠看上去神采奕奕的,而津美纪有些累,一条等他们休息会,晚上出去吃饭。
五条家的人说可以在这吃,他们会准备会席料理,一条说不用那么麻烦,光是五条悟邀请他们来居住已经够好的了,不能打扰太多。
五条鸿被五条悟嘱咐过,带着脸公式化的笑容离开,又对一条说,今晚悟大人可能会回来。
一条想想,决定出去时买块完整的芝士蛋糕作酬谢。
因为是在别人家,伏黑惠跟津美纪都很安静,一条说:“《金盆洗手》的漫画稿费到账了,今天可以吃点好的。”他问俩人,“想吃什么?”
生活很长一段时间后,伏黑惠跟津美纪终于不那么诚惶诚恐了,吃饭时也是,虽然精打细算,却不会节省到只吃打折菜跟临期食品,不过问他们说吃点好的,两人却没什么概念,似乎对好的定义只有寿司、鳗鱼饭跟高级的和牛。
小孩口味比较重,是很难欣赏口感顺滑的海鲜类食品的,最后一条决定带他们去吃铁板烧。
东京的铁板烧都用贵牛肉,08年时卖得最好的还是神户牛,一条想临时定位很难,最后还是委托了二阶堂前辈订到了银座的店。
二阶堂在手机里抱怨道:“别喊我做这种事啊,织田。”又说,“怎么,打工皇帝也要去吃高档牛肉了,是遇见什么好事了吗?”
一条回答:“算是吧,总要庆祝一下。”
二阶堂没追问,只说祝他们用餐愉快。
等到银座后,惠跟津美纪多少有些惶恐,很简单,他们并未来过这种高级的店铺,女性不是穿套装就是小洋装,男士都西装革履,来的年轻人如织田作岁数,都跟在父兄身边,打领带穿西装,津美纪他们格格不入,就像是闯入假面舞会的牧野杉菜。
啊,现在还是《花样男子》没退出历史舞台的时代。
好在一条非常大心脏,或者说织田作,很难有人从他的脸上看出情绪波动,惠也是,永远一副扑克脸,津美纪的神经也算得上大条,否则定会因苦难的生活而不堪重负。
铁板烧店的侍者也很训练有素,带一条他们去了预定的座位。
接下来惠跟津美纪又因为和牛的价格而脱眶,可才拿到稿费的一条毫不犹豫要了品质上乘的牛肉。
他们坐在可以看铁板烧烹制过程的中央圆桌,在肉上来之前,惠终于说:“我跟津美纪在迪士尼乐园遇见了一个人。”他有些不安地看向一条,“跟我们年纪差不多。”
这些话是不会在五条家讲的,伏黑惠分得很清楚,他知道太宰并不想被大人发现自己能看见咒灵,有必要为他保密。
一条道:“嗯?”
伏黑惠:“他能看见咒灵。”
一条道:“那应该很少见。”
伏黑惠接着讲述:“他不知道咒灵叫什么,也不知道不能与他们对视,说我是他见过唯一能看见咒灵的人。”
津美纪插嘴道:“但有些奇怪,他是怎么知道惠酱能看见咒灵的。”
她跟一条比划道,“他哗的一下就出现在幽灵鬼屋了,而且是在放下栅栏后才上车,带着米奇帽子的姐姐都没看见他。”
一条试图理解他们童稚的语言,理解后认为,那能看见咒灵的孩子有些神出鬼没,而且能看透人心,又或者观察力很强?
惠道:“身边也没跟大人,他是偷偷跑出来的吧。”
最后总结,“因此,我把织田作的手账本送给他了。”
说完又有些惴惴不安地看向一条,认真解释道,“我很喜欢织田作的手账本,也很珍惜,但若他什么都不知道地吸引咒灵,会很危险。”
一条点头:“我明白,做得很好,惠酱。”说着在他头上揉了两把。
惠就像被顺毛的小黑猫,长舒一口气后下意识地蹭蹭一条的手。
而一条本人则陷入沉思,跟惠他们年纪差不多,神出鬼没又能看见咒灵的孩子,而且……
他想到了自己现在的壳子织田作,织田作似乎对太宰治有异样的吸引力?
而且看他从津轻一封一封寄来的信,明显在《金盆洗手》连载初就在追更。
显然,太宰已经被织田作迷住了。
他很认真地思考:即便如此,现在的太宰治应该才7岁而已,总不能不远万里从青森跑到东京,又非常巧合地跟伏黑惠他们碰上吧?这是哪门子的三流言情小说剧情?
应该,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