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长须的老者面容慈和,来到关着宿枝的偏殿,对着宿枝说:“小友,我观你骨骼清奇,是个修行的奇才。”
宿枝擦着剑上的血,面不改色道:“巧了,上一个想要骗我的骗子也是这么说的。”
越河尊一顿,又道:“你可知我是谁?”
宿枝擦着剑的动作一停,眯起眼睛回想了一下,对着老人一本正经地说:“上个骗我的人对我说他是薄辉,你也可看着说你自己是谁。”
越河尊被他噎了一下,脸上有些难看,又道:“我是远山之主,看你是个可塑之才,想要收你入门做我第十一个弟子。”
“不感兴趣。”
“你今日犯下了重罪,如果我出面收你为徒,谁也不敢为难你,你也不会有事。”
“用你多管闲事。”
“?”越河尊没想到以他的身份,居然收不下一个徒弟。
论身份,他比邺蛟都尊贵。
而这样的他想收弟子,竟然被弟子拒绝了。
这人委实有点不知好歹。
如果不是看他仁善,经常做好事,也知道来日之事不是不可修改,越河尊早就杀了他了。
想到这里,越河尊心里来了气,对着宿枝勾了勾嘴角,抬手一变,将面前这不识好歹的人变成了两岁的娃娃,然后封住这个人的嘴,拎着小娃娃的一条腿来到皇帝面前,说宿枝是氾河一支唯一可以修行的人。
他准备收宿枝做自己的第十一位弟子。
皇帝知道越河尊身份尊贵 ,心说宿枝学成归来对氾河也有好处,当即应允了。
皇后恨得牙痒痒,却拿宿枝没有办法,只能不甘心地想着宿枝生来好运,若是做了越河尊的弟子,以后谁都不能得罪他。
从此天底下就没有一个敢越过越河尊去开罪他的人。
包括她……
毕竟越河尊可是薄辉入云后唯一留在地上的尊神。
思及至此,她火气越来越大,气得直接病倒了。
长公主一直担心宿枝惹祸,听说越河尊要收宿枝为徒,心中也是十分欢喜。心说若是如此,以后宿枝就不会出去闯祸,即便闯了祸也无人敢为难他了……
就这样,在谁也不反对,本人反对无效的情况下,越河尊带着宿枝回到了远山。
因为那个预言,越河尊把昌留的聂泷派了过来,要他时刻盯着氾河的动向,引导氾河一支走向正途,废了那危险的签文。
而这一切,包括那个预言,宿枝都不知道。
越河尊回远山的那日,大弟子阿鱼正带着九个师兄弟来到山下迎接。
阿鱼是远山中的白色锦鲤修炼成精,因为常年卧在清荷之下,是个话少沉稳的美男子。
他虽不是远山中最能打的,却是远山中最聪明的,与越河尊的二弟子有些情意。
而他身旁站着的就是越河尊的二弟子青藤。
青藤也是远山中唯一的女子。
近日,守在远山中的他们收到了师父的来信,听说越河尊给自己找了个小师弟,名字叫宿枝,也不知这个宿枝是个什么东西,便聚在一起,写信问了师父一句师弟是公是母后,草草地准备了一个迎接的酒席。
其中,三弟子蓝蝶性格跳脱,因为远山许久没有新人出现,一时兴奋,把桌子上的酒杯变得像是脸盆那么大,非要灌宿枝一“杯”酒,趁着收徒的热闹机会,在一向安静的远山中好好闹一闹。
等到中午,师父踩着云回来了。
十个弟子伸长着脖子一看,没有看到他身后站着人,顿时有些茫然,等他再靠近些,他们才发现有什么东西趴在越河尊身后。
迎着他们的目光,一只肉呼呼的小手伸了出来,就像是白白的包子,抓着越河尊头顶的发冠,似乎在拔蘑菇,对越河尊非常不尊重。
阿鱼素来很少有表情,见到这一幕只是怔了怔,然后便面不改色地迎上前去,向师父行了个礼,宛如没看到有人冒犯师父。
青藤女不如阿鱼沉稳,便以一脸说不得的表情看向越河尊的身后,瞧见了越河尊身后趴着的那个孩子。
那孩子大概两岁,皮肤白嫩,睫毛很长,有着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长得十分地可爱。
似乎是刚刚睡醒,孩子的脸上还有睡觉压出来的红色印子。微张的唇上覆着一层口水,看上去又乖又呆。
青藤女心说,要是一般人看到这样可爱漂亮的孩子,也许会忍不住心生欢喜,但青藤女和门下的几个师兄弟都是极有规矩沉稳的人,所以并未对此多说什么,甚至问都没问一句。
只有性子最不沉稳的蓝蝶看了看师父身后的孩子,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酒盆,酝酿了一下,将盆递给了师父,说了一句:“给你,接尿用的。”
毫无疑问,在接下来的三个时辰里,蓝蝶都在挨打。
青藤女又想,一般的师兄弟见到师父暴打同门,都会拦一下,但远山的弟子不一般,他们根本就不会拦着。
因为他们看重规矩,性子沉稳,师父要打,就算往死里打都是可以。
所以不拦、不问,一群人就那么背着手站在一边,像是欣赏风景一样,带着沉稳淡漠的表情,看着师父暴打师弟。
越河尊打了半天,就指望着有人来拦一下,但很显然,他门下没有那么善解人意的人。
天黑后,越河尊乏了,就对着鼻青脸肿的三徒弟说:“这是你的师弟,宿枝,因为师父觉得他性子不好,需要重新教养一番,所以就把他变成了孩子,在接下来的日子,你要好好照顾他,教会他怎么样做人。”
这话一出,其他弟子都看了过来。
越河尊有十个弟子,但都是妖族。
抱着宿枝的蓝蝶什么经验都有,就是没做过人。
因此,越河尊要妖精教人做人的要求委实难了一些。
但没有办法,与其他面冷心也冷的弟子相比,蓝蝶是唯一一个不会把宿枝照顾死的人。越河尊没得选,只能把照料宿枝的任务交给了蓝蝶。
一日后,看着蓝蝶带着小师弟,让小师弟骑在自己的脖子上乱跑,越河尊满意地摸了摸胡子,觉得蓝蝶很适合照顾孩子。
这件事可行。
一日后,蓝蝶越看小师弟越喜欢,不辞辛苦,直接以自己的口/器去采取花蜜,采完当着小师弟的面,吐给小师弟喝。
这是他最喜欢的食物。
可那孩子盯着面前的汁水却闭上了嘴巴。
这孩子有点挑食。
在发现小师弟不喝之后,蓝蝶想起了某些蝴蝶的习性,又找了一些腐烂的果子,吸了吐出去给小师弟喝。
而后,小师弟小小的巴掌糊在了他的脸上。
蓝蝶有些为难,想了片刻,扭过头茫然地看向了四师弟。等着四师弟如厕回来,他蹑手蹑脚地露出口/器/往净室里走。
而在他即将迈入净室的时候,越河尊从后方出现,一脚踹到他的腰间,将他一脚踹进了净室,末了抱着吸着手指,瞪着一双死鱼眼的小弟子去了二弟子青藤女那里。(摘自百度:有些蝴蝶喜食花蜜,有些蝴蝶则喜食发酵的烂水果汁或水果的汁液,甚至人畜等的粪便。)
此刻,大弟子阿鱼在师父带着小师弟去青藤女那里时,从师父的身边经过,悠闲地走在花海中。
越河尊没有看向大弟子,心想,他这些弟子中,九个都是男子,只有这么一个金贵的宝贝是女子。
也许比起那些粗枝大叶的男弟子,青藤更加适合养他的小弟子。
抱着这个念想,越河尊把孩子放在托盘里,在二弟子喝茶的时候,推着托盘,像是进行什么交易一般,把孩子推了过去。
青藤女板着脸,正在喝茶的手一顿,斜着眼睛看着那个瞪着水亮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孩子,举着水杯的手没动,但杯子里的水却倒在了自己的胸前。
“养孩子这件事……”越河尊犹犹豫豫地开口。
青藤女冷着一张脸说:“我只让我抓到的其他东西生过,自己没生过,不了解。”
这些话包含的故事太多,让越河尊听得虎躯一震,扔下孩子就跑了。
一日后,孩子还躺在托盘之中。
青藤女高贵冷艳地坐在一侧,先是板着脸不理对方,可那双金色的眼睛却违背了自己的心意,时不时就要瞥一眼宿枝,然后又像是怕别人笑她,很快移开了目光。
一日后,对着落下的树叶,青藤女矜持地抱起了孩子,先是挑剔地上下打量一番,然后四处张望了一圈,确定周围没有人后,她抱着孩子左右晃了晃,好似逗狗一样,发出“嘬嘬嘬”的声音。
被她抱着的孩子似乎有些无语,连手指都懒得咬了。
“男人就是不行,干不了什么大事,孩子只吃花汁和粪水怎么能长大,正经的孩子应该去喝正经的奶水。”
越河尊站在柱子后,露出半张脸盯着二徒弟,听到二徒弟如此说,甚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青藤是个雷厉风行的女人,说到什么就要做什么,因此她站了起来,把孩子夹在腋下,大步流星地走向山中。
片刻后,山中的小妖被青藤绑住,无数藤条缠在小妖的身上,分开了小妖的四肢。
而下方那冷若冰霜的女人则对着一旁吸着手指的小师弟说:“你等等,撒种很快的,结束之后不到半日就能产卵催……”
话没说完,越河尊骑着四徒弟白牛从后方一角顶开了说着了不得的话、做着了不得的事的二徒弟,将孩子的眼睛挡住,做贼一般地带了回去。
又一日,四徒弟白牛对着师父说:“这样下去不行,还是交给我养吧。”
他们说这话时,大徒弟阿鱼正绷着一张脸,坐在对面的树下看书。
越河尊想了半天,没找到好的“托孤”人选,于是点了点头,答应了白牛,把孩子扔了过去。
又是一日,越河尊站在窗外,在四徒弟越看小师弟越喜欢的时候,露出了安慰的笑;在看到四徒弟因为太喜欢小师弟,决定给小师弟找一个小母牛做童养妻的时候,人又顶不住了,上前带走了宿枝。
如此辗转了多天。
在宿枝在五徒弟那里被黏在蜘蛛网上、被六徒弟当作女孩养、在七徒弟那里学打鸣、在八徒弟那里学筑巢、在九徒弟那里被种在地里晒太阳、在十徒弟那里昼伏夜出后——越河尊发现了自己那些话不多,事不少的徒弟可能不适合带孩子。
他心里止不住地发愁,拎着孩子的腿继续往回走,走了几步,他又看到了大徒弟阿鱼。
阿鱼是条漂亮的白色锦鲤,有着一张生人勿进的冷傲面容,看起来是最不适合带孩子的。
也因为阿鱼喜欢独处话还少,在谁适合带孩子的选项里,越河尊永远都排除掉了阿鱼,即便他在这几日遇到阿鱼数次,他都没有动过让阿鱼照顾宿枝的念头。
只是这么一想,越河尊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他那深居简出,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大徒弟,最近出现的次数好像有点高……
难不成……越河尊回过头,把手里抓着的宿枝往一边移动了一些,问着身后的阿鱼。
“你想养吗?”
他就像拎了一条狗。
而他那漂亮的大徒弟在他如此问后,慢慢地红了眼睛,像是这些日子受到了冷遇,有些不甘心,又不好意思说,憋屈得都快哭了。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还是嘴硬了一下。
“不想。”
越河尊信了,当即拎着宿枝要往前走。
这时阿鱼又在越河尊的后方,对着越河尊扭扭捏捏地说:“也不是那么的不想。”
拎孩子像是拎萝卜的越河尊脚步一顿,把宿枝交给了阿鱼。
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阿鱼抱孩子的姿势竟然十分地正确。
不管惊掉了下巴的越河尊,阿鱼抱着宿枝回到了他的住所。
原本只住在水中清荷下的人竟然在越河尊不知道的时候,在水潭旁边的树上盖了一个二层的小木屋。
阿鱼冷着一张冰块脸,把宿枝放在了风吹不到,雨淋不到的房中,摸了摸木床上的被褥,在确定了不会凉到孩子后,他转过身,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件还没做完的衣服,照着孩子的身上比了一下,先喂了宿枝几口牛乳,又坐在椅子上,默不作声地缝缝补补。
瞧那样子,他大概是准备了多日,做得比谁都周到。
门外,越河尊和其他弟子都站在窗口的位置,透过几根木栏看着房内这一幕,同时隐下了表情。
不知不觉,远山的日常开始变了。
越河尊经常能看到徒弟们托着小徒弟玩,只是他们玩的时间不对,通常是趁着阿鱼去做饭时偷孩子玩,然后端着碗回来的阿鱼找不到孩子,到处抓人,气得下手没个轻重,毁了远山不少灵花灵草。
青藤因为“生性过于危险”,目前被师父禁制靠近宿枝,为此就守在师父的身份,看着几个师弟将大师兄气得头昏眼花,时不时冷笑一声。
等他们闹了一会儿,看够了热闹的青藤转过身,忽地说:“我听守在山外的野草说。”她是个能够听到草木说话的人,“宿枝不是个孩子。”
“确实不是。”越河尊没想着瞒着青藤,就说:“去年九枝来找我,说了一下新的天运。”他把氾河和宿枝的事说给了二徒弟听,然后道,“氾河不能动,但也不能放任不管,好在预言都是可以改变的,罡目会留下眼睛,就是想让人绕开不好,走向好,就……事在人为吧。”
“按理来说,此时的我应该守在氾河身侧,可我对人族事务不感兴趣,也不怎么懂,就让昌留的人去上京看着,而这宿枝……我和九枝起初的意思是杀了,可在动手的前日,我忽地梦到了薄辉,他对我摇头,我便觉得这事不能这么做,只是上界与下界的联系太浅,我和薄辉很难对话,我便去宿枝那里看了一眼,决定先去看看这人怎么样,在决定怎么做。”
“出乎意料,他是个不错的人,他的人魂极为罕见,十分干净纯粹,绝不是那种大奸大恶之人。说来也怪,氾河一支明明无法修行,却出了一个能够修行的宿枝,我便想看看,为何这宿枝这么不同,于是与九枝商量了一番,既然不能杀,就困着。困在我身边,困在远山,不让他回中都,绝了他放出饲梦的可能。”越河尊说到这里有些担忧,“只是他这人极有主见,我担心他不听我的,这才把他变成孩童,想着重新教养一次,也许能养出不错的结果,而你也要与阿鱼他们说一声,虽是师弟,但他们不能教导宿枝任何本领,就这样养着他,护着他就是。”
青藤点了点头。
这时越河尊又说:“还有,这件事暂时不要让宿枝知道,免得他心思过重,弄出不好的结果,也要让阿鱼他们别太上心了,毕竟日子还长,你我都不知日后会出现什么变故,若是对他太上心,没准日后苦的是自己。”
青藤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只是点头过后,青藤盯着前方举起孩子的三师弟,望着那张傻脸,表情奇怪的与师父说:“那师父……你还剥什么栗子?”
画面拉远,那一脸沧桑的越河尊此刻正坐在千年灵芝之上,手边放着两个盒子,正在剥这栗子皮。
他剥栗子的原因倒也简单,是因为那小小的宿枝喜欢吃天灵水煮熟的栗子。
而越河尊被她戳穿口不对心倒也不恼,只是斜眼看着隔壁在烧水的青藤,说了一句:“就你话多。”
话音落下,该烧水的烧水,该带孩子的带孩子。
方才说过的话根本毫无重量。
其实他们起初也没有那么上心,只是远山安静太久了,突然来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还很老实安静,看得时间长了,很难不喜欢,渐渐地也就把他当作自己的孩子养着。
越河尊打算重新培养宿枝,也不管孩子是大是小,经常在他的耳边灌输很多大道理。
从仁善到大义,每天都要给宿枝讲课。
如此讲了两年,出效果了,那孩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往他的脸上吐了口口水……
然后越河尊发现了一件事情。
他的力量在宿枝的身上并没有维持太久。
大概是在入门的第六年,宿枝就长成了十五六岁的模样,并且该有的记忆也都回来了。
而这是不对的。
越河尊到底是尊者,想要封住一个人的记忆并不是难事,如果说他的力量没有办法困住宿枝,只能说明宿枝潜藏的力量比他的强。
或者是宿枝是氾河一支的人,天阳体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特殊之处……
只是这件事不是他眼下最愁的事。
他眼下最愁的是在他日复一日说教下,宿枝毫无疑问的——长歪了。
似乎是越河尊那些行善积德,不能乱动东西,乱放恶人的说教让宿枝听烦了。
越河尊的第十一徒弟不止没有按照他想的那般,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英豪,反而往地痞泼皮的方面发展了。
没有办法,越河尊晚上睡不着觉,连夜招来了其他十位弟子,一群人围在一起,商讨了一下如何应对。
越河尊忧心忡忡地说:“这样下去不行。”
阿鱼眼睛都不抬一下,一边给宿枝缝补衣服,一边配合着师父:“谁说不是。”
闻言,越河尊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衣服,又看了一眼好像宿枝亲娘一样的阿鱼,欲言又止。
青藤也同意师父的说法,道:“在这样宠下去,偏要宠坏了不可。”说罢,她吹了吹手上的灰,把掰好的菜放到了菜篮子里。
见状,越河尊嘴巴张开,有意要说什么。
蓝蝶在这时打断了越河尊,说:“就是!最近越发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我们就不该惯着他,比我们小又怎么样,就应该严厉一些!”
白牛冷哼一声:“孩子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
越河尊听到这里,闭上了嘴巴,看了一圈手上都有些活计的徒弟,心累地问了一句:“你们都在干什么?”
“哦,宿枝前两天爬山,刮坏了袖子,我给他补补,你们说你们的,照骂不误。”
“没事,小师弟说晚上想吃点素的。”
“他说快到什么节了,人族这时都放纸灯,我就想着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做一个试试,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是特意做的,根本没想逗他开心,也不是想显我手巧。”
“别看我,我不是陪他玩,我只是想要锻炼锻炼他的耐性,就磨一副棋子,没事与他下下棋。”
“那啥,看好师父你池子里的鱼了,非要钓鱼,我能怎么办?——当然是做鱼竿啦!”
诸如此类的话还有很多,最后越河尊听不下去了,只能推开自己身边这群屁事不干的弟子,一个人,孤独地切入正题:“宿枝原来也是个一身正气的人,外面对他的赞誉不少,估计也有引导作用,不如再让他感受一下旁人的尊重和依赖,以此绑着他不得不行善,不得不在意自己的名声怎么样?”
“好主意。”青藤转问,“可要怎么做?”
越河尊想了一下。
次日一早,在魔修闯入其他宗门大开杀戒的时候,一个带着斗笠,一身白衣的人从天而降,一剑劈了来此闹事的魔修。
被救的宗门女子一脸的感激,便问这人叫什么名字。
手拿长剑的阿鱼顿了一下,如师父所教的那般,冷漠地说了一句宿枝。
之后,十个宿枝同时在外面做起了好事。
动静闹得太大,惊扰到了魔尊客休。
以往越河尊不插手人间事务,客休也不动氾河,只与宗门争斗,两边能说的上是相安无事。
但现在,托了做好事的福气,客休一族被远山打压的厉害,平衡瞬间被打破了。
客休一下子从避开远山,变成恨上远山,并自觉自己有了危险,这才去找了与他们能算一派的邺蛟,有意请邺蛟出面制衡远山,才有了方才魔修去宁水请人的一幕。
只是去请人的客休也不知邺蛟会做什么。
他之前派去的山魅,如今还在给宿枝端茶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