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错了

若清不会试图跟一个妖魔讲道理,听到邺蛟如此说,也没有难以接受的表现。

他冷淡地问:“我师叔身上的伤是你弄得?”

邺蛟面无表情道:“不是。”

若清咳了一声,眼下有明显的疲惫痕迹,纵然精力不足也没忘了嘲讽对方:“不是你是谁?难不成他会拿剑砍伤自己?”

邺蛟好整以暇地看着若清,慢声道:“他身上的伤确实是他自己留下的。”

许是因为对方用的是傅燕沉的脸,许是心里不是很在意邺蛟。若清面对邺蛟时并无惧怕的情绪,还敢在邺蛟如此说后对着邺蛟冷笑一声:“我没想到你也是会说笑的人物。”

听到若清的嘲讽,邺蛟来到光壁前与若清面对面地坐着,淡淡道:“你昏过去之后他心乱了,剑阵反噬到他身上,他便抱着你跑到了这里。”

若清听到这里分辨不出真假,懒得再理对方,索性闭上眼睛静心休息。

邺蛟那张漂亮的脸并没有因为他的讽刺而出现恼怒的情绪。

发现若清不信自己,邺蛟平静道:“你不过是个小小人族,我没有对你说谎的理由,他身上的伤确实是他自己弄得。我喜欢他那张脸,根本没想着伤他。”

他这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里,若清微微睁开眼睛,忍不住扭头看向邺蛟,不悦的在心里说着——

喜欢他的脸就要剥了他的皮,喜欢澶容的脸就不会伤对方?

明明都是喜欢,怎么澶容的情况要比他好这么多?这未免太不公平了!

心里有气,若清忍不住把邺蛟的话和傅燕沉过往说过的话联系到一起,最后咳嗽数声,嘴角有了一道血痕。

“你咳血了。”

对面的邺蛟睁着那双充满压迫力的深红眸子,邪气俊俏的脸上带着孩童刚刚入世的微妙纯真感,将天真而残忍展现得淋漓尽致。

若清本懒得理对方,可看着那张属于傅燕沉的脸,若清心里的不忿忽然涌了上来,越咳越严重。

因为咳得撕心裂肺,他的声音很快从之前的温柔悦耳变成了沙哑低沉。

他忍不住说:“为何喜欢他就要留着,喜欢我就要剥皮?”

听出他话中的不平,邺蛟不以为意道:“我看到他的时候想靠近他,我看到你的时候头疼。所以我不要你,我要他。”

原来如此。

若清了然,可若清不喜欢他这个说法,便把心里今日对傅燕沉的火气全都撒在邺蛟的头上。他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说:“你不想喜欢我,就要我死,你喜欢我的脸,就要剥了我的皮。可等你剥了我的皮,我的脸就不如此刻生动,那时你还留着那身皮做什么?你是喜欢那一滩烂肉?”

若清起初怼的是邺蛟喜欢人的方式有些不对,没想到面前这邺蛟会说:“不是。”

对方说的很简洁,似乎没有与人族对话的意思,又很奇怪的会在若清问话时老实回答。

邺蛟说:“那时就不会喜欢了。”

若清意外地皱起眉。

“你的意思是你剥了我的皮,看到那时的我不似如今,就不喜欢我的脸了?”

默认了这个说法,邺蛟没有回答。

因对方那张属于傅燕沉的脸和此刻表现的散漫,若清没有面对的是大妖怪的紧张感,反而敢问对方:“为何?”

而那传闻中脾气很不好的邺蛟在这时淡淡地说道:“我不喜欢三心二意的人,所以我选他活着,送你去死,这样我就不会看你了。而你剥了皮的样子不好看,我看了也就忘了,忘了就不会放在心上了。”

邺蛟没有开玩笑。

可这个答案是若清万万没想到的。

若清愣了片刻,随后怒气冲天地说:“我凭什么要为了你的喜爱受罪?你就不会改变自己少盯别人吗?”

邺蛟见他生气嘴角血流的更快,微微皱起眉头,“你在试图跟一个妖讲道理,并要一个妖守着你们人族定下的良善规矩。难道你的师父没有告诉过你,妖就是妖,有人性的不能叫妖,那叫人。”

他冷酷的为自己蛮不讲理的行为盖上了章,却在如此说后盯着若清嘴角的血,开口道:“我不喜欢弱小的东西。”

弱小的东西——若清不喜欢他的说法,又闭上了眼睛。

邺蛟靠在一旁的动作没有变化,却在如此说后又道:“把嘴角的血擦一擦。”

若清有一瞬间不知应该说点什么。

……傅燕沉都他娘的被邺蛟骨同化成小邺蛟了,还管他如今是什么样!

若清是真的被傅燕沉气笑了。

这人前一秒刚刚嫌弃完他,下一秒又让他擦掉嘴角的血,简直是莫名其妙。

若清忍了忍,不睁眼不理他。为了气他,故意不擦掉嘴角流出的血,由着红色的血染红了苍白的唇缝,可怜兮兮地靠在澶容的怀里,等澶容醒来。

过了有一阵子,安静没多久的山洞里再次响起邺蛟的声音:“嘴上的血擦擦。”

“擦什么擦?”若清睁开眼睛,厌恶地看向对面,一字一顿道:“反正都是要死的,等下被你剥皮不也是弄得血淋淋的,还擦什么?”

邺蛟被他吼了一句,并没有生气。他虽是面容邪魅危险,但眼神和表情与澶容很相似,多数时都很平静,瞧着完全不像是传说中叱刹风云的大妖怪。

“你不喜欢被剥皮?”似乎是格外看不惯若清嘴角的血迹,邺蛟侧过脸,斜着眼睛看若清,眼睛往上吊起,疏离又慵懒地说,“那就不剥皮,我把你扔进寒池,你也不会流血了。”

他轻飘飘的改了若清的死法,又绕回了之前和若清对话的环节,“擦擦。”

若清烦了,直接坐起来,拉着澶容被剑伤到的身子,指雨}兮*)团着上面还在流血的伤口说:“你的心上人如今血流不止,比起操心我嘴边的血碍不碍眼,你更应该多看看这个让你看着就舒心的心上人。”

还真听了若清的话,邺蛟撩起眼皮看向澶容,对着那伤口想了没多久,抬起修长的手指,淡漠道:“他的衣裳脏了。”

呵。

这岂止是衣服脏了。

若清被他这副邪气又温吞的样子气到,选择眼不见为净。

邺蛟却在他闭上眼睛之后说:“把他的衣裳当成手帕,挑个干净的地方擦擦嘴,左右他的衣裳都脏了,放在那里也是浪费。”

听到这一句,若清本来已经闭上的眼睛再次睁开,完全看不懂邺蛟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