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跟着克罗女士的指引,进入了那所别馆的内部。
和外面给人的印象一样,这所别馆充满了浓厚的艺术气息,挂着各种各样的油画,旁边摆放的花瓶都是价值千万的古董。
克罗女士打开了一扇设计精致巧妙的厚重的门,示意柯南进入其中。
这里似乎是收藏室之类的地方,和这里的藏品一比,外面的那些也只能算是三流。
尤其是最中央,摆放在玻璃橱柜之中的绿宝石王冠,雕花金冠底座上,镶嵌了数枚绿宝石,在周围的灯光的照射下,散发出十分耀眼的光芒。
“这个是……”柯南盯着那顶王冠,喃喃道。
如果是别的什么,他还要仔细地回忆一番,但是这顶王冠实在是太特别了,精致美丽且价值连城,几个月前还引起了一场风波。
柯南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转过头,站在门口的克罗女士还穿着那条黑色的长裙,但是脸却换了一张。比之前的克罗女士更明艳、更漂亮的面孔,金发柔柔地披在她的肩膀上,红唇微抿,对着柯南露出了微笑。
“好久不见了,男孩。”女人笑着说道。
柯南的表情变得冷峻起来,他和夏洛克中了组织的圈套?夏洛克知道这件事吗?
不……夏洛克现在在哪里,他被带到这里,如果夏洛克意识清醒的话,就不可能不追上来。
难道是?
“贝尔摩德。”柯南叫出了她的名字,冷着脸,没有半分的失态。
“你应该高兴才是,在这里的是我而不是琴酒。”贝尔摩德语气温和,和柯南说话似乎让她感到很高兴。
琴酒?
贝尔摩德为什么无缘无故地提起了琴酒?总不可能是为了震慑他吧。
他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什么,抬起头来急切地问道,“夏洛克呢?”
“太心急了,男孩。”贝尔摩德还是不紧不慢地回应道,她的手指卷起了耳边的鬓发,轻轻地绕着,“那位可爱的小侦探,现在大概已经被送到了那位先生面前了。”
像是遭了雷击一般,柯南睁大了眼睛看着她。
“嗯,没错,至少已经在路上了。”贝尔摩德轻笑了一声,按了旁边的一个按钮。
柯南没什么犹豫地调整了眼镜的功能,果然,他们中间间隔的那短距离,现在出现了许多纵横交错的红外激光线,把他困在了这个房间内。
“但毕竟我们的这位先生是个公平的人,给了你们一个竞技的机会。”
贝尔摩德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遥控器,按了一下那边的按钮。那顶绿宝石王冠的底座忽然抬了起来,下面出现了一个金属的小盒子。
又按了一下,小盒子被打开了,里面是一个有着表盘和各种引线的机械。
“滴——”
一声令人不安的机械声之后,那个机械品、或者说是炸弹的东西,上面的时间忽然跳动了起来。
倒计时:06:00:00
“解谜吧,侦探。”贝尔摩德的语气忽然发生了变化,并不像她平时的风格,完全不是她会说的话,做了一个男性的舞会鞠躬,说道,“我等着你。”
面前的雕花大门缓缓地闭合,室内逐渐安静下来,只有炸弹的倒计时在“滴滴”地响着。
柯南没有动作,他仔细回忆着刚刚贝尔摩德的神态和动作,不知为何,似乎有种贝尔摩德在给他提示的感觉。
那个神态,那个动作,分明就是……
莫里亚蒂啊。
*
安室透按照手机上送来的邮件的任务要求,重新启动了汽车。
目的地是位于城市边缘的一间酒吧,那个地方鱼龙混杂,是掩人耳目的好地方。安室透在那里,要将侦探交接给其他人。
夏洛克靠在车的后座闭目养神,从后视镜能看到他苍白的面色,眉头也是蹙起的,就像在忍受着什么痛苦。
这他是知道的,夏洛克之前在和莫里亚蒂的对峙中受了伤,攻击他的刀上不知道涂了什么,甚至连枪伤都好的差不多,那个伤口还是没有好转的趋势。
而夏洛克现在却要亲自去面对危险,和之前一样,他们只能在旁边看着。
“我不是说了吗,这只是分工不同,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做。”坐在后座的侦探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有些懒散地睁开了眼睛。
“话是这样说……”
“计划都已经安排妥当,我已经为了这一天准备了一年。”夏洛克眯着眼睛,赤色的眸子从中露出了一丝痕迹,语带笑意地说道,“小说里福尔摩斯用了三个月,你会不会觉得我的能力比他要弱?但是我和他可不一样,莫里亚蒂更了解我,也变得更狡猾了。”
“我没有这么想过。”安室透听到他开玩笑,紧绷的心稍微也放松了些。
夏洛克说出的话从来都没有失准过,加上他完全公正的立场,可靠地就像真理一般,就算明天太阳从西边升起,夏洛克都不会出错。
不得不说,他展现得如此轻松,就像马上要去的不是地狱深渊般的组织,而是参加某场音乐会。这样冷静的表现,实在是给了他很大的安慰。
纵使知道这件事绝不像他面上的那样轻松,私下里有多大压力也只有自己承受着。
“一切都会十分顺利的。”夏洛克像是在确定什么,重复了一遍,“即使我死在那里,按照我的计划进行下去,也能顺利的解决这件事的。”
安室透猛然踩下了刹车。
突然的刹车让汽车的轮胎和地面的巨大摩擦力,产生了十分刺耳的声音。夏洛克因为腹部的伤口没有系安全带,被惯性带的差点翻到前面去。
“发生什么事了?”侦探好不容易稳固住身形,抓住了旁边的扶手,突然发生的事情让他有些迷茫地问道。
道路上十分干净,因为他们目的地的原因越走越偏,路上没什么其他的车辆和人员,而且他也没有在路上安排什么路障,难道有什么突发状况?
安室透的半张脸隐匿于暗处,双手握住了方向盘,手上用力暴出了几根青筋。
侦探歪了歪头,面带不解地看着他,右手捂着腹部爬了起来,身子探到了前排。
“突然不舒服吗?发生什么了?”汐见和音伸出了手,戳了一下安室透的脸颊,然后被他突然地抓住了手腕。
“不可以。”安室透转过脸来,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你不能死。”
安室透是个富有正义感的公安,在组织里卧底了许多年,见证过亲友的死亡和无数边界的堕落,但他的心依旧纯洁,从没有任何背叛的想法。
对于他来说,组织的消亡才是最重要的吧。
所以他是在担心自己死了没人能控制住莫里亚蒂吗?
“安心,我为了这一天准备很久了,就算我死了,也会拉上莫里亚蒂陪葬,至于其他人,我也已经安排好……”汐见和音稍微思考了几秒钟,觉得自己大概揣测出安室透的心思了,笑着安慰他。
……诶,怎么生气了?
汐见和音盯着安室透的眼睛,和他想的松一口气的表现不同,从那双眼睛中分明传达出来的是愤怒。
“那种东西怎么都好!”安室透的声音忽然提高了,灰紫色的眼睛在暗处却十分的明亮,很难想象这个人是平时那个面对任何事都不会露出破绽的安室透,“重要的是你的安全,明白吗?一切都要以你的安全为最基本的原则,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抓的我有点痛。”侦探盯着他看了一会,对他笑了一下。
安室透的表情变得更加难懂了,他闭上嘴松开了手,汐见和音稍微甩了两下有些麻了的胳膊,坐回了后面的位置。
“已经足够了。”汐见和音说道,他看向车窗外,天空还是很难看见星星,暗沉的夜幕笼罩在整个大地上,“我经手的所有案子,我都问心无愧,可以说我的才智从来没有用到不义的一方(注1)。死亡并不是终点,而是对我的褒奖,只要能抓住他,这样的代价是可以接受的。”
“但我无法接受,我觉得大家都没办法接受。”安室透抬起了头,从车内正中央的后视镜向后看去,今天穿着特别正式的侦探略带惊讶地看着他,安室透继续说道,“你是不是太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了?”
汐见和音愣了愣,很不理解安室透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这世界上应该没有人比他更在意自己性命的了,从小身体就差,为了健康的活下来他做出的努力都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也许最近几次为了剧情的进展他对自己下手稍微狠了一点点,但这种牺牲是必要的,也没什么好说的。
应该不难理解吧?虽然他爱惜自己的生命,但如果和能让自己感到快乐的事情相比,像是魔术,像是其他的什么,他是愿意付出那样的代价的。
不过这句话还真是耳熟……他的那个同事,埃尔梅罗二世之前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在听了他的解释之后,瞪着眼睛说他是个疯子。
也还好吧?
但有过之前的经验,汐见和音没有直接说出来自己的想法,而是十分谦虚的询问道,“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如果你没受伤的话,我现在真想给你一拳。”安室透重新系好安全带,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要是死在那里,我就去把你家的房子拆了。”
汐见和音:“……”
汐见和音:“???”
“等等为什么要拆我家的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