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榆知道自己醒来后会变成破布娃娃,但是没想到会变得那么破布娃娃。
见者伤心,闻者落泪,全身没有一块好地方,不知道还以为是被围在厕所痛殴了一顿。
宋糖已经不在家了,何清榆躺在全新的床单被套上,鼻息间全是对方身上略微辛辣的香水味,像是被用另外一种方式给拥抱住。
何清榆无神看向天花板,对系统喃喃道:“我不干净了。”
系统毫不留情,“你早就不干净了。”
何清榆捂脸,“有一说一,很爽,灵魂被彻底占有的爽,简直是上天堂下地狱的感觉。”
系统冷漠:“你大可不必和我描述的那么细致,我感觉不到。”
系统继续道:“看在我们是一起吃棒棒糖的份上,我友情提醒一句,你家里全是摄像头,大魔王盯着你的一举一动。”、
何清榆身体一僵,瞬间便把和系统吹水的愉快眼神换成了无限哀戚,落魄地靠在床头柜上,揉着酸疼的躯体,对着摄像头的位置露出堪称惨烈的肩胛骨。
何清榆是多喜欢自己的小女友啊,喜欢到可以去亲自道歉,悔过自新,却因为一两句劝谏的话被如此残暴对待。
泪水从眼角缓缓淌到下巴上,顺着纤细的脖颈滴落在被子上,手指死死扣住被单,喉咙里发出呜咽。
这哪里是我骗了你的感情,明明就是你布下天罗地网等着我。
何清榆惨笑喃喃:“好过分啊,宋糖你真的很过分,我从来没有这般折磨你……”
系统:“小鲜肉看到你都能失业,这演技在娱乐圈横着走都没问题。”
何清榆哀婉叹气,颓然地坐在落地窗前,四肢因为过度的折叠而剧痛蜷缩。
对系统道:“我不去公司上班行不行?”
系统艰难道:“理论上可行,我用积分给你换一个代管服务,破不了产。”
何清榆挠挠头:“积分是啥?”
系统:“这不是小孩子能知道的东西,安心用。”
何清榆:“好嘞!”
何清榆随意披上一件睡衣,掩盖住满身的斑驳,就这样一连过去十多天天,几乎是没吃任何东西,若不是系统她早就凉凉了。
等到光是躺着都能头晕的地步,宋糖终于出现了。
何清榆被自己搞得一脸病色,一双眼睛了无生气,麻木地盯着外面的蓝天,明明身上没有枷锁,却像是被折断双翼的天鹅,连想要飞出去的心都死了。
宋糖手上端着一碗热粥,站立在何清榆的床头。
两个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宋糖衣着光鲜,是某个奢侈品品牌橱窗里展示的款式,口红是正红色,她能压得住这个颜色,不会显得狂三诈四,反倒是沉稳大气,很有气势。
她动了动何清榆的手臂,“你做出这个样子给谁看?”
何清榆楞了好久,才侧过头把没有聚焦的眼眸望向她,希冀道:“小糖?”
宋糖从未见过何清榆这幅样子,心脏像是被一双手给捏住,疼得恨不得弯下腰。
宋糖忍住了,把何清榆强拉起来,“张嘴,吃点东西。”
盛白粥的勺子放在嘴边,何清榆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声音低到听不见,“你那天晚上,为什么……”
宋糖一时语塞,她想说自己疯了一样想要得到何清榆,想说何清榆没有权利让自己放下仇恨,但是她张不了嘴,这段时间她已经快速稳定住了局势,让父亲那个董事长的位置名存实亡,税务局和监管部门的人来来去去,她决定把公司彻底翻新一遍。
她没有动家里人,至少现在没有。
何清榆转动麻木的眼珠子,窃窃私语道:“你别对你妹妹下手,她是无辜的,只不过是被教坏了,”她说着眼泪不自主地淌下来,“你继母的案子交给警方,会有一个满意的结果。”
“小糖,你冷静一些,你有好的未来,大可不必让自己背负上罪孽。”
唇边冒着热气的粥水不见了,紧接着是碗放在柜子上的声音。
宋糖本就不热切的表情彻底冷下来,“姐姐喜欢宋晴?”
何清榆:“?”啥玩意?
宋糖的话让何清榆如坠冰窟,“你担心宋晴没有一个好的未来才让我不要复仇?不然我实在想不出姐姐去管我家事的真正理由,毕竟……宋晴也算是你的未婚妻。”
何清榆脸色更加难看,抖动双唇:“不,不是!”
“宋晴是无辜的!在酒吧包间中你已近教训过她了,就放过一个年轻的姑娘吧。”说到最后何清榆的几近哀求。
宋糖听到这里扯唇一笑,冷漠道:“好,我会放过她,但是作为交换姐姐你也应该付出点东西。”
何清榆连忙补充道:“还有!你不要去放火也不要去雇佣混混,你报警,法律会制裁他们,不要连累无辜的人。”
何清榆嘴里蹦出的每一个字都在朝宋糖心脏上捅刀子,“你为宋晴考虑那么多,她知道吗?”
何清榆眼中闪过瞬间的慌张,“我不需要她知道,我一切都在为你考虑……”
宋糖自然是不相信何清榆的话,她从手提包里拿出一沓文件,“股权转让,看看?”
何清榆心想我难不成还能和你讨价还价么,看都不看直接签字按手印了。
“不过是些身外之物,你既然喜欢便拿去吧。”何清榆把文件递给宋糖,宋糖没有接,文件落在地上,白花花的纸散落一地,好不凄凉。
宋糖没想到何清榆真的同意自己荒唐的要求,她以为何清榆会站起来把自己骂一通,拳打脚踢把自己赶出去,却不想何清榆竟然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感情放手了自己拼搏的事业。
她想嘲笑何清榆,但是开不了口。
能被嘲笑的只有自己。
宋糖弯下腰去把文件一页一页捡起,重新放回手提袋中,心中却没有任何扩张产业的喜悦。
何清榆签完字后身体更加虚弱,几乎听不见呼吸声,更没有吃东西的欲望,整个人像是个被||操||控的木偶,外界没有指令她便不会动。
嘴里不断无声重复着:“你没有资格伤害任何人,你不可以伤害任何人,你若是伤害别人,你也变成了罪人,不值得。”
宋糖无声大笑,气血上涌,狠狠扼住何清榆的脖子,迫使她抬头,另外一只手轻扯睡衣的腰带——
她在何清榆耳边如同诅咒般低语:“姐姐,想要绝食是不可能的,我有办法让你吃很多东西。”
何清榆任由宋糖的动作,身体被折叠成不可思议的形状,她眼睛中失去最后一丝光芒。
小糖,我们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