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半雪原先只想和蓝音景随意开一个玩笑, 结果见到这个姑娘的脸色突然不对劲了。
她心里咯噔一声,“你想到了谁?”
谁和你的关系亲近到可以躺在一张床上。
言素素脸色变幻莫测,昨日发生的细节一点也记不清楚了。
系统:“我不干净了。”
言素素:???
言素素认为没有系统做不出来的事情, 呐呐道:“殿下, 我喝多了……”
她全身上下都是酥软, 后脑勺一一阵一阵疼, 分不清是被日了还是宿醉的后果。
言素素道:“我从前不喝酒,没想到一沾酒就醉了, 可让殿下看了笑话?”
这回轮到祝半雪沉默了,言素素心想糟糕, 该不会我喝醉之后去裸奔,被她发现了吧?
一直到早膳时,二人之间的气氛已就很奇怪, 祝鸣渊一晚上没合眼, 脸上有点僵硬, 三个人默然地坐在餐桌上。
总管太监心里一跳一跳,“万岁爷,您喝口茶过过嘴。”
祝鸣渊:“……嗯。”
祝半雪把点心夹在蓝音景面前的盘子里, 关切道:“快吃点,心里不许想别人。”
“哥哥也多吃点。”
祝鸣渊手里的茶杯微微发抖, 他的力气好像要把茶杯给捏碎, 偏偏脸上半点表情都没有。
“朕昨日大致浏览了些民间的小册子, ”祝鸣渊沉吟许久, 把杯子放在桌面上,总管太监郑多宝心肝颤,他叹了一口浊气,“书上的内容, 很有意思。”
有意思就有意思在他可以把三本薄薄的册子看一整夜。
祝鸣渊看册子之前,以为妹妹的精神不大正常才会天天窝在书房里看自己的造谣,结果他一翻开,无法自拔。
“快到妹妹生辰了,可好好操办一番。”
祝半雪险些忘记生辰这回事,她从来都没有过生辰的想法,以往都是简单操办,她只需要出个面,或者只当做没有这回事发生。
心里从来不认可生辰值得庆祝,她把目光落在了吭哧吭哧进食的蓝音景身上,连哥哥离开都没注意到。
祝鸣渊刚走出庄园,对郑多宝道:“去把民间有关朕的本子全部找到,剩下的焚毁一空。”
三本根本不够看。
郑多宝脸上快要哭出来,万岁爷的任务不得不照办……愁死人了。
餐厅中的蓝音景被盯住全身不自在,放下虾仁粥的勺子,撒娇似的往祝半雪身上靠。
“陛下的情绪似乎不太好,可是妾身昨日做了惹陛下不快的事?”
那可不,皇帝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几年之内别想要宠幸后宫了。
祝半雪眸子中闪过暗光,夺过那白瓷勺子,搅拌虾仁粥,送入她口中。
哑声道:“张嘴。”
蓝音景依言把红润的嘴唇打开,露出里面比贝壳还要洁白诱人的牙齿。
白瓷汤勺触碰在牙齿上,分不清是勺子更美,还是牙齿更可爱。
“我哥哥刚刚说的话,你听清楚了吗?”
蓝音景满脑子嗡嗡的,后脑勺钝痛,一直在回想昨日醉酒后的细节,连皇帝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走都没注意到。
祝半雪给她喂下一口虾仁粥,道:“还有五天,本宫快到生辰了。”
蓝音景点头,把唇齿间鲜甜的虾仁咽下去,“然后呢?”
蓝音景还未把话完全说出,温热的粥水立刻灌入口中,不给她喘息的时间。
一口接一口,大半碗粥被填鸭式未尽少女的喉咙里。
蓝音景脸上红晕未消,大口喘气,迎来的只有下一口热粥。
几乎是亲吻的窒息感让她软趴趴倒在祝半雪的怀中,眼神湿漉漉,比脱离母亲的小兽还惹人疼爱。
祝半雪却像个无情的猎人,冷漠开口:“还有半碗,继续。”
蓝音景恐惧,手指抓住祝半雪的袖子,哀求道:“殿下……”
祝半雪没头没尾地重复一句,“本宫快到生辰了。”
蓝音景这下子听懂了,可那罪恶的勺子触碰她嘴唇,撬开唇齿,把虾仁粥送入她柔嫩的舌面上。
“吞下去。”
蓝音景委屈地泪水啪嗒啪嗒掉落,却无法打动眼前的女人。
祝半雪的母妃在先帝后宫中受尽了欺负,不敢堂而皇之地把她生下来,悄悄产子后藏在耳房中,年纪还小的祝鸣渊整日守在她身边,直到时机成熟后才公之于众。
祝鸣渊后来道:“妹妹刚生下时像一只小猫咪,比手掌大不了多少,我和母妃都担心你会去了,整夜不敢睡觉。”
故而她真正的生辰不是五日后,就在明日,现在活在世上的人,除了祝鸣渊外,无人知晓。
蓝音景脸被憋得通红,嘴唇被勺子摩擦成了淫|糜的红色……
“还有五日,殿下着什么急,妾身会——呜——”
又是一勺粥,碗中空了。
等二人嬉闹完毕后,才注意到阿依吐露不见了。
到了秋风湖山庄后,祝半雪以肉眼可见地闲下来,因为畏寒,只能每日在烧满炭火的书房里工作,或是泡在温泉里,一呆就是一天。
言素素盯着那可以把生鸡蛋煮成温泉蛋的热水,再看全身变成诱人绯红色的祝半雪……
祝半雪闭上眼睛只给她留下了一个可供想象的背影,哑声道:
“昨日那蠢货夜中潜入了哥哥的客房中,想要偷袭皇上,结果被送去了地牢,也不知现在人究竟是活是死。”
在温泉边上种满了梅花,一阵幽香袭来,点点白梅飘在祝半雪裸|露的肩膀上,言素素差点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蓝音景。”
言素素恍然。“怎么了?”
祝半雪蹙眉,声音闷闷的,“你有没有听本宫说话?”
祝半雪低声道:“快到本宫生辰了,你……”
这已经是今日不知道第几次说了,也不知是脸红还是被温泉热红的,她本就美艳的相貌变得更加诱人。
言素素弯腰含住她肩膀上的花瓣,浅笑道:“妾身晓得了,妹妹行刺皇上被关到地牢里,实属活该。”
“殿下不去看看她?”
这回轮到祝半雪全身僵硬了,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部放到了左边肩头的触感上,柔软的嘴唇,梅花特有的幽暗气味在二人之间更显得旖旎。
言素素自然而然地不觉得奇怪,转身离开去,独留祝半雪一个人在温泉中黯然神伤。
“明日是本宫的生辰,你别忘记了……”
其实祝半雪根本就没有开口说,何谈忘记这一说?
祝半雪双手握住池底的鹅卵石,牙齿咬住下唇,眼瞳中是前半生前所未有的忐忑与期待。
真想把她据为己有,想要用黄金和宝石做成的笼子,把她关起来。
鹅卵石在她手中应声而碎。
……
另外一边,言素素撩完人不自知,在系统的指导下走入了秋风湖庄园的地牢。
她从来不知道还有这地方,“一个人究竟是有多没有安全感才会在偏远的庄园里修建地牢?”
言素素脸色突然诡异,“让我想起了某些不可言说的小电影中的牢房???”
系统:???
求求你正经一点好不好,昨天有个管理层系统来调研,跟随系统看了宿士一圈,最后拍拍小系统的肩膀:
“你跟个傻子在一起,真不容易,回去给你发奖金。”
小系统:她不是傻子,但是和傻子差不了太多。
地牢是新建的,地砖是干净的,不像是刑部大牢,每一条砖缝里都嵌了黑血,空气中是淡淡的炭火味道,和若有若无的臭味,她走到尽头,是个只能关一个人的狭窄牢房,里面的女子全身是血,趴在地上四肢瘫软,裸|露的皮肤上已经看不出原先的透亮白皙,只有从那双翠绿色带有仇恨的眼瞳中才能看出此人的身份。
属下道:“阿依吐露的四位随从全部抓获,单独关押,陛下有令不可将人搞死。”
系统道:“你老婆在后面看着你。”
言素素会头看了一眼,或许是因为地牢中太暗了,发现不了香喷喷的老婆,只能看到逼仄的石头墙面。
此刻,系统帮助宿士在祝半雪头顶上打开了上帝视角,气泡跳出来:
“快到本宫生辰了,为何音音不去准备礼物?”
“生辰,生辰,生辰……”
言素素:“都是活了二十几年的人了,还每天想着过生日?”
言素素没有注意,把目光汇聚到眼下的阿依吐露身上。
她的手指用力,掐住阿依吐露的下巴,迫使这个女人看自己,居高冷夏道:
“把南蛮此刻的形势说清楚,我可以让你少受一点折磨,要不然……”
言素素的留白艺术学的也很好。
阿依吐露此刻哪里还有什么傲气。竹筒倒豆子般全部说出。
距离太远,祝半雪听不清言素素说话的内容,脑袋上飞快冒出气泡:
“她一定是怪手下人下手毒,但是审犯人都是这样的……”
“不关心本宫生辰,急急忙忙来地牢,果然是心疼阿依吐露,她喜欢阿依吐露这类型的女子么?”
“是觉得本宫的黑色眼瞳不好看?”
“阿依吐露有什么好的,不过是个边陲野蛮部族的公士,在□□中还比不上个富商家的千金……”
系统:看出来了,你真的很想过生辰……
要不是系统知道两个人的实际年纪,还以为是小孩子之间校园恋爱。
打死不把心里话说出来。
祝半雪目光灼灼,去看蓝音景掐在阿依吐露下巴上的手,嫉妒得快要发疯了。
随后又见到蓝音景轻笑,她每一个毛孔都充满了破坏欲望。
想要把阿依吐露给砍成几段送去南蛮,想要当着她的面把她的小姑娘彻底占有。
想要……
她绝不会从嘴里说出来的话此刻一刻不停地从头顶上冒出来。
然而,言素素一个也看不到。
言素素若有所思离开地牢,嘴里念叨着:“产业空心化啊……”
系统快要被祝半雪给吓疯了,“你快去管管你老婆吧,她已经变成变态了。”
系统甚至无法把祝半雪脑子里想得内容重复一遍,会涉嫌是系统敏感词。
言素素道:“她今天怎么那么疯?”
现在的日头已经不早了,言素素准备去外头的镇子上好好看看新开的店铺,里面有卖异域的香料和特产,虽然不符合中原人的口味,但是物以稀为贵,可以拿出去嘚瑟一圈,在一些权贵富商圈子里很有市场。
最重要的是言素素想把此业务连接上丝绸之路,最好能把好东西卖到伊斯坦布尔,啊不,君士坦丁堡,换取一些当地的特色和文化。
其中南蛮只是个歇脚处。
这当然是后话了。
自己给自己疯狂灌醋的祝半雪换了身衣裳跟在言素素背后,以为躲藏的很好,远远瞧着这蓝音景窈窕的背影,可以和整条街的大爷阿姨打招呼,人缘很好,收起了在府中洗不干净的狐媚劲儿。
是另外一面的蓝音景。
祝半雪移不开眼睛,脚步加快了几分。
可眼前正在啃免费糖葫芦的少女猛然回头一笑,“后面漂亮的大美人快点跟上来,别被人贩子带走了。”
言素素灿若星河的眸子直直对上的祝半雪,扑哧一声笑出声,她身后的万丈红霞。
好像音音是个天地中孕育出来的孩子,不输于人世间。
没有人可以完全拥有她,只能短暂拥抱,而她拥有了整个世界。
整条街的人都在看祝半雪,她不关机任何人的目光,三步化作两步,从阴影中跑出来,张开双臂,拥抱住她的姑娘。
什么长公士的端庄,什么最尊贵的女人,都不及蓝音景的一个笑容。
系统都准备好了特殊药剂强行介入祝半雪的思维,把她脑袋里肮脏的玩意全部洗干净,没想到在这一刹那。
竟然比春心萌动的少女还要纯洁。
系统:真搞不懂你们这些恋爱的人。
言素素牵住祝半雪的手,天色渐暗,路上的行人不仅没有变少,还越来越多,装扮好看的女孩子手牵手聚集在桥边,有专人给河水破冰,让纸做成的莲花可以漂浮在上面。
祝半雪身上裹着厚厚一层狐狸毛大氅,冰凉的手被言素素用手暖。
她疑惑道:“今日并不是七夕,为何?”
言素素掏出荷包在老奶奶那买来了两盏河灯,把蜡烛点燃,徐徐解释道:
“是河神的节日,想来姐姐常年生活在宫中并不清楚,在三十年前,这里发了大水,干旱的北方变成一片汪洋之地。”
“愚昧的村民以为是惹怒了龙王,于是把妙龄少女扔下河,祭祀龙王。”
“相传这一举动并没有任何效果,村民死心,直到一日,第一个被扔下去祭祀的少女身穿七色羽衣行走在大浪中,周身鸟雀环绕,天上展露红霞,河水缓缓褪去。”
“往日瞧不上这女子的人纷纷跪倒在河岸边上,把她奉为河神,而把她强行绑来的男人暴死家中,始作俑者每一个活过来。”
河灯上被塞上小纸条,言素素将莲花推入水中,双手合十道:
“愿国泰民安,风调雨顺,海清河晏,与天同寿。”
言素素注意到祝半雪的目光,笑道:“也祝愿我家姐姐生辰快乐,新的一岁安康幸福。”
言素素话音刚落忽然听到对面的小情侣道互相道:“讨厌啦,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亲我,哎呀,不要再亲脖子啦。”
“不要,我心悦你,想当着河神的面,让她见证咱俩的感情。”
“口脂都花了,你真讨厌,晚上给我洗脚。”
“好嘞。”
在所有人都热热闹闹的氛围中,大胆的举动也无不妥,隐藏在心底的缱绻爱意,突然就迸发出来,把人淹没的不知所措。
言素素和祝半雪之间似乎少了些亲密,她侧身笑道:“你快来亲我。”
得偿所愿。
祝半雪笔下的宣纸一歪,差点没写好祝福。
她的纸条上写:
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
言素素乍一没看懂,回想起这两句诗的上两句,“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言素素无意让别人看到她和祝半雪之间的风流韵事,双双坐在桥边上,宽大袖子下二人的双手紧握,眼神是迫不及待的渴望,但身体却只想个寻常亲密朋友靠在一起。
言素素的手指被握的有点疼,她看二人捆在一起的河灯渐行渐远,而河边来放灯的人越来越多,逐渐的河面上全是人们的祝愿。
在□□,不管是什么节日,最后都会加上爱情才能美满。
纪念河神的节日变成了放花灯的第二个七夕,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言素素在看灯,直到两盏风浪中紧紧依偎的莲花再也看不着,才收回目光,发现祝半雪在看她。
她的眼光微闪,握紧了蓝音景的手腕:“河神若是直到我们放花灯没有祭祀她,她会报应咱们吗?”
言素素坚信道:“不会!”
言素素有模有样地掰着手指和她解释:“河神想要的是百姓安居乐业,不被洪水毁掉生活,而人们放花灯是对未来生活的愿景,二者相辅相成,说白了是一回事。”
嘴上这样说,言素素心理则是:你的小娇妻开了上帝视角,要是有人组阻止我和你在一起,全是完成任务的敌人,一群辣鸡。
祝半雪失笑,一路上牵住蓝音景的小手不肯松开,却又不敢抓得太紧,伤害到身边人脆弱的肌肤。
她畏寒,身体凉,握住的皮肤滚烫,她险些抓不住。
“你……怎么知道明日是我生辰?”
祝半雪喃喃道:“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言素素:“是么,我听你今天一直在说啊。”
因为言素素过于坦坦荡荡,让祝半雪生不起任何疑问,她试探地在无人的大道上抱住她,小雪落在二人的肩头上,身上沾上了燃烧的蜡烛味道。
很有很烟火气。
“我今天有说?”
言素素点头:“对啊,你说了不下六十几次,我是聋了才不知道吧?”
言素素双手环绕住窘迫的祝半雪,笑了:“天知道你有多想过生辰,我本以为你在五日之后,想早早准备礼物,结果突如其来变成明日。”
她从袖子里扒拉扒拉出一块雕刻出锦鲤的玉佩,道:“送你,和并蒂荷花刚好成对。”
手掌心中的玉佩莹润无瑕,雕工很细腻,不像是寻常工匠所做,上头锦鲤的每一个鳞片都栩栩如生,仔细看去似乎像是龙身上的鳞片,而并非寻常养的锦鲤身上细细小小的薄薄一片。
言素素腼腆道:“雕工不精,殿下随意拿在手上把玩,待到日后送你个好的。”
祝半雪珍视地放在胸口,眼中隐隐有泪花闪烁,哽咽道:“谢谢你。”
言素素:“乖啦,不要哭啦。”
她必将日日把玉佩挂在胸口上,言素素看她如此,习惯了每日扒开领口去检查。
“让我看看长公士殿下有没有戴上我的标记?”
“戴上了……人多你别闹。”
“殿下是我的,戴上我的东西,理所应当。”
虽然真正的生辰言素素和祝半雪已经庆祝过了,但是对外还要彻底办一次宴席。
言素素作为祝半雪为数不多的后宅中人,免不了出现在诸位宾客眼前,加之长公士对她的绝对宠爱,连带着她的身价也水涨船高。
原先有些人会因为蓝音景是永安侯府的人瞧不上她,以为蓝音景迟早会被长公士厌弃,却不想生意在京城中越办越红火,现在在京城中开铺子,万万是绕不开她了。
言素素想要把商品买到西域去,需要富商和官员的帮忙,现在虽然有零星几条商路,但是每年来回可以运输的货物实属不多,难以构成体系,而文化更别说了,只能靠人两条腿来回跑。
言素素心中装下了整个丝绸之路,但奈何南蛮的局势不稳,几个王子和公士在争夺王位,派出去的好几条商队都被拦截了。
必须要把南蛮之事给解决掉,不然一切都是空谈。
言素素心中的壮志凌云一下被激起,看得面前的大臣一个哆嗦。
要说女子经商实属罕见,老古板的大臣受不了,现在蓝音景要打通西域的商路,相比之下女子经商好像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言素素:破窗YYDS
她不知道,因为她这一小小的举动,直接给女性经商创造出绝妙条件,加之她是长公士的人,进一步改善了商人的地位。
这些都是后话了。
长公士生辰宴会上言素素出了一把风头,祝鸣渊来后,免不了在大臣面前夸她两句(被迫)
一时间把蓝音景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是夜,祝半雪侧躺在贵妃榻上,言素素给她不正经地揉腿,秋华在门口道:
“殿下,夫人,宫里来人了。”
祝半雪面上闪过不耐,眉头间皱出一条线。
言素素帮祝半雪把大腿上的精油擦干净,在她腿侧面落下一吻,安抚道:
“晚上接着给你按|摩,乖嗷。”
祝半雪不虞道:“你在哄小孩子。”
言素素用鼻尖蹭蹭她:“嗯。”
她老婆究竟知不知道她长得就像是一只猫,时时刻刻需要诶铲屎官伺候,慵懒时用爪子叨叨铲屎官,但铲屎官离开后,又站在门边哼哼唧唧。
秋华带入进来,是个年纪很大的老嬷嬷,她跪下行礼。
“奴婢见过殿下,殿……”
祝半雪冷笑道:“起来罢,太后身边的人,本宫怎好意思让你跪?”
老嬷嬷名叫秀梅,眼看着祝半雪长大,几乎是宫中最长寿的嬷嬷,太后干的每一件事里,都是她的勾当。
“见过蓝夫人。”
言素素看了她一眼,头顶上冒出一个泡泡:
“秀梅,太后最得力的左膀右臂,阻止过太后抽大烟,未果。”
祝半雪不看她,专注于手上用水晶雕刻成的小瓶子,里面装满了月季精油,涂在身上舒缓肌肉,驱除疲惫,时间长了,身上全是月季的馥郁香味。
秀梅道:“殿下,太后娘娘想见蓝夫人一面。”
祝半雪严词拒绝,目光入刀剑,“她相见就能见?”
“她想抽大烟,便有源源不绝的大烟给她抽?”
秀梅低眉顺眼道:“娘娘很想和殿下舒缓关系,差遣奴才来,想邀请蓝夫人去宫中坐坐,说些体己话。”
言素素用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对祝半雪道:
“阿依吐露的证词出来了,是太后开后门,才让她顺利进入□□,一路伪造文书。”
“太后想要借助南蛮的势力,推翻皇帝,立她的儿子齐王当皇帝。”
“我进宫你放心好了,不过是个抽大烟的老妇人。”
祝半雪仍然不放心:“可是……”
言素素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道“我进宫就是,嬷嬷可以回宫复命了。”
秀梅松了一口气,离开长公士府邸后心头仍然不安。
她早就听传言说殿下喜欢是蓝音景喜欢的不得了,她本以为不过是个得宠的小妾而已,但没想到生性冷傲的殿下居然可以容许人伏在她身上嬉戏打闹。
仔细看那锁骨上,有一连串隐晦的红色痕迹。
秀梅老脸一红。
坐上马车颠簸着回慈宁宫。
……
次日言素素临走前,祝半雪道:“那老家伙的话你别听,宫中有本宫的人,不会让你为难,本宫今日去一趟庄子,咱们大约同一时间回来。”
祝半雪当然是要去见阿依吐露,和她的四个被刑讯审问后的属下。
言素素微笑道:“殿下放心好了,不过是进宫,哪有你想象的可怕?”
说着言素素伸出手指去戳戳祝半雪的胸口,确认玉雕的锦鲤挂在她胸口上才作罢。
马车中,系统从士系统的会议室出来,道:“”好久不见,素素子会玉雕了?”
言素素撩开帘子去看站在府邸门口送她的祝半雪,道:
“我现实世界中长期待在医院里,要不就是在家里,只能给自己找点乐子。”
“我从前想把作品送给高年级的学姐来着,每次我住院她都来看我,结果等雕好了,人就去国外了。”
“一直到你来找我,都没有再和她见一次面。”
系统想起了它的上一个宿士,现实中一直有个心心念念的发小,结果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发小就是被攻略的大魔王。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进入宫门后,秀梅让她步行,系统接着科普道:
“老太后电脑虽然吸食大烟有瘾,但是最近找来了一个道人,开出了缓解的药方,虽然不能离开大烟,但好歹有点神志了。”
言素素心中了然,恶婆婆出现了。
系统道:“老太后的母家出了两个内阁辅臣,在六部皆有人,只不过现在被皇帝的人压了一头,她想插手你老婆的婚事。”
“把内阁大臣吴天成的嫡子送去当驸马。”
言素素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大多数人没有言素素长得好看,阿依吐露是沾了绿眼睛的光才让她吃醋,一个平平无奇的男人,何德何能。
秀梅道:“蓝夫人别担心,太后娘娘是个很慈祥的人。”
言素素从和系统的对话中出来,笑道:“‘夫人’不过是尊称,我断然是配不上这称呼的,嬷嬷称为为‘小姐’便可。”
秀梅断然不敢,二人互相客气,很快走到了御花园。
恰逢皇帝在湖边休息,他就算在休息时间都不会放下手上的奏折。
听到有脚步声,他缓慢睁开眼睛,一惊,“是你?”
言素素被秀梅强拉着行礼,被祝鸣渊扶起来,他目光深沉,“你推荐给朕的书,很好。”
言素素:???
祝鸣渊从奏折下面掀开一个角,里面赫然是《风流皇帝:寂寞深宫只有太监相伴,该如何消遣时光》
言素素倒吸一口气,这他妈。
为什么她身边的人都是变态?!
这是一个皇帝应该看的内容吗?!
言素素想象出如果把所有皇帝都拉到一个群里,祝鸣渊一定会被历代先祖给喷死。
秀梅不知道二人之间们眉来眼去的小九九,心下震撼。
她深深打量一眼蓝音景,别看表面上规规矩矩,没想到手段高超,把长公士和皇帝玩弄于股掌之间。
狐狸精在世不过如此。
告别祝鸣渊后,她很快走到了慈宁宫,眼前的巍峨宫殿望而生畏,半点没有沾染上御花园的快活气息,死气沉沉,周遭的花草树木被修剪成统一的形状,所有的宫女太监走路都不会发出声音,低下头好像个行走的机关傀儡。
秀梅把人领进去后,扑面而来的大烟的作呕味道,里面烟雾缭绕,室内昏暗,不见天人,坐在华丽的罗汉床上的年迈太后眯起眼睛,小宫女给她捏脚。
“蓝家丫头来了?”
太后睁开皱巴巴的眼皮,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
她在秀梅的搀扶下起身,略微坐直了身体,道:“长得不错,怪不得能让皇帝也另眼相看,”
太后眯起眼睛仔细瞧瞧,言素素被人打量的全身起了鸡皮疙瘩,略微缩了缩脖子,好像是被蛇类给盯住了似的。
太后从嘴里吐出一口白烟,喷洒在言素素脸上。
她瞬间干呕,脸皱成一团,恶心的快要把隔夜饭吐出来,嘀咕道“玛德啥玩意艹。”
太后脸上凶光毕露,很享受把烟往小姑娘脸上吐,看年轻姑娘难受却又忍着,她扭曲的内心能得到如甘露般的安慰。
可眼前的丫头!
“你刚刚在说什么,再说一遍!”
言素素看她一眼,晚上都会做噩梦,长期抽大烟让太后的脸皮子挂在骨头上,人瘦的脱相,被埋在宽大的深色刺绣衣裳里,比鬼屋里npc吓人多了。
言素素往后站了站,道:“你听见了,就不用妾身继续重复了吧。”
这一句话彻底激怒了被人分为尊贵的太后,她紧紧握住烟枪,蜡黄的牙齿吐出几个字:
“让她跪在偏殿,什么时候认错了什么时候起来。”
说完小老太太眼中是只属于剥削者的笑容,光看上一眼,就会恨的牙痒痒。
不禁让人觉得这种人何德何能坐在这位子上,被人顶礼膜拜,简直是整个国家最肮脏的所在。
太后被对过言素素抽烟,嘴里咿咿呀呀道:
“小姑娘家家伶牙俐齿,小心哪天风光不再了,皇帝啊,长公士啊,谁也保不了你啊。”
太后想借着惩罚蓝音景来敲打长公士,结果蓝音景在离开正殿时,轻飘飘来一句,
“娘娘,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大烟从哪来的?”
言素素说完后,进入偏殿,照了一处柔软的罗汉床坐下,冷漠地看向正殿的方向。
许是太后的耳朵正殿不太好,亦或者是抽大烟产生了幻觉,太后没有真以为蓝音景有胆子说出这种话。
她拉成语调道:“秀梅,去看着她,别在哀家面前没大没小,和她的士子一个德行。”
“晕倒后送去寺庙,长公士的婚事哀家自有安排。”
太后烟枪上闪烁出古老贵气的光,但这光芒在阴暗的房间内却显得快要腐烂。
秀梅默默:“是,奴才这就去。”
或许太后太想要抽烟了,她用黄色的牙齿吸吮象牙做成的烟嘴,飘飘然地闭上眼睛。
在幻觉中,她是可以垂帘听政的太后,可以效仿武皇帝。
身边的比人偶还要麻木的宫女太监,跪下给她添烟。
而另外一边的偏殿,长公士的人环绕在言素素面前,道:“夫人,这个力道可以吗?”
给言素素捶腿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俏生生地,还没被宫廷掐灭了灵魂的火光。
言素素用手指戳戳她的脸,脸上绽出一抹笑容。
“好,很好。”
小丫头红了脸颊。
秀梅本以为会看到被太监丫鬟按在地上罚跪的蓝音景,却没想到她的半躺的动作比太后还要熟练,本该听从太后指挥的下人甚至给她捧来了果盘!
秀梅脸上的肉都在颤抖,从袖口中摸出绳索,凶光一闪:“你——”
而府中,祝半雪没有等到蓝音景,却只等来了准备成为驸马的吴家嫡子。
作者有话说:
素素子:可恶,要被送去庙里当尼姑了。
众人:可恶,要听这个狐狸精说恋爱故事了!
系统:我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