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黛”没有察觉到楚黛的存在, 把言素素带到了一处没有人的小巷子中，虽在繁华都市的商业美食街中, 可后面纵横交错的厨房后厨，则弥漫着一股让人作呕的泔水味道。
言素素从前不觉得楚黛有什么特别，不过是身上的凉薄荷味好闻些，可如今瞧见了“楚黛”，充满帅气的眸子，她只觉得一阵恶心。
画虎不成反类犬, “楚黛”想表现出楚黛的凌厉有杀气，刻意把眉角高挑着，多少有些滑稽。
系统：“你老婆在背后跟着。”
言素素用余光瞄了一眼，没有察觉到楚黛的踪迹。
妖怪做事从来不讲究卫生，感觉到了，不论是在豪华酒店套房里，还是在破破落落的小巷子里, 都可以脱下裤子。
“楚黛”将言素素半圈在怀里学着楚黛，邪魅一笑, “素素喜欢我吗？”
言素素满目爱意, 将额头轻轻靠在“楚黛”的肩膀上，闻着这人身上粗略的味道，心里一阵作呕。
不离开楚黛并不知道楚黛的好, 言素素摇头：“我不喜欢。”
“楚黛”没有察觉到言素素的恶意, 假装温柔说：“宝贝可没有拒绝的权利。”
言素素嗤笑一声, 反手提起放置在边上空调外机上的钢管抬手对着。“楚黛”的后脑勺来了一下。
闷声回荡着，污水横流的小巷子里，而立刻又被抽油烟机和菜刀的此起彼伏声盖住。
“楚黛”惊讶地看着她，还想要继续装, “在干什么？继续反抗，我可要生气了。”
“丫头，不要欲擒故纵。”
“楚黛”随口说一句话，一年的食用油都有着落。
系统差点没吐出来，同样的话，“楚黛”说起来和主系统说起来天壤之别。
系统对主系统的感情瞬间上涨……
“楚黛”急吼吼的想要脱掉言素素的衣服，先一步品尝这只下金蛋的母鸡的美味。
“我和你求欢，你没有拒绝的权利，丫头，同样的话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言素素缓缓退到巷子口，距离楚黛的所在只有短短二十米距离，她嘲讽的开口：“ 求欢都不愿理拉下脸来，瞧你这猖狂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站街的小姐，我作为客人看得恶心坏了，就你这业务水平出去讨饭，我都担心你被饿死。”
“楚黛”眼中弥漫出杀意和略微惊讶，她把楚黛的装扮学了个十成十，城市中的妖怪每一个能分别出来，就连江子昂都险些被蒙骗过去，她专注细节，不会显露在寻常人面前的翅膀和尾巴，都能真实还原，想不通问题出在哪里。
唯一的可能性是言素素在诈她。
“你给我过来，我可以假装没有听到刚刚的话。”
言素素缓缓往后退，清脆的声音缭绕在被油烟熏黄的墙壁上，“我和楚黛在一起从来都不是谁屈服于谁，我爱她，我愿意给她下蛋，仅此而已。”
不远处的楚黛听到“我爱她。”三个字瞬间全身僵硬，瞪大眼睛，不知不觉间尾巴疯狂摇晃，险些在寻常人面前展露出直径超过四米的巨大翅膀。
天啊……素素从来都没有在她面前表白过。
楚黛一直以为那只小樱桃，我不喜欢自己，她僵硬的唇齿上下开合无声说“我爱她……”
这三个字如此简单，又如此陌生……
她爱我。
不知不觉间，泪水打湿了脸颊，楚黛仍然不可置信“她爱我……”
楚黛口中如有烟花炸开，全身激动的微微颤抖，一双黑色的眸子变成竖瞳，一瞬不瞬地盯着言素素。
心脏再一次悸动，是被爱情笼罩的感觉。
楚黛不记得自己以何种方式抽出刀，结果了“楚黛”，即将晕晕乎乎几乎站不稳，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
只有言素素注意到“楚黛”没有彻底消散，而是化作一丝青烟流窜。
不过这不重要，言素素用钢制水管敲了敲墙面，发出咚咚咚的响声，提醒这条外呼所有的黑龙，假装惊讶：“你怎么在这？”
楚黛气喘吁吁地停止释放妖力，周围的所有民众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吓到瑟瑟发抖，有的几乎晕厥过去，在陈旧的小巷子里，只能听到抽油烟机呼呼作响，安静得吓人。
楚黛思维混乱，脑袋里充斥着各式各样言素素的呼唤声，大脑闪过曾经独自一人守在装满了珠宝的山洞中，寂寞地望向远方的画面。
她很富有，心脏中充斥了一团冷气，常年冰得生疼，只有拥有更多宝藏才能稍微弥补。
直到言素素的出现，长期孤单的黑龙，对于感情充满了不信任和担心，这只小鹦鹉会以意想不到的方式离开她，就算她确认了会一直待在她身边，可楚黛仍旧不能放弃。
言素素的一些话无疑给了她一颗定心丸。
楚黛怔怔地望着言素素，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小心翼翼地扯过言素素的小拇指，试探道：“……你，受伤了吗？”
她原本想问：你真的喜欢我？
言素素长期以来沉迷于做任务，几乎很少真正关注楚黛的心理情况，她默认了对方喜欢自己心中有安全感，楚黛从来都是主动进攻的一方，不论事先对小鹦鹉做不可描述之事，还是不停参考恋爱书籍，几乎都是以一种进攻的姿态闯入她的生活。
言素素笑了笑，用额头蹭蹭她的脖颈，纤细的手指撑开她的手，楚黛手指微微地僵硬，仅仅一瞬间很快便柔软地包裹住她。
十指相扣，手心贴着手心，感受着对方身体里流淌的热度。
“我没有受伤，并且，我愿意为你生儿育女，想要不停地下蛋。”
言素素羞耻地说出让人脸红的直白话，全身变成粉红色，呼吸不顺畅，将滚烫的脸颊贴在楚黛清凉的胸口上。
“其实我刚刚骗那家伙的，你若想要在这巷子里，我可以。”
有系统的屏蔽，任何人都不可能窥视这一场私人的盛宴。
言素素对楚黛有亏欠，若她想来自然怎么开心怎么玩。
楚黛听到言素素直白的话，心律不齐，大脑宕机，“不可以做不尊重你的事。”
言素素轻笑，情侣之间哪有什么尊不尊重，只要双方你情我愿，不管在哪里，她都可以接受，别说是小巷中，在饭店包间中，车内都可以，是别样的体验。
有系统的马赛克功能，不用白不用，她不光一次想要在步行街角落里，被系统明令禁止。
楚黛调整呼吸后，牵着言素素的手从巷子里出来，大拇指不安分地摩擦言素素的手腕内侧。
黑龙的尾巴尖钩在言素素的衣角，紧紧拽住，不让她离开。
言素素任由这条龙，她用指甲划过尾巴尖的柔软鳞片，“亲爱的黑龙小姐，我想向你澄清一件事儿。”
楚黛茫然地回头，在人声鼎沸的大街上显得格外呆。
言素素：“我愿意为你下蛋，替你孵化幼龙，咱俩可以一起把孩子从小抚养长大，变成另外一条俊美的黑龙。”
楚黛眼前一亮，不顾形象突然暴露出去用龙角蹭蹭她，像极了在门口守候多时，终于等到主人回家的大狗狗。
言素素薅一把黑龙小姐的头发，温润笑道：“你若是下次再从外面搞回来个蜥蜴，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楚黛忙不迭点头，“我以为你母爱泛滥……或者……想搞三妻四妾。”
言素素：？
我他妈对一条蜥蜴发|情？？？
真不愧是你。
……
言素素回到花店后，贾霓云在门口摆放鲜花，几个员工在一辆辆豪车上布置婚礼用的花材。
贾霓云头上的桃花开得更加鲜艳了，身上长出了香槟玫瑰，她随意折断一株就近的花插入花泥中，不论看过多少遍，言素素都对这方便的技能叹为观止。
言素素发散脑洞心想，如果她身上可以无限长出羽毛，可以低价出售给首饰制作人，用廉价的羽毛制作点翠的工艺品。
岂不是和贾霓云一样赚大发了。
只要有朝一日比黑龙小姐还要富有，岂不是可以反向包|养她，猝不及防间，在脑内模拟出黑龙小姐展开小本子，讨好巧笑道：“主人想点什么价位的服务？”
言素素默默擦干鼻血。
系统单纯道：“胆子大一点，直接在外面卖龙鳞，逮着楚黛使劲薅。”
言素素凭空脑补出楚黛全身光秃秃没有鳞片的可怜样，难受的眉毛都给皱起来了。
求求你当个人吧。
贾霓云看言素素回来，放下手中的工作和她介绍说，“过两天咱要参加婚礼，今天下午我要陪新娘子试婚纱，你要不要一起去？”
言素素回想起第一个世界中她试婚纱，女皇陛下在门外翘首以盼，不管她穿出何种婚纱出来，女皇陛下都会露出真真切切的惊艳。
言素素答应。
在这段感情中，她给予楚黛的感情太少了，从接近到现在一直都很功利性地希望任务结束。
习惯了老夫老妻，缺少了恋爱的感觉。
贾霓云对人世间的感情了解得最为深刻，她见过无数貌合神离走上婚姻殿堂，互相甜蜜宣誓的夫妻也见过相识于尘埃之中，却相伴相守，扶持走向人生尽头的恋人。
他们身上通通散发着一股子比鲜花更加甜美的淳厚香味。
贾霓云在言素素身上也闻到了这味道。
言素素还没在花店里帮上几分钟门，就被贾霓云开车子送到了礼服店里，站在门口迎接的女人是这次的客户，虽在商界有一定影响力，却不敢藐视贾霓云。
人越是爬往高处，越是会相信超自然的东西，每一步他们都走得很惊险，当今的成就并不是他们一定会取得，似乎是某种冥冥之中定下的结果。
穆诗文看到贾霓云来，赶紧换上完美的笑容，“麻烦小姐替我与先生选婚礼装扮，两位快里面请。”
穆诗文在第一眼见到贾霓云时，便断定了这人不简单，再次遇见时是在花店中，那时花店中没有人，她悄悄进入看见。仓库内空无一物，花朵凭空从地面水泥上冒出来，上面漂浮了一层星光，有些鲜花上有两个小精灵在玩耍。
穆诗文的唯物主义世界观瞬间崩塌。
和穆诗文站在一起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小男孩，正是叛逆的年纪，嘴里嚼着口香糖，傲慢地看了一眼两个人。
穆诗文在言素素身上观察到同样的感觉，骇然。
“有两位的挑选我与先生的婚礼一定会非常顺利，麻烦二位了。”穆诗文九十度鞠躬，发自内心的恭敬。
穆良嗤笑一声，把口香糖吐出个泡泡，轻蔑：“姐，江湖骗子你也信？蠢透了。”
穆良还没把嘲讽的话全部说出口，就被穆诗文狠狠瞪了一眼。
穆诗文在家中是绝对的权威，穆良是她弟弟，可不代表二人的关系有多亲近。
他隐含怒意地看了一眼，贾霓云和言素素眼中的不屑，即将快要溢出来，嘴上却乖乖道歉说，“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贾霓云在外面装神弄鬼习惯了拦住言素素没有发火，在穆良面前摊开手掌，空旷旷的手心上突然冒出了一大把绣球花。
紫红色的绣球花每一朵都优雅饱满，适合做成捧花的绝佳花材，穆良突然看傻了，迷迷瞪瞪的双手握住那束绣球花，目不转睛地瞧着上面光影浮动的细碎闪光。
穆良在外头玩得多，下意识认为这是魔术表演，并不放在心上，还没等他眼中透露出更多的恶意，那束花被穆诗文紧紧握在手上，如获至宝。
得到花妖赠送的礼物，任何人都梦寐以求，即将成婚的穆诗文自然不会错过。
婚纱店被布置成宫廷风，巨大的水晶吊灯熠熠生辉照射在贴满金箔的墙壁上，这里招待的客人非富即贵，墙壁上贴着老板从各地收集来的油画，有意将这塑造成卢浮宫的。即视感。
言素素身穿着平平无奇的淡黄色长裙，平底鞋在地面上发出轻轻的响声，无端显得寒酸。
身穿黑色西装的工作人员将穆诗文请入试衣间，外面的人台小姐姐上挂着镶满了水晶的象牙白色婚纱，层次感丰盈，上面的每一颗珍贵宝石全部由手工镶嵌而成，同时加以鸟类羽毛辅助，是只能穿一次不能沾水的款式。
一切准备就绪后，工作人员拆下一件婚纱，递给试衣间里的穆诗文。
穆良在外面玩手游，并不在乎等候的二人。
系统：“我昨天才穿过婚纱，怪没意思的。”
系统拖着疲惫的身躯从主系统办公室里出来，它身上冒着水汽，语气慵懒（生无可恋）一听便知道是被狠狠疼爱过。
言素素窒息：你在我脑子里结婚？？
系统缩进一处阴暗的小角落，躲避四处找它的主系统抽抽噎噎说：“谁说穿婚纱就要结婚……主系统非要让我套上……”
然后以各种方式弄脏雪白神圣的裙子，甚至用上了葡萄酒，系统就奇怪了，葡萄酒这种东西真的可以用在系统身上吗，难道不害怕短路？
要高人胆大，主系统啥都敢玩。
言素素呆若木鸡：我的脑子脏了。
贾霓云不知道言素素在脑海中经历了何等震惊，以为这只小鹦鹉想要结婚。
没有任何生物可以拒绝蓬松的大白裙子。
贾霓云把言素素带到这的用意也在于此，打了个响指，从门后突然冒出了五位穿着黑色西装的女性，不由分说地将言素素拉入试衣间中。
把架子上的婚纱一件一件拿下来，给言素素挨个试穿。
从鱼尾裙，到一字肩，从缎面到欧根纱，工作人员不辞辛苦，替言素素服服贴贴穿到身上，弯下腰整理裙摆，专业化妆师在她脸上画出适合结婚的闪亮妆容，眼角上点上碎钻。
镜子中的言素素是条刚出水等待结婚的人鱼公主，她展开翅膀在镜子前拍了几下，光洁油亮的羽毛在灯光下好似宣读审判的圣天使。
言素素还没反应过来，身上一套装备皆以齐全。
贾霓云从后面拍拍言素素的肩膀，以猝不及防之势，掏出手机给她来了一张自|拍。
画面中婚纱女子惊讶，剪水眸子含情望向屏幕那端……
贾霓云把照片发给黑龙小姐，附文：新鲜出炉的新娘子在我手上，恶龙快来抢走小公主（比心
试衣间里面有巨大的三面落地玻璃，言素素可以在里面任意转一圈，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一件婚纱蓬松到可以把整个人都埋起来，一共十四层纱，把整个裙子都撑得蓬蓬松松，上面有香槟色的宝石细碎闪耀。
言素素断定若是由楚黛来布置这件婚纱，一定会把恶龙的所有宝石全部堆积在她身上。
系统流下了羡慕的泪水：“如果主系统也能让我穿上同款婚纱，我一定会高兴死了。”
言素素依稀记得系统没有性别，似乎穿上婚纱也无不可。
系统紧接着又说：“穿婚纱马赛克YYDS，不要大意地把欧根纱塞进去，把精致漂亮的布料撕成碎片绑住手和腿！”
系统和言素素详细叙述了昨日被主系统压在办公桌上的细节，系统继续说：“谁说钻戒只能带在手上，我看只要有心哪里都可以戴得上，不就是穿个孔的事儿。”
言素素：等等？！
这个系统怎么回事？从前严令禁止她马赛克，现在带头在她脑子里面开车。
言素素恍恍惚惚：“咱们的宗旨是靠自己成家立业奋发向上，而不是被关在笼子里面当一只只知道马赛克的金丝雀。”
系统：“奋发向上和马赛克并不冲突。”
主要想这破系统一定是中病毒了。
楚黛看到言素素的照片，立刻煽动翅膀飞过来，有了上次的教训，她是隐没在云层之中，就算有人类看到也不会认为是一架飞得过于快的战斗机。
楚黛粗糙的龙爪子里，紧紧握住一片龙鳞做的项链，那鳞片和全身的黑曜石颜色截然相反，是赤红色。
龙的逆鳞，为隐藏在鳞片的最深处，在很长一段时间中，这两个字都像传说般萦绕在所有猎人的心中，没有一人真正得以见到。
楚黛从窗子外跳进来，手颤抖着握住细细的项链，徘徊在试衣间外面，一层轻薄的白色帘子挡住了她与新娘子的见面。
楚黛不敢惊扰试衣间中，正在打扮自己的小鹦鹉，通过光影可以看到里面煽动的巨大翅膀。
那是天使的象征。
言素素坐在地上，让纱裙呈一个圆形铺散在瓷砖上，隐隐听到外面的动静。
言素素第一次见到穆良便在她身上察觉到了一丝让人作呕的气味，虽然那个人类是血肉之躯构造，可灵魂是否还是个单纯叛逆的少年就不得而知了。
正当言素素思考时，试衣间的帘子突然被推开，一个脑袋探进来——
黑龙小姐呼吸停滞，眼中迸发出烟花，几乎不敢用眼神去亵渎镜子前纯白的身影，可眼神却怎么也移不开——
“素素，你很好看。”
……
言素素带着龙鳞项链，参加了穆诗文的婚礼，和花妖坐在同一桌，距离新娘子的家属很近。
和她俩坐在同一桌的还有穆良，一身潮牌，看上去既不聪明也不伶俐，眼中戾气满满的少年，不怀好意地盯着他们两个嘴里低声说了一句：江湖骗子。
言素素戒备地瞧了他一眼，手指在鳞片上反复摩挲，赤红色的龙鳞很是新奇，入手是一片冰凉，放在鼻息处仔细闻有清淡的薄荷香味和几乎不可见的血腥味。
从皮肉上生生拔出的逆鳞，上面自然粘上的龙血。
婚礼开始，灯光暗向所有宾客的脸全部隐没在黑暗中，音响中传出来悠扬的乐曲，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在业内有头有脸的人士，小声互相攀谈，礼貌的笑声窸窸窣窣。
他们说没有察觉到异样，言素素身边的穆良嘴角扬起，露出了猛兽特有的锋利牙齿。
“姐姐，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穆良舔了舔牙齿，目光贪婪地在言素素身上搜寻。
言素素在这人身上看到了在巷子中逃窜的青烟，想来是藏匿在是少年身上。
“姐姐那么好看的人，为什么要当个江湖骗子？不如跟在我身边，我多给你些钱。”
言素素微笑拒绝，手指摩挲在餐刀上。
“让我对对未成年下手，我可真刑。”
穆良的表情一僵，犹疑半晌后，才想起来这具身体还是个未成年。
“我原先还不相信黑龙大人的楚黛是个刚刚画成人型的鹦鹉，今日一见，大开眼界。”
“姐姐的长相很好看，无论在谁身边都可以疯狂腾倒，真是让人羡慕。”
穆良用只有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话，穆诗文拖着华丽的婚纱，走在用鲜花铺成的舞台上。
所有的鲜花都出自贾霓云的店铺，而作为老板，她自然将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星光点点的舞台上。
都没有注意到言素素和穆良的对话，一只手扯着言素素的手臂，想要让她也来夸几句。
言素素把那只手拿下，目光幽深，手指尖端几乎要点燃火焰。
穆良呵呵笑了几声，“漂亮的小姐何必要全身戒备，我对你并没有恶意，只是想请你帮我一件事情罢了。”
言素素耐心听他说，心中已经把这个傻|逼判了死|刑。
任何挑拨她和楚黛关系的人都是蠢货。
穆良舔了舔牙齿，“你不觉得现在妖怪的格局很不对么，凭什么一条龙可以在城市中横行霸道，寻常的妖怪万万不可在城市中显露真正的形态，就连花妖也只能用一家花店来伪装。”
“以我所建议只可以藐视律法的黑龙，不需要存在。”
穆良边说着边把一只骨节分明到有点像骷髅的时候只戳在言素素的肚子上，“比起一条龙厉害，咱们为何不多弄几条龙，让有能力的妖怪沾上光？”
铲除黑龙驯服黑龙。
言素素差点被穆良给逗笑了，明明就是贪婪楚黛的力量，偏偏说成要共同变强，简直他妈扯淡。
言素素冷冷拒绝，她不相信穆良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做任何事情，事实也正是如此，“滚。”
穆良还想说什么结果贾霓云看过来，只得悻悻闭嘴，把身体的控制权交还给哼着歌，张狂玩游戏的小男孩。
穆良说出最后一句话，目光恶毒算计：“我先礼后兵，既然你听不懂我的话，那我只能用你听懂的方式和你沟通。”
穆良奉行着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看似坚强的意志，不过是纸糊的。
她期待再一次和言素素见面。
……
另外一边楚黛在家迟迟等不回来言素素，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她家小鹦鹉穿着婚纱，在镜子面前转圈的背影。
婚纱采用了背部镂空的设计，单薄完美的后背上有个小小的腰窝，很适合手指在里面打圈按|摩。
楚黛在书桌前支着，脑袋翅膀在背后悠闲地拍打，险些和尾巴打起来。
她的房子很大，有很多空余不住的房间楚黛，选了离言素素所在卧室最远一间，把门关上。
打开赤白的灯，放在角落里的所有画框，突然染上的色彩，在墙角堆放了很多颜料，调色盘，人体模特等等。
没有人知道，黑龙小姐很擅长绘画。
所有人只关注黑龙，拥有无限量的财宝，却没人能想过，黑龙小姐只能在幽暗的房间里，将爱人的模样勾搭在纸上才能填满内心的空洞。
挂在墙上的画纸上全是形态各异的言素素，有鹦鹉时期的，也有刚变成人时懵懵懂懂撒娇，挂在最不显眼的角落里的是素素半坐在地上仰起头道：“鹦鹉也会发|情，你作为我的宿主，理应来照顾我。”
每次楚黛看到这幅画，鼻血哗哗往下淌，黑龙小姐很没有安全感，害怕有哪日这房间被陌生人推开，她不希望找妻子的娇媚模样被别人看了。
可心中矛盾，又却确信没人能闯入黑龙的巢穴。
楚黛拿起铅笔在画纸上勾勒出言素素穿婚纱转一圈的形体轮廓，笔法干净利落，每一笔落下都小心尊重，生怕小小的细节会违背她爱人的真实模样。
类似的画，她已经画了五百多张了。
江子昂在地铁里打开朋友圈，他的朋友圈里全都是同类，这些妖怪习惯性地隐藏在人群当中，不会主动发言，唯一活跃的只有楚黛……
江子昂靠在车门上，百无聊赖地点开朋友圈，入眼第一条：
黑龙大人：我家素素悄悄穿婚纱，给我一个惊喜，谈恋爱真好（比心
配图是婚纱的裙摆，没有拍到真人。
江子昂点赞，留言：“祝二位百年好合。”
黑龙大人立刻回复，“单身狗的祝福不吉利。”
江子昂：？？？
江子昂在地铁上目瞪口呆，他用手指翻动往日的朋友圈，上一张图片是言素素在龙蛋上画出了条Q版的小龙，四脚蛇在旁边跃跃欲试。
他回复：“祝二位早生贵子。”
黑龙大人的回复是：“你来我这，我和你讲讲孵化龙蛋的详细过程。”
江子昂：？？？
我一条蛇需要知道龙蛋的孵化过程吗？？？你有病吧？
江子昂来找楚黛的目的是找出市区中伪装成她伤人的妖怪具体事宜。
江子昂推开门，把文件资料放在桌子上，只见楚黛从一处阴暗的房间里走出来，那房间中似乎有一种特殊的魔力，让任何生物都不敢靠近。
楚黛大致翻看了两页，神色阴鸷，“我知道了，我会去处理。”
江子昂轻声慢语说：“我最担心有人把目标放在了你的小女朋友身上，万一有个好歹，你该守活寡了。”
楚黛目光如刀，江子昂不敢继续说话了，硬邦邦转移话题，“关于你让我找的升级草药，我已经有线索了。”
江子昂从手提包中拿出一个黑色丝绒的戒指盒里面是一颗指甲盖大小的药丸，散发着阵阵沁人心脾的草药味。
“为了你的要求，我上刀山下火海，从火山口里找到最重要的一味药，一身鳞片差点被烧焦，你差点要背负一条蛇命。”
江子昂眼神疯狂暗示，一条有大几百年修为的黑色蟒蛇，怎么可能会被区区火山岩浆击伤的，不过是想多点钱而已。
笑死，一条连火山岩浆都不怕的蟒蛇，居然穷都没钱用。
楚黛用抽屉里的一块陨石碎片做交换。
江子昂啧了一声，查看品质后收进兜里，“你家小女朋友刚化形，何苦呢？”
真正的实力是长时间日积月累形成的，而不是靠药物催熟，不过现在已不是原始丛林社会中的实力至上法则，在现代人类社会中更讲究金钱和关系，道士对妖怪本身没有什么要求。
只是服用药物的过程，多少会有些痛苦，江子昂永远不会忘记曾经一口气吞下三颗丹药时撕心裂肺几欲呕出血的经历。
正当二人闲聊之时，小区内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声，楚黛立刻察觉不对，凭空消失在原地，为啥眼镜出现在了隔壁栋。
江子昂站在门口用鼻子搜寻犯罪的气味，他推开门看，这是一个非常精致的三层小别墅，所有的装修都说明这个女人是个独居的单身女企业家，墙面上挂着巨大的画像，漂亮的豹纹毯铺在雪白的皮质沙发上，玻璃台阶每一阶都需要十几万元，只为了让空间更加有层次感。
江子昂啧啧称奇。
门口的血液铺满了小花园的土壤，女人躺在地上，腹部的内脏已经被咬干净了，只留下空空荡荡的腹腔。
那女人的意识没有完全消失，眼睛几乎要瞪出眼眶，哪里还有评论里的优雅从容，脸上身上全是不明生物的抓痕。
她养的雪白色布偶猫蹲在墙后，龇牙咧嘴，喉咙里发出低吼声。
江子昂将手覆盖在那女人的眼睛上，让她暂时休息，另外一只手放在半空中，只见那女人的内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生，几分钟后皮肤被愈合，看不到任何开膛剖腹的痕迹。
江子昂扯走女人的珍珠项链，一颗珍珠价值连城，通过层层筛选后，才能组成一条绕在脖子上四五圈的项链。
楚黛神色凝重，“我明天去公司一趟。”
江子昂把安睡的女人抱进房间里，用那条豹纹毯子盖住她的腹部，不至于着凉。
临走之前，江子昂顺走了女人手指上的祖母绿戒指。
楚黛不屑道：“瞧你这点出息。”
江子昂笑嘻嘻，金丝框眼镜和笔挺的西装，显得这个人更加雅痞，“早知道女人那么有钱，我该去当小白脸。”
真给妖怪丢脸，江子昂为了钱，已经连脸都不要了。
他曾经不是没有试过去当鸭子，可惜会所去一家倒闭一家，连当鸭的资格都没有。
……
言素素回来的档口楚黛刚好从那女人别墅里出来，二人在小区门口的小亭子相遇。
言素素没有看到楚黛，和一个小朋友坐在一起，手上是小朋友的软陶，柔软的手指简单塑形，手上黑不拉几的粘土立刻变成了一条惟妙惟肖的小黑龙。
江子昂万万没想到在这种场合都能吃狗粮，满脸黑线，手上的项链和戒指瞬间不香了。
楚黛挥挥手让江子昂赶紧滚，站在原地用手机记录下这一幕。
小朋友脸上被摩擦出小花猫，手上专注地把五颜六色的软陶捏成向日葵。
言素素怜爱地用湿纸巾擦掉小朋友额头上留下的汗渍，继续捏手上的小黑龙。
系统天性使然，对任何具有艺术感的东西无法拒绝，欣赏地看着言素素，逐渐把一团黑色的软陶捏成灵动的黑龙形象，从细节中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条龙是黛黛。
系统被言素素和楚黛的神仙爱情感动。
系统感动的泪汪汪：“我也要给主系统捏一个。”
既然主系统总叫它“鸭头”，系统灵机一动，不如就给主系统捏一只麻鸭。
言素素手指一抖，差点没有把龙尾巴给拽下来。
宝友，这可不兴捏。
等完工后，言素素缓缓回过头，只见楚黛，双手插在兜里，悠悠然地站在一处香樟树下，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瞧着她，双眼的爱意流淌。
万千星辰，为之失色。
这眼神只要看过一次，便一辈子都能沉沦在其中，言素素心脏漏停了一拍，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把精美的黑龙雕塑藏在背后。
小朋友恍然地抬起头，眼巴巴地瞧着，刚刚回自己玩的大姐姐：“你要走了吗？”
言素素坏心眼地煽动背后的雪白大翅膀，小朋友立刻放下手上的软陶向日葵，迫不及待地站起身，跌跌撞撞地想要抓住言素素的翅膀，这一定是动画片里的芭比娃娃。
是天使。
只有天使才会有白色的翅膀和完美的容貌。
小朋友的唯物主义世界观崩塌了，并不强烈的日光，在她看来简直像是天使天上才有的圣光。
楚黛似笑非笑，挡住言素素的翅膀，不让小朋友碰到。
“你的天使姐姐有爱人了。”
在小朋友蒙顶的目光下楚黛牵过言素素离开，背后展开了恶龙的双翼，但是只有恶魔才有的翅膀。
小朋友岌岌可危的世界观彻底碎成渣渣，恍恍惚惚地看着手中已经不成团的向日葵。
妈妈说得没错，不能干坏事，不然恶魔会上咱家门。
但是她妈妈没有说，恶魔和天使关系好到可以互相咬嘴巴。
江子昂在小区门口徘徊了许久，他之前从未觉得楚黛和言素素般配，但看他们两个爱情的隐晦表达手法，一个喜欢暗戳戳画图，另外一个捏粘土小人……
明明都是老夫老妻了，却还搞得青涩如初恋。
和江子昂所想的青涩截然相反，言素素刚回家，被贴在楚黛身上，左闻右闻，狠狠咬住这条黑龙小姐的脖颈。
她眯起眼睛，危险道：“你身上有别人的血腥味。”
“你在外面有别的小鹦鹉了？”
楚黛咽了咽口水，哑声道：“没有。”
她被言素素逼入一处角落中，鼻息间全是对方身上甜美的香味，让人食指大动，楚黛的手虚虚放在小鹦鹉的翅膀根上，指甲刮在柔软的羽绒中。
言素素把软陶小黑龙放在一堆龙蛋上，舔舔嘴唇娇笑道：“我可不信，除非让我尝一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