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鸿恩世纪广场。
“大约需要两个小时,”黎原站在商场顶楼的skiya美容会所外,对两名随身不离的保镖说,“你们先自行活动,一会按时来这里等我就是。”
skiya毕竟是只接待女性顾客的美容会所,两位浑身肌肉的彪形大汉进去,确实会给其他顾客带来不适。
前不久,黎原在艾米的推荐下来过一次会所,做了回头发护理。
眼下强子听他这么说,没有丝毫怀疑,点点头道:“那夫人您有任何事的话,随时联系我和阿超,我们就在附近不走远。”
“好。”
黎原拉了拉挂在肩上的小方包链子,撩撩头发,转身缓步走入会所,与平日散漫慵懒的姿态差不多,但捏紧的手指却泄露几分情绪。
这种地下接头的行为,真的很不适合他,况且他演技又不好,单单刚才那两句话都紧张到后背冒汗。
不过强子和阿超两人四肢发达头脑相对简单,比较老实好骗,不然其他人看黎原闪烁飘忽的眼神,恐怕早就看出不对劲了。
一身墨兰色精致衣裙的黎原刚走进会所,前台经理看见他,立即迎上前寒暄:“盛夫人,几日不见,您的气色越来越好了。不过头发发尾好像有一点点毛燥,这次也是做头发吗?”
黎原身子面向经理,眼睛却贼溜溜地偷瞟玻璃窗外的商场过道,嘴里随便敷衍着:“我……想想啊……”
没一会儿,用余光瞥见门外的两位彪形保镖转过身,相互说着话渐行渐远,黎原随即转头对经理微笑:“不好意思,陈经理,我突然想起个事需要马上处理,我一会再来。”
说罢,立即窜向门口,紧盯着强子和阿超走远的背影,一个闪身,躲进旁边的小通道里。
说实话,他这套间谍行为真是毫无技术含量,不过是依赖最近和两位保镖相处不错才得以蒙混过去。
更不长脑子的是,他选的商场居然是盛氏旗下的购物广场。
这难道就是最危险的地方才最安全?
准确来说,这地方其实是盛明宇选的,他将两人见面的地方定在购物广场后方背街的一间高档咖啡店。
虽是背街顾客少的清静店铺,但好歹仍然属于光天化日马路边,明晃晃半点不避嫌。
黎原有种奇怪的甚至自恋的感觉,他认为盛明宇选这个地方,仿佛故意挑衅,根本就不怕被发现的样子。
他不怕,黎原却很心虚。
自欺欺人地埋着脑袋,黎原快速走进咖啡店,根据盛明宇给的大致方位寻到个男性身影,再径直快步走去。
豁然坐下,总算松了一口气。
他所坐的地方位于咖啡店最里面的角落,周围零星摆着装饰的屏风和植物,勉强可以遮挡一些视线。
安全感有所提高,黎原的呼吸也跟着平稳许多。
盛明宇见他呼呼喘气的模样,勾唇一笑,“这么害怕?”
这人做一身白T浅灰色衬衫加牛仔裤的休闲搭配,头发没用发胶固定,颇具少年感的几缕碎发随意落在眉宇之间,衬着清俊温雅的年轻面庞,好似大学校园里待人和善的学长。
他这张脸,确实很有欺骗性。
黎原瞅见这人似笑非笑的笑脸,就想打爆他的狗头,撇撇嘴,回怼:“能不害怕么?要是被发现我就死定了,你也死定了。”
闻言,盛明宇俊秀眉眼间染上一抹厉色,不屑地轻嗤,“被发现又怎样,我们只是学长和学妹见面聊聊天,又没……在一张床上,即便他知道,又能把你怎么样?”
“……”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黎原当场翻了个白眼,懒得和盛明宇闲扯,直截了当问:“你说有东西必须亲自交给我,是什么?”
这话一出,盛明宇眼神古怪地打量黎原,“你不是让我……帮你准备一种药,前些日子药请人配好了。”
什么药?!
黎原险些脱口而出,话到嘴边赶忙改口:“哦哦,对对,差点忘了,那……怎么这么快就配好了?你找谁配的啊?很麻烦吧。”
不好问药的作用,只好从侧面套话。
盛明宇挑眉,拿出一个小药盒放上桌,不以为意道:“请黑市的人弄的,我在道上有些朋友,你知道的。”
黑市,道上。
黎原脑中立即浮现出那个唯盛明宇马首是瞻,后来指挥小弟将盛檩打死的混混头子。
心口一阵钝痛,黎原将指甲掐进肉里,攥紧拳头咬住后槽牙,才将那股上前将盛明宇掐死的冲动硬生生压制住。
半晌,他抬起头,柔亮的笑意萦绕眼尾,淡淡一笑。
“学长,谢谢你。”
女孩脸庞清纯端丽,望过来的眼眸中满是信任,眸光流转间,又润出一抹纯净的蓝,如一束光直直照进盛明宇心间。
他微微凝目,不免惊艳。
这些年,对待如此佳人,他怎会不曾动过心,但比起小情小爱,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盛明宇转开视线,语气温柔,“我们之间不用说谢。以后有了这个药,你也能轻松一点,不用那般……难受。”
黎原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却从他冷质眼眸中捕捉到一闪而过的嫌恶。
就好像眼中的东西曾经属于自己,满心喜爱,但这东西污浊后便唯有嫌弃,恨不得立即扔弃。
污浊?
黎原心底一阵冷笑,自己的女人与别的男人睡过之后,对于盛明宇来说就是脏污了吧。
所以哪怕原主牺牲自己帮他得到了盛家家主之位,最终也逃不过弃之如履的悲惨结局。
因为,她是盛明宇功成名就后的最大污点。
话说回来,那傻女人爱盛明宇爱得还不够深,若是够深,应当在盛明宇成功后慷慨死去才是,省得劳他亲自动手。
自打忆起盛檩被原主骗去才惨死的结局,黎原对原主那一丝怒其不争的同情心早已荡然无存。
倘若这人站在面前,他恐怕还会忍不住给她个大耳刮子,再送她和盛明宇去局子里百年好合。
这时,盛明宇突然开口:“对了,这药有一点副作用,吃多了精神会出问题,他肯定会发现,每月不能超过两次。”
这药是,给盛檩吃的!
刹那间,黎原胸腔的怒火蹭蹭往上涌,血气冲昏大脑,蓦地失去理智推开桌子站了起来。
哪怕被看见他动怒的样子心生怀疑又怎样,他现在就要掐死盛明宇!
盛明宇也被吓了一跳,惊道:“小媛,你……”
这时候,年轻的服务生小哥端着咖啡放到桌上,顺手将桌子摆正,“两位,您的咖啡,请慢用。”
不就是情侣吵架么,每周都有几次,早见惯了。
这一打岔,黎原对上服务生小哥淡漠的眼神,瞬间给冷静了,腰杆往下一软,乖乖坐回沙发。
脑袋里沉沉浮浮,不想引起盛明宇的怀疑,黎原忍住没再问和药物有关的任何事。
反正这药他是绝对不可能用在盛檩身上的!
略微思索,黎原将卡布奇洛咖啡上的心形拉花胡乱搅散,垂下眼眸,换了个话题,“你说要离开一段时间,为什么?”
提起这事,先前还算淡然的盛明宇浑身浮出两分阴厉,眉头紧锁,嗓音低哑含一分掩不住的恨意,“小叔把我派去江城工作,那里有一个刚开发的项目。”
哦,这敢情好呀。
盛明宇脸色越难看,说明这事越没得转圜余地,不知道他找没找过老爷子,怕是找了也没用。
黎原使劲掐大腿,竭力忍住不笑,还端出一脸真挚的关心,“那要去很久吗?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项目刚开始至少两三年才能结束。”说到这里,盛明宇抬头眯起眼睛凝视黎原,似打量又似揣摩。
看得黎原心里发毛,下意识抚了抚手腕处的红色朱砂珠链。
他不愿意穿原主和盛明宇之间所谓定情的红色衣裙,便随便挑了条红色手链戴上。
果然,盛明宇看见朱砂手链后,紧绷的冷厉散去几分,身体松松往后靠神情有所缓和,轻叹口气,“你始终是个女人,这些事不能怪你,只怪叔叔那人心思太深沉,他对你仍然没有放松戒备,不然游乐园的项目……”
黎原:?
这是变相怪他吹的枕头风没效果?
压根就没吹风好不好!
黎原一脸自责,咬住下唇憋出两句蚊子声:“阿宇,对不起,是我没用。”
“不是你的错。”盛明宇摇摇头,身体往前温柔地拢住黎原的双手,并顺手将小药盒塞进他手里。
“你身体不好,不要为了这些事太操心。精神治疗的药还有在吃吗?”
恶心感从双手窜到胸口,黎原紧紧抿唇忍住干呕的冲动,看起来很是憔悴可怜地点点头。
“你又骗我,我听乔医生说,你有好长时间没去她那里了。难怪你最近情绪总是不稳定,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然我怎么能放心……”
盛明宇这厮又在假深情真PUA了,倒人胃口。
黎原低着头,时不时听话地点一下头,眼瞳却徐徐转动。
这番话,他听出一些讯息。
首先,盛明宇知道原主有精神疾病,其次,原主的心理医生不直接联系黎原,却把他没去看病的情况汇报给盛明宇,总感觉很奇怪。
心理医生,乔医生……
陡然,黎原垂下的眼睛睁了睁,原书中最终被盛明宇接回家的白月光不就姓乔吗?
祖上曾出过状元的乔家,真真的名门淑女,乔家三小姐,乔书钰。
很好,盛明宇走的每一步,全是套路,没有感情。
黎原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比盛明宇还狗的狗男人。
那位乔医生恐怕也有点问题……
不怪黎原多想,跟盛明宇接触过后,便知道这人做的任何事都带有目的。那么,他自然不会和对自己无用的人相处,就是不知道这位乔医生是白月光的什么人。
“我知道了,我会抽时间去见乔医生的。”黎原乖巧应承,此刻他确实有想会一会这位心理医生的想法。
见他如此听话乖巧,盛明宇顿了顿,骨子里的歹念得寸进尺涌上来,欲言又止地问道:“……你跟叔叔,打算要孩子吗?”
黎原手指一颤,立即被盛明宇捉住,状似安慰地温柔抚摸着:“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很困难。但男人都那样,只要你有了孩子他就会对你放下戒心,到时候很多事都会容易很多。”
这一刻,黎原彻底给气麻了。
算了,就当无聊看大戏。
“你放心,我不会嫌弃那个孩子的,我会把他当作我们的孩子对待。要是……你不喜欢,那我们就给孩子找一个好人家,让他健康快乐的长大。”
牛皮!
由于盛明宇的话太毁三观,黎原一时间根本接不住这段荒唐戏,只得呆愣愣地眨眼睛,一副被震惊到心碎难言的脆弱模样。
双眼茫然然,像一个失去灵魂的精致木偶。
对着这样的木偶人,盛明宇自觉再说下去也没意思,又怕把人的精神疾病再激发出来,终于不再提孩子的事。
松开黎原的手,抿了口咖啡,他再假模假样看一眼腕上的钻石腕表,“小媛,我还有点事要处理,我们微信上联系。”
说罢,也不等失魂的黎原回应,揉了揉他的脑袋,不带犹豫地离开。
仿如一阵惬意春日里掀起的不虞狂风,从身旁短暂刮过,散去。
人走之后,仍是和风暖阳。
一时间浑身舒畅,就连沁入鼻息的空气也有了咖啡的香甜。
“服务员,麻烦把这杯咖啡撤一下。”
黎原朗声朝不远处的服务生小哥招招手,视线收回,落到对面的沙发,轻蔑地扯扯嘴。
“傻逼。”
……
本着不浪费食物的原则,黎原喝完属于自己的那杯卡布奇洛才离开。
随后,做贼似的偷摸摸回到skiya美容会所,心头的大石头这时总算尘埃落定。
不过距离约定的时间尚有半个小时,就在前台经理的强烈推荐下做了手部保养。
经理再一番口若悬河的销售话术,黎原没抵挡住,又做了一手亮闪闪的粉色美甲。
过程中,还不时收获美甲小妹的各角度赞美。
“夫人,您的皮肤好好啊,手指也好漂亮,您还会弹钢琴,这样的手确实不弹钢琴可惜了。”
这话吸引了黎原的注意,他把目光从微信聊天框上移开,打量一眼面前的美甲小妹,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弹钢琴?”
他不会,原主会。
美甲小妹腼腆一笑:“其实,我是您的小学妹,去年校庆的时候看过您的演出,理查德克莱德曼的梦中婚礼,弹得太好听了。”
梦中的婚礼。
贫穷的少年与美丽的公主相恋,为了保卫国家少年前往战场,并许下归来就迎娶公主的誓言。后来,两国和谈成功,少年平安归国。归来那日,彩带飘飞举国欢庆,少年才知,是公主与敌国王子联姻才换来了和平。
少年在欢声中哭泣,沉浸梦中,梦见了他与公主的婚礼。
多么凄美的故事。
黎原轻嗤一声。
所以原主将她和盛明宇比作故事中的公主和少年么?
简直笑掉大牙,他们也配?
果然无耻的人从不觉得自己无耻,还认为所有人都对不起他。背地里各种腌臜事,他俩反倒成了苦命鸳鸯。
再说,王子就一定想娶公主吗?
说不定,王子喜欢的是骑士呢?
“夫人……这边好了……”小学妹不知面前嫁入豪门的漂亮学姐为何突然发起了呆,眼看要做另一个手的美甲,只好出言提醒。
“哦。”黎原愣愣地应声,将另一只手放上去,继续发散大脑。
原主这人性格偏执孤僻,朋友极少,结婚后就办理了休学,因而黎原也不用面对大学同学,大大降低了掉马的风险。
而原主就读的是艺术大学,音乐系,黎原则五音不全,对音乐一窍不通,要是复学百分百露馅。
不如,听老爷子转去美术系,拜他说的那什么国画第一人为师。
这样一想,整天咸鱼恋爱脑的黎原竟然有点心动。
要不一会就找老爷子合计合计?
黎原这人向来说风就是雨,美甲刚做完,就给老爷子打电话说晚上陪他吃晚饭,老爷子自是乐呵呵同意。
然后他又给盛檩去了电话,说明要晚些回家的情况。
盛檩那边恰好有个宴会要参加,正苦于今晚不能回家陪老婆共进晚餐,听见老婆要去见老顽童,难得没有吃飞醋。
“好,我尽量十点前回家,你也早点回来。”
“知道了。”
虽然不睡一张床,但睡觉前看不见对方可不行。
……
宴会上,觥筹交错,宾客云云。
大多是些熟悉面孔。
微醺几杯红酒,盛檩与几位相熟的生意伙伴寒暄片刻后,便找了个相对僻静的角落耗时间。
不时瞥一眼腕表,打算八点离开,这样的话还可以去老宅接老婆一起回家。
本次商业联络性质的宴会每隔两个月就会举办一次,没什么新意,但对于各界大佬来说,不参加却不行。
就跟打卡似的,不来的话,大家便以为这人出了什么事,然后嗅着风向琢磨要不要改变合作对象。
全是道道,全是潜在规则。
但只要人到了,哪怕只是不咸不淡地互吹两句,碰个杯笑一笑,便能继续岁月静好,你好我好。
视线从手表上抬起,盛檩恰好瞧见不远处长桌上摆满的西式餐点,然后思绪转转悠悠,转到自家餐桌上每日不带重样的特色菜肴。
经过十几天的学习试验,那人的厨艺还真有不少进步,愈发像模像样,味道也日渐适口。
今日没吃到,肚子竟然有些不习惯。
盛檩自嘲地扬了扬唇,脸上的冷峻疏离霎时如同冰雪消融般散去。
他低下头,噙着笑意就要给家中那人发信息,虽然一时间没想到发什么。
要不就问,吃饭了么。
果然是直男的标准话题开场。
盛檩编辑着信息,并不知不远处一袭华丽衣裙的女人已凝望他许久,迟迟拿不定主意不敢过来,却在瞥见他脸上少见笑容的刹那,生出勇气走了过来。
“盛檩,好久不见。”
信息发送,盛檩闻声抬眸,然则笑意在看见女人的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紧蹙的眉宇神态显出百般不耐。
但本着那点经年累月养成的绅士修养,他将心底的厌恶拂去。
“你好,穆小姐。”嗓音低沉,极冷极淡。
穆秋韵见男人连目光也不愿往自己身上投来分毫,别了别鬓角的碎发,心中泛起苦涩,小心翼翼地说:“我不是故意来打搅你的,只是看见你,过来同你打个招呼,也给你道个歉。”
男人唇峰依旧冷冽,冰霜寒气冻入骨髓。
穆秋韵即便被冷得快要落泪,仍然倔强地伫立着,嘴唇颤抖:“对不起,盛檩,我为我当年对你的骚扰道歉,那时怪我不懂事,如今……”
如今品尝过华贵生活背后的心酸苦楚,早就绝了那些痴心妄想,她似是释然地微笑了下,“听说你上个月结婚了,大家都说你的妻子很年轻很漂亮,恭喜你。”
豪门圈里对于那位年轻盛夫人的评价,除了美艳不可方物、过目不忘的大美人之外,再没有别的好话。
穆秋韵就算想恭维,也找不到别的称赞之词。
而拥有漂亮老婆的本人,却根本不需要他人的恭维,淡到近乎没光的黑眸漠然地扫了眼面前的人,凉薄的唇微动了动。
一如从前,即将说出看似礼貌却疏离至极的言语。
就在这时,手机在掌中“嗡嗡”振动。
盛檩以为是那人的信息回复,不料打开却是一封邮件。
不知为何,他心底陡然凝结出一丝熟悉的怪异,没多想,点开了邮件。
霎时,一张照片闯入眼中,难以置信的刺眼画面豁然将他浑身的冷冽冲散,如针刺般的惊颤令他站立不稳,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
“盛檩,你……”穆秋韵望着男人顷刻间惨白惊痛的脸庞,主动上前想要搀扶他。
盛檩用手挡开,再次向后避了避。
倏然,面庞上的震惊痛色已匆忙褪去,恢复原有的七分沉着冷静,不抬眸地说:“抱歉,有点事先行告辞。”
一身怒意亦随惶然离去的脚步骤然倾泄,叫人退避三尺。
盛檩满脸阴沉,走出宴会厅穿过厅外花园,直奔停车场。
这一路上无人敢与他攀言半句,只能愣愣望着盛家家主攘袂震怒的样子,暗自感慨,不知谁惹怒了他,那人怕是要遭殃了哦。
不多时,银色迈巴赫霸气冲出停车场。
独自一人的空间里,盛檩一腔怒意伴随被背叛的沉痛,让他再也不能控制自己,重重一拳砸向车窗玻璃。
疼痛让爆裂失控的情绪得到短暂宣泄,然而,却依然无法忽视心底一遍又一遍的诘问。
“你不是说,不喜欢他吗?”
“那你的手怎会紧握在他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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