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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长霁在到了军营第二天重新替小孩检查了一下身体, 因为太瘦,所以即使要动手术还需要先将身体好好养养。
加上刚好需要借着这段时间让卫殷对外说是寻找药草,所以决定是打算一个月后再帮小孩动手术。
老人自然没意见, 千恩万谢。
他的腿景长霁也帮他看了看, 是被人给打断的, 后来估计是找大夫给接了,但没接好,骨头长好就歪了,导致没办法站起来。
景长霁让卫殷喊了军营中的大夫过来,大夫看过后点头道:“能治,只是比较受罪,要重新打断再接起来, 只是因为时间久了, 重新接好的话, 怕是走路也会一瘸一拐。”
老人听到自己竟然还能站起来, 满眼欣喜激动,连忙摆手:“能……能站起来就行, 真的是感谢几位贵人,要不是你们……小老儿还要继续当个拖累……”
他眼圈泛红抹着眼泪,他本来已经打算等过了新岁亲眼看到小孩的病只好就、就……他不想成为一个累赘,小孩如今遇到贵人是好事, 但带着他这么个老头子怕是……
他已经打算等安排妥当小孩就、就寻个地方了断,但没想到自己还能站起来。
只要能站起来,他就能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他腿没断之前是个厨子, 他还能当个伙头军。
因为有了希望, 老人整个人都带了精气神, 虽然眼里含泪,却是笑着的。
景长霁直到走出营帐才松口气,他本来就是心思敏锐的人,先前说完替小孩动手术的时间后,老人当时的表情就不太对,他本来是打算晚一些再帮老人治腿,但怕是等不及,果然他猜对了,老人真的有这个打算。
好在如今好了,军中的大夫平时帮忙治疗受伤的将士,反而对这种断腿更有经验。
景长霁接下来也没插手,开始准备过新岁。
这也是小一一过得第一个春节,自然是要好好准备一番,不仅如此,等过了年再有一月就是一一的一岁生辰,虽然不能对外说,但他还是打算私下里好好给小崽子过。
很快到了除夕这天,军营里热热闹闹的,景长霁还是第一次和这么多人一起过春节,尤其是为了方便,直接办的篝火会,到处都是烤肉的食物香气。
小一一被景长霁抱着,但黑漆漆的大眼到处乱看,空气中的香气让他馋得被景长霁扶着站在他腿上,到处兴奋激动的一顿一顿的,忍不住想拿小手去指香气传来的方向:“咿呀……吃……吃……”
景长霁已经教了小一一不少字,但他会的还是很少,除了能清楚能喊出来爹爹,就是吃了。
景长霁无奈:“你不能吃……”
小一一不知是不是听懂了,大眼顿时失望不已,巴巴瞅着景长霁,小手紧紧揪着他的衣服,仰着头可怜巴巴的:“爹爹……”
景长霁:“喊爹爹也没用,不能吃。”
捏了捏小崽子软乎乎的小脸,干脆抱起来,怕再让小崽子看,怕是要馋哭。
景长霁找到正在和武老将军喝酒的卫殷就回了营帐,没多久卫殷就过来了,因为喝了酒没敢靠得太近,瞅着委屈巴巴的小崽子:“这是怎么了?馋肉了?”
小崽子看到卫殷,大眼一亮,巴巴瞅着:“吃……吃……”
卫殷冲他乐了一下,但也知道他不能吃,无奈道:“不能吃。”
小崽子撇了撇嘴,呜咽一声,小脑袋搭在景长霁肩膀上,泪汪汪的:崽崽太可怜了……
景长霁被他这小模样逗乐了,干脆拿起旁边一直温着的羊奶喂给他。
小崽子不太想喝,但的确是饿了,被哄了一会儿,还是乖乖喝了。
等喝完后,发现爹爹又拿了一碗像是肉糜一眼的东西,闻着香喷喷的,让小崽子顿时眼睛都睁大了。
景长霁忍不住笑出来:“行了,爹爹喂你吃,虽然没味道,但也是肉,让你解解馋。”
本来先前就能吃辅食肉糜,但担心被看出来月份不对,所以景长霁一直没敢让小崽子吃,不过今晚上除夕,让小崽子解解馋。
小一一顿时兴奋的像是小牛犊子,小嘴长得大大的,啊呜一口吞了,再也顾不上别的。
卫殷坐在不远处,满眼温柔含笑看着:“看来是馋坏了,他这么大能吃肉了?”
景长霁唔了声,含糊过去:“一一长得快,平时胃口也好,都长牙了,能吃点了。”
卫殷也没多想,他对小孩子不了解,如果不是这是景二的骨肉,他估计也不会多看。
但如今越看越喜欢,忍不住也想上前,但想到自己喝了酒,只能遗憾站在那里,最后等瞧着小崽子吃饱,挺着小肚子幸福的直哼哼才笑出声:“放到一旁让他自己玩吧,我让人给你备了一些单独的膳食,等下你吃一些,我这边还要喝很久。”
景长霁摆摆手:“你过去吧。”
卫殷嗯了声:“好。”
景长霁等他转身,想起什么还是没忍住问道:“你的毒……”
卫殷安抚笑笑:“今晚不发作,明晚。”
景长霁嗯了声,看着卫殷离开,抱着小崽子叹息一声,想到卫殷每次毒发时会承受的痛苦,心里涌上一股心疼。
这股心疼一直蔓延到晚一些的时候,外面依然是热闹喧天,显然打算热闹一夜,不过卫殷还是掐着时间过来陪景长霁父子两过年。
他过来前先去沐浴一番,头发随便擦了一下,过来时还带着潮湿的水汽,景长霁给他留了饭菜,一直放在炉子上温着,看到他这模样:“怎么不擦干,大冷天的也不怕病了。”
本来身体就有毒,还这么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景长霁这低声的埋怨让卫殷眼底的笑意愈发的身,他揉了揉头:“喝的太多,手抬不起来,不过没事儿,等下它自己就干了。”
景长霁才不信他,他虽然没有内力不会武,却也知道内力能把头发烘干,这厮是故意装可怜。
偏偏景长霁还就吃这一套,尤其是想到他明晚还要受罪,想了想,也就没拆穿他,从旁边拿了一个干净的帕子走过去。
卫殷得逞见好就收,乖乖坐在一旁的矮凳上,方便景长霁给他擦头发。
等景长霁在他身后站定,他轻声问道:“一一睡着了?”
景长霁嗯了声:“贪吃,吃多了就犯困,这一觉估计能睡到天亮。”
卫殷想到小崽子那模样也是眼底带笑:“你把他养得很好。”
高伯这两天也见到了小崽子,也是惊讶不已。
卫殷就是高伯一手带大的,对养孩子还挺有经验,但也讶异七个多月的孩子竟然这么大了,瞧着跟满了周岁似的。
景长霁站在卫殷身后,轻轻用帕子帮他擦拭头发,只是手尽量小心还是会不经意间碰到卫殷。
微凉的指尖是不是会擦过卫殷的脖颈,他本来还没太在意,因为武老将军等人一直灌他酒,所以难免多饮了几杯,所以反应到底比平时迟钝不少。
等后知后觉还是感觉到,明明是微凉的手指,却像是带起燎原的星星之火,让卫殷下意识就这么仰着头去看。
景长霁本来正替他擦拭头发,他站在卫殷身后,垂着眼一直瞧着卫殷披散在身后的一头墨发。出其不意对上卫殷乍然抬起的头,就这么瞧见卫殷看着他的黑眸,沉寂却又隐忍着翻滚的情绪。
从他这个角度能看到卫殷的五官,因为仰着头,所以下颌线格外明显,而再之下就是他的脖颈。
完全将自己最脆弱的地方暴露在眼前,加上深邃的五官以及专注的黑眸,景长霁手上的动作就那么停了下来,甚至无法从他的脸上移开目光。
景长霁感觉自己脑海里一直紧绷的那根弦断了一下,将他分割成两个。
一个维持着理智告诉他不能继续这么盯着卫殷看,另外一个却是火上浇油,甚至鼓动着他越跳越快的心脏,连带他的呼吸也急促不少。
卫殷一直就这么盯着景长霁,也是最清楚发现他情绪变化的人,他略红的薄唇慢慢上扬,在景长霁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下意识想躲时,出其不意抬起手臂就这么揽住他的脖颈,往下一拉。
景长霁下意识往下,反应过来瞧着越来越近的眉眼,专注而又深邃,深潭般将他的理智吞噬殆尽,直到呼吸被夺走……
景长霁终于回过神时发现不知何时正坐在卫殷怀里,卫殷仰着头捧着他的脸,平时冷静幽深的瞳仁此刻完全被意乱情迷取代,这样的卫殷是景长霁并未见过的。
但随着理智回笼,再望着卫殷眼底无法克制的情绪,他蓦地起身。
而被他这么一带,本来卫殷坐着的矮凳就低,差点直接往后仰去。
这也让卫殷回神,难得不太自然整理一下衣衫,低咳一声:“抱歉……”可声音怎么听没有道歉的意思,反而更是觉得食髓知味。
景长霁背对着卫殷收敛好表情,懊恼自己刚刚竟然沉迷其中,等再转过身已经恢复淡定:“头发差不多了,我去看看一一……”
说罢也没看卫殷,眼神躲闪,抬步朝里侧走去,虽然步子很稳,但怎么看都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卫殷摸着嘴角,无声扬唇笑了起来,眼底满是势在必得的光。
卫殷再回到武老将军几人那里时心情极好,甚至还主动和武老将军又喝了几杯,但到底没敢真的喝醉,等差不多了,就借故醉了回去了。
但到底喝了不少,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外面有人放炮竹,噼里啪啦的,他揉着头起身,走到里间,景长霁和小一一已经不在。
卫殷洗漱到了外面,正好看到不远处景长霁抱着穿戴一新的小一一在看高伯放炮竹。
小一一格外新奇,每次炮竹一响,他就探出身子拍着小手,激动的在景长霁怀里一顿一顿的,要不是还不会走路,怕是都要自己去放。
景长霁抱着他无奈,但也不敢让他靠近,只是也不能离得太远,否则这小家伙就要委屈巴巴,也不哭,就是那么可怜兮兮瞅着你,让你觉得自己犯了多大的罪过。
等景长霁发现身边不知何时站了人时,一偏头看到卫殷,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想到昨夜的事,立刻将头偏了过去。
又觉得自己反应太过,低咳一声:“王爷酒醒了?”
卫殷伸手从他怀里接过一一,后者看到他也探出小手,等被抱住,立刻拍拍卫殷的手臂,兴奋指着炮竹,显然爹爹那边不给靠的近,有了干爹立刻催促干爹带他玩。
卫殷自然也不敢与景长霁对着来,只能单手抱着小崽子耸肩道:“一一啊,干爹也不敢,毕竟干爹是……”他嘴里极轻吐出那两个字,虽然轻,但还是让旁边的人清楚听到。
景长霁乍然听到妻奴二字一愣,随即瞪了卫殷一眼,这人真的是……当着孩子的面胡说什么?
说罢直接把小崽子抱过来,转身往营帐里走,不理人了。
小崽子没想到自己不仅没靠得更近,反而还没得看了,他睁大了眼,瞅瞅爹爹,再瞅瞅干爹,小嘴一撇,幽怨瞅着干爹:崽崽要哭了。
卫殷摸了摸鼻子,低咳一声跟了上去。
昨夜将士都喝了不少酒所以这会儿大多数都没起,很静,卫殷迈着长腿跟上去,瞧着前头走着的人,更加无辜道:“一一啊,你别委屈,要说委屈,干爹才可怜。毕竟有的人啊,平时瞧着正人君子似的,结果占了便宜就不负责……”
景长霁听他越说越说越不像话,咬牙切齿:“你胡说什么?”
卫殷小媳妇儿似的眨眨眼,无声用唇形道:我被亲了,清白没了,你要负责。
景长霁:“……”到底谁被亲了?他还要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