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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长霁生崽子的时候没出现太大的动静, 当时除了两个小厮听到了小孩哭声外。
再就是奶娘三人知道,府里其余人压根不知道后院一直闭门不出的夫人竟是已经生了。
景长霁第二天知道这事只有几人知道后, 他望着怀里的崽子, 突然就有了一个计划。
他本来以为自己生下崽子怎么都瞒不住, 但因为巫寂到的时候是半夜,没用上稳婆不说,后来那个带过来的奶娘要喂孩子一直住在他隔壁也没能接触到别人。
知道的人少,这其中能运作的地方就容易多了。
他本来就想给崽子一个更合适的身份,既然他不想暴露自己男儿之身能生下孩子,那么崽子就需要一个「生母」。
如今他这个「旭夫人」的身份就是原本打算的所谓生母,但他不可能一直扮演女子, 也不能一直在后院装哑巴。
这样一来即使后来崽子月份大一些他也不能随意出府, 也不能打探更多有用的消息。
那么到时候他怎么带着崽子跑?
除了这个原因, 他需要算清楚的, 就是怀孩子的月份绝不能是在汴京的时候。
所以景长霁思前想后,决定暂时将崽子已经出世的消息隐瞒下来。
他离开汴京的时候是八月底, 等到山上的村子时差不多已经是十月份左右,那时候他身边两个侍从才离开。
所以就算是从十月份开始算,加上认识「旭夫人」, 怀上崽子。
即使是最快七个月早产,那崽子出生的月份也应该是五月份之后。
小崽是二月初一的诞辰,那就是往后再推三四个月。
景长霁算好之后就寻来巫寂商议, 对方不知是出于愧疚还是别的, 听完后并没有任何异议, 既然景长霁决定了,他很快安排下去。
接下来的事情也简单,只需要买通知道的奶娘即可,前院并不知道昨夜孩子已经生了,至于两个小厮则是他的心腹更加不会对外说。
所以之后的三个月,景长霁除了好好养伤之外,就是将孩子藏得严严实实。
这宅子本来就偏僻,他又一直在后院,除了两个小厮能过来外别人也不敢轻易进出,所以孩子的事竟然真的就这么瞒了下来。
景长霁最初扮作「旭夫人」来府上是马车直接被带进后院的,加上没人看到肚子也不知道到底已经怀了几个月,所以即使这么久孩子一直没出世也没人怀疑。
一直等过了五月,选了一个日子,「旭夫人」难产了。
巫寂已经提前将先前找来的稳婆拿银子打发走了,对外说是请了别的更厉害的稳婆。
所以前院的下人第二天才知道一直在府里后宅待了几个月的「旭夫人」昨夜难产没了。
“真的假的?我在这府里这么久,还从没见过女主子,只有去年老爷突然带来这位旭夫人。老爷说是自己朋友的夫人,可怎么会有人这么久对自己的夫人不管不顾的?”
“这谁知道?别说你,你们见过老爷的模样吗?老爷平时也没怎么露过面,即使偶然看到也是戴着面具,更何况是后院的情况……”
“真的难产没了吗?这、这也太惨了……”
“听说孩子也是早产,那旭夫人还是个哑巴,难产也发不出声音,昨夜没听到动静也正常……你说她是不是被自己夫君抛弃了?老爷心善给带回来的?”
“这谁能知道?”
府里不多的下人对府中这位旭夫人格外好奇,一开始也真信了是老爷朋友的夫人,可一直没见到对方的夫君过来。
所以本来就心生怀疑,但谁能想到,这旭夫人说难产没了就没了?
结果就在下人议论纷纷是不是真的是老爷在外面的外室时,旭夫人难产后第二天傍晚,突然府里后院来了一位风尘仆仆的年轻公子。
年轻公子是从后院敲门进来的,虽然用半边面具挡住了脸,但露出的下半张脸好看到让人无法转开视线,守门的小厮都看呆了。
厨娘不小心经过时看到也愣住了,但等看到旁边陪着的老爷,赶紧低头行礼。
巫寂为了配合演戏,难得开了口解释:“这位就是旭公子,是我的朋友,本来是赶来接旭夫人的,谁知……”叹息一声后,“先去见夫人最后一面吧。”
景长霁垂下眼神情悲痛,轻摆了摆手:“这段时日麻烦你了,我先去看看她。”
两人演完后就相继离开,可他们一走,厨娘和守门的小厮却炸开了锅,不到半日的功夫,整个府里倒是都传遍了,说是旭公子来了!还是个特别俊俏的公子!
景长霁这几个月一直躲在后院,头一次演戏还挺不适应,好在一切进展顺利,甚至那个厨娘也是专门那个时间喊过来「恰好」偶遇到的。
接下来的事情就容易了,很快设了灵堂,七日后下葬。
但因为崽子的确是太小,如果这时候抱出去肯定能看出不是刚出世,所以即使景长霁想要离开,也需要继续等。
景长霁这一等就到了十一月份,崽子真实年纪有九个月了,但对外而言,才是个半年的小崽子。
但不仔细看的话,还是能蒙混过去的。
景长霁打算再等半年就想办法离开顾都,只是在离开前的这段时间,他需要先开始出府了解这段时间外面的情况。
巫寂这段时间似乎挺忙的,等好不容易来了府里,景长霁开口提了自己想带着崽子出府走走的事。
巫寂沉默下来,许久才看向他:“你想去哪儿?可需要我同你一起去吗?”
景长霁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但还是摇头:“不必了,我就随便逛逛。来顾都这么久,我还没出过府门,你让两个小厮跟着我就好。”
巫寂又沉默良久,还是开口提醒:“我最近在顾都的情况不太好,如果一旦发现情况不对,让小厮回来传消息给我。”
景长霁皱眉,想问什么,最终还是没说话,他如今自己都自身难保,在别人的地盘替别人操心,大概也是最近当了爹后心肠软了很多。
景长霁想到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应了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至于巫寂要给他的银两被景长霁拒绝了,他当初离京的时候大哥给了他不少盘缠,如今这些盘缠都没怎么动过。
巫寂看他心意已决,也想不到更好阻止的办法,最终还是同意景长霁的要求。
景长霁这边一直等巫寂离开才松口气,他还真担心巫寂会拒绝,如若对方真的不同意,那么他对顾都半点不熟悉的情况下还真的想跑都跑不了。
他回到房间,绕过屏风,看到扶着床上栏杆学着走路的小崽,看到景长霁,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咧出一个笑,露出几粒小米牙,黑葡萄似的黑眼珠瞅着景长霁,就松开手要抱,吓得景长霁赶紧上前把崽子抱住:“小祖宗诶,你是要吓死爹是不是?”
“咿呀!”小崽子却傻呵呵吐出一个口水泡,啪叽一下破了,打了个哈欠。
景长霁将他放躺在那里,握着他的小手,开始教:“一一,来,跟爹学,爹爹——”
小崽子蹬着小腿儿,用自己的小手去够自己的小脚,吐出一个泡泡:“咿咿……”
景长霁无奈:这都教了多少遍了,还是不会喊爹啊。
因为是二月初一生的,景长霁还没给取名字,打算日后回到汴京让大哥给取,所以只给取了个小名,初一的一。
景长霁也不嫌麻烦,很快打起精神,继续开始一遍遍不厌其烦教,只是一一还是只会发出咿咿呀呀的音节,最后只换来景长霁重重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而门外,巫寂不知何时去而复返,无声站在门外,就那么听着房间里传来的些许动静,没忍住嘴角也扬了起来,只是很快这些情绪被落寞取代。
另一边,卫殷快马加鞭两个月后改头换面易容成外地商贾化名殷元焱入了顾都,住在顾都最大的一间客栈里。
一连几日,卫殷与带来的人早出晚归开始寻人,只可惜整个顾都不小,加上他们到底身份特殊,并不敢那么明目张胆的打探。
所以几日下来,也不过是寻到一点蛛丝马迹。
“王爷,如今顾朝宫中以及顾都排得上名字有官位以及各个府中的小辈,属下过了一遍之后,寻到三个人比较符合可能是国师的人。”
卫殷没开口,只是面无表情敲了敲了桌子。
暗卫继续禀告:“一个是顾都德高望重的云净法师的大弟子,据说对方从前年就离开顾都云游四海,一直都没回来,但几个月前突然回来。只是上个月云净法师带着大弟子进宫为宫中祈福,一直没有出宫,所以属下不能确定对方到底是不是。”
“第二位是绪安侯的嫡次子,因为自幼体弱,所以养在后宅一直没怎么露过面,所以到底有没有离开顾都也没人知道。绪安侯府戒备森严,属下等人没敢冒然去打探。”
“最后一位是镇国大将军封钰山的义子成惭,据说自幼受伤整张脸被毁,所以小时候被大将军从边关带回来后就一直戴着面具,年纪轻轻就随着封将军出兵立过不少功劳,所以被明允帝封为小将军。这位成小将军也是从前年就离京,替明允帝的宠妃寻天山雪莲并未在顾都,但对方去年就已经回来。不仅寻到了天山雪莲,还带回了一位女子,说是朋友的夫人让他代为照顾,只是这夫人半年前难产而死,只留下一个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