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落白这次换了身粗布的简陋衣裳,也洗净了脸。
一个模样连端正都说不上的中年男人正抓着她的手递给对面一个打扮浓艳的妇人。
方才,男人收了那妇人给的二十两银子,把虞落白给卖给了这个妇人。
妇人嘴上抱怨着:“平常容色好的丫头五两银子足矣,你带来这丫头可足足花了我四倍。”虽然这么说着,但夫人难掩眼中的欣喜,把虞落白的手牢牢抓在自己掌心。
有这么个好苗子,她望月楼的名声可要再次打响了。回头让楼里那几个姑娘好生调教,下一个花魁必然是落在她楼里了。
忙着数银子的男人看也不看她,二十两银子可够他赌上一阵了,盘算着怎么大杀四方把前几日输的银子都赚回来。
看着这男人的贪财的样子,妇人面上不屑之意浓厚。
“诶,等等。”眼看着男人要走,她忙喊住这男人。
“还有啥事?”男人忙着去赌场,不耐烦的回头问道。
妇人犹豫的捏了捏手中软绵的小手,看了眼虞落白才对男人问道:“这丫头当真没有什么随身的玩意儿?”
她之前就找这男子确认过,这小女孩并不是京城人士,也不是来寻亲的,口音也不是京城的口音。
只是看着小女孩的模样实在非寻常人家所出,若是有随身物品,多半能看出点门道。
男人烦心的道:“没有没有,要真有什么名贵的玩意儿我还能把她卖你吗,我娘看这丫头喜欢的很,还想收养这丫头。”
说到这男子好似更糟心了,嘀咕道:“这下先不能回家,免得还要看那老家伙哭丧脸。”
虞落白一直都很安静,安静的被带到这里,安静的看着自己被二十两银子卖掉。
她甚至还在想,二十两银子确实不少,自己倒是有些贵了。
得幸于她孤身一个小孩儿,惹人怜惜。那天宁澜走后,她在道上走了许久,在因为缺水虚脱前遇到了一个背篓装的满满的老太太。老人家见她可怜,把她带到自己家里让她喝水,又怜爱的让她洗脸。
只是当她把脸上洗净了,却惹了麻烦。
老太太和善不错,可是她那儿子却不是个好人而是个赌鬼。当晚回家看见多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便起了心思。
老人家也没想到自己那个儿子竟会这么恰巧回来,平日里都是三四天回来一趟。
老太太知晓自己这个儿子有多不成器,死死护着虞落白不让他占手。
虞落白看着这男子的眼神就知道他不会轻易的打消念头,老人家怎么可能真护的住呢。
相安无事的过了一夜,翌日天不亮虞落白就被捂着嘴从床上拖起。
这才有了宁澜看到的一幕,虞落白在大街上被一个男人交给了另一个一看就是烟花地出来的妇人。
那妇人乐呵呵的握着虞落白的手,正用着温和的声音安慰:“别害怕啊,姐姐带你去个好地方。那儿可比你之前呆过的地方好,有吃有喝。睡软床,有好衣裳。”
虞落白不语,妇人也不在意,只要这小姑娘不是哑巴就没问题。之前她听到过虞落白出声,声音也清亮的很,像什么名贵的鸟雀叫的声儿。
虞落白这么安静,倒是合了她的意。她可最烦那些哭哭啼啼的小女孩,活像她是个会吃人的妖魔一样。
她望月楼虽是个青楼,但往来权贵不少,活的可比那些糟践的平民百姓好。
宁澜叫停车辆,刚想去看一眼那个女孩,可下了车便再也找不到人。往来人流众多,宁澜无法从人群中寻找到人,眉一皱,扫了一眼渐渐围了起来的人群,只好作罢回车上。
虞落白能被亲生母亲丢到人间界,当然会一些防身的小术法。
母亲的意思是让她自己去体会世间冷暖,不到万不得已的份上不能使用灵力。她身上也被下了禁制,唯有危难关头才能用出灵力。用一次便相当于自伤。
虞落白被带到望月楼的一处房间安置起来时,仍旧没有转离画面。
她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什么,原来平静的心绪也不由自主的乱了起来。
一直到房门被推开,一个陌生的微胖男子带着浓重的酒气闯了进来,她依旧坐在床榻上,好像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一幕。
当年的虞落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慌乱的忘记了镇定。但是现在的虞落白知道会发生什么,冷静的坐在床榻上凝着那个浑身酒气,眼神污秽的男人。
“没想到望月楼还有这么上等的货色,倒让爷捡了个便宜。小妞,让爷疼疼你——”
那男人满口污言秽语,歪着步子直直向着虞落白扑来。
根本不用去施展什么灵力,虞落白灵敏的闪开这座臭山。
扑了个空的那个人恼怒的骂了声什么,回转身说:“别给你脸不要脸啊。”
他对着虞落白开始解起了腰带,扔到了脚边。
这时说什么都没意义,对方那张已无比陌生的脸,倒让虞落白久违的有了分杀气。
明知道这只是她的一段回忆并不是真实,虞落白盯着地上那长长的丝绸制的腰带。
在这个动作笨拙的男人再次扑过来的刹那,虞落白立即向着那根腰带抓去。
冰凉的长带一入手,虞落白望着那个男人笑开了。
她的笑颜说不出的好看,明明只是个小女孩眼尾露出的惑人却足以让那男子看的怔住。
转眼间,眼前的小美人已不在,颈间却多了根冰凉的东西。
那长长的腰带收紧,窒息感也随之而来。
在虞落白的手下,所有的画面再次如镜碎一般崩坏。
作者有话要说:……回来更新至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