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完两栋组织产业之后,BOSS的电话打来了。
还是那个无机质的、由电脑改变过的男人声音。
“GIN,解释。”
用词越少,代表BOSS的心情越糟糕。
琴酒早有准备,他没有指责朗姆,只是简单地说了情况。
“……日本警方很有目的,他们知道了很多不应该知道的东西,比如组织隐藏的地点,结合之前的东京连环爆炸案,我们有理由相信,组织的很多据点地址都泄露了,我建议重要的人员与设备都要进行转移。”
BOSS的消息渠道很多,他显然拿到了这一起爆炸案一起纵火案的资料。
就像琴酒说的,警察没必要搜查到地下楼层,这种普通的案件也不应该交给公安警察,可是种种迹象都在显示,这些人就是冲着挖掘组织秘密来的。
“GIN,你让我很失望,当然,朗姆也是。”
“……”
琴酒没有回答,他捏着手机,表情复杂。
那边BOSS还在继续说:“组织在日本耗费的资源最多,在这里的势力也最大,你们能调用的武器也好,情报也罢,自由度都高到难以想象。我把日本的事务交给朗姆,又把铲除组织卧底的责任交给你,这就是你们对我的信任交出的答卷?”
“我很抱歉,BOSS。”
琴酒低声说。
他的声音里没有愧疚,也没有其他成员面对BOSS时的恐惧,只有该有的尊敬。
但是BOSS知道琴酒就是这样,他没有怀疑过琴酒的忠心,因为除了组织,没有第二个势力能给琴酒更好的生活。
还有贝尔摩德,如果她落到别的势力手里,估计会被活体解剖了,她没法背叛组织投靠其他势力,也不可能背叛。
至于朗姆,他是组织的二号人物,为组织效力多年,不管去哪里都无法得到对等的权势与力量,所以朗姆也不可能背叛。
朗姆确实有缺点,可是BOSS看重的就是一个有缺陷的二把手,他可不想要一个野心勃勃又特别聪明能干的人坐在副手的位置上。
任何人都有价码,每一份忠心都有底线。
BOSS只信任这些“没有其他选择”的人。
“我会命令朗姆撤出东京,你先甩掉盯着你的公安,至于那个侦探……直接杀了吧。”
“是的,BOSS。”
琴酒面无表情地挂断了电话。
他靠坐在临时据点的廉价沙发上,目光阴冷。
这里不是组织的地盘,而是外围成员名下的一家修车店,位置在东京江古田车站附近(注)
连续两次的转移,让这些组织成员与研究员犹如惊弓之鸟,睡不安枕,条件差空间拥挤,再加上琴酒这个组织里的煞神坐镇,他们还得担心会不会被琴酒认为是卧底木仓杀,简直备受折磨,人脸上都挂上了黑眼圈。
“联系贝尔摩德,让这些人分批离开东京。”琴酒对伏特加说。
“那毛利小五郎……”
伏特加也察觉到了,贝尔摩德很想知道毛利小五郎的下落,如果她负责接应这些转移人员,毛利小五郎的情况就瞒不住了。
琴酒抚摸着伯|莱|塔黑色的木仓身,走向了里面的房间。
“砰。”
一声木仓响。
很多人头皮发麻。
琴酒走出来,吩咐伏特加在房间里安装炸弹。
——看表情根本不像刚杀完人。
不过,这也是琴酒的正常表现。
组织成员都知道,琴酒虽然可怕,但是除了审讯获取情报之外,他没有长时间折磨虐待别人的嗜好,只要能一秒解决,就不会浪费第二颗子弹。
杀人之后,不想处理尸体直接安装炸弹,这也是组织的正常操作。
一点都不奇怪。
反正在听说准备撤出东京之后,大家都松了口气。
只要能摆脱琴酒审视的目光,摆脱这莫名奇妙的倒霉生活,怎样安排都好。
53
毛利小五郎没死。
伏特加想不明白,琴酒为什么要假装杀死了毛利小五郎,是想要放出假消息吗?
可又为什么在这个房间里装上这么多、足够炸掉三栋楼的炸弹?难道要做一个陷阱?
伏特加想归想,他不问。
毕竟这里人多眼杂,大哥心情又不好。
这次他们撤离的计划都很顺利,没有奇怪的案件,也没有忽然冒出来的警察,平静得大家简直怀疑这两天的混乱是一场梦境。
他们是分批离开的。
不能询问目的地,不能错过撤退的时间点。
组织里气氛紧张,明显有暗鬼,没人敢在这时候做出格的事,招来怀疑。
所以他们不知道伏特加去哪儿了,也不知道琴酒什么时候离开的。
晚上八点。
琴酒换下了他那套黑风衣,带着伏特加来到了江古田车站附近的一座高层公寓。
“大哥,这是我紧急找的安全屋。”
“不是安全屋,是观察点。”
琴酒审视着周围的环境。
十年以上的旧公寓楼,楼层虽然很高,但是后面有防火楼梯,楼层空间狭窄到他可以直接跳到对面的住户阳台上。楼房前面又挂着一个巨大的霓虹灯广告牌,躲在招牌后面使用望远镜或者狙击木仓的隐蔽性很强。
狙击手的首选是天台,喜欢占据制高点,视角狭窄的公寓楼窗户太憋屈了。
“大哥,要不然还是选顶层吧,那个房子也是空置的,反正不是安全屋,我们夜里进去只待几小时没人知道。”
“不用。”
琴酒把房间窗户边的柜子移开,看着远处的那家车库,低头对了一下时间。
距离炸弹启动还有三小时。
琴酒相信,FBI或者日本警察肯定会得到消息的——从那些撤退的组织成员,从贝尔摩德安排的接应人员,甚至鬼知道怎么发生的乱七八糟案件里扒拉出了线索,然后就是重复的那套窒息流程,拐弯抹角地总能搜查到那个车库。
可是这一次,琴酒给他们留下了惊喜。
一个昏迷不醒的毛利小五郎,以及绑在他身上的炸弹。
威力非常大,炸弹结构也很复杂,数量还很多,分布在各处角落。
普通的拆弹人员不可能拆得掉。
“就让我看看,这个蹩脚侦探的背后究竟有什么人,又有哪些人会来救他。”
琴酒的面孔完全隐入了黑暗里,只能看到烟头的红光。
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抖落的烟灰像初冬的细雪一样轻盈地落在地板上。
墨绿色的眼睛隐藏在长发下,忽然,他的嘴角边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
“他们来了。伏特加,今晚是看一场烟火表演,还是观看极速营救,就要期待日本公安与FBI的表现了!”
54.
“不,我不相信,琴酒不会直接杀了毛利大叔!他绝对不会甘心抛弃手里有价值的棋子!”工藤新一脸色涨红,拼命强调毛利小五郎可能还活着。
“那就证明这是一个陷阱!”
安室透穿着厚外套,戴着帽子与口罩,在车里指挥,“先调用无人机进去查探。”
车库的门紧锁着,怎么敲都没人回应,爆破组与拆弹组人员已经抵达门口仔细检查了,在确认门口没有引|爆|装置之后,他们很快就拆卸了这道卷闸门。
无人机很快飞了进去,然后全副武装的防爆警察。
“发现了大量爆炸·物!”
“找到了目标!”
图像很快就被传输过来,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毛利小五郎的胸口直接被捆了一个定时引|爆器,而这张病床的四角又放着平衡撞击装置的炸弹,只要稍微出现震动,就有爆开的可能。
另外墙壁上、毛利小五郎的氧气管与维生设备上也有塑|胶炸弹。
这简直就是一个放满炸弹的蛋糕手作工坊,毛利小五郎显然就是那个被各种装饰的蛋糕胚。
“可恶!”柯南抱着头盔就往下跑。
“喂,你等等!”
工藤新一震惊,你一个小孩不会拆弹你跑去干什么?
柯南坚定地说:“我会拆,外面那些塑|胶炸弹只要用刀切断线就行了,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我们需要赶时间。”
“啊?”
工藤新一满脸茫然,他发现安室透竟然没去阻拦柯南,更茫然了。
因为实在不放心,工藤新一只能硬着头皮跑进去。
很快第一个炸弹的外壳就被卸除了。
“这——”
柯南呆住了。
这怎么可能?这炸弹里面怎么没有线?
工藤新一蹲在旁边,莫名其妙地问:“怎么了?”
“这,这个炸弹不一样,可恶啊!”柯南狠狠握拳。
“炸弹不都是这样吗?”工藤新一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小声问,“难道你们世界的炸弹像电影上演的那样,一根红线一根蓝线,赌运气随便剪一根?”
“……”
“制式炸弹是流水线生产的,严丝合缝,只有专用工具去拆卸。不然就是那种自制的炸弹,里面全是乱七八糟的线,一层又一层的,所有线都一个颜色。除非犯人特别准备,否则谁那么贴心还分不同颜色啊,又不是电脑主机箱的连接插头,一个颜色的孔配一根线怕人搞错。”
犯人制作的时候想法就是不让人拆啊,跟死结没区别的。
工藤新一看到柯南的脸色,声音越来越低,干笑着说:“那个,可能是我们风土人情不同?”
“是琴酒。”柯南低着脑袋,声音发闷,
“啊?”
“这确实是一个陷阱,但也是一道难题,琴酒可能就在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他专门挑选了这些很难拆除的炸弹……他想要找出他觉得有威胁的人。”
柯南站起来,看着近在咫尺的毛利小五郎,他心里呐喊着:兰!无论如何我都要救回毛利大叔。
这时床上躺着的毛利小五郎忽然动了动。
“啊啊啊——毛利先生别动,有炸弹啊!”
“嗯,嗯,什么?”
毛利小五郎惊恐地看着天花板,因为伸懒腰伸到一半发现伤口疼痛,又被人紧急叫停,所以四肢保持着一个诡异的扭转弧度。
他僵硬地转过脖子,看着站在门口喘气的柯南、工藤新一与拆弹组警察。
55.
漆黑的狙击木仓架在窗口上。
银色长发垂落在木仓身一侧。
瞄准镜后面的墨绿色眼睛,冰冷地注视着黑暗深处。
“赤井秀一,今晚你是否带着那身让我厌憎的气味出现在这里……还有波本,我迫不及待要给你们一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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