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说的东西就只有这些了吗。”草壁哲矢记录完了熊本尚志所说的话, 看着男人那张青青紫紫的脸再次询问了一遍。
“说完了,我说完了,真的一五一十的都说完了。”他歪斜着嘴涕泗横流拼命的重复, 又不敢太大声,哭像在这张脸上实在是有些辣眼,熊本的表情实在是过于狰狞。他充满惧怕的看着靠在一旁墙砖上的黑发少年。
红色的风纪勋章标识如同是刚刚从火堆里面拿出的烙铁一般灼热刺眼。
疯子!变态!这个不讲道理的疯子,这群人,这群人,还有刚刚那个外国佬!都不是正常人!
都是脑子有病的家伙!
“多谢配合。”草壁哲矢面对这幅场景只是履行公例的点了点头。他看着地上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熊本,提醒道:“你还不走吗?”
熊本看向靠在那假寐的风纪委员长, 对方手里面的浮萍拐微微动了一下, 他立刻吓了一个激灵, 走,走,立刻走!!这个时候不走还等着又被挨揍一顿吗?熊本强忍着身上的疼痛, 连滚带爬的就往着别的地方跑去。
他实在是受不了了, 他要离这个怪人越远越好, 这群疯子, 暴力狂!他远离这个鬼地方!!
草壁哲矢看到黑发黑眸的少年微薇 ⅲ㈦㈦㈦微直起身子, 朝着熊本刚刚说的那个位置走了过去。
这个时候还没有更多的人发现这里曾经有过死亡的痕迹。毕竟时间还过去没有多久,而熊本显然也不是那种会自己去警察局报案的人, 街上还是充满着平淡祥和的气息, 这个时候好像和往常并无太大的区别。
云雀恭弥有的时候会在巡查时路过这里, 不过也仅仅只是路过。毕竟这种普通的地方不值得留下过多的注意。他站在小巷的巷道口,从外面就可以看见里面是一条死胡同。两边都是生潮带裂痕的墙壁, 高大的店面使这里晦暗蔽日。
云雀恭弥在这里感觉到自己的脸上被那牲畜扫过的位置发烫发痛,这种被打上标记的感觉无疑让他感觉受到了冒犯, 暴虐横生。
“委员长。”草壁哲矢看到云雀恭弥踏入了进去紧张的喊了一声,结果被对方冷冷的一个刀眼镇住。
云雀恭弥是人群中天生的异类。
家庭教师在第一次见到这个被称为“不良少年顶端”的少年时对于云雀恭弥的留下的评价。沢田纲吉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以为reborn是在说风纪委员长那变态的战斗天赋和古怪的性格。
这其实确实是算是一个表现的点,不过最重要的还是通过表层的现象去窥探本质。其实按照云雀本人用“草食动物”“肉食动物”这种称呼来划分是最为鲜明的了。
在这张俊秀表皮下,那种对于暴力和鲜血的追求,感官刺激和征服欲望的向往,好像所有的目的都是以着这些被现代社会称为“落后”“不良”的东西所吸引着。
他是真心实意的为战斗,打败别人,征服,并且从中的快感作为一种驱动性的娱乐。
然后其余所作所为都是为自身的快乐所服务。
建立风纪委员部也是为了获得享受的空间和管理并盛中学的能力。
reborn也得说,像这样活的这么忠实自己“欲||望”的家伙确实是难得少见。
忠实自己欲-望,听起来是一个相当微妙的话语。
如果说狱寺隼人是由于后天经历和环境导致导致敏感凶恶。
那云雀恭弥则是天生、为咬杀碎裂一切自己前进步伐的,极端以自我为中心,对其他无视的肉食者。
极具天赋。
极其凶猛。
同时……reborn缓缓的评价道。
——也会过于傲慢和自大了。
毕竟还是这个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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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壁哲矢看着委员长消失在小巷中的身影,面对这种超出常人认知范围内的景象,他脸上的表情却只剩下了凝重和焦急。
“这可怎么办。”即使云雀恭弥的凶残和能力出众,但是无论怎么讲也都是人类,而且还是面对这种感觉前所未闻的东西,无论怎么看都还是显得“过于莽撞了。”草壁哲矢很清楚自己是没有办法阻止对方的,难道就在这里干等着?
还有沢田。
沢田的话,果然还是去对方家里面拜访一趟,他从熊本口中得知了在风纪委员之前狱寺隼人已经找过了他,但是为什么并没有在现场看到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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纲吉的处境此时此刻并不好,他努力的安慰着自己,毕竟如果说是用活着的标准来衡量的话他现在还算是幸运,至少还没有被直接化为一个全身上下被搅烂的尸体。
他面色苍白的看着围绕着自己缓缓游荡的怪物。男孩的手撑着膝盖上面,微微怂着肩膀,有些佝偻着脊椎。
那猩红的信子偶尔扫过他的耳尖,冰凉的触感和耳边传来“嘶嘶”声音差点让纲吉宛如一只惊弓之鸟差点从地上跳起来。
他发誓他从今以后再也不会用“像是毒蛇喷洒毒液”来形容自己家庭教师对自己的讥讽了,reborn的那点辱骂冷嘲热讽又算的了什么,比起这,他真的恨不得希望reborn能够多骂自己一点,骂的狗血淋头都不要紧,只要自己不是在这里。
纲吉畏缩的不敢动弹,他每退缩一点,比如想要远离这个怪物的蛇尾,对方就沿着自己后退的方向更加靠近一点,沿着自己的小腿往上爬,总是若有若无的想要缠绕上他。
它看起来也不像是想要吃掉自己。纲吉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能微微的转动着自己的眼睛,盯着自己小腿上闪着流光的鳞尾,用眼角的余光观察对方。
如果对方是想要吃掉自己的话直接用尾巴压碎自己的骨头吞掉不就好了吗,难道说把自己当成储备粮,还是说……它更喜欢吃活物吗?蛇类,蛇类喜欢吃活物吗。
纲吉绞尽脑汁,可是他对冷血动物习性这方面一无所知。
怎么办怎么办,为什么领域在这个地方会打不开,就算是咒力耗尽了薇 ⅲ㈦㈦㈦也不应该这样,自己也找不到阿福。他也完全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四处幽暗,在旁边有一个水潭,也是漆黑一片,就像是冰冷的无底洞。
我不会,我不会……被困死在这里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他就全身发凉。这,实在是太可怕了。原本因为感冒而有些炽热的体温好像也降了下来。
“我……”他轻轻的发出一个音节,最后迅速的止住,他看到它的速度如同闪电一般朝他逼近过来,定在了他的眼前,兽瞳缓缓的下移,最后停留在了男孩喉结的位置。
它对男孩发声的地方产生了兴趣。
在一个眨眼间,尖锐的锋利的爪就直接的抓住了纲吉的脖颈。他根本就完全没有时间反应过来就被直接的向后摁倒下去,后脑没有触碰到冰冷的地板而是砸在了在缓缓移动的粗壮躯体上。速度,这种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他原本还在想自己说不定能够靠一点速度逃跑,可是现在看怎么可能。
怪物极其妖异的脸对上了他,耳边是细微的嘶嘶声,然后它缓缓低下了头。
纲吉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倒流了。
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喉咙位置被扎了进去。
喉结。
是冷血动物两颗尖细的牙齿。
他终于再也忍不住全身都颤抖了起来,他哭叫起来。
“别,别……”我要死掉了。无比的绝望侵袭了他,他手指都开始害怕的抽搐了起来,他用尽力气,一只手也变成了异化双手疯狂的想推开它,但是就好像是小猫挠痒一样,对于对方而言没有造成任何的伤害,那只骨折的手也更加严重的肿起,但是恐惧让他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了。
他已经感觉到喉咙被刺入的皮肤下面被注射进了什么清凉的东西。
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是毒液吗,自己会全身溃烂痛苦的死掉吗?
像是大家说的那样痛苦的死掉?
牙尖拔了出来,纲吉死死捂着了自己的脖子,眼神恐惧,瞳孔变得溃散。
一丝湿热的红从他的手握住的地方滑落了下来,蛇尾已经从小腿缠绕上了大腿的根部。
“怪物……”
他的嗓音都变得喑哑颤抖起来。
“怪物,离我远一点,滚开…”
神经像是紧绷到极致的线一样再也承受不住了。
断掉了。全部都断掉了。
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蜜色的眼瞳带着朦胧,微微眯起像是带上了一层水色弥漫的薄雾。
湿热的潮气和死寂一般的空气,他感觉变得好热。
自己好像闻到了腐烂甜香的气味。就像是某种烂掉很久的水果和鲜花混在一起搅拌成泥,带着锈铁的味道。
有人在唱歌。
好多说话的声音,好多。
好多人在自己的耳边说话。
脑子好像在不断高速的运转,好多的好多的声音,在说什么,要处理不过来了,卡住了,好多,听不清楚,在唱歌。
音乐声吗?厚重的,庄严的低音调从长长的管道里面吹出,像是风琴还是长笛的声响,杂乱又吵,世界是一个五彩斑斓被泼进了无数色彩而脏乱的万花筒。
这片炽灼的高热里,男孩捂着自己的喉咙,血液流动的声音,心脏的声音好像也在耳边。
他好像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是在如何运作的。
内脏器官湿热而温暖,人体中承载了一切的心脏在规律的鼓动着,为那些不明的声音伴舞。
恐惧,焦躁,愤怒。
通通,全部都消失了。
他体内的激素在疯狂的蔓延。如果手腕上的表环还能够工作的话应该就能够捕捉到身体中多巴胺、脑肽啡、五羟色胺,腺上激素一系列刺激人体的东西在不断的身高,几乎达到了红线的阈值。
好舒服。
很快乐。
至高无上的愉悦。
好像,从来都没有这么高兴舒服过。他被温暖的东西包围了,在柔软薇 ⅲ㈦㈦㈦的粘腻的水流中。宇宙是一种温暖的黑暗的颜色。
喉咙里面发出了浅浅的声音。
我好像,可以拥有一切。
【没错,你可以拥有一切。】好像有声音回答。
我想要拥有足够的力量。
我不想死。
【权与力是最简单不过的东西了。】
它们低声笑道。
【你当然不会死的啊。】
【你还想要什么呢】
【你还想要什么呢】
【你还想要什么呢】
男孩的脸上带上了笑容。不一样的表情和还在攀升的温暖的热度吸引了怪物将他圈的更紧,鳞片摩擦着人类的皮肤。
正当它要准备着下一步的动作的时候,垂落的手缓缓地抬起。
看起来很柔软,指甲修剪的圆润整齐,人类的手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害,就连刚才也施展不了多大的力气,于是它没有理会。
直到。
直到竖瞳猛然的锁紧。
“咚——”
“咚——”
“咚——”
跳动的声音。
棕发男孩的头从它的胸口缓缓抬起。
迷茫的眼瞳好像是恍然大悟。
“是红色的啊。”
你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