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杀手撇过来一眼,纲吉无奈的解释道:“我感觉你坐在我肩膀上好危险,万一我动作幅度一大,你掉下去怎么办?”
reborn这次倒是没有出现冷嘲热讽,他看了眼沢田纲吉后从善如流的坐在了对方怀里面。
男孩一只手抱着小婴儿,另一只手从制服的口袋里面掏出了口罩,熟练的将它挂在耳边然后扯着带在了脸上。
“你有严重的过敏症?”reborn问道。
纲吉随意的点了点头。明显的心不在焉。
“阿纲在学校交了朋友吗?”
“我可是废材纲啊。”纲吉扯了扯嘴自嘲道:“怎么会有人和我交朋友。”
“你们学校不是有社团吗?”reborn:“你还真是奇怪,上学这么久了居然连一次社团都没有参加过。学校是有动漫社的吧,你不是动漫迷吗?为什么没有加呢?”
“动漫社,有的啊,”废柴少年叹了一气:“说实话吧,就算是动漫社,真正的死宅也是不会参加的。”
“问为什么?因为整天瘫在家里面的死宅是没有是没有三次元的朋友的。”男孩自顾自的提问回答:
“而且社团说白了就是进行社交用的吧,里面好多人也都不怎么看番,cos一个角色也仅仅只是因为觉得长得好看,完全不了解也不还原。”纲吉得出结论:
“参加了,有什么意义吗?还不如回家社。”
回家社,顾名思义,放学直接回家,指不参加任何活动的人。这些人往往都被定义为比较无趣的家伙。
男孩有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慢慢沿着青斑砖向前走着。
半路上,他突然卡了一下,说话的声音立刻像是被风吹灭的蜡烛一样消失了,还差点同手同脚。
reborn感受着学生的错乱,饶有兴味心 趣的将目光聚集在眼前的少女身上。
“哇好可爱的小孩子呢!”笹川京子看到了沢田,目光第一时间就被对方怀里面抱着的小婴儿吸引到了。
“长得好可爱!”笹川京子弯下腰毫不吝啬的夸奖着:“是沢田同学的弟弟吗?”
“啊,不,不是!”看到自己女神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纲吉感觉心脏快要供血不足,他羞涩又小声的回答道:“是亲戚家的孩子啦。”
【快,快,机不可失啊!鼓起勇气!今天好幸运啊!这次给女神打个招呼吧!!】
你可以的纲吉!
“早,早上好啊,二年级的笹川京子同学。”纲吉脑袋发胀,快速的吐出了问候语:“今天、今天天气真好呢。”
刚一说完,他就后悔了,宛如被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啊啊啊!!!二年级的京子同学是个什么鬼啊!!救命他没长脑子吗?!会不会觉得自己很失礼啊!还有天气好这种俗套的搭讪语是怎么说出来的!!
就在纲吉快要被自己的臆想给打入十八层地狱的时候,耳边是京子发出温柔而善意的声音。
“哎呀,京子同学是什么奇怪的称呼啊。”
【完了。】还没等纲吉心如死灰,少女继续说道:“沢田君真是幽默,叫我京子就好了!大家都是同班同学呢,不用那么生疏嘛。”
“我可以直接叫你纲吉吗?”
他的心脏跳得飞快,啊,这就是天使吗?他紧绷的肌肉瞬间松弛下来。
“可以的!”棕发男孩飞速的回答,顺便补充道:“你喜欢怎么称呼都可以的!”
“好的呢,”笹川京子笑着挥了挥手:“教室见啦,纲吉君。”
看到少女走远,小婴儿一个跳跃起身直接一拳敲在男孩的头上。
“呜哇!你干嘛!?”纲吉抱头蹲地。
“你太没出息了。”reborn鄙夷的说道:“浪漫可是意大利人天生的才能,面对女孩子居然连句话都说不连贯。心跳快的简直让人以为是心跳病发作快死掉了。”
“更可笑的是你居然今天才味心 和对方交换称呼,这种事情,见面第一天就可以做到吧。同班这么久,你都没和对方说过话吗。”
“还是说你有女性恐惧症?”
纲吉不敢回嘴。
因为对方说的确实是事实。
而且……纲吉觉得自己和对方交往不深也不是什么坏事啊。
他来到了教室,reborn在进校门检查的时候就不见了。
难道说回去了吗?棕发的男孩把书包放好,拿出了上课需要的书籍。
第一节 课下课后大家都自发的聚集在了一团各自的说着话,女生们在一起讨论着时装和哪位男明星,男孩子们则是讨论运动和游戏。
最新发售的手游吗?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纲吉也是试过这种大型联机枪击游戏的,但是他的准头和视野都特别差,再加上技术实在是太菜了,在队友中总是送人头的那一类。
还是算了。他垂下眼眸,起身走到了学校的卫生间。
第一个隔间好像有人,纲吉随便推了一下,打开了第二扇卫生间的隔间。
男孩的眼球突然震动了一下,他的呼吸一滞。手和身体却非常自然的又关上了门,转向了旁边的洗手池。
他低着头,打开水龙头,水流哗啦啦的从他的干净的手腕处冲过。
卫生间隔间的门似乎有些年久失修,发出“吱呀——”的声音,微微变形的门轴不能够很好的关上,它朝着外面打开。
纲吉洗了一把脸,他闭上眼睛,让冰冷的水流浸在自己的脸上。
棕发的男孩平复了一下,重新睁开眼。
“啊。”他震动了声带。
一只巨大的,泛黄,腐烂的眼球抵在自己的面前。
和自己的鼻子彷如只有一毫米的距离,腥臭的味道争先恐后的钻入了鼻腔和呼吸道,如海藻般的头发带着绿色恶心的液流淌下来。
纲吉看着它缓缓张开了口。
带着残渣肉末的红白色尖赤密密麻麻的开合,发出了扭曲古怪,如尖锐耳鸣般的询问:
【——你看的见我吗?】
“哎呀,”棕发的男孩对着面前光洁的镜子。他垂下眼眸,左手使劲揉了揉眼睛:“好痛啊,早知道不熬夜了……”
“好难受,请假吧,味心 果然还是请假吧。”他低着头小声的自言自语。
可是随着他视线的移动,那个长着头发的糜烂眼球也随着他的动作而缓缓的下滑。
那诡异的,属于死人的黄色破裂眼球,盯着男孩的脸。
怪物不依不饶,它继续问道:
【你看的见我吗?】
纲吉只觉得自己手脚冰凉。他的另一只手还在水龙头下冲刷着。
他感觉自己的面部已经开始不自觉的微微抽搐起来,应该是牙齿。他的牙齿好像是在打颤,他死死的,用尽全身气力压制着,想要若无其事的将自己拉下的口罩重新戴上。
另一只手抬起了几次,又软踏踏的失败了。好像一个刚刚醒过来的植物人,光是全身站着就竭尽全力了。
在镜子里面,他滑稽的动作看起来像是一个小丑。
有些东西是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住的。对于死亡生理性的抗拒和求生的本能。纲吉很少遇见这种样子的怪物。它们往往都是在询问完那句话后,在对方没有做出其他惊恐姿态后就会很自然而然的放弃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贴上来呢?
如果是以往、以往的情况下,纲吉一定不会这么掉以轻心,他轻微的呼吸着,似乎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比较多,什么意大利黑|手|党,家族啊乱七八糟的,让他有了一种很奇妙的荒诞感。
他想到了早上遇到的京子,多么美好的,像是花一样的女孩啊。早上还交换了称呼的。难道他现在就要这样因为一时倒霉死在男洗手间,带着满地的血与残骸,然后成为一个人们偶尔提到的校园怪谈、灵异传说之类的?
就这样、他的人生,就这样可笑的结束了吗?
他没有朋友,可是奈奈呢?奈奈该会多么伤心啊。
【你看的见我吧——】
【你看的见我、看味心 的见我吧!!!】怪物嘶哑的低鸣变得古怪而狂热了起来。那血盆大口一开一合着,那巨大的,如一个头颅一样的眼球充斥着浓浆,尖锐刺耳起来:
【血肉!香甜的血肉!咒力!好香啊吃掉你吃掉你吃掉你!!!】
所有的思绪仅仅如一瞬间闪过了男孩的大脑,纲吉的口腔里面散发出了浓郁的血腥味道。
他缓缓的抬起了手,暖棕色的眼瞳里面充斥着无与伦比憎恶和愤怒,如熔岩般的黄金色一缕一缕的,如即将涌出的炽热岩浆,在瞳孔中间渗透流淌。
闭嘴啊。
都说了……
棕发男孩的即将手伸向了面前那块丑陋蠕动的肉块。
“妈的——吵死了——”隔间的木门发出了巨大的声响,有人直接一脚踢开了门:
“你fuk*有毛病啊一个人在那一直放水还嘟嘟嚷嚷的!”
银发的少年面色凶狠,幽绿色的眼眸带着森森冷意,身上的金属装束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他一把上前直接扯住了男孩的领带,纲吉被扯得一个踉跄,后退一步腰狠狠的撞在了大理石的洗手台上。坚硬的棱角让他吃痛的闷哼一声,他根本来不及反应,接着就是一股辛辣呛人的烟味朝自己吹了过来。
少年的手上拿着香烟,面色阴沉的看着自己揪起来的小不点:“你他妈的知不知道不要打扰别人——啊?”
“一个人在厕所抱怨什么呢叽叽歪歪的,你是女人吗?”
“老子好不容易找一个抽烟的地方,就听到有人打扰我。”他说着又吸了一口烟朝着面前人吹了一口白雾,充满恶意的说道:
“你要是想请假回家就他妈的赶紧滚———” 狱寺隼人顿了一下,突然又骂了一声。
操。
“你有毛病啊!你哭什么?!”银发的意大利人看着面前的男孩盯着自己,眼泪和不要钱一样直个往下落,滚烫的泪水砸在他手背上。他甩了一下手,连带着将香烟也甩了出去。
“搞什么,我又没揍你!”他不耐烦的拍了拍对方的脸,示意对方适可而止。可是大概是觉的上手的手感居然还不错,下意识的捏了一下。
棕发男孩眼泪流的更凶了。
狱寺隼人: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