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没有什么地位的人, 才会想要表明自己的地位。
很明显,说是就是予安。
得意的表情在一瞬间变成沉默,轻轻的哦了一声, 予安乖巧的躺在了软榻上。
可这会儿时间还早呢, 予安肯定是睡不着的,翻来覆去了许久, 才想起来自己连晚饭都没有吃。
这时候正好门被敲响了。
她看了一眼正熟睡的一大一小,轻手轻脚的下榻,走到门口把门打开。
来人是杨婶儿,她身边还跟着乳娘。
这个时间, 杨婶儿也猜到柳淮絮和孩子许是睡着了,便小声的跟予安说道:“予乾元,厢房已经收拾好了,晚上就把孩子交给乳娘吧,我跟她一起照顾,省的你跟柳娘子晚上也睡不好。”
杨婶儿虽然没生养过,但也是能知道母亲与孩子之前的牵绊,柳淮絮执意母乳喂养便是想给孩子最好的。
这小半年下来, 予安和柳淮絮都跟杨婶儿相处的很好, 自然也是信的过她, 而她也是个重情义的人。所以才把自己的同乡介绍过来。
若是旁人她未必会多这个嘴, 柳淮絮和予安也未必信的过。
而且她每夜亲自陪着, 自然也是为了让两人更放心。
这些事是早就说好了的, 予安也没多言语,让两人在外面等一会儿, 她去把孩子抱出来。
旁边的屋子跟予安住的是在一个小院子里, 相当于是厢房, 来回很方便,而且那边需要的东西也都是早就准备好的,予安只需要把孩子包的暖和些就好。
乳娘小心翼翼的接过孩子,杨婶儿便带着她往厢房走去。
予安轻轻的关上门,回了屋里,瞧见桌子上放着的糕点,随手拿了几块吃,吃完也躺下了。
夜里睡得早,自然也醒的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予安便睁开了眼睛。
在榻上躺了会儿之后,坐起身去看了看柳淮絮,见她睡的还熟,便坐在一旁守着她。
约摸过了两刻钟左右,杨婶儿的敲门进来,把孩子送了回来,嘱咐予安:“刚刚喝完奶了,估摸要睡挺久,我去做早饭。”
予安点头,轻声道:“好。”
日子便这样过着,予初白天在柳淮絮的身边,晚上等她睡下了便由杨婶儿和乳娘带着。
予安主要负责照顾柳淮絮,早晚饭杨婶儿做,晌午时阿韵会陪着柳淮絮,午饭便由予安来做。
当然,主要食谱都是由齐四湖定制。
约摸过了个三四天的样子,柳淮絮被喂养的好了,也可以亲自偶尔亲自照顾予初。
而予初也睁开了眼睛。
眼神清澈有神,像极了柳淮絮。
予安怎么看都觉得可爱极了,时不时的就要围着婴儿床转,尤其是予初醒来的时候。
几日充实又慌乱的生活让予安彻底忘记了宁王的存在。
直到宁王登门到访她才想起来,柳淮絮生予初的那日她被宁王叫去了府里,却因为心神不宁而折返回来。
当日与王福说了改日登门,可这会儿已经过去了大半月了。
于是见到宁王时予安面带愧意:“宁王殿下,实在是抱歉,去王府那日家中娘子突然发动,所以才……”
自那日王福回府说起此事后,宁王先是觉得纳闷,后来又他差人去打听,在第二日便知道了此事。
今日才过来,便是觉得府里有的忙,不想去打扰到罢了。
这会儿听了予安的话,他笑眯了眼睛,也跟着欢喜:“此等喜事说什么抱歉的话,要说还该是本王说,不知道淮絮姐姐生产在即,还招你入王府。”
与宁王一别,已经过去有小半年的时间了,这会儿的宁王跟当初全然不同。
家中添丁自然是喜事,可宁王之喜显然不是这个。
不过,予安自然也不会多嘴,她微微躬身道:“哪里的话,宁王去京城多日,回来便急着召见草民,自然是把草民与娘子放在心上的。”
宁王一听她这话,眉眼间的笑意愈发浓,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羞意,他扬扬手朗声道:“都是一家人,姐妻何必客气?”
临进京之前的那次宴请,宁王虽然喝的有些酔,但说过的话自然也是记得的。
初见柳淮絮和予安时,他便想要叫这一声姐姐和姐妻,只不过当日清醒的很,实在是不好意思。
喝醉了酒自然就有了胆子。
而这次从京城回来,就更不同了些。
宁王上次招予安入王府,和今日过来,其实更重要的都是为了与她说起京城之事。
此刻寒暄的差不多了,宁王向王福招招手:“把东西拿上来。”
王福手里一共拿了两个锦盒过来。
其中一个锦盒放的是字画,另一个锦盒里则是玉质的簪子。
“这两样东西是我和淮诚送给姐姐和姐妻的。”
“书画是淮诚备下的,玉簪子是我准备的。”
予安听闻柳淮诚的名字,怔愣了一瞬,刚想开口问,宁王便又自顾自的说道:“本来是想满月时送过来的,可这两日我收到旨意,南郡主帅欺压百姓,中饱私囊,圣上命我前去彻查,估摸倒时是赶不回来了,所以只能此刻给你。”
“至于你心中的疑惑,也正是我前几日招你入王府时要说的。”
宁王又招了招手,示意王福把锦盒交到予安的手中,予安双手接过道了声谢。
宁王让王福退下,只剩下跟予安两人时他才开口:“数月前太女曾谣言皇上病重,且年后由她监国的事,你在涂州可曾听闻?”
这事…予栗曾说起过,真正传到涂州的时都已经是年后予栗返京之后的事了,不过后来到底如何,予安不曾知晓,这会儿听宁王说起,那必定就是有后续了。
她便实话实说:“舍妹从京城而来时听她说起过,后来在涂州也听闻了,所以……此事是真的?”
宁王点头:“是真的,且监国之事也是真的。”
宁王又喝了口茶水,与予安娓娓道来。
□□时祖制,逢年各地藩王皆需回朝,宁王当时也以为不过是与往年一样,过了正月十五便会回来,可这一去,却被太女及其势力,以圣上龙体抱恙为由留在了京城。
理由虽不充足,但当时太女确实担着监国重任,各地藩王虽有怨言,但却不得不听从。
两个月后,北境传来捷报,六王萧锦昭与定远将军柳淮诚攻打北朝国都,与北朝签订和平条约。
此消息一出,震惊百官。
太女更是惊惧不已。
没过几日,两人班师回朝,太女起先还没发作,可后来皇上的病症竟然不治而愈,在召见萧锦昭和柳淮诚的前一日,太女安耐不住,竟然派出私兵。
殊不知,这一切都是在萧锦昭和柳淮诚的掌控之中。
两人在回朝之前,就已经派人把密信递给了宁王,宁王在宫中查明了皇上病重之事。
皆是太女搞的鬼。
宁王更是悄悄找人治好了皇上,只等太女行动。
说到这,宁王摇了摇头眼中不解明显:“本王真是想不通,我这皇姐啊,疑心这个疑心哪个,非要把自己弄的满盘皆输,就连父皇的宠爱都失去了也不肯回头。”
宁王只想对予安说的是柳淮诚之事,太女那些辛秘的丑闻也只是心中感慨才说了这么一句。
话音一转:说起萧锦昭与柳淮诚的事来:“锦昭如今已经被封了九珠亲王,离太女那一步也不远了,而淮诚正在她的身边帮着肃清障碍,还有武安侯一事等要着他处理…”
“所以,此刻赶不回来,估摸要一两个月后才会来涂州。”
朝廷内政,皇女夺嫡之事予安并不是很感兴趣,只不过听完这些她心里亦是高兴的。
萧锦昭和柳淮诚的胜利,也就代表着北境战事已停,她不日便可与柳淮絮返回家中了。
两三个月的时间许是更好,若是现在便走,予初实在是太小了,虽是在马车里被人抱着,估摸着也经不住折腾,再过一阵子更好。
予安脸上的喜悦难以言喻,宁王见了也忍不住笑着,可没一会儿却羞红着脸蹦出一句话来,让予安惊愕不已。
………
送走了宁王,已经是晌午时分,予安有心留他吃饭,可宁王却有要事急着处理便匆匆走了。
因着跟宁王谈话没时间做饭,午饭是杨婶儿和阿韵一起做的,予安回去时正好做好,她端着自己和柳淮絮的分量回了屋里。
她回去时柳淮絮正在喂予初,猛地一进来柳淮絮羞红了脸,让予安转过身去。
柳淮絮如今的身子还没恢复到从前,体态丰腴带着别样的滋味,予安瞧见了也微微怔了一瞬,然后又听话的转过身去。
没一会儿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吃饱喝足的予初睡着了,予安才把饭菜放到柳淮絮的面前。
两人一边吃着一边说起宁王今日过来之事。
听到予安说北境战事告捷,柳淮诚安然回京,柳淮絮的心情亦是十分愉悦。
柳淮絮把视线放在睡熟的予初身上,脸上带着笑意说道:“几月后淮诚过来,便可看到初初了。”
“而且,我们也可以回临阳了。”
涂州再好,到底不是自己的家,予安原本的心情也是跟柳淮絮一样的,不会宁王那句羞中带涩的话语,却是让她们不能那么快回临阳。
予安挠了挠头,开口说道:“淮絮,恐怕我们不能那么快就回临阳。”
“为何?”柳淮絮不解道。
“因为宁王与淮诚…已被皇上赐婚,几月后来涂州便是接宁王回京的。”
话音落下,柳淮絮愣了一会儿,随后脸上的笑意更浓郁了些,来涂州见过宁王几次,柳淮絮便看出宁王对柳淮诚情根深种,此去京城一趟,倒也是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