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相比薛瑶的婚宴如此匆忙, 反倒是薛瑶突然分化,又已经被乾元标记的事实,更让薛翰难以接受。

薛靖亦是如此, 但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 她又能如何?

“你大姐如今已经被标记, 难不成你是要让她带着未婚标记的名声在这江之县生活,还是要她一直不出门?”

“母亲…母亲我不是这意思, 我只是觉得婚姻大事, 该…好好操办才是。”薛翰被薛靖瞪了一眼, 气势一下便弱了下来, 说完话还求助似的看向江祁梅。

不过这次江祁梅并未替他说话, 而是赞同薛靖。

“你大姐, 为薛家长女, 你顽劣不堪, 薛家的产业早就是准备交到你大姐手中。”

“从前她未分化,我和你母亲便是准备替她招婿,如今分化了也不耽误, 且今日我已经问过沈乾元,她愿意入赘薛家。”

薛瑶与沈从之事,薛翰之前一点风声都没听说过, 若不是此次薛瑶情况危机,他怎么都把这两人想不到一块去,而刚刚听说没几日便知晓两人成婚。

所以这才让他口无遮拦了一些。

可母亲和娘亲的话句句在理, 他也不是不懂事的人,只还是觉得这事太过突然罢了, 便耷拉个脑袋坐下来, 低着声说道:“母亲, 娘亲,大姐婚礼之后我便回国子监了。”

“你早就该回国子监了!”提起国子监薛靖的气更大,薛翰自从入了国子监之后,有事无事便告假回家,薛靖知他不是的好学之才,后来又因为战事把心思更多的放在柳淮絮的身上,催促过几次让薛翰回去,但薛翰总是以家中有事为由,薛靖说不动他,便也不说了

如今说要回去,薛靖自然是巴不得。

可被这么说了一句后薛翰的情绪更差,把头扭到一边去了。

薛靖也懒得看他,有些无力的站起身,说道:“好啦,此事就这么说定了,我和你娘亲还有事要忙。”便由江祁梅扶着走了。

桌上只剩下予安和柳淮絮,薛翰才头转了过来,一脸的气愤看着两人。

倒不是冲着予安和柳淮絮,而是只有两人时才敢把这情绪外露出来。

气愤了一会儿,薛翰的红着眼眶对两人吼道:“我倒不是不愿意大姐和沈从成婚,道理我也不是不懂,就是就是…”

薛翰在家里年纪最小,薛家虽是对他严厉,但到底也算是娇生惯养出来的,性子不差,但多少有些不成熟。

此刻知道薛瑶成亲,倒像是小孩闹脾气似的。

“就是…我没想到这么快。”小声嘟囔了句,眼泪差点掉了出来,当着两人的面薛翰不好意思,快速的抹了一把泪水,站起身说:“表姐,姐妻,我先回房间了。”

薛翰前脚走,柳淮絮和予安也没继续待下去,也准备回房间。

两人路过院子的时候正好看见薛丰正在布置,见着两人薛丰行了礼说道:“我刚才看到小公子气呼呼的往大小姐那里走去…我这走不开…我怕…”

“薛叔放心,我和淮絮过去看看。”

“好,劳烦你们了。”

“应该的。”两人应了声便往薛瑶的小院子里走去,可还没等走近呢,便瞧见薛翰鬼鬼祟祟的站在小院子的门口往里面看。

两人也放轻了脚步走过去,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薛翰听到动静,红着眼睛回过头,又往院子里看了一眼,便要离开。

“哎,…”予安还没来得及叫住她,就听院子里传来薛瑶的声音:“是翰儿吗?”

薛翰立马站住脚步,犹豫着要不要走,而这会儿功夫薛瑶已经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她的身后还跟着沈从,沈从见到予安和柳淮絮拱了拱手:“予姐,嫂子…”然后对着薛翰躬着身喊道:“薛公子。”

沈从跟予安柳淮絮相熟,自也不必躬身行礼,而薛翰却是不同。

不算相熟不说,如今还要娶人家的姐姐,沈从有些心虚,自然是要恭敬一些。

薛翰一直背着身,薛瑶和沈从开口他都没回头,两人看不见他的表情,不过他却正好侧对着柳淮絮,是以他脸色那委屈的表情柳淮絮看的一清二楚。

她伸手拍了拍薛翰的手臂,薛翰一脸难过的看向她,泪水在眼眶里打着圈。

从前柳淮絮不懂姐弟情深,与柳淮诚相认渐渐懂了一些,如今看着薛翰的样子,心里也跟着有些不是滋味。

她知道薛翰不是柳淮诚,柳淮诚也不是薛翰,两人性格天差地别,表达方式也不同。

柳淮诚一路护着她跟予安,薛翰见不得姐姐这样匆忙嫁人。

看着这样的薛翰,竟让她想起了柳淮诚,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

……

薛瑶不知道薛翰是什么表情,但却奇怪他为何不回头,便往前走了两步,拍了拍薛翰的肩膀:“翰儿,过来看我怎么不进院门,喊你也不回头。”

薛翰收回了看柳淮絮的眼神,转而看向地面,清了清嗓子说道:“没…我是怕打扰了你和沈乾元。”

薛瑶和沈从今日被薛靖轮番问话,对婚事两人自然是愿意的,知道定下来之后两人也觉得有些急,但又觉得欣喜。

婚宴事宜,薛家和江祁梅从前日开始准备,广发请柬,喜服更是早就准备好的,她们两人也是因为要试喜服所以并未去前厅吃饭,这会儿刚刚试完,沈从的喜服还需要改一下,晚些送到沈从住的地方。

而且依照礼数沈从今日不能留在薛家,可薛瑶想到还未把沈从正是介绍给薛翰认识,便跟沈从商量着出门之前去见见薛翰,这会儿还没说完话,便就先看到了薛翰。

“说什么打扰?我正想把沈从介绍给你认识,往后啊,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薛瑶微微用力拽了一下薛翰的胳膊,愣是一点都没拽动他,平时薛瑶的力气也没有薛翰大,但薛翰多半都会让着他,所以此刻薛瑶也察觉出他情绪不对,难得柔声的对他说道:“怎么,难不成姐姐要嫁人了,你便不想见姐姐了?”

“才不是呢!我…”薛翰红着眼眶转过头来,话说一半便见到了薛瑶怔住了,一时间也没继续说下去。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薛瑶抬手弹了他脑门一下,凶道:“快十七岁了,真没出息,姐姐明日还要你背着才能上轿,你这样能背的了吗?!”

“怎么不能?!”薛翰跟薛瑶呛惯了,她这么一说便下意识的反驳了过去,等说完才瞧见薛瑶笑眯眯的看着他,脸色瞬间涨红了,而后嘟嘟囔囔的说着:“都要嫁人了,你就不能稳重点。”

“嫁人怎么?嫁人也是你姐,该管你还得管你!”

解铃还须系铃人,薛瑶这一番话,让薛翰沉闷的情绪好了不少,甚至还不服气的瞪了一眼薛瑶,然后对沈从说道:“明日你便要跟我姐成婚了,该提前管教管教她了!”

沈从见两姐弟的样子,抿嘴笑道:“该管教的那个是我才对,我哪里敢管瑶儿…”

薛瑶一听,掐着腰对薛翰说道:“看到没,你别想着找帮手了,你和沈从都是被我管教的份!”

要说平时薛翰早就该呛回去了,但这会儿并没有,而是神色轻松的看了一眼沈从,对薛瑶说:“懒得跟你计较,我先回去了,明日还要早起…背你!”

……

薛靖在江之县的名号,周玉湖是必定会来的,齐四湖不愿意见她,所以早早的过来了一趟,跟予安两人约定好明日出发的时辰,便在婚宴开始之前先回去了。

果然婚宴时,周玉湖就找到了予安。

作为县令,江之县大大小小发生的事情也都瞒不过她的眼睛,她一早就知道齐四湖来了,还以为今日能见到她,便问起予安:“四湖呢?她没过来吗?”

“四湖姐和嫂子有事,两人早早来过一趟便回去了。”

周玉湖心中了然,清楚齐四湖是不想见她,又问道:“你们在江之县待到何时?可否…”

“明日,明日我们便走了。”

之后,周玉湖也未在提起过此事,只跟予安闲聊了两句店铺的事,便被几位商户缠住,予安得了空,便也带着柳淮絮回去休息了。

薛瑶沈从忙着洞房花烛夜,予安和柳淮絮连夜把行李给收拾妥当,第二日早早起来吃过早饭后,与薛家人辞别,便赶往了涂州。

此去路途算不上远,快些两日便到。

顾虑柳淮絮的身子,一行人更是慢些,在第三日的晌午时分才赶到了涂州。

柳河带着她们先去了柳淮诚在涂州的宅子,又派人去给王府递了帖子。

可这一等却是一直等到傍晚都没见回音。

晚饭后,齐四湖响了两人的房门,问予安和柳淮絮有没有兴致逛逛着涂州城。

予安担忧柳淮絮的身子,怕柳淮絮劳累,齐四湖一听便说道:“有我在呢,怕什么?”说完她还往屋里看了一眼,见柳淮絮坐在床上,离的很远,便小声说道:“要不然,就我们两个去逛?不带媳妇了。”

予安一听这话,当即摇摇头:“不行,淮絮不能离开我。”

“到底是你媳妇不能离开你,还是你离不开你媳妇?”

“都是,我们都离不开对方。”

齐四湖本来只是想揶揄一下予安,没想到她这么认真,一时间也较起劲来:“我跟我媳妇也是,你等着,我这就去喊我媳妇,再来叫你,咱们一起逛!”

齐四湖说完就麻溜的走了,连一句话的机会都没给予安,无奈叹了口气,予安屋里把这事跟柳淮絮说了。

柳淮絮点点头,便开始换衣裳,一边换一边说:“涂州天暖,今年估摸着是用不到这些新的棉袄了,这会儿正好去给你买几件新的袍子。”

这些新棉袄是一入秋便缝制了的,都是买的上好的棉花,想留着今年冬天穿,所以这一路上也都带着来的,只是没想到涂州太暖,穿厚一些的袍子就够用了。

“只给我买?那你呢。”

柳淮絮看向自己的肚子,嗔道:“过几个月肚子便大了,现在买也穿不了多久,等过些时日的。”

“那少买两件,我想跟你穿一样的。”

“粘人。”

“就粘人。”予安这会儿跟不会好好说话似的,下巴放在柳淮絮的肩膀上腻腻歪歪的说:“我这不是离不开媳妇嘛~~”

“你呀,愈发像小孩子了。”柳淮絮轻轻揉了揉她的耳朵,宠溺的笑道。

予安也跟着笑,还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美滋滋的说道:“你也像,而且人家都说,过的幸福才会越来越像小孩子~”

“人家是谁?”

“人家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