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估摸着已经打到遂源了, 所以他让我赶紧过来告诉你们,快跟薛老板一起走吧,这边就交给他了!”
薛瑶听到已经打到了遂源, 脸色有些发白,但还是强装着镇定,走到了柳淮絮的身边,劝说着:“表姐,你就跟我们一起走吧。”
“去了江之县, 我们一家人还有照应, 我们…”
“我听乾君的。”
没等薛瑶的话说完,柳淮絮眼神盯着予安淡淡的说出了这句话。
薛瑶愣了一下, 转头看向薛靖,薛靖对她摇了摇头, 才又开口问予安:“安儿, 瑶儿说的对,跟我们一起回去还有照应。”
予安对去江之县这事儿并不排斥, 是柳淮絮在信上说了不愿意过去,如今这事儿便不是由她定了的,她走到柳淮絮的身边问她:“淮絮, 我知道你心中所想, 但此刻实在是太过危险了, 我们还是跟着姨母她们一起回江之县去吧。”
柳淮絮虽然在信上写到不去江之县,是真没打算去。
虽说薛靖是她的亲姨母,但毕竟两人相认不久,柳淮絮不愿麻烦她。
而且临阳县是她跟予安的家, 两人在这里办了婚宴, 她有些舍不得离开。
予安见她犹豫不定, 便知道她还是不愿。
之前临阳和戎城还有遂源隔着,但如今若是真的打到了遂源县,可是真的离临阳县太近了,如今她顾不上柳淮絮的意愿了,
便拉着她的手跟薛靖和薛瑶两人说道:“姨母,我和淮絮跟你们走。”
江之县属京畿,北朝很难能打到那里去,薛靖想带着她们走也是为了顾及安全,听到予安的决定薛靖深感欣慰,但又不顾及柳淮絮的情绪,她点点头,对柳淮絮说道:“我知道这里是你们的家,但仗打起来有多凶险你们也是能想象的到的,去江之县只是暂时,等战事平息了,你们依旧可以回到临阳来。”
薛靖的话也不是毫无道理,予安看向柳淮絮,柳淮絮也终是妥协。
……
既然定了下来,予安便让沈从趁着这功夫予安让沈从去给武大传个话,再拿些东西回来跟她们一起走,家里有薛靖带过来的粮食,让武大需要的时候过来取,或者直接过来住都成。
沈从应了声,便一股烟似的跑了出去。
这次毕竟是逃难而不是游玩,予安和柳淮絮只拿了些简单的衣物,收拾妥当之后,沈从也回来了,又把薛靖的马车,还有予安的马车都牵了过来。
沈从家不在临阳,在这里也是无牵无挂的,去了江之县也有些照应,所以予安才让她跟着一起过去的。
沈从拿着鞭子坐在马车上,跟在薛靖的后面,予安和柳淮絮坐在车厢里说着话。
柳淮絮的心思予安都清楚,去了江之县是怕麻烦薛靖,可两人如今也有产业在江之县,去了也不可能就住在薛靖的家里。
“你放心吧,到了江之县我们在姨母家住上两天,我便出去找房子,不会太麻烦她的。”
两人如今的心意不用多说对方就都清楚,尤其是有些话说的通透了之后更是,柳淮絮听了话便乖顺的靠在予安的肩膀上,然后从兜里翻出来一个荷包。
翠绿色的,跟予安在老宅看到的那个荷包一样。
柳淮絮把荷包放在手心,看着予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之前…还不知道的时候,以为你要过生辰便打算把这个补给你的,可现在…”
柳淮絮吞吞吐吐的样子,予安见了觉得有些好笑,一把揽过她说道:“现在还要不要送给我?”
这一下揽的有些用力,柳淮絮脸颊撞在了她的肩膀上,惊呼了一声又软软的说道:“那你…想要吗?”
“我媳妇的手艺,我哪有不要的道理,不过嘛…”
“我有些吃醋。”
柳淮絮听她说吃醋立马急了起来,坐正了身子扯着她的手说道:“我之前都跟你说清楚了的,那些事情…”
予安瞧她那不禁逗的样子笑了笑,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那些事说到底也是我的错,怪不得你。”
“吃醋的事呢…只要你亲亲我,说你只喜欢我,我就不醋了。”
柳淮絮腾地一下红了脸,往外看了一眼沈从,轻轻捶了她一下嗔道:“你怎的还是那么不知羞啊?”
“当然了,这事儿还能变啊?”予安说着脸上还有些小得意,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脸颊,示意柳淮絮亲过来。
柳淮絮拿她没办法,微微顷身嘴唇快速的碰了一下她的脸颊,可谁知予安还是不满,揽着她的腰在她的唇上啃了一口,手扯着她的腰带又是哄又是威胁的说道:“你还没说只喜欢我。”
柳淮絮脸红的不行,撇过脸小声的说道:“只喜欢你…”
“嗯~宝贝好乖~”说完予安还是不要脸的打算亲过来,可还没等到柳淮絮的嘴唇,就听到一阵马蹄声,由远到近,她一下子抱紧了柳淮絮,又高声的问沈从:“外面是怎么回事?”
两辆马车有一些距离,沈从赶着马车只顾着看前面,听到予安的话才往四处看过去,这一看眼睛瞬间就瞪圆了,发出惊恐的声音:“予…予姐,是北朝的士兵!”
……
而另一辆马车的薛靖也听到了动静,停了马车也往身后看去,薛瑶见听了车正奇怪着,也从车厢出来往后看去,这一下差点吓的她魂不附体。
抓着薛靖的衣袖,声音也便的尖锐起来:“母亲!你快看,那是不是北朝的士兵…?”
薛靖自然也是看到了,那些北朝士兵正从侧面追赶着予安的马车,手上拿着弯刀一个个凶神恶煞。
薛靖的马车有两匹马拉着,且都是脚力极好的马,速度要比予安她们快上一些,所以距离不算近,而此刻北朝的士兵正好从西北方向过来,正对着予安的马车。
“瑶儿,坐稳了!”薛靖说完便推了薛瑶一把,还没等薛瑶坐稳薛靖便调转车头,朝着予安和柳淮絮的那边赶去。
马车快速转弯,薛瑶晃了一下撞到了头,疼的刚想叫出声,可在看着薛靖煞白的脸色时,还是忍住了叫声,伸出手扯着薛靖的衣袖。
她知道母亲对战争的恐惧都是来源于柳淮絮的娘亲,也就是她的姨母。
当年若若不是姨母被抛弃在战场,也不至于如此。
所以就算两人驾着马车能够跑出去,母亲也绝对做,她不会抛弃柳淮絮的。
薛瑶也是一样的想法,所以此刻只能紧紧的拽着薛靖,让她少替自己操心。
……
士兵袭来的方向是从西北方向,正是马车的侧面,沈从只能狠狠的挥动的鞭子,让马跑的更快一些,快点回临阳,可眼看着追着的士兵越来越多,方向也越来越向北,把回临阳的方向的路都给堵上了,沈从又迅速转动马车方向,对着里面的予安和柳淮絮喊道:“予姐,嫂子,我们回不去了…只能往南走。”
予安闻言从车厢露出头来,大喊道:“那就往南走。”然后又钻了回去,也顾不上沈从就在外面,一股脑的把桃花酒像释放出来,安抚着柳淮絮的情绪:“别怕,我在呢,我在呢,不用怕淮絮。”
柳淮絮把头埋在她的怀里,拽着她的衣袖连头都不敢抬,低声的呜咽着,随着马蹄声越来越大,柳淮絮连身体都开始颤抖。
予安感受着怀里的人脆弱,心疼的要命。
她后悔了,她不该听柳淮絮的,就该跟着薛靖和薛瑶走的,要是奔着江之县去哪里还有这样的事?
因为沈从方向转的急,跟那些士兵拉开了一些距离,可拖着车厢的马匹到底是没办法跟战马比。
沈从时不时的回头,看着忽远忽近的距离心里急的不行。
她也再不回头,只盯着前方。
原本空旷的道路上,突然间她瞧见薛靖的马车向着她们驶来,沈从赶紧对着里面的予安说道:“予姐,薛老板她们正往我们这边过来。”
车厢里的予安紧紧的揽着柳淮絮,突然的灵光一闪,抱起柳淮絮就出了车厢,一边看着后面的情况,一边跟沈从喊道:“沈从,再快一点,跟姨母的他们的马车近一些!”
沈从没反应过来予安要做什么,只是听着她的话,挥着鞭子用了十足的力道,一道道血痕打在马匹的背上,速度果然提上来了不少。
予安回头看去,见马车和士兵的距离拉开了有百十来米,她瞧不出那些北朝士兵的表情,但从马匹的速度来看,显然是把她们当做了困兽一样。
之前予安便听说过北朝人虽然骁勇善战,但又易暴怒暴且一根筋,有时更像是未开化一样。
如今予安也只能抱着这群人是真的一根筋的念头了。
柳淮絮还在她的怀里哭泣不止,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情绪里,比上次再江之县听到打仗时还要严重。
且不说这马车的脚力完全没办法跟薛靖的比,就算比得上,带着柳淮絮逃跑也还是太难了。
所以就在两辆马车快要相遇的时候,予安突然高喊了一声:“姨母,接住她!!!””
柳淮絮只觉着身体从那股浓郁的桃花酒里被扔了出来,脑子的混沌让她没时间多想,就被薛靖和薛瑶一起接了过来。
予安看她安全的落在马车上,又一把拉起沈从,对着她踹了一脚喊道:“快过去!”
沈从本是不想过去的,她想让予安和柳淮絮跟着薛靖她们走,自己驾着马车离开的,所以在半空中晃悠的时候又回头看向予安,见到她眼神里的决绝之意,便知道她跟自己想的一样。
“予姐…”
“快走!照顾好你嫂子!”
等人都上了马车,薛靖看了她一眼想让她也过来,结果被予安的马车顶撞了一下,马顺着方向转了一圈,予安挥着鞭子打在那两匹马上。
等马车越走越远的之后,予安停了下来,坐在马车上等了一会儿后面的北朝士兵,若是她也架着马车跟薛靖一起跑,那北朝的士兵一定会追击,还不如她自己来当靶子。
那些士兵的人数不算太多,予安的马车横在中间,就在她觉得差不多了,一鞭子要挥下去的时候,突然听到前面马车传来柳淮絮尖锐的叫喊声:“予安!!”
马车上的柳淮絮清醒了,被薛瑶生拉硬拽的才没跳下去。
予安红着眼睛看着柳淮絮,然后把马车转动方向,侧对着北朝的士兵,站在马车上挑衅的向他们挥了挥手,然后抽了一鞭子,向西北方向的田地而去。
为首的北朝士兵突然怒吼了一声,便向着予安的方向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