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弘瑾咬着被角趴在床上,桃花眼泪盈盈的,背后上药的手指每碰到一个地方,他就止不住地轻颤。
“王爷不是说不疼吗?”俞督主看得好笑又心疼。
他这时已经穿上了裤子,外袍随意地披在身后,露出修长的脖颈下面多了好几处红色的啃咬痕迹,眉眼间残留的靡丽风情,活像是刚经历完一场大战。
“吃到就不疼了,这不是没吃到吗?”萧弘瑾不服气地继续用被子磨牙。
你能想象他都哄得他家督主颤抖着身子,闭上眼睛任他为所欲为了,结果动一下就疼得“哎哎哎”的却是上面的他吗?
那画面太美,以萧弘瑾的脸皮厚度,他都觉得脸皮隐隐发热。
急吼吼地要把人办了的是他,中途崩裂伤口,疼得软弱无力、力不从心的也是他。
有了这次不成“攻”的经历,他家督主不会真的以为他是个银样镴枪头吧?
“这次不算,等我伤好了,嘶……”萧弘瑾狠话放到一半,又捂着被角开始嘤嘤嘤,原来是督主见他这个时候还不老实,狠心拿手指在红嫩嫩的伤口边缘按了一下。
萧弘瑾哭完,含着泪花转头用谴责的目光看着俞督主,果然,他家督主嫌弃他了!
这人以前多宠他啊,什么都由着他,现在嫌弃他没用就变脸了!
俞督主一看就知道瑾王在委屈什么,用备用的手巾擦干净手指,摸了摸他在被子上拱得乱七八糟的脑袋,无奈道:“王爷,养好伤之前不准乱来了,这么不上不下的不止你难受,我也难受啊。”
“真的?”萧弘瑾倏地来了精神,桃花眼眨了眨,虽然刚才他家督主给他的反馈很真实,可他很怕那些都是他装出来的。那种事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享受,多无趣!
“真的。”俞督主长睫颤了颤,羞涩地移开目光,他毕竟是个思想保守的古人,在床下跟瑾王讨论自己的感受,十分地不好意思。
萧弘瑾笑眯眯地看着督主发红的耳朵,浓墨描绘、微微上扬的凤眼,下方是高挑的鼻梁,薄薄的唇,还有棱角分明的下颚弧线……他家督主这么风情万种的模样,只有他能看到。
趁着督主给他包扎伤口的时间,萧弘瑾又转过头说起了白天在宫里见到归元道长的事:“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我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渗得慌。”
俞督主手上的动作顿住了,看着瑾王的后脑勺,一次就算了,两次还是多心就太牵强了。
瑾王并不胆小,相反他胆子挺大的,面对乱党围困都敢回怼,还亲自策划了一出瓮中捉鳖,明知有刺客危险都没想过回避。
可就是这样的瑾王,第一次看到归元道长就吓得瑟瑟发抖,第二次又觉得渗得慌……难不成是一种警示?归元道长是不是看出了瑾王的底细?
“王爷今后尽量避着他走吧,我手下的人曾经传回过一封密信,说归元道长似乎在研究一些奇奇怪怪的邪术。”
不过归元道长很防备身边的人,他的屋子平时是不准人进去打扫的,用于闭关的房间也是一间专门的密室,只有他自己才能打开。
“邪术?”萧弘瑾吓了一跳:“他不会是发现我灵魂和身体不匹配,以为我夺舍了吧?他会揭发我吗,还是把我抓去教他夺舍的秘法?”
以他阅览千本的经验,后者的可能性更大,那归元道长一看就年纪一大把了,说不定也想换个年轻的身体玩玩儿。
萧弘瑾一头扎进俞督主怀里:“我都不会啊!”
他穿越是因为时空管理局啊,难不成叫归元道长去抓黑猫?猫猫那么可爱,他也不忍心让有可能是邪修的归元道长去伤害它们好吗!
俞督主无奈拍拍他:“王爷不要自己吓自己了,你这样见到归元道长,什么都不用说,他就知道你不对劲了。”
“……”萧弘瑾当然知道,他就是想跟督主撒个娇。
萧弘瑾宅在王府养伤期间,成帝下旨褫夺了萧明齐的太子封号,将他贬为庶人,同参与谋反的官员一并抄斩。太子妃和一众庶妃、贵妾、太子的子女,不管成年嫁人与否,全部流放。
誉王萧则誉也被褫夺了封号,不过他皇子的身份还在,成帝同时将他圈禁在了皇子府。
萧弘瑾本以为接下来成帝要扶持他和晖王打擂台了,谁知成帝这次非常果决,以雷霆之势在朝堂上宣布他要立瑾王为太子,理由是“立嫡不立长”。
反对的人当然是有的,跟能干的晖王比起来,瑾王不仅蠢还喜欢乱来。让这样的人当储君,可想而知庆国本就不稳的江山会有什么影响,因此以皇叔萧连安为首的老臣极力反对。
不过成帝刚刚斩杀了大批官员,帝王之怒的余威还在,加上谢国舅一脉的声援,立瑾王为太子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萧弘瑾:“……”
他直到宫里赐封的圣旨到来,都是一脸懵逼。
“太子殿下,请跪下接旨吧。”负责传旨的太监笑眯眯地道。
萧弘瑾跪下听旨意的时候还在想,难不成是他救驾有功,感动了成帝?可是他救驾是被晖王推出来的,后面成帝其实已经知道了……不然,就是觉得他比晖王好控制。
以萧弘瑾的本意,他其实不愿意这么快就进宫,他在宫外的势力刚开始发展呢,这时候进宫就完全受控于成帝,非常被动。
可是圣旨已经来了,拒绝是不可能的,大不了他把宫外的事情交给他家督主。
接了圣旨之后就是搬进东宫,拜天祭祖,行正式授封之礼,昭告天下。
萧弘瑾即使有礼官提醒,也忙得晕头转向,好不容易一切进行完毕,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他成了名正言顺的太子,身上穿的朝服也换成了更华贵的明黄样式。
这期间他只见了俞督主两次,因为没有找到机会说话,只能远远地看上一眼。
“殿下,该沐浴了。”一个小太监进来道。
萧弘瑾不自觉地皱了眉,自从他搬进东宫,这个小太监每天都会准时准点地提醒他沐浴。那沐浴的水也不是普通的热水,总是带着股淡淡的药味,最近那药味越来越重了,隐隐约约的,好像还多了股腥臭味道。
一开始他问了,小太监说是为了祭天特意准备的药浴,可是现在他都册封完了,怎么还有?
“放着吧,孤一会儿再去。”萧弘瑾不想配合了,他总觉得情况有些诡异。
小太监不肯走:“不行啊殿下,水凉了就不管用了。”
“什么不管用,你们不会重新烧热水?”
“不是的殿下,是、是那药……”小太监支支吾吾。
他越是这样,萧弘瑾越是觉得怀疑,冷下脸道:“孤的身子已经好了,不需要再用药,给孤换成普通的热水。”
小太监早就听说过这位殿下的威名,担心弄巧成拙,只能低头行了一礼,退下去了。
萧弘瑾有心想派人跟着他,不过徐前等人在宫里的行走范围有限,未免打草惊蛇,决定等督主来了再说。
好在他已经联系上督主,又等了一会儿,天黑之前,他家督主总算现身了。
萧弘瑾都快想死他了,抱着人就先亲了一口:“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俞督主敛下眉眼:“先前东宫人多眼杂,我担心被人看到,所以没敢来。”
他以为瑾王已经是太子了,对他的态度说不定会冷淡,结果这人还是这么急……
“我正好有事想跟你商量。”萧弘瑾担心一会儿“忙”起来忘了,索性先把小太监和洗澡水的异常跟他说了。
“有这种事?”俞督主皱起了眉,据他所知,宫里是没有药浴净身的规矩的。
他按住瑾王的手:“药浴的地方在哪儿,我们去看看。”
“现在?”萧弘瑾有点不情愿。
俞督主凝眸瞪他:“王爷,正事要紧。”
“我这里也是正事啊……好啦,好啦,我们先去看看。”萧弘瑾扛不住自家督主的冷眼,讪讪地答应了。
他家督主穿的是小太监的衣服,也不用刻意伪装了,直接跟在他身后就好。
两人借着遮掩夜色去了浴池,浴池的水还在,不过没有加热温度冷却之后已经变成了淡红色,那股奇怪的腥味也更重了。
萧弘瑾捂着鼻子:“这是什么味道?”
俞督主伸手搅了搅池水,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又顺着地面药水的痕迹找到了熬药的水房。
倒药渣的罐子还在,俞督主找了双筷子翻了翻,从里面夹出来一只被砸扁的壁虎。
萧弘瑾脸都绿了,可是没等他觉得恶心,俞督主很快又翻出了一些残肢,蜘蛛、蝎子、蜈蚣,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药材,还有朱砂残留的鬼画符等等……
“我勒个去!”萧弘瑾倒吸了一口冷气,想到自己曾经用这些东西熬的水洗澡,现在就有股作呕的冲动。还有,难怪那水是红色的,这么多朱砂,不会让他汞中毒吧?
“这些玩意儿,是不是那个归元老道搞的鬼?”
俞督主也是一脸凝重:“有这个可能。”
“那我要去父皇面前告他一状吗?”这些药渣就是证据!
俞督主看他一眼,不置可否:“我刚刚进来就发现,东宫的布置完全变了。先太子在的时候,宫里曾传言前太子妃命人铲了一丛紫芍,换成自己最喜欢的月季,第二天太子就被成帝叫到保和殿骂了一顿,花圃最后也换了回去。从那之后,东宫的布置就再也没有人动过。”
前太子谋反才多久,东宫就大变样,不得不让人生疑。
“还有,你觉得没有成帝允许,归元道长能把你的洗澡水换成这些毒虫?”
萧弘瑾其实也猜到了,他只是不愿意那么想,这会儿被俞督主说破,忍不住有些后背发凉,抱紧人问:“他想干什么?”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