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惟清怎么也没想到,他像往常一样去公园喂猫,竟然就这么穿越了——
“喵,喵,喵!”一群流浪猫尾随在一个提着猫粮袋子的青年身后,急促的猫叫声此起彼伏,翻译过来就是“喵要饿死了,饿死了,饿死了,铲屎的快点!”
还有那心急的,站起来就往青年的袋子上扒拉。
青年好脾气地笑笑,也不生气。到了经常喂食的地点,拿出干净的猫碗依次摆上,就开始往里倒粮。
一只胆大的胖橘仗着身手矫健,冲上前就占据了最大最多的那碗猫粮,摆出推土机推草皮的架势,一边暴风吸入,一边骂骂咧咧,警告周围的同伴。
“大黄,你怎么又这样,大家都有,又没人会抢你的。”青年好笑地伸手,想要摸摸它的圆脑袋,谁知胖橘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不仅飞快地躲开了,还回头用警惕的眼神盯着青年,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浑身的毛都要炸起来了。
青年只好举起双手退后:“ok,ok,我不摸你,行了吧?”
他面露苦笑,不知道为什么,他从小动物缘就非常差。不止眼前喂了半年的流浪猫这样,他朋友家养的奶牛猫“墨鱼丸”,明明脾气好得不可思议,在谁手里都摊着肚皮任人蹂-躏,偏偏一看见他进门就往床底下躲,死活不让抱。
无论猫、狗、仓鼠、小鸟……但凡长毛的动物,看见他就是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可他又是个究极绒毛控,看见毛茸茸、胖乎乎的小动物就忍不住想要亲近。
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养只肯让他摸的小动物,每天给它做饭梳毛铲屎,他不嫌宠物毛多到处飞,也不嫌铲屎臭……
江惟清回过神来,就看见马路对面的灌木丛下飞快地钻出一只全身乌黑的流浪猫,小黑猫一个跃起跳下花台,看样子是想横穿马路。
“等等,别过来!”江惟清变了脸色,听见飞速驶来的汽车尖锐的鸣笛,脚步快于理智,想也不想就冲了出去……
江惟清最后的感觉,是躺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怀里抱着的小黑猫有一下没一下地舔着他的脸颊,属于猫科动物的细密倒刺搔刮着脸颊,有些微的刺痛。
可是这种痛跟身体的痛楚比起来,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江惟清眼前模糊成一片,在即将陷入黑甜乡前还有空想着:这小家伙还算有良心的,不枉费他“冒死救猫”,就是有点对不起开车的司机了……
“我草!草草草!你他妈要找死,也别带上我呀!”司机惊慌失措地从车上下来,双手抱着脑袋。他承认自己为了节省时间,在市区的马路上超速,也承认他没把一只野猫看在眼里,所以懒得踩刹车。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有人会为了一只猫连命都不要!
司机看着地上已经失去意识的青年,抬头望了望寂静无人的街道,不知想到什么,坐上车飞快地溜了。
……
【江惟清,男,27岁,单身,生物化学双硕士,目前就职于a大实验室,任初级研究员……恭喜你,你被时空管理局选中,编号1034……】
江惟清的意识好像进入了一个白茫茫的空间,一道电子合成的女声似近似远,仿佛来自未来。他努力集中注意力想要听清她说的什么,却始终听得断断续续,不甚清晰。
【基于你的个人数据,我们为你匹配到了最佳……将把你送到…世界,危险等级:s……祝你好运。】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江惟清感觉自己像是被白噪音包裹住,周围陡地一静,然后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江惟清再次醒来,已经成了中洲冥苍大陆,天衍宗一名刚刚通过测试的外门弟子。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名弟子也叫江惟清,金火双灵根,今年刚好十八岁,修炼至练气八层初期。
天衍宗是冥苍大陆数一数二的修真门派,像原主这样的年轻一辈修者,在灵气贫瘠的东洲称得上“天才”。但是在天衍宗,仅仅是比普通外门弟子好一点而已。
可惜原主被过去的恭维和“辉煌履历”冲昏了头脑,到了新地方也不懂明哲保身的道理。才入门不到三个月,就因为一个俊俏小师弟和他人争风吃醋,还自大地接了情敌下的战帖。
结果当然是原主败得很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打落擂台,脸面丢尽了不说,最后醒来的人还变成了江惟清。
江惟清看完原主的记忆,表情怪怪的。他怀疑原主的身体之所以被他轻易占据,重伤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掉下去的时候好死不死,正巧在他喜欢的师弟脚下,狼狈的样子被对方尽收眼底……
以原主的骄傲,面对情敌和师弟的双重打击,悲愤之下选择逃避,似乎也不意外?
还有他半梦半醒时听到的那个“时空管理局”,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不怪江惟清多想,这个世界妖魔鬼怪都是存在的,既然鬼怪都有了,那大能们肯定也有勘破灵魂的能力。万一被人看出他是“夺舍”的,那他岂不是处境堪忧?
江惟清不知道“时空管理局”有多大能力,只希望他们“送货”的时候,能顺便帮他解决一下“售后问题”?
江惟清面露苦笑,虽然知道白捡一条命已经很好了,可他一个平平无奇的凡人,想到以后要生活在一群修真者中间,宗门还有无数挥挥手就能让他魂飞魄散的大能……他就忍不住瑟瑟发抖啊。
不过就这么离开宗门也不现实,他一点法术也不会,别说冒着风险回东洲,就是在中洲找个小城镇生存也不容易。
江惟清抹了把脸,为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因着不熟悉修炼功法和环境的缘故,一连七八天,江惟清都宅在自己的房间里。期间除了一日三餐送饭的仆役,就只有同住一个院子的陆明翰陆师兄会过来看望他。
这个陆师兄五官端正,眼神清朗,看得出是个敦厚温和的好人。不过怕被看出破绽,江惟清也没跟敢跟他多说什么,每次都模仿原主的样子,很快把人打发走了。
陆师兄也没怀疑,江师弟年轻气盛,这次打击对他来说有点大,避着不想见人也是情理之中。
他其实觉得江师弟因着这次打击,对他的态度已经好多了。要知道他以前都是不会正眼看他的,哪像现在,还会耐着性子听他说两句。
他不知道,江惟清就是故意转变态度的,他可不想一直像原主那么冲动高调,正好借着这次被人打下擂台的借口潜移默化。
其实宅着养伤的日子江惟清也没有白白浪费,记录功法的古文虽然拗口难读,但他还是磕磕绊绊地把原主的修炼进度捡起来了。
他是个脑子灵活的,有原主的记忆打底,很快就发现练功不仅能增长修为,还能帮助疗伤,加之陆师兄送来的丹药……他的身体没多久就好得七七八八了。
这修□□的灵丹和修真功法果然非同凡响,要是个普通人受了这么重的伤,不在床上躺上一两个月绝对爬不起来,像他这样前后没用上半个月,简直是神速了。
不过修炼是捡起来了,江惟清却不能像原主那样灵活地运用。他是个能动脑子就绝不动武的研究员,因为从小家境优渥,长相清俊,也很少有跟人发生冲突的时候。
他不但无法通过灵力轻便手脚,灵活身形,更遑论像原主一样大开大合地跟人比斗。百无一用是书生,守着宝山不会用,说的就是他这种人了。
好在原主还只是个练气期弟子,若是一来就要他像筑基前辈一样御剑飞行,那他还是立马躺平比较快。
又过了一天,陆师兄来看望他,发现他伤势恢复得差不多了,试探地邀请道:“江师弟,明日静心台有内门师叔下山讲道,要一同去吗?”
他知道江师弟这几天都没有踏出过房门,怕他错过机会,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过来了。
江惟清犹豫了一下,很快下定了决心:“去。”
陆师兄面露欣然:“那好,明日卯初我过来叫你?”
“嗯,劳烦陆师兄了。”
陆师兄有点意外,但想到他最近态度大变,也没想那么多,只摆了摆手道:“应该的,江师弟你还要养伤,我就不过多打扰了……”
陆师兄离开之后,江惟清叹了口气:虽然很想继续宅下去,可逃避始终不是办法。
他本来就不是原主,修炼起来没有原主顺利就算了,再错过同门师叔传授心得,要什么时候才有能力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