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如方和李麦穗则是不停的往后面看, 谢继平笑着解释道:“大伯,大伯母,不用担心, 他们会处理好的,按照宁州的规矩,进出的货物都要排队检查,咱们先走,让管家处理。”
“这里面有我给你大哥还有珍珠带的东西, 让他们小心点。”
“大伯母放心,这些检查的人都是经过训练的,不会损坏货物,在这宁州, 还没有人敢损坏咱们谢家的东西。”
谢继平骑马走在李麦穗的马车边上, 骄傲的说到。
蓝三娘子道:“这些人都是义学,扫盲班出身的人,大哥经常下去给他们讲学, 他们可喜欢大哥了。”
几个港口都牵扯着众多的利益,事关重大, 谢继宁自然要安排自己人去管理,这几年, 书院义学, 甚至农忙的时候开的扫盲班, 谢继宁都会时不时的下去讲学, 将自己的理念传递下去,
如今在宁州官方的各处就职的年轻一辈的,多数都曾经听过谢继宁的讲学,或者给他们上课的童生秀才是谢继宁的学生。
队伍往前走, 后面码头上,谢家的管家侍卫默默的在后面排队,小吏们虽然热情,却没有破例,就让谢家人站在队伍中排队。
“这谢家竟然如此知礼,这谢知州在这宁州,位高权重,一呼百应,他的家人竟然如此知礼,当真是难得。”
商人在外面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很多官员的家人奴仆仗势欺人,无恶不作,就算官声稍微好点的,家仆顶多不仗势欺人,像这样,来和普通商人排队的绝无仅有。
“我家大人说了,制定规矩就是要遵守的,定下一个规矩简单,但是要想这个规矩长期存在,有公信力,必须得人人遵守,他也不例外。”
听见两人的谈论,旁边的一人忍不住插话了,两个商人大惊,转头望去,只见来人身穿蓝色短衫,衣服挺括,手臂上挂着一袖章,袖章上是用白线绣了两颗星星。
这是在这港口的官府的人统一装扮,最低的实习生是空星,等过了实习期,就会有实星,之后每年根据在职时间长短,在职位上的表现来增加星星,两颗白色星星,在这港口已经总管了。
“见过大人,”
关于星星定等级这事情,在宁州不是什么秘密,大家都知道这事情,在港口的是蓝底白星,在路建小队的是土底红星,还有白底青星的,有星星的,在各处都是能管事的,能被称为大人的,两个商人赶紧行礼。
“不用多礼,这规矩是我们大人立的,之前的来人是大人的爹娘还有堂弟,咱们宁州纺织厂的厂长,大人都不徇私。”
“我们知道,我们懂,都会好好的按照规矩来。”
不只是两人,其他的一些新来的,都在一边偷听,这会心里也都不敢再抱怨什么,知州家的人都要排队,何况自己这样的小商人。
与此同时,谢如方和谢继平也在说这点,“这宁州倒是比咱们怀安县管得还严,这港口要检查,这马车两条线,还不能用对面的。”
谢如方看着对面的车道都是空的,迎面都没有人来,自家的车队却都是一条线跟在后面,不让分开走,很是不解。
“这宁州的路都是这样的,来去都有自己的路,这是为了安全考虑,这是车道,有马车,有骑马的人,速度快起来很危险。”
“而且年前我们回家的时候,听说他们砖窑厂在研究一种叫做水泥的东西,快要成功了,这路可能都要换的。”
谢如方直接探头出来,“这路都这样宽大平整了,还要换,宁哥从小就这么抛费钱财。”
虽然东西还在后面等着检查,但这一路同行的人也很多,在这路上都整整齐齐的,一点也不拥挤,中间的是大车道,外边上还有人走的路,整个路三十多尺,宽敞极了。
“大哥说这些路容易坏,下雨的时候车在上面很危险,而且这是宁州一级公路,是宁州的门面,自然要最好的,这样规格的路整个宁州也只有几条,宁州下面三个县之间,各港口到州城县城的路是这种,其他的路的级别比这低,没有这好。”
“咱们怀安县升为上县这么多年了,这样路都没有,现下怀安县的路都还是赵知县在的时候修的,这么多年了,都没有什么变化,倒是这宁州,那年我来的时候,这路都坑坑洼洼的,只能走两匹马,从这港口走到宁州,走快一天。”
谢如方见状,情不自禁的拿家乡怀安县来和这宁州相比,怀安县是整个中省都出名的上县,这些年都很富饶,整个谢家在怀安是数一数二的大族,当时谢继宁来宁州就任的时候,大家都很担心。
谢如方还来这宁州待了一段时间,更是感觉宁州穷,只是想着自家儿子小小年纪就是知州,官大,要不是地方穷都轮不到自家儿子这点,才想开了,如今看着宁州,怀安县是拍马也比不上了。
“宁哥儿打小就有本事,长大了就更有本事了,宁哥儿在哪里当官都能当好。”
李麦穗倒是不意外,自家板桥的那些都是自家儿子的功劳,小的时候就能想办法修码头,这港口不就是大一点的码头。
蓝三娘子也敬佩的说道:“大哥都很厉害,我们畲族都认他做大首领的。”
李麦穗拉着蓝三娘子的手,笑着说道:“你是不知道,你大哥小的时候,就是几个孩子的头头,就连比大好几岁的应文都听他的,他那些表哥呀,被他使唤得团团转,让做啥就做啥。”
“他当老大当习惯了,爹娘的话就不听了,”也不知道是那句话触动了谢如方,忽然就开始抱怨起来。
紧接着,李麦穗也开始叹气道:“他自己不听话,把应文也带坏了,都这么大把年纪了,应武的孩子都两个了,应文不成亲,宁哥儿也不成亲。”
一说起这话,谢继平和蓝三娘子的马都悄悄的慢了几步,不敢接话了。
谢如方和李麦穗这次之所以放下家里的大小事物来宁州,就是为了催婚,要知道,这年,谢继田是要准备童生考试的,谢如方将这事情都交给了刘方杰夫妇两个,自己带上李麦穗到宁州来。
这几年,谢继宁的年纪越来越大,谢如方心里想着谢继宁生病的事情,不敢多催,一直藏在心里,藏了一两年,藏不住,告诉了李麦穗。
李麦穗当即就意识到自家儿子骗人,“宁哥怎么会有问题,他有半年都是自己洗床单,还是后面忙不过来才让丫鬟洗,他有没有问题,我会不知道,家里管得这么严,丫鬟们都还想着爬床,这些丫鬟都聪明得紧,能不知道宁哥儿有没有问题。”
谢继宁一向洁身自好,不近女色,对丫鬟也管得严格,就这样,爬床的还是一个接着一个,谢继宁刚刚考上举人的那两年,家里的丫鬟一批一批的换,走到外面,丢帕子,送香囊的一波接着一波的。
谢如方懵了,“宁哥儿亲口和我说的,他还能哄我不成。”
李麦穗咬牙切齿,“他就是哄你了,他自己洁身自好,不像人家一样乱来,又不喜欢人伺候,你又不注意这些,自然不知道。”
李麦穗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家儿子要撒这个谎,凭借自家儿子的才能,想娶什么样的娶不到,为了不成亲,说这样的谎。
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家里的催婚谢如方也不帮忙拦住了,反而是自己加入了催婚的大军,每个月一封信写到宁州,如今都三年了,还是没有效果。
又从回家成亲的谢继平的口中知道,谢继宁连一个丫鬟都没有,心更慌,就将家里的大事小事都放下,直接来宁州了。
“继平哥哥,为什么大哥不愿意成亲,我们蓝家,钟家,雷家都有姐妹想嫁给大哥,就是做妾都愿意的。”
谢继平哭笑不得:“大哥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不要说你们族里,这宁州的那么多大家小姐,想嫁给大哥的这么多,要不自己嫁人,要不就被大哥劝去教书,劝去学医,学药,去慈济院了。”
马车里面夫妻两个互相鼓劲,一定要谢继宁成亲,还要谢继宁劝应文成亲,这事情做不到,就不回家了。
马车外面,谢继平夫妻两个则是在感叹谢继宁的魅力,很快,就到了宁州城,
在离宁州城还有好远的地方,马车的速度就慢了下来,都在身穿草绿色小马甲的小吏指挥下各自排队,宁州城外面有很多车道,每一个车道都有人在排队,在车道的外面,很多的小商铺在叫卖各种吃食。
“这宁州城怎么往外面扩了这么多,这城墙外面都多了好多房子,多了好几条街道,太热闹了。”谢如方掀开车帘,看着宁州城感叹。
“这么快就到了,咱们没有走多久啊!”
“是啊,我记得那年来的时候,走了大半天,这才两个时辰不到,要不是这周边的山的样子不变,我都怀疑咱们是不是走错了,这宁州城看起来,实在太大,太新,太热闹了。”
夫妻两个正在说话间,就见一个红衣女子骑在马上,后面跟着五六个人,速度看起来慢,却转眼就到了几人面前。
“爹娘,二哥二嫂。”
红衣女子翻身下马,然后挽住了李麦穗的手,李麦穗将人紧紧抱住,“珍珠,珍珠,你咋来了。”珍珠眼泪哗啦啦的就流下来了,“娘,我好想你,好想爹爹,还有爷爷奶奶弟弟他们。”
“你过得怎么样,还说想我们,写信叫你回家你也不回,就留爹娘在家。”
谢如方也在一边不住的摸女儿的头,“你和你大哥一样,都不听话,你大哥呢?”
谢珍珠擦干眼泪道:“我们知道你们下船了,原本大哥是要来接你们的,结果纺织厂出了点事情,需要大哥去处理,就让我先来接你们了。”
“纺织厂出事,出什么事了。”谢继平着急的追问。
“我也不知道,咱们先回去,之后再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