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继宁见外面的百姓慢慢的增多, 这才说道:“王捕头,准备升堂。”
王捕头带着三班捕快威风凛凛的往大堂一站,同时呼喊之后, 谢继宁做到前面椅子上之后,继宁开始他作为一地父母官的第一次升堂。
坐下之后,谢继宁拿起惊堂木使劲一拍,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本官乃是当朝状元,皇上命我到宁州为本地知州, 本官之后必然将会为民请命,爱民如子。”
“今后,大家有什么案子,或者被欺压, 或者需要打官司, 禁止族里私斗,都要来找衙门找衙门处理,本官一定会公平公正。”
谢继宁见百姓都只是听听, 不敢相信,也不多说, 自己这一个案子审下来大家就知道。
衙门的公信力破坏很简单,几个贪官污吏轻而易举, 而自己要重新建立信任, 是难上加难的事情。
又拿起惊堂木一敲, 然后说道:“带昨日械斗的几家主要负责人上堂问话。”
几个差役将六个犯人提溜上堂, 让其跪在地上。
谢继宁注意到在旁观的人群中, 有人的神色不对,想来他们的族人家人在其中观看,还有的穿着穿着读书人的衣衫, 表情一看就不对劲,心里暗暗的注意,面上却开始正式审案。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谢继宁来到这个世界,才知道,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是有道理的,这一句话是为了确定人名,验明正身,是升堂的必要流程。
几人被关了一夜,没有吃任何东西,尤其是张家人,见自家族里的官,县丞竟然被带上枷锁,心里都吓破防。
此事见谢继宁一问,都颤颤巍巍的回答道:“小人张岳,家住永安梅溪。”
“小人张一舟,家住永安梅溪。”
“小人周羊,家住在永安瓮窑。”
“小人林树,家住永安杉洋。”
“小人薛大福,家住永安溪头。”
“小人蒋大力,家住永安溪头。”
“你们都是永安人,世代为邻,为何要下此死手,械斗动刀。”
周羊直接扑在地上,哭喊着说道:“大人,你要为我们做主啊!他张家在梅溪沿河修建水碓数十,都是用些朽木修建。”
“故意拦路,说我等冲坏他家水碓,每次船过,轻则一千文,贵则几千,我们几家生机艰难,不过是依靠砍柴砍树勉强求生活,用命换钱,却被他张家收走大半。”
“这些年我们都忍下来,但是今年以来,张家将价提高,最低2000文,我们几家忍不了,这才和他家打架。”
谢继宁转头问道:“这说法张家可认,”
张一舟大声喊冤枉:“大人,冤枉,我张家人多,修下水碓,是为了给我张家族人舂米,他们将我家东西弄坏,自然需要赔偿。”
蒋大力激动的抢话说道:“放你……,你张家的水放在水里,随随便便的就坏,一天想坏几次就坏几次。你……”
“蒋大力好好说话,不许在公堂之上咆哮。”
王捕快见蒋大力一边说,一边想要跳起来去打张一舟,连忙喝骂阻止。
谢继宁接着问道:“都安静,一家一家的说,本官提醒你们,你们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有书吏记录,你们胆敢说谎,是要被处罚的!”
薛大福道:“大人,我们说的都是真的,我们薛家住在溪头,族里同样有水碓,只需要一个就够用,顶天两个,他张家故意修建,附近的人都知道,他张家就是有意。”
“还有打鱼收钱,就是河里捞到小虾都要交钱,两个月前,张家又将价格涨上去,我们实在没办法,就几家约着一起打算打架处理。”
林树补充说道:“大人,大家都是这样的,我们福鼎县都是如此。”
“你们的处理就是杀人吗?就是提刀砍人,之前的本官不管,从本官上任之后,禁止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们几家约着数百人械斗,有数十人重伤,如今大夫都还在照看,有几人很可能活不下来,如此,参与的人,都犯了杀人伤人罪。”
“大人,我们族里自己承担。”
几家的人连忙求饶,谢继宁道:“你们私下商量,如何商量,再打一架。”
几家人都想自己处理,毕竟这样的事情,他们都习惯通过里长,族老,乡老自己处理。
“械斗起因几位各有各的说法,本官将要提审其他人,王捕头,将其他的参与人提上来。”
“是,大人。”
很快,其他人也被提上来,看到大堂正在打人,更是吓得胆战心惊。
林家、薛家等几家不用谢继宁多问,就将这次械斗的主要参与人员,如何纠集都说出来。
张家的几个人,读了点书,老奸巨猾,说话拉拉扯扯,对于水碓一件事,丝毫不承认。
“既然你们几家都各执一词,本官上本官的证据吧!”
只见陈主簿带着几个捕快匆忙的从大门走进来,在大堂行礼。
“属下见过大人,大人吩咐的事情,属下已经拿到,这是相关的证据,梅溪张家的水碓分布图,属下几人都仔仔细细的看了,都是朽木,而且张家人亲口说的,水碓从来没有使用。”
“这是属下在张家族里搜寻到的账目,上面记录了张家所收到的钱财的来龙去脉。”
“喔,拿上来。”
谢继宁很惊喜,水碓就放在那里,一下子销毁不了,是明晃晃的证据,至于账目,就是意外的收获,他也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陈主簿竟然真的找到。
谢继宁注意到,观看的人员中,有数人离开,看向孙川,孙川默默点头。
张家人见到账册,全部都软下来,张一舟心里骂人,自己这么多人都被抓了,族里的族老竟然不将这些东西藏起来。
一大早,谢继宁就让陈主簿大清早就带人前往张家,查看张家的水碓,一旦确定水碓的数量有异,就前往犯人家搜查。
张家人正在慌乱的时候,陈主簿带人去了,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搜查。
拿到这些证据,这个械斗案子就能被定案,但是谢继宁的目标不仅仅是这些械斗的人,更打算趁此机会,将张县丞彻底拿下,将张家的犯罪事情理清楚。
张家这种杂税乱象杜绝,顺藤摸瓜,突破宁州官场的一个口子。
为这地方上收到欺压的无辜百姓伸张正义,恢复地方社会正常的生产、生活秩序。
张家的证据一到,谢继宁就直接判案,
“你们械斗的证据明显,本官亲眼目睹,因为事出有因,衙门暂且将重伤的人救治,这些都会记录,之后根据各家的情况,衙门提出赔偿。”
“虽然事出有因,但是几家械斗是事实,械斗造成人员死亡,纠集人要承担主要责任,根据情况,有秋后处决,有流放一千里,有仗责一百。”
“如今,有人重伤,本官判处,主要参与,纠集人员仗打一百,次要人员仗打五十,即刻执行,同时根据情况,几家需要经济赔偿。”
“所有参与械斗的人员都要关押三月,为州城做苦役。”
“张家私自修水碓一件事,时间长,牵扯到的金额极大,州府衙门会查得一清二楚。”
“张家还参与其他犯罪,还需要仔细的查找证据,今日本官就将械斗一事结案。”
“书吏官,让他们就械斗一事画押!”
画押之后,谢继宁一声令下,衙役将人按住,趴在凳子上,对着屁股大腿就开始一边数数,一边打。
谢继宁面不改色的看着打人之后,又指挥人将人关进大牢。
“张家的所犯下的事情众多,如今在大堂观看的诸位百姓,都回去和乡邻转告这件事,有收到张家人欺压的,都可以来衙门提交证据,都可以来告状。”
说完之后,谢继宁就宣布退堂,完成了自己的第一次升堂。
“主子,你好威风啊!”
谢继宁一下衙门,就见青木等人都在一边排排站。
“你们的事情忙完了,都在这里站着。”
青山笑着说道:“主子,今天是你第一次升堂当大老爷,我一定要好好记住,之后和老爷他们说。”
“你一说,我忽然就想师父还有爹娘他们了,按照日子算,他们应该到家了,家里有人出发来咱们这里了。”
“主子,怀安离咱们这里还是有点远,应该要过一段时间。”
“大人,这账册上的东西可太多了,这牵扯甚大啊!”
谢继宁正和青山等说话,陈主簿赶紧追上来说道。
“陈大人,不用担心,咱们慢慢的看,慢慢的找,争取一举拿下,不留后患。”
“是,大人。”陈主簿激动的回答,就差立正了。
“今日辛苦陈大人了,找到关键性的证据。”对于下属做得好的,谢继宁从来都不吝啬于表达。
倒是陈主簿,变得更激动,恨不得接着去查案子。
“咱们先吃点东西,都这个时间点,大家都饿了,吃完东西之后,接着在大牢里面审问,这张家的其他罪行也该慢慢的审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