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 整个房间只听到应文的啜泣声音,刘方杰心中生气,静安则是心疼, 应文从小就稳重体贴,加上年纪大了,注意形象,从来没有这样哭过。
刘方杰道:“你回房间去吧,回去好好想想。”
“祖父, ”
“不必多说,把眼泪擦干,这像什么样子,不要让弟弟妹妹担心。”
应文见祖父态度坚决, 只能站起身来, 整理面容,然后回自己的院子。
“夫人,你说, 这怎么就这样,珍珠是他的长辈啊!”
静安说道:“珍珠活泼开朗, 又有文采,他们打小一起长大, 年少慕艾, 也是正常的事情。”
“这些事情就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发生的, 我竟然没有发现。”
静安回忆了一下几个人的相处, 说道:“之前都还小, 自然不会有什么想法,这一两年几个小家伙都长大了,身边又没有其他的人, 自然会心动。”
“再说,整个怀安县的出众的女子我都知道,也就是咱们嘉盈还有珍珠还有李夫子家孙女李婉婷出众一些,其他的都稍有不如,文哥儿看不上也是正常。”
听见静安这样说,刘方杰哭笑不得。
“也是,咱们这地方也太小,一下找合适的还真的不容易,文哥儿之后是要走仕途,加上嘉盈要嫁入皇家,这妻子的人选很重要。”
刘方杰无奈的叹气,接着说道:“正好,有不少的人打算去宁州,我写信给宁哥儿说一说这件事。”
静安好奇的说道:“你不是不同意吗?怎么还和宁哥儿说。”
“你都同意了,我自然要考虑考虑。”
静安笑笑,谢继宁的性格她知道,一向孝顺又体贴,刘方杰开口,就有六层以上的把握。
过后,刘方杰好奇的问静安:“你的性格我知道,你一向守礼,这件事你应该比我更反对,怎么就答应了。”
静安没有说话,她只是疼爱孙子孙女的心多过世俗礼节。
老家发生的事情,谢继宁自然不知道,京城到宁州的路途遥远,谢继宁浩浩荡荡的带着一大队人往宁州而去,为了方便行船,一直都是绕着走水路。
从京城到扬州一段还好,从运河里面走,到扬州转浙地,越到后面,路就越难走,为了行船,绕了不少的路。
船至闽地,谢继宁才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这边一个地方一种语言,一种口音。
整条船上,只有谢继宁还有少数的几个比较开朗,善于使用形体语言的才能简单沟通。
“主子,咱们之后恐怕要好好的找几个本地的人在身边,不让这之后说话就是问题。”
谢继宁道:“等咱们到宁州再说,你们都要学起来,至少这用的人多的要学,这些发音都有基本的规律,可以总结的。”
几个下属哀怨的看着谢继宁,谢继宁摸摸鼻子不说话,他记忆力顶尖,和路上遇到的这些人交流多了,慢慢的就总结出来。
谢继宁都惊讶自己的记忆力还有语言天赋,要是上辈子有这个,妥妥的外交官,或者同步口译。
船行了快三个月,终于到了宁州境内。
“少爷,这宁州城还好,这其他地方太穷了,还不如咱们板桥。”
“咱们板桥没有修码头的时候,也和这里差不多。”
谢继宁看着还很原生态的宁州,深深的感觉自己任重而道远。
一行人到了宁州城外,只见城门外面都是排队进城的人,谢继宁仔细看,只见城门外有几个队伍,有部分一看就是宁州的有权有势的人家,直接就打马进,城门口的人看见就当没有看见一样。
“主子,他们进城是收城门费的。”
谢继宁道:“我看见了,”
谢继宁看到有不少的贫苦百姓进城一次,需要按人头交铜钱,每个人三文,谢继宁知道,这简单的三文钱会挡住很多想进城的人。
“走吧!咱们进城。”
城门口的城门官老远就看到了谢继宁一行人了,几人的队伍庞大,东西又多,自然引人注意。
“大哥,这些人一看就不是咱们这里的人,一看就有钱,你看那身上的玉石,一看就是高档货。”
“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你看那些人排队的时候整整齐齐,而且都是些壮汉,一看精气神就是练过的。”
经过张大的提醒,王二仔细一看,果然反应过来,这些人不简单,单单说这样整齐的队列,就不是一般人家。
“几位打那里来,来这里是经商还是……?”
谢继宁一行人才到城门口,张大赶紧问道。
“本官是新上任的宁州知州,这是我的身份证明,不要惊动他人。”
张大一惊,宁州知州已经空缺了快一年,这一年宁州的事情都是州同知州通判管着,没有想到这知州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来宁州,而且还这么年轻。
看了相关证明之后,张大正想行礼,平安赶紧上前将人扶住:“不用多礼,我家主子说过不要惊动百姓。”
谢继宁道:“这位大哥,你带一下路吧,我直接去衙门,先交接完成。”
张大弯腰说道:“当不得大人一声大哥,大人这边请。”
谢继宁慢悠悠的跟着张大往州城里面走去,对悄悄跑走的几个城门官熟视无睹。
因为宁州离京城太远,所以谢继宁上任的事情没有提前下通知,是谢继宁自己带着圣旨来。
张大慢悠悠的带着谢继宁往知州衙门走去,接到消息的几家则是心情不同,有的起身到衙门迎接谢继宁,有的则是派出下属打听情况,自己是则是不动声色。
谢继宁到知州衙门的时候,只有主簿,捕快等几个小官在等着,关键的两个知州副官同知通判都不在。
谢继宁心里有准备,所以淡定的将自己的官印还有相关的文书拿出来之后,等录事将相关的信息录入,正式入职之后,才淡定的拿出一份圣旨来。
除开谢继宁,所有的人都跪下接旨。
永安帝给了谢继宁两份圣旨,一分是关键时刻可以调动本地军队的,另外一份上面基本就是谢继宁的简历,这是谢继宁就任圣旨。
本来常见的就是吏部的相关文书,谢继宁有文书,还有圣旨,足可见他深受重任。
这时候,张大才知道,这就是名动天下,就连宁州这样偏远地方都听说了的六元及第谢继宁。
几人都暗暗咂舌,怪不得这么年轻,看起来还没有及冠。
反应过来的几人对谢继宁热情极了,在大家的心目中,六元及第就不是凡人,是神仙下凡。
主簿陈冲山赶紧带谢继宁往州衙的后院走去,衙门的后院就是官员的生活区。
州衙门有一扇侧门可以到后院,谢继宁见几个人寻找侧门的钥匙都要找好久,就知道这后院已经有好久没有人进去。
果然,几人往后院走进去,只见里面杂草丛生,破旧不堪,面积倒是很大,有正房侧院数间还有很很大的一个花园。
陈主簿赔笑说道:“大人,属下不知道您要到来,所以没有收拾,我们这就收拾,你可以坐下休息一下。”
谢继宁见好点的桌椅板凳都没有了,只剩下几张破破烂烂的瘸腿少脚的还在,心里更是对宁州的乱有一个认知。
堂堂州府衙门里面的桌椅板凳竟然都可以被拿走,足可见同知、州判的不作为。
孙川这样见多识广的前锦衣卫都惊呆了,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州衙门。
前面只是旧,还没有破烂,这后院竟然这么破烂,还空。
谢继宁道:“陈主簿,这后院住不成,本官要修一下。”
陈冲山为难的看向谢继宁:“大人,衙门实在拿不出钱。”
谢继宁道:“这钱本官出了,不过本官有要求,采购的物质必须是每家的掌柜家主亲自送来,这找来修院子的人必须出自不同的姓氏,每姓的人不超过五人,至于银钱我按照市价加一层。”
陈主簿不解,但是谢继宁出银子,他自然愿意帮忙跑,而且谢继宁财大气粗,都有赚的。
“你们其他人也都一起去找人,我要的人可不少,这院子要好好的大修。”
等人都走了,青木等几个人都心疼的说道:“主子,这院子也太破旧,主子住这样的地方,受委屈了。”
谢继宁感觉自己迫切的需要几个幕僚或者师爷,青木青竹虽然也读书,但是毕竟思维模式不一样,自己安排的事情能做好,更深层次的思考就不会思考。
孙明道:“这后院这么破,大人来这么就,同知通判等官员都还没有来拜见大人,这宁州乱得很啊!”
谢继宁看向这个一路都有点沉默的侍卫,没想到竟然能看到这些问题。
“孙大哥之前读过书,”
孙明笑了笑说道:“稍微读了一点,读得不多。”
谢继宁不再多问,转而给大家安排任务。
“平安,春雨,你们带着几个人去买些粮食,多买一些,咱们人多,买上一两个月的,咱们吃的东西自己做。”
“从不同的人手里买,正好仔细的问问这些东西的价格,都记下来。”
“其他人等来做工的人来了之后,去帮忙,然后记得和那些人打听情况,本地官府的名声,下面小吏的名声,他们的徭役还有税收,平时吃什么家里多少人,衣食住行,都可以问。”
“是,主子。”“是,大人。”
谢继宁又转头说道:“孙大人,等这些商人来了之后,你和本官一起问吧!”
孙明恭敬的说道:“属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