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桥一行人到来的速度比谢继宁想像的快, 当谢继宁下衙之后看到自家自家院子里面坐满了人的时候,都惊呆了。
从自己写信回去到如今,才二十天不到, 就算鸽子飞的快,从家里到这里平时也是快一个月的路程,况且几个人年纪都大了。
祖父谢老三,师父刘方杰,族长谢如森, 父亲谢如方,二叔谢如柏,应文,应武, 刘嘉盈, 谢珍珠,黄大虎钱小翠夫妻,谢如石还有刘绪敬的儿子, 刘家的下一任族长刘修荣还有自己舅舅们等等都来了。
“祖父,师父, 还有各位叔伯,让你们受累。”
谢老三说道:“你师父接到你的信件, 想亲自来一次, 我不放心, 就跟着来了。”
刘方杰问道:“本来官员被弹劾是小事, 这才官场常见得很, 但是选在你正式入朝的第一天,还是用这样的罪名,其心可诛, 用心险恶。”
“现在的动向如何,你既然还能在翰林院,想来情况还好。”
“爷爷,师父,你们这么大年纪还为我奔波,受累了。”
“我没有事情,都是有些文人写信给我,就是打打嘴仗的事情,朝堂之上,我每天都还是上朝下朝的,每旬还要去给太子殿下讲学。”
“宁哥儿你还能经常见到太子殿下,还给他讲学,那就应该没有事情。”
谢老三知道,自家孙子是给皇上办差,被人告了,但是这差事没有弄丢,还能经常见到太子,想来问题不大。
“是的,没有问题的,我还能经常见到万岁爷的。”
安抚好众人之后,谢继宁道:“大家一直赶路,都很累,先休息休息,明天再说,正好我明天休沐。”
大家见谢继宁还穿着官服,一看就没有事情,便都放下心来。
谢继宁是整个板桥的希望,不容有失,大家都知道,没有谢继宁,板桥就没有今天。
再加上现在的板桥就是一个肉包子,家家户户都富裕,那些作坊,码头,都是下金蛋的鸡,一旦没有谢继宁庇佑,人人都想啃一口。
就是谢如石都被谢继宁打了,这次知道要来给谢继宁证明清白,都毫不犹豫的跟着来。
谢家族里甚至都商量了,要是真的有罪名下来了,族里找人背了,都不能让谢继宁有罪。
安排大家都休息之后,谢继宁这才去书房,刘方杰谢如方应文早早的就在书房等着了。
“师父,我没有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来了,路途遥远,你们都受累。”
“这样的话就不要多说了,你是我弟子,不为你操心为谁,再说,此事的起因应该算是从我开始的,何直甚至背后的林方庭都针对你,起因在我。”
“师父怎么这么说,没有师父就没有我,况且,这些事情都是我一意孤行,虽然我不后悔,也不觉得自己错。”
“我带来了当时涉及到的人的口述文字,还有周知县的信件,以及当时的一些证明,本来很多读书人都打算联名写信为你证明,被我拒绝。”
“嗯嗯,参我的罪名还有一个就是笼络人心,这么多读书人为我说话,林党的人更有话说。”
“本来,按照一贯的规矩,应该你到督察院去自辩,但是当时你在大朝会上被参,督察院来势汹汹,这种情况可以算他们诬告。”
“不如奏请万岁爷另外安排人来审理此事,直接定为诬告案,我们来得这样着急,督察院的人都还没有到怀安县,这样督察院就不能参与其中,你被弹劾的罪名称不上大案,应该是由大理寺来审理此案。”
“至于黄大虎他们,一路上我都叮嘱过了。”
“师父,其实这些都是小事情,这次参我,最大的杀招是我支持女子读书一事,相关的消息传得很快,只怕不久就要传遍大江南北,必然会引来诸多文人的反对。”
谢如方担心的说道:“宁哥儿,要不咱们就将二院关了,就说之前是族里开的,和你没有关系。”
“爹,这样的想法我不会同意的,有我在一天,稻香书院二院都必须在,况且,书院开了这些年,读书的姐妹们现在日子怎么样,是不是能挣更多的钱,人一看就要明事理一些。”
“读书好是好,但是这不是害你不能被人告了吗?”见谢继宁严肃,谢如方解释道。
刘方杰道:“如方,你不用因噎废食,这板桥的发展都离不开书院的读过书的人,要不是他们都读书了,只怕要被外面厉害的人把生意都挤没。”
“而且,板桥的男子家家户户都读书,女子不读书,如何相配,人人都说读书不好,但是你们板桥的女子到处都有人来求娶。”
刘方杰常常听到静安感慨稻香书院的学生,小小年纪都定亲了,定亲之后学习更加认真。
谢如方自然知道这个道理,远的不说,自家妻兄家的女儿都是嫁到府城,现在日子过得好的。
板桥的男子不愁娶媳妇,板桥的姑娘不愁嫁人,但是娶了外地的女子的人家,挣钱明显没有小夫妻两个都是板桥本地的多。
很多小夫妻,小小的年纪,才从稻香书院出来没有几年,都挣下了不少的家当。
现在板桥几家都商量,姑娘不能外嫁了,要留着,外面的人,除非家底厚,人才好,不然都娶嫁不进来板桥。
“爹,书院的人是板桥兴盛的希望所在,不管是男还是女,都是板桥人,之后板桥要发展得更好,离不开这些人才,尽管他们很多都不会科举当官,但是板桥建设,正好需要他们。”
“好好,我不说了,之后稻香书院会好好的,族里一定会守好稻香书院,再说还有你师父在的。”
谢如方显然对刘方杰很信任,也知道自家儿子对刘方杰的信任。
谢继宁笑笑说道:“板桥是我的根,是我的大后方,根基要稳。”
刘方杰一听,就知道谢继宁还是想着要外放为官,要是在京城为官,观一书院的学子才是他的后盾,其地方为官,治理一方,才会用到板桥的那些东西。
“你还是想外放,”
“师父,我原本想在翰林院呆上三年但是如今,经历这件事,我不想在京城为官,官场倾轧,混乱得很,我想到地方做点实事。”
“而且,在京城一点都不自由,每天上朝太累了,我外放出去,天高皇帝远,我就是老大,到时候想如何就如何。”
刘方杰见谢继宁语气轻松,话语中都是期待,显然是真的想外放的。
“罢了,由你。”
第二天,谢继宁认认真真的写了一封奏折,上交给永安帝,果然如同刘方杰猜想的一样,大理寺接手了这件事。
谢继宁作为被告,带上自己的证据和证人和朱密在大理寺相逢了。
被大理寺传唤的时候,朱密被打一个措手不及,督察院还有何直的手下都去板桥查询去了,没想到相关的涉及的人员已经到了京城了。
大理寺卿陈昌言是永安帝的心腹,自然知道永安帝心里爱重谢继宁这个六元,这段时间谢继宁和各大文人的你来我往热闹非凡,永安帝置之不理,还时不时召见谢继宁,态度明显。
看着谢继宁一方准备的相关的婚书,涉及到的人的相关证词,陈昌言更是对朱密不知道说什么好,既然在大朝堂上参人,那就要有相关的证据,如今谢继宁一方准备充分,都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很快这个案子就水落石出,朱密诬告谢继宁,诬告罪名成立,诬告反坐,朱密将依法处理,当场就被下了监狱。
“多谢大人还我清白,”
“我大理寺不过是秉公办案,当不得谢大人的一声谢。”
“大人,下官和这主大人素不相识,诬告之事又是在我的老家,这事情不简单啊!”
陈昌言自然知道谢继宁暗示背后有人指使,但是这朱密见证据确凿就认罪,只怕审问不出什么来。
“谢大人放心,大理寺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大人留步,我这就告辞了。”
一出大理寺的大门,几个人就放松,
“这个官审案子好快,就问问就行了,这进衙门是这样的啊!也没什么怕的啊!”
谢如石胆战心惊的进去,发现没有想的怕人,谢继宁还有审案子的官员说话,那官都还看谢继宁出门。
“三叔,这没有犯法,自然就不怕了,犯法的,就想是那朱密,就直接被下大狱,之后要被上刑的。”
谢继宁担心这个堂叔没有敬畏之心,赶紧又接着说了几个案子,成功的将谢如石吓到不敢说话。
钱小翠说道:“我也算是进过京城的衙门的人了,我这心砰砰的跳,生怕说错话。”
黄大虎说道:“有谢大人在,我倒是不怕。”
谢继宁其实也是担心的,担心他们将当日的情况说出来,那就真的要千夫所指。
还好,刘方杰教了,还让他们反复练习,除了当日的情况没说,其他的都说,七分真,三分假,加上有刘族长做媒的证据在,这件事就这么过了。
回到家中,担心的众人的众人这才都真正的放下心来,然后欢天喜地的庆祝谢继宁度过这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