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顺丰顺水, 谢继宁的船一到县城,就有谢家的快船赶紧往谢家湾划去,通知大家谢继宁回来了。
所以当谢继宁的船到谢家湾的时候, 远远的就看到整个板桥沿岸张灯结彩,谢继宁的船一进入大家的视线,就听到了敲锣打鼓的声音。
谢继宁自认为脸皮厚,都遭不住,家里人竟然请了舞龙的, 到处都是大红色,整个板桥的家家都有人在,将桥上码头上都挤得满满当当的。
谢继宁远远的看去,只见自家爷爷, 爹娘师父师娘还有知县周元九等等都在, 谢继宁跳下船,依次行礼。
谢老三高兴的拉着谢继宁的手:“宁哥儿,宁哥儿, 你太争气了,太争气了。”一直重复这句话, 竟然多余的话都不会说了。
谢如方和谢二叔稳稳的扶着谢老三,生怕他太高兴, 激动迷糊了。
刘方杰笑着说道:“老夫这辈子, 生平第一得意之事, 莫过于得此佳徒。”
谢象贤接着说道:“宁哥儿, 谢家有你, 既光宗耀祖,又响耀后世,有你, 是我们谢家的福气,从此之后,谢家当多做善事,多加惜福。”
谢继宁同样认真的说道:“这辈子最大的幸事就是生在谢家,有这么好的长辈,得遇师父你老人家。”
知县周元九笑着说道:“这是因为咱们怀安县板桥人杰地灵,有刘先生这样满腹经纶,学富五车的大家,还有谢状元这样凤毛麟角,风华绝代的千古六元及第第一人。”
“周大人谬赞了,我尚且有很多需要学习的。”
刘绪敬在儿孙的搀扶下看着谢继宁,心里既羡慕,又是心安,羡慕的是如此麒麟子不是自家的,不然如今稳稳的压在几家头上的就是自家了。
而不是像如今,谢家因为一个谢继宁,将提携了整个谢家,其他家都远远不入,只能跟在后面学习。
心安则是板桥越来越富有,越来越有钱,家家户户都有才华,就是谢家的庄仆都比其他地方的人过得好,就是县城,都羡慕板桥。
外地人想来板桥买田买地的人越来越多,好点的是出高价,坏点的就仗势欺人。
因为有谢继宁有言在先,不准卖地买田,几家都坚持,只租房子给人住,不卖出去田地,想落户板桥,除非有自己的独门的技术,或者有大才,就像绣娘、大夫、铁匠、木匠这样有手艺的。
几家都坚持,幸亏有刘方杰还有谢老三这个七品官支撑,但是大家都知道,这样下去,不安稳。
谢珍珠刘嘉盈谢竹谢兰还有周元九的女儿周渝薇伴随几个小伙伴都在酒楼上面远远的观看,下面太挤,干脆就在这上面看。
“大哥今天真的好威风啊,”
“是啊!小师叔真威风。”
其他的小伙伴也积极的附和,谢继宁面如冠玉,身穿大红色是状元袍子,整个人神采飞扬,在大家环绕着往拥簇着往状元牌坊状元碑走去。
谢珍珠说道:“可惜我娘不让我上前,说今天人太多,不然我好想去接哥哥。”
谢兰也说道:“是啊!我哥哥就在,还有继田弟弟也在,还让大哥拉着他。”
刘嘉盈表姐李家姑娘连忙劝说道:“这也是为我们好,下面这么多人,咱们都是女孩子,太失礼了。”
“唉!”
“我娘她们回家了,咱们也走吧!我还要回家帮忙呢?”
谢珍珠看着自家祖母带着一众女眷都回家了,家里今天迎接自家哥哥回家,肯定要请人吃饭的。
谢继宁拉着谢继田在大家的拥簇下往状元碑走去,一看碑文,谢继宁就认出来了,是自家师父写的,情真意切,都是褒扬之语。
“师父为我操心了。”看着这碑文,往事历历在目。
谢继宁自己知道,其实他自己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虽然有天赋,但是若是没有刘方杰的耐心教导,自己不知道要碰多少墙,走多少弯路,也不会这么年轻就能中状元,当官。
刘方杰欣慰的说道:“你是我的徒弟,不为你操心,我为谁操心呢?”
其他人也都在赞扬师徒情谊,又夸赞起来刘方杰的文采,各种各样的夸赞都朝着师徒二人砸来。
几个文人当场就开始作诗,作文,记录今日盛景。
还在读书的小辈们更是心里暗暗的下定决心,之后要好好读书,有一天也能这么风光。
在状元坊徘徊很久之后,大家才往家中走去,谢如方拱手说道:“我谢家有喜,从后天开始,摆上六天的流水席,到时,无论男女老少,都来我谢家做客。”
围观的众人都纷纷叫好,谢继宁则是将师父刘方杰还有知县周元九还有其他的夫子叔爷爷们都往家里请。
一通叙话,又就会试还有殿试的文章进行复述,应文在一边默默的听,心里赞小师叔不愧是小师叔,怪不得能成为状元,这样的文章,自己无论如何也是写不出来的。
周元九也在心里感叹,不愧是六元,他来怀安县上任没有多久,谢继宁就出门游学了,回来之后就关门苦读,所以和谢继宁打交道不多。
但是整个县衙的人上至县丞,下至普通的差役都对谢继宁满口称赞去,前任赵怀瑜更是和刘方杰谢继宁师徒关系亲密。
而且整个怀安县的经济和谢家关系紧密,如此就不能不把谢家放在眼里,都是多有礼待。
今日见了谢继宁,年纪轻轻已经官位比自己高,而且还是京官,这样的人,注定前途无量。
李麦穗一边在厨房,院子转悠,指挥下人,安排事物,准备招待客人,一边忍不住下笑。
不只是李麦穗,杨氏孙氏忙得脚不沾地,但是笑声也是忍不住的,李杏花不参与忙碌,在招待亲戚。
几家的亲戚都围绕着李杏花说好话,说她有福气,说她以后享大福。
李红花说道:“不用以后,现在就享福了,都已经是七品孺人了,还不够享福啊!有宁哥儿这个孙子,一直就享福。”
李杏花面上不动声色的,学静安的姿态,嘴角微微的笑,心里则是满意极了,谁的吹捧羡慕都没有李红花的吹捧更加让她舒心。
后院,正院厢房,都有亲戚客人,来沾喜气,小孩子们在屋子里面转来转去的。
谢珍珠带着堂妹谢竹谢兰,帮忙大人处理家事,刘嘉盈和谢稻花则是一起帮忙找到来做客的各家的小姐们。
热闹持续到天快黑,大家才纷纷告辞离开,说好等后天谢家摆宴席再来。
谢继宁一一的将人送走,又照顾长辈休息了,才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房间很干净,被子都是李麦穗让人晒过的,这是谢继宁的习惯,闻着被子里面阳光的味道,谢继宁很快就进入梦乡。
谢如方李麦穗看着谢继宁房间的蜡烛熄灭,正在脚的动作都小了些。
“宁哥儿一直赶路,今天又一直招待人,一直说话,咱们动作轻点,让他好好休息。”
李麦穗一边洗脚,一边笑,谢如方想了想,也不自觉的就笑了出来。
“咱们几天这点人算什么,京城游街那天,人才多,那热闹啊!”
李麦穗说道:“京城的人咱们又不认识,不像在怀安,大家都认识,你看,今天,大家都笑脸相迎,就连知县大人都对宁哥儿有礼有节的。”
谢如方想想也是,在京城,谁知道谢继宁是板桥谢家,谁知道他谢如方,在板桥,大家都知道他谢如方养了一个好儿子。
“之前赵大人好是好,但是宁哥儿对他恭恭敬敬的行礼,但是周大人就不一样了,宁哥儿和他平起平坐,他对宁哥儿客气呢。”
“咱们宁哥儿是官,还是京城的官,我听那些读书人说的,京官大半级呢?”
……
虽然夫妻两个说话说到半夜,但是谢如方和李麦穗早早的就起来了,
一是要操心办流水席的事情,大碗满满当当搭棚子放在外面,大家都来吃的是一种。
还有就是要精细些的,招待知县大人、书院夫子、谢继宁的同窗们、举人、秀才、乡绅、来往的生意人,等等,都是不同的人,都有不同的礼节,不然就是失礼了。
谢家族人都来帮忙,就是其他家的年轻得力的也出动不少,全心全意的要将这次宴席办好。
谢继宁则是无暇操心这件事,谢象贤和其他的族老都着急,要将谢继宁这件事记入族谱。
谢家祠堂,谢象贤带着大家祭祖,一系列的仪式之后,取来族谱,将谢继宁中状元回家的这一个事情记载在其中。
“祖先保佑……今有板桥二房小三房长子嫡孙继字辈子孙谢继宁连中六元,初任官职翰林院……。”
谢如森写得慢,大家也慢慢的读。
结束之后,谢象贤笑着说道:“我们板桥这一支,从士先祖先起,到继宁,也才五代人,加上如今出生的小辈,有七代人,也算是枝繁叶茂,对得起祖先。”
“我年事已高,之后族里的事情就正式交给如森了,这件事我和继宁也商量过了。”
谢如森是长房长子,按规矩也是他是族长,加上这些年,族里的事情都是他操心,大家都没有意见,唯一有资格有意见的就是谢继宁,但是看样子是支持的,大家也都纷纷赞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