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话我多了一个世界!
顽强的生命力令那些老乞丐变本加厉的看他不顺眼,讨不到钱财与食物,该打;讨到不上交,想私藏,该打。
反正,怎么打他都不会死,何必在乎。
没人会去关心他的死活,他已经孤单太久了。
不过……
现在不同了,小男友有预感,怀中的这个小娃娃会给自己枯燥乏味的生活带来一个全新的转变。
“我的,我的。”
他开心的摇晃着别雀,学着记忆中的那些夫人,笨拙的拍打着别雀的背部,轻轻哼唱起流传于大街小巷的歌谣。
“欲修仙、上昆仑,
九月九、天门开,
得灵根、享长生,
少儿笑、父母泣,
仙人路、永世隔。”
余月光静悄悄的照耀着隐藏于阴暗的小角落,在那里有一个稍大的孩子,抱着一个稍小的孩子,两人紧紧的依偎在一起,好像他们本该如此。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就连路过的风儿,也不忍心打扰他们,悄悄的从一旁溜走。
月落日升。
清晨的阳光总是带着几分冷意,小男孩几乎在太阳升起的瞬间,睁开了眼睛,灿烂的阳光斜斜的打在他的身上,晃花了他的眼。
他醒来第一件事情,便是立刻去看自己怀中的小孩,确认昨晚的温暖是不是幻觉。
小男孩低头看到那个白白软软的小娃娃,还躺在自己怀里面,心一下子软了。
彼时尚且年幼的他,完全不知道这种陌生的感情到底是什么,只能凭着本能把带着他这种感觉的人,死死的留在自己的身边。
不知多了多久,别雀醒了,他一睁开眼,就看到小男孩死死的盯着自己,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仿佛害怕一眨眼,人会不见。
“你累吗?”别雀伸出手抚上小男孩的眼,贺若辰还是一如既往的固执。
“不累。”小男孩按住别雀放在自己脸上的手,闭上眼睛蹭了蹭,动作很轻,好似在害怕什么。
“你先放我下来。”别雀意识到小男孩可能就着现在的姿势抱了自己一夜,他担心小男孩的手脚会发麻,挣扎着要从小男孩的身上起来,想了下补充道:“放心,我不会跑的,我现在谁都不认识,只有你了。”
小男孩忽地笑了,他松开搂住别雀的手,改为单手抓住别雀的右手,等别雀起身后,他用空着的手扶着墙壁,小心的站起来,一夜未动,他的腿已经麻的失去了知觉,此时站起来,十分的勉强。
这不,小男孩刚扶着墙站直,还未坚持到一盏茶的时间,身体已经开始往前倾。
别雀见了,连忙转身去扶他,一时间忘了自己现在比小男孩矮上许多,错估了两人之间的差距,导致重心不稳,直接给小男孩给扑倒了地上。
“唔!”别雀被压得一痛,还好这巷子的地面是泥巴地,不是青石板路,不然他觉得自己肯定会被小男孩给压出内伤的。
“抱歉,我腿麻了。”小男孩盯着别雀的大猫眼,面上十分的懊恼,他用手撑住地面,看起来想要从别雀的身上爬起来,结果由于腿太麻,试了好几次都不成功。
别雀被砸的好疼,眼瞅着小男孩又要起来,他干脆伸出手搂住小男孩,把人往自己胸口一压,“先躺着,等腿不麻了再起来。”
“谢谢。”小男孩把头靠在别雀的胸口上,眼底闪过几次得逞,他就知道一定会这样。
“没事。”别雀其实是为了自己考虑,小男孩那一把骨头虽然不重,可是这砸在身上也好痛。
好痛,又不能说。
他一个大人哪能与小孩计较。
小男孩忽然想到,他还不知道这个小娃娃的名字。
“你叫什么?”话出口后,小男孩既紧张又兴奋,他没有名字,老乞丐对他从来都是呼来喝去,用各种难听的话骂自己。
听说名字是对一个人最好的祝福,不知道小娃娃的名字是不是很好听。
想到这里,小男孩有些不开心,小娃娃来的太突然,说不定走的也很突然,知道名字的话,以后找起来也跟方便。
别雀有气无力的说道:“别雀。”
地上很凉,躺久了不舒服,他下意识打了一个冷颤,把小男孩抱得近了一些。
“别雀,真好听。”小男孩没有问是那两个字,因为他不识字,与他一般大的孩子,早早的去了私塾,跟着先生识字读书。
他曾经试图去私塾的窗户下,偷听先生讲课,可人还没走到,便被私塾的大爷拿着扫帚追着打,边打边骂,说他这种小乞丐简直晦气,敢再来,必定打断自己的腿。
断了双腿,哪怕他的生命力再强,也注定被活活饿死,挨饿的滋味很不好,他不想那样死去。
小男孩察觉到别雀的一样,立刻起身将别雀抱起来,摸了摸他的肚子,“饿吗?”
别雀到不觉得饿,但他肚子却发出了抗议。
“跟我来。”小男孩转身蹲下,背对别雀,“雀雀,我带你去找吃的,那个地方很远,我背你去。”
“不用,”别雀知道小男孩的情况,昨晚上饿得快要死的人,只吃了那么一小包糕点屑,怎么撑得住。
要是灵力还在就好了,他可以想办法搞几个热乎的包子,给小男孩吃。
别雀迈开脚往准备去前面看看,他隐约听到前面有人讲话的声音,经过小男孩的时候,他的手被抓住了。
“上来。”小男孩固执的蹲在地上,他扭过头,一双眼沉沉的盯着别雀,“雀雀,乖!”
他要带别雀去的地方很远很远,那是他无意中发现的一个好地方。
别雀与小男孩对视片刻,在心中叹了口气,妥协了。
小男孩很开心,他背着别雀朝着不远处的群山走去。
一路上,他逗挑那种荒无人烟的小路,小心翼翼的避开那群老乞丐,唯恐被人看到别雀的存在在。
这是他一个人的。
别雀似乎发现了小男孩的意图,他双手环住小男孩的脖子,不时的回应着小男孩的话,没有发表意见。
小男孩走的路越来越偏,到了后面,走的都是那种长满荆棘,荒无人烟的地上,自然也没有被前人走出来的平坦小路。
别雀垂下眼,看到小男孩的脚和小腿,因为长时间的走路,已经被两旁的野草和不知名的枝条,划得伤痕累累,血迹斑斑。
“疼不疼。”
别雀的声音很轻,他把脑袋搁在小男孩的肩膀上,这样的姿势即是声音再小,小男孩也听得一清二楚。
小男孩听到别雀话里面的心疼,微微偏头,冲别雀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不疼,你不要动,马上到了。”
到他们两个人的家。
那个地方是小男孩无意间发现的,里面还有之前居住的人留下的桌椅和火石,在里面居住上一段时间不成问题。
小男孩只是觉得一个人住,太寂寞了,空荡荡的,所以他才没有留下。
同样的地方,不同的心境,还有不同的人。
背上多了一个人,小男孩觉得自己多了一个世界。
别雀盯着小男孩的侧脸,叠放在一起的手,无意识紧了紧。
又走了一段距离,小男孩终于来到了目的地,他没有立刻放下别雀。
“这里是?”出现在别雀面前的是一堵很高的山峰。
小男孩走到一旁,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将别雀放下,“你先坐在这里,我去把堵在洞口的石头推开。”
“等等,”别雀拽住小男孩的走,经过一路的跋山涉水,小男孩的脚已经伤的不成样子了。
“怎么了?”小男孩回过身,心头猛地一紧,他环顾四周,荒无人烟,害怕别雀讨厌自己。
“你的脚伤了。”别雀伸出指头指着小男孩还在流血的脚。
小男孩松了一口气,在别雀停顿的这段时间里面,他惊出了一身冷汗,“不碍事。”
“习惯了吗?”别雀盯着小男孩的脸,发现对方没有露出一丝的痛苦或者不适,好似次数太多,对疼痛已经麻木了。
“你说什么?”小男孩见别雀跳下坐着的石头,连忙弯下腰,想把人重新抱回去。
别雀扑到小男孩怀里面,摇着脑袋,“不要”,他把小男孩往石头上推,“你坐,你快点坐啊。”
小男孩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别雀,一动不动。
“你再不做,我可生气了。”别雀气得脸都鼓了起来。
“雀雀,你不要生气,我坐,我立刻坐。”小男孩刚坐好,一低头看到别雀坐在了地上,抱起了自己的脚,吓得往回缩,“雀雀,你……”
“你什么?不许再动。”别雀板着脸,看着小男孩。
小男孩怕别雀生气,果真不敢动了,低着头看到别雀也不嫌他的脚脏,抬起手仔细的摸了下。
“还好,没有扎到什么东西。”别雀检查完后,把小男孩的脚放到了自己的腿上,脱下自己的外衣,对着贺若辰的脚比划了一下。
小男孩意识到别雀要做什么事情,他出声阻止道:“雀雀。”
“闭嘴!”
别雀不理,双手一扯,撕拉一声,原本完好无损的小外套,顷刻间裂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