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顾迟刚才那么紧张……
是因为，看见来电显示是“妈妈”的缘故吗？
“书意哥不接吗？”
沈书意回过神，“噢，要的。”
接通电话前，沈书意看着顾迟，“顾迟，你等会儿要跟我妈打声招呼吗？”
顾迟腰身不自觉地挺直，“现在吗？”
沈书意眼底跃上笑意，他一边接通手机，一边对顾迟道：“你不用太紧张的。我跟妈妈提过你。”
“阿姨知道……”他跟书意哥两人在一起的事情吗？
视频接通，手机屏幕那头出现沈晓涵的身影，顾迟适时地停止了交谈。
沈书意指了指手机，用眼神再一次询问他不要跟母亲打招呼。
…
“小小，没打扰你——”
“阿姨好。”
沈书意因为急着接通视频，刚才的话没能说完整。
顾迟不太清楚书意口中的，他跟母亲提过他，是提过他这个人，还是提过两人在一起这件事。
尽管如此，比起遮遮掩掩，顾迟还是选择大大方方地出镜。
自身职业的缘故，沈晓涵本身也不乏有接触艺人的经验。再加上沈书意也在娱乐圈里，沈晓涵见过的艺人不少。
因此对于沈晓涵而言，明星跟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当看见视频那头出现顾迟的身影时，沈晓涵还是失态地愣了愣。
顾迟打了声招呼之后，屏幕那头的沈晓涵迟迟没有反应。
顾迟转过头，放低音量，神情微带着些许紧张，“我是不是太过唐突？把阿姨给吓到了？”
“嗯？应该不会吧？”
妈妈不是那种容易被吓到的性格。而且他以前还帮妈妈追过星，是很有名的一位歌坛前辈。
他介绍那位前辈给妈妈认识，给两人合影，妈妈都是一脸淡定。
沈书意看着视频里的母亲，试探性地唤了一声，“妈？”
沈晓涵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眼神还是一个劲地盯着顾迟。
…
自己从来只是在大屏幕上，或者是电视上才能见到的喜欢的青年演员，忽然有一天出现在自己儿子的通话屏幕里，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沈晓涵现在就正在经历这种奇妙的体验。
理智上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做出反应，但事实上，她的眼睛根本没有办法从顾迟身上移开。
沈晓涵偶尔也看微博，她知道顾迟是书意的粉丝，也知道两个孩子私交好，她先前还托书意给她带一张顾迟的签名照。
书意也顺利地替她要到了签名照，还是TO签。
两个孩子私交好是一回事，会忽然出现在书意的通话界面里，带来的冲击又是截然不同的体验。
沈书意的手在屏幕前轻晃了晃，笑着道：“妈妈，您的宝贝儿子在这里。”
沈晓涵这个时候才真正回过神，余光瞥着顾迟，神情有一点害羞，脸颊也有点红，“小小，你怎么不告诉妈妈……你跟你的朋友在一起？”
“想给妈妈一个惊喜嘛。怎么样，有惊喜到吗？”
沈书意笑了笑，软软地跟母亲撒娇，笑着把手机往顾迟的方向挪了挪。
沈晓涵表情认真：“我努力不要惊叫出声。”
沈书意眨了眨眼：“可以不用这么辛苦的。我跟顾迟会努力不要笑得太大声。”
顾迟听着沈晓涵跟沈书意母子两人的对话，唇角轻扬，总算知道书意在综艺里表现出的幽默感随了谁。
…
“小小，不给妈妈介绍下吗？”
说笑归说笑，还是得正式认识一下，沈晓涵柔声开口道。
沈书意耳尖微红，他转过脸，对顾迟道：“顾迟，这是我妈妈。”
又对母亲道：“顾迟，妈你认识的。你如果还想知道身高、体重，平时喜欢听什么歌，有什么兴趣爱好，接下来有什么行程之类的，都可以问。顾迟一定都会如实回答你的。对吧，顾迟？”
最后一句话，很明显是对顾迟说的。
沈晓涵有些意外。
书意是一个很有边界感的人，除非是很相熟的朋友，否则不会开这种玩笑。
顾迟于是将脸更加凑近屏幕一些，眼底噙着笑意：“嗯。阿姨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
对于沈晓涵而言，忽然把脸凑近屏幕的顾迟太犯规了，因为真的好帅！
不过身为长辈，还是要……矜持。
沈晓涵：“我没有什么要问的。”
“我知道，因为妈妈你把顾迟的访谈都看了，对不对？”
沈晓涵睨了儿子一眼：“这个时候，你可以假装不知道。”
沈书意从善如流，“好的，妈妈。”
顾迟在边上笑。
“我看路透，你最近在海城拍戏对不对？海城最近是不是很热？你要注意身体。”
“我会的，谢谢阿姨。”
沈晓涵对他亲切的态度，让顾迟拿不准对方是不是知道他跟书意的关系，这也让他始终有些紧张，可以说是有问必答。
…
只要顾迟愿意，他是一个很容易跟他人拉近距离的人。
沈晓涵很快就发现这一点。
跟顾迟聊天，实在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
没有任何架子，接得住话，主动问的问题也很得体，完全不会让话掉在地上。
渐渐地，沈晓涵没有初相识的那种紧张感，也终于，逐渐地意识到一些不对劲……
比如，书意的背景一看就是在床上，顾迟看样子好像也是坐在床边。
书意会在床上，说明应该是要准备休息，或者是已经在休息的状态。
不，不对，应该说，见客的话，不可能会是在床上。
除非书意不舒服。
书意的声音今天听起来是有点哑，沈晓涵关心地问道：“小小，你是不是生病了？”
沈书意自从视频接通以后，讲话刻意比平时小声了一点，好减轻声带的负担，没想到还是被母亲给听出来了。
“只是有点低烧，现在好得差不多了。妈妈你别担心。”
在视频看不见的地方，顾迟握了握沈书意放在被子上的手，沈书意反手与之回握。
“低烧？你都好久没发过烧了，怎么会忽然低烧的？是不是最近工作太累了？”
沈晓涵说书意很久没发烧的这句话，让顾迟愈发歉疚。
沈书意察觉到顾迟神色的变化，他轻捏了下顾迟的手，表示自己没关系。
“最近行程是有点密，身体上可能是有点累。不过我都有在坚持健身。你看，我现在精神不是好好的？”事实上，他也是真的这么认为的。应该是最近行程太忙，以至于……事后一下子身体没承受住，才会发了一天的高烧。
沈书意今天睡了一天，再加上自从顾迟回来以后，一直都在照顾他，又是给他擦身体，换衣服，喂药，盯着他吃东西，恢复得也就快很多。
“那就好。”
沈晓涵欲言又止。
明显是还有其他话要说，只是碍于顾迟的在场，不太方便。
顾迟主动道：“你跟阿姨先聊，我去找下峰哥说点事情。”
这让沈晓涵对顾迟更加有好感。
这个孩子真的太有分寸感了，又有分寸感，又有礼貌。
…
沈书意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转过头，“这个点了，峰哥会不会已经睡觉了？”
顾迟：“应该还没有。”
“你要不要先给峰哥打个电话确认下。万一他已经睡了呢？”
顾迟接受了沈书意的提议，他从床边拿起手机，“好，我现在给他打个电话问问看。”
“嗯。”
沈晓涵听着两个孩子的谈话，心底有些异样。
怎么顾迟听起来，很听小小的话的样子？
为了不影响沈书意跟沈晓涵通话，顾迟去客厅打电话。
走出卧室后，不忘替沈书意把门关上。
沈晓涵在视频里，能隐隐听见顾迟讲电话的声音。
…
“之前总是听你说，顾迟本人怎么温柔，怎么有修养，妈妈今天也总算是体会到了。”沈晓涵感叹道。
沈书意笑了笑，“是吧，终于相信我没有任何夸大其词的成分吧。”
沈晓涵睨了儿子一眼，“妈妈之前也没有说过你夸张。只是……多少以为是因为我喜欢顾迟，所以你也对他有滤镜。”
沈书意唇角弯起，“我跟你您说过的，只要您见过他，一定只会更加喜欢他。”
沈晓涵点头：“确实更喜欢了。你能让他多进组拍戏么？”
沈书意：“……”原来妈妈还是顾迟隐藏的事业粉。
“您刚才还说，天气热，让他注意多休息。你们事业粉都是说一套做一套的吗？”
“嗯，这样好像这样是不太好。”沈晓涵笑了笑，“对了，小小。”
沈书意猜到，母亲接下来要说的话才是她打这通电话的目的，立即道：“您说。”
沈晓涵唇边的的笑容淡了淡：“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想要告诉你，如果哪一天你要对外面发什么声明，不需要经过妈妈的同意。”
沈书意眉心微蹙，“是不是有人跟您说了什么了？还是……您看了热搜了？”
一直同一只手举着手机，有些累，沈晓涵换了另一只手，“没人跟我说什么。当年我跟你父亲在一起的事，本来就知道的人很少。”
那就是妈妈热搜上看见了那些离谱的揣测了。
网上声音太杂，沈书意抿起唇，他不知道母亲具体都看见了哪些评论，看了又会有什么样的感受。
“小小，不要总是顾虑妈妈。”
沈晓涵在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
从小时候到现在，她不知道听多少人夸过小小懂事。
可是身为一个母亲，她并不想要小小总是事事以她为先，她也会希望，小小能够多多为他自己考虑，不要……总是因为她太委屈了自己。
“我看了热搜，你跟你父亲既然录制同一档节目，以你跟姜羽之前的关系，节目组大概率会把宣传热点放在你跟你父亲的身上。当年我跟你父亲的事，知道的人少，不代表没有任何人知道。
你们的关系可能很难再瞒得住。如果再有类似的热搜词条出来，妈妈希望你能够去去澄清它。小小，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有时候不是清者自清。”
沈晓涵温柔地注视着书意，“妈妈还是那句话，无论你做什么，妈妈都支持你。”
可是，如果一旦公开，妈妈平静的生活就会被打破。
但是，沈书意心里也清楚，妈妈的顾虑是对的。
一旦节目播出，他跟父亲的热度只会只高不减。
以星芒的一贯宣传手段……重点的确会放在他跟父亲的身上。
沈书意轻咬着唇瓣，“我知道了。”
沈晓涵：“时间你也不早了。你还生着病，早点睡。妈妈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妈——”
沈晓涵本来已经打算挂断，听见书意唤她，眼神疑惑地看向屏幕那头的儿子。
沈书意脸颊微烫，“您觉得顾迟人怎么样？”
“嗯？顾迟吗？你知道的，妈妈是他粉丝，妈妈肯定是很喜欢他的。怎么了？难道他有两副面孔？”沈晓涵开玩笑地问道。
沈书意：“……”
妈妈，您脑洞可以开得小一点的。
沈书意表情认真，唯有耳尖漫上殷红，“不是……嗯，我是想问您，他当我们的家人，您觉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