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路思言先是愤怒, 然后才感觉到了空气中散发的多巴胺气息。
箫声本不是喜欢说这种话调戏小男孩的人,但是看到路思言又愤怒又羞涩的表情也觉得好玩。
是自己太不要脸了还是他太纯情了。
这时候活动刚好进行到揭露最后一台车, 就是箫声改装的迈凯伦, 现场气氛到达最顶峰。
David的声音几乎要被用户们的惊呼声淹没,没有人注意到此时后门角落里脖颈通红的路思言,和脑子一热大放厥词的箫声。
路思言又羞又愤, 想要开口斥责箫声是个老流氓都无法开口,而箫声的道歉解释也卡在喉咙。
这也许是属于他们的最旖旎的一刻。
路思言和箫声各自站在后门的两边, 在外人看起来是今天最像保安的时候。
“帮一下忙!”有个女服务员拖着一个活动板车停在后门口,这是活动的补充酒水。
路思言闻言立马动身, 借此逃离如此尴尬又暧昧的氛围。
板车上一共五箱, 女孩子抱走了一箱,路思言想着和箫声一人两箱刚好搬完。
就在他打算摞起来的时候,箫声过来搬走了他面前的那箱。
他搬走了三箱。
路思言抱着一箱跟上, 他看着前面抱着三箱酒水的箫声, 他的背影看起来是如此的可靠又有安全感。
但是他的嘴是如此的危险。
“唉。”路思言叹气。
搬完东西又帮忙摆酒水, 弄完之后刚好听见David在介绍那辆迈凯伦。
“改装车子的人怎么没有来啊?”有用户问。
路思言转头看着箫声,他面无表情,但是从嘴唇的弧线还是能够看出来他有点紧张。
David说了两句漂亮话之后解释:“主要是因为改装的人并不是车主人,车主不愿意出境, 但还是很想展示这台车, 我相信大家到这里来也是因为热爱跑车对不对。”
用户们还是不太理解, 他们很想见见能把车子改装成这个样子的人,而且根据介绍,跑车改装用到了很多国内无法找到的零配件, 都很好奇。
这时候有个女性用户开口问了一句:“这个车子的介绍为什么是《给心爱的人》呢?”
专属女性的柔软视角把话题转向另一个方向。
“对啊, 这难道是送人的?”
“哇, 这也太壕了吧。”
David早就准备过,跟他们解释了确实是车主要送人的,至于是谁不方便透露。
接着就到了最后一个环节,就是改装试驾。
场面越来越热闹,路思言津津有味地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这个活动从各个方面来说都是成功的。
这台迈凯伦的热度让他们成功的拉到了赞助,活动是赚钱的,用户活跃度达到历史最高,注册用户也差不多翻了一倍。
而这后面的利益更广,他们能凭借这一波热度拿到更好的渠道,招到更好的员工和更多的投资。
人群逐渐往外面的广场移动,场馆内只剩下很少的人和部分员工。
路思言终于得以摘下脸上的口罩,他往前走到空荡荡的跑车展台。
旁边立着板子,写着一首诗。
《给心爱的人》。
这一块路思言没有亲手策划,是交给助理的,路思言一边看着一边轻声念出来:“太阳落了,我是你的渔船,你的锚。”
“什么意思?”路思言下意识地转头找箫声。
而箫声永远就在他的身后,他的眼神立马转移到展台上,干咳一声说:“就是字面意思。”
路思言摸一下脖子,自言自语:“字面意思……”
船可以航行,锚可以停下。
箫声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首诗会出现在这里,看到的时候也有点惊讶,他之前想带路思言去看的,没看成,没想到在这里看见了。
试驾是最后一个环节,结束之后在下午六点结束活动,一时间圈子内都在说这个活动,并且偷偷关注着那辆迈凯伦的去向。
在某个论坛的角落里有人截出之前发布在平台上的改装记录上的照片,用红框标出里面偶然出现的一个侧脸。
【兄弟们,我怎么觉得这个人很眼熟啊?】
跟帖马上多了起来,并且从记录贴种扒出更多带有人物的局部图,拼凑着猜测这到底是谁?
他们并没有任何恶意,只是想知道改装这辆车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人我没认出来,但是这个改装的车库看着有点像BAV科技的老板Adam家的车库。]
……
[大家还记得萧郁河吗?我觉得那个人像他。]
[对啊,而且萧郁河和Adam确实认识,以前他们就经常一起玩。]
[有道理,而且能把迈凯伦f1改成这样的国内也没有几个人,是他就很合理!]
[可是萧郁河都那么久没出现过了]
路思言和箫声正忙着监督工人撤掉展览的装饰,然后把Adam的车开回去给他。
两人的电动车还在Adam家车库里呢!
忙到晚上八点多,在路边小店里吃完晚饭,准备启程去Adam的别墅。
“我开?”路思言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箫声点头:“嗯。”
“我不想开。”路思言马上拒绝,但也不是真的不想开,是不敢。
“不想试试我改装的车子吗?”箫声说。
“我……”路思言犹豫了,他是想开的,但是脑海里始终忘不掉他驾驶着那辆布加迪冲下悬崖的画面。
当时太过混乱,事后又颓废沮丧,后来也怀疑过刹车有问题。
那条路路思言开过无数次,几乎把路线刻在脑袋里了,当然也因为这样他在开车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去为那条沿海路段减速。
Adam证实,车子确实有人为改造过的痕迹,而它到路思言手里都不到半年,也没有怎么开过一直放在家里,要不是那天和父亲起冲突,他大概也是像往常一样让家里的司机送他走。
原来不是他的问题,是车的问题。
“我来吧。”箫声突然说。
“不。”路思言轻声拒绝,他转头看着箫声:“我来,为了改装这台车,这半个月我们往返Adam的别墅不下20次,我已经对这条路很熟悉了。”
箫声笑:“你确定?”
路思言点头。
上车之后系好安全带,路思言深呼吸一口气,启动车子,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
“有我在。”
路思言点头,车子缓缓驶出展馆面前的停车场。
赤山市跑车文化一直盛行,主要就是因为这里的地形,当地人经常见到有跑车出现,对他们也并不好奇。
路思言十八岁拿到驾照,这么多年一直在开车,年龄虽然不大,但是对各类车型都很熟悉,驾驶很稳当。
箫声从小就在日本接触机车文化,从他16岁那年走进地下赛场开始,就再也没有停下来。
从地下走到地上,从日本走回国内,从中国走向世界,他控制着自己人生的油门,一步一步走到了自己想要的位置。
这其中的艰辛和痛苦箫声已经忘了大半,他不常常去回想那些,人们常说二十出头是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精力充沛、年轻、充满可能。
但此时此刻,看到身边正在经历着青春的阵痛与迷茫的路思言,想起自己的曾经,总想着不愿他也去经历那些。
可是自己没有经历那些,就不会在这里遇见路思言。
如果路思言没有经历这些,也许也不会在这里和自己在一起。
“声哥。”
箫声回过神来:“嗯?”
晚风吹过路思言年轻帅气可爱的脸庞,他笑着说:“我突然觉得要是能一直这样生活也挺好的,也许你说的是真的。”
“什么?”
“失去比拥有更轻松。”
箫声笑了笑,却不是真心为路思言感到高兴。
他在说服他自己,他并不是真正的甘心了。箫声忘不了前天在场馆外面看着如同泡沫一样的路思言。
山路虽然弯道多,但好在并没有什么车,路也修得挺宽的,路思言顺利开到了Adam的别墅。
把车开到车库放好之后,刚下车就看到助理nana站在电梯口。
“萧先生,Adam请你们上去坐坐。”
她依然是标准的微笑,职业的套装,路思言和箫声对视一眼,说了好之后跟她一起上去。
原本也是打算还车之后跟Adam聊聊天的,他们对别墅的会客区域已经很熟悉,一般都是自己走上去。
今天nana怎么突然下来接他们?
跟着nana上电梯,去了三楼,出电梯之后要走一断走廊的路,路思言没有多想,安静的跟着走。
“抱歉。”nana突然停在了走廊中间路段。
“怎么了?”
空旷的走廊里只有三个人,尽头的昏暗的灯光拉扯着三个人的影子。
nana似乎已经挣扎了很久,终于抬头对着路思言说:“和Adam在一起的还有一位客人,叫易川,我想我应该提前告知你。”
她没有对着箫声说,是跟路思言说的。
路思言:“易川……”
他怎么会过来,难道那天在车库他就已经认出自己来了?但是两人已经这么多年没有过任何联系,现在为什么要来找自己?
路思言看着nana,想她应该是从Adam那里知道自己身份的,“谢谢你,nana小姐。”
nana没有说话,等着路思言做决定。
“小言。”箫声把自己的手搭在路思言的肩膀上。
他能通过Adam来找路思言,至少说明他是没有敌意的。
路思言没有动,他刚刚才有了放弃过去的决心。
“可以让我们单独呆一会儿吗?”箫声对nana说。
“好。”
路思言没有说话,箫声也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么站着,直到路思言抬头看箫声,他似乎在等待某种肯定。
“我跟你一起。”他说。
在Adam的私人会客厅见到易川的时候,易川比路思言还要激动。
上次在别墅下的公路口等了一晚上,终于看到路思言坐着电动车路过,他确定那就是路思言,他没有死。
后来又偷偷去了路思言办的活动,但是并没有见到他。
易川不敢找人调查,怕透露了风声,他自己的行踪又不能过多不明,怕被父亲知道,只能借口来参加Adam的party到这里来,说明自己的来意,拜托Adam让自己和路思言见一面。
“路思言……”易川站在沙发边,眼眶有点红。
路思言看到易川,有些激动,但更多的还是意外。
“你怎么会在这里。”
Adam看场面这么凝重,有点受不了了,赶紧说:“过来坐,站着多累,nana帮我倒点水来。”
这场会面的主角是路思言和易川,箫声自觉默默坐在路思言旁边的位置,没有说话。
“太好了。”易川说,他情绪平复了一些,渐渐恢复淡漠的样子。
“什么?”
易川:“路思言,我以为你真的死了。”
路思言抬头:“哦。”
他不明白易川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你为什么没有回去?”易川说。
路思言:“回去干嘛。”
回去还得死。
易川表情有点着急,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你……你的公司已经被路宣拿走了你知道吗?”
“知道,不过那本来也不是我的,就当还给他们一家了。”路思言这么说着,但是表情一点都不洒脱。
“小言。”易川看路思言这副样子,情绪终于放松下来,他经历了这些已经很难过了,自己不应该那样跟他说话:“你要回去,你的车祸跟他们有关系,你的公司被抢走,遗嘱也被修改了,这些原本都是属于你的。”
路思言好累:“都给他们就好了,我不要了,只要别来烦我就好。”
这时候箫声伸手捏了一下路思言的手掌,安抚他。
易川今天在论坛里看到了那个扒箫声的帖子,确认了箫声就是已经三年没有消息的萧郁河。
在知道路思言还活着的时候他也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去找他告诉他自己所知道的,也许现在的生活很好,一旦他知道了一定会回去,而他不是继母的对手。
但是和他在一起的人居然是萧郁河。
如果有萧郁河在,振作起来查明真相为他母亲报仇就有希望。
易川看着覆在路思言手背上的大手,不再犹豫:“路思言,如果是你妈妈的死也和他们有关呢?”
“你说什么?!”路思言站起来。
易川:“我妈妈已经在两个月前去世,临走前她交给我一个录音,让我不要告诉父亲,自己做决定。”
路思言:“阿姨她……”
在场的人都看着易川,他紧张地吞咽口水。
“我想这应该也三年前父亲被调任,以及让我不要再跟你来往有关系。”
说完易川拿出手机,播放他存进去的录音。
[小竹,不要再深究这件事了,赶紧和路原说清楚之后离婚,带走小言。]
路思言觉得声音很熟悉,但又认不出来。
但是下一秒说话的人他只需要一个音节就能认出来。
是妈妈。
【一定会离婚的,但是我要先查清楚。这个事情我必须要查清楚,我不查没有人敢查。】
[太危险了!]
【昨天晚上我又拿到一些证据,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这句话说完听到梁竹似乎是捂着手机话筒喊了几声“老蒋?老蒋!人呢……”
[你去见向之晴了?小竹!你为小言着想一下吧!]
没有哪个妈妈会不为小孩考虑,梁竹听到这句话还是沉默了一下,但马上还是语气坚定开口。
【小言一定也希望我是个正直勇敢的妈妈……现在手里头的证据已经足够我和路原谈判了,我不能就此收手,萧小姐和高小姐还在牢里面,她们都是无辜的!我不可能就这样看着。】
[那小言你要不要送到我这里住一段时间……喂?]
【好像是小言给我打电话了,我先接电话,答应他今天要去游乐园的,晚点我再跟你联系。】
嘟嘟——
电话录音结束,在场所有人都哑口无言。
路思言已经听出来了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就是易川的妈妈。
箫声握紧拳头,咬着牙开口问易川:“这是什么时候的录音?”
没等易川说话,路思言先开口了:“十三年前,九月二十三号下午两点左右。”
箫声和Adam对路思言能准确说出时间感到意外。
“那天我打电话缠着母亲回来带我去游乐园,她在回来的过程中车祸身亡。”
路思言头一回如此冷静的面对这么多年悬在他心口的一把刀。
路思言说完看向箫声,意思是时间怎么了?
箫声没有说话,但是Adam已经明白。
电话中的萧女士就是箫声的生母,那年他十六岁多,刚回国两年,母亲被以“组织卖|淫,涉嫌贩|毒的罪名拘留”,直到四个月后保释出狱,两个月后重病去世。
“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易川补充:“你父亲和向之晴根本就不是我们看到的你母亲死后他们才结识再婚的。”
路思言低下头,这短短的两分钟电话录音里信息量实在是太大。
这究竟是继母向之晴做的?还是说父亲也参杂其中?他知道这件事吗?
“小言,我发现你还活着的时候纠结了很久,我不知道这些年你和你家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到你死了这种消息都能放出来。向之晴那种人你都能跟她和平相处,你不觉得恶心吗?”
易川说到这里的时候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缓了一会儿之后说:“当然,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不管你怎么做,我都尊重你的选择。”
路思言的沉默结束了这个会面,易川对路思言的沉默愤愤不能平。
易川站起来:“我走了。”
“易川。”路思言终于抬头,叫住他。
易川回头,眼里满是期待,他期待着路思言不是这些年圈子里到处传的那个样子,期待着他依然勇敢善良。
路思言眼神里有无尽的落寞,他不敢看易川,只是轻声说:“请别告诉任何人我还活着。”
“懦夫!”
易川走了,nana也离开,房间里只剩三个人。
“郁河,你母亲和……”Adam话还没有说完,箫声就打断了他:“我们先回家了,Adam。”
Adam点点头,说好。
箫声起身,拉上路思言一起去骑电动车回家。
路思言并不知道电话里的萧女士和高小姐是谁,箫声不想现在跟他说这些,一方面是箫声现在觉得自己知道的其实并不是全部以及对母亲的承诺,另一方面是不想用这些干扰路思言的决定。
不管他做什么决定,都可以。
这个世界不能禁止一个人懦弱。
路思言坐在廊檐下,他刚刚给警长开了一个罐头。
“声哥。”
“嗯?”箫声正在旁边叼着烟收干掉的衣服。
路思言转头看着他:“你妈妈是什么样的人啊?”
箫声想了想,抱着衣服来路思言旁边坐下,说:“我妈很年轻的时候就去了日本,为了赚钱被熟人介绍去歌舞伎町工作,当妈妈桑,后来怀了我。我就在日本长大,住在歌舞伎町附近,她工作时间基本都是在晚上,每天晚上就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后来我也出去,和别人一起玩滑板玩机车。”
路思言点点头,怪不得他日语那么好。
“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她没有再工作了,认识了一个男人,十七岁的时候跟着那个男人回到中国,没到一年那个男人也跑了。总之就是……一个总是心甘情愿被男人伤害的女人。”
“那她有伤害过你吗?”路思言问。
箫声看他,笑了一下:“她为男人受的伤比她对我不好更让我觉得难过。”
路思言嗯了一声,自顾自地说:“你觉得父母会伤害自己小孩吗?说实话抛开我和父亲这么多年的因为继母和弟弟产生的矛盾,还有就是无法和解的母亲的死。我以为,至少妈妈还在的时候,他是深爱着妈妈的。”
箫声嘴角的笑消失。
“但现在好像不是这样的。”路思言低下头。
正当箫声要起身去放衣服的时候,路思言又问他:“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嗯。”箫声如实回答。
路思言终于笑了一下,他又问:“那你现在有没有觉得,我其实还不错。”
“嗯。”
“我们一起喝点吧?怎么样?”
箫声说:“当然可以。”
放在冰箱里的酒很久没有人喝了,两人为了那个活动忙了半个月,每天都回家很晚,基本上倒头就睡。
所以同时,家里也没有什么可以吃的。
路思言数了数自己钱包里的钱,抽出几百块来放在枕头底下备用,然后拿着剩下的钱出去跟箫声说:“走!我请客!”
天桥巷是赤山市的老城区,基础设施虽然不如新区那么完善漂亮,但是胜在热闹又有生活气息。
路思言和箫声就在巷子口的路边找了一家本地人开的烧烤店,当地烧烤基本都是用新鲜食材当天腌制,腌料也简单主要吃的就是新鲜,加上当地有名的辣椒面调味料,香辣不腻,很受欢迎。
这也是两人经常在加班改车之后吃的东送西,路思言酒量不好,也能在这个地方喝上两三瓶。
“啤酒是好喝,但就是太容易上厕所了。”路思言喝掉半杯后评价道。
箫声看着脚边的一箱啤酒,笑了笑。
“想喝醉?”
“嗯,喝醉了好睡觉。”路思言说。
箫声明白,今天这么多事情,躺在床上随便想一件都能失眠到天亮。
“等着。”
“什么啊?我不喝白酒。”路思言看箫声起身离开,连忙说重点。
箫声没有回头,过街后进了一家便利店。
路思言只好拿起筷子翻动烤盘上的五花肉,避免箫声回来的时候吃到几块碳。
箫声很快就回来了,拎着一个塑料袋,找烧烤店老板要了两个啤酒杯。
坐下之后路思言翻看塑料袋里的东西。
“乌苏啤酒,真露,可口可乐?”
这都是什么不搭嘎的东西。
箫声只是轻轻笑一下说:“一杯你就醉。”
“我酒量没有差到这种地步好吧!”
只见箫声打开乌苏啤酒,倒满三分之二,加一点真露,再加上可乐,放店便利店买的冰块,推到路思言面前。
路思言:“这能喝嘛……”
“试试。”箫声的笑容里竟然有一点坏坏的感觉。
路思言狐疑这拿起啤酒杯,喝了一口:?
又喝一大口,好像还不错。
不是工业啤酒那种掺水的感觉,也不是精酿那种口感丰富酒精度明显不容易下口的感觉。
“好喝。”路思言给出肯定。
甚至有点像饮料。
一大杯下肚,路思言还不太有醉意,因为喝得太快了。
箫声用生菜给他包了一块肉,路思言手上正拿着西瓜,就直接张嘴去接。他自以为没有任何醉的感觉,却已经感受不到自己嘴唇碰到箫声手指的酥麻感。
只有箫声一个人承担。
“声哥。”路思言嘴里鼓囊囊的,问他:“其实我有点想问你一个问题。”
“问。”
“你为什么退出Langk俱乐部和LK啊?出了什么事吗?”
箫声脸上的轻松笑意有点维持不住,但他不想骗路思言:“俱乐部和公司名义上是我的,但其实是由我和师哥师弟一起的,创立之初大家都很有热情,不分你我,但是时间长了总会有很多事情牵扯利益……我们想要的不再一样了。”
路思言点点头,他能感觉到箫声对这个事情的抗拒,也听得出来他有所隐瞒。
但是没有关系,每个人都可以有秘密。
烧烤店依然有电视在放着,路思言又看到了父亲路原,新闻上正在报道优秀企业家参加省内什么会议,他作为代表在发言。
“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路思言轻声自言自语。
箫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挑眉,“要我帮你吗?”
路思言撇嘴:“声哥,干杯!”
他今晚有别的事情要做。
箫声终于又笑,举杯跟他一起喝。
凌晨一点,箫声背着路思言沿着小巷子走回家。
一共喝了四杯,几乎已经是路思言酒量的顶峰。
“声哥……”
“嗯。”
“妈妈……”
“嗯……”
路思言嘟嘟囔囔地喊了一路,进门之后箫声把他放在廊檐下,酒精上头,夺命大乌苏不可小觑。
“我去洗澡……”路思言好像想起什么,突然爬起来就往卫生间走,箫声只好跟着扶他进去。
路思言把着门:“不准进来。”
箫声:“你会摔倒。”
“不会,不可能。”路思言脸蛋红红,眼神迷离地冲箫声眨一下眼睛,关上了卫生间的门,还要反锁一下。
箫声站在门口守着,生怕他在里面出什么事情,一直听着动静。
但是摔倒的动静没有,倒是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
“啊……呼——”
“哦!嗯……嘶……”
箫声喉结上下滑动,想问问路思言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但是他心里又好像隐约知道他在干什么。
“回床上再弄不行吗?”箫声无奈想到。
过了二十多分钟,路思言终于出来,本来就喝醉了,卫生间里热气一蒸,整个人都像蒸熟了的虾,晕晕乎乎。
箫声忙上前抱他,路思言从善如流,扑倒在箫声怀中,用湿漉漉的脑袋区拱箫声结实的胸膛。
箫声微微把他推开一些,避免他贴到自己的下半身。
“你醉了,去睡觉吧。”
路思言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双手攀上箫声的脖子,痴痴地看着他。
“怎么了?”箫声问。
“声哥,你喜欢我吗?”
箫声转移视线,不敢看路思言的眼睛:“你喝醉了。”
路思言得寸进尺更进一步:“或者说,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最近没有那么瘦了。”
箫声僵如钢铁,没有说话。
“你摸摸……”路思言带着酒气的呼吸喷洒在箫声的脖颈,把箫声无处安放的手引到自己的腰上。
“声哥。”
箫声心跳加速,感觉自己的血液已经全部上流到脑袋里。
他咬着牙把路思言抱起来,路思言马上顺着劲儿用双腿环着箫声的腰。
他喜欢箫声,喜欢他给自己带来的安全感,喜欢他稳定的情绪和可口的饭菜,喜欢他冷漠外表下柔软的心脏。
喜欢到如此卑鄙,哪怕就一次。
然而下一秒,路思言就被箫声放到了自己床上。
“好好休息。”
然后关上门离开。
路思言的脑袋已经被酒精占领。
“箫声,萧郁河!你是不是男人!”
门外有脚步,箫声离开,很快就听到卫生间里传来的水声,他洗澡去了。
箫声赤条条地站在淋浴头下,凌晨的冷水还是有点冻人的,但是箫声没有瑟缩,只是低着头任冷水冲刷。
终于冷静下来之后,箫声一边擦掉身上的水珠,一边叹气。
他担心的是,这只是路思言伤心寂寞时候喝醉了,担心他只是一时冲动,担心他会后悔。
箫声下半身围着浴袍,脚步很轻地往回走。
院子里的向日葵微微垂着头,太阳落了,只能等待着明天的太阳升起再继续积攒养分。
月亮又快圆了,路思言来的时候,月亮也是圆的。
箫声走回房间里,灯都没有开,借着微微月光扯掉浴巾准备上床睡觉。
总算是没有出什么事。
但是,也笑自己,明明想要却非要在这种时候装君子。
箫声深深呼一口气,对他来说,拒绝那样的路思言并不容易。
正要上床的时候,居然看到路思言躺在自己床上。
“……路思言,你真的醉了,我送你回去睡觉。”
路思言盖着被子,狡黠一笑:“我是故意醉的,而且我没有那么醉。”
“不……”箫声刚冷静下来,现在又快要把持不住,从床边拿起一件T恤套上,“你可能只是……只是太伤心太寂……”
“和别的没有关系。”路思言缓缓拉下被子,露出白皙细腻,瘦却依然有美妙弧度的腰肢。
他爬到床边,轻柔攀上箫声的肩膀,在他耳边轻语。
“此时此刻,我就是想要你。”
“声哥,太阳落了,可以让我上你的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