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间里正在震动，还有人说要不要报警，他们好像来真的。
下一次看到郁千锦，该不会是在社会新闻上的吧？
郑明野站了起来。
他上来就砸了个椅子。
连带着桌子上做直播的手机也被砸飞了。
直播间里这下只有天花板了。
“你他妈的，上次老子喝了点酒，让了你一手，你是不是真以为能打得过我？”郑明野怒吼一声。
苏斯川看了一眼被摔到墙角的手机。
他说：“我没打算和你打架。”
郑明野听了气得发出了几声断断续续的笑。
他的笑不是真的笑。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你别怂啊，有本事你现在就来复仇。”
苏斯川：“我不是来跟你打架的，你现在跟我去警局。”
郑明野本来就在气头上，偏偏苏斯川跟团棉花似的。
怎么骂都不动怒。
警局？
郑明野已经无语到要翻白眼了：“警你妈局！”
苏斯川是不是有病啊？
“你别以为你抱了个宋时的大腿，就敢在我面前颐气指使的，还警局，你脑子的水没倒干净吧！”
苏斯川纠正：“是颐指气使。”
郑明野暴喝：“老子说颐气指使就颐气指使！”
苏斯川：“嗯。”
郑明野：“……”嗯个头啊！
【功德-1】
【对不起，但是真的很好笑。】
【论情绪稳定的重要性。】
苏斯川问：“网上那些谣言是你散布的吧？”
郑明野听到这话总算来劲了。
苏斯川说了一堆他不爱听的话。
现在总算来了一句能听的。
郑明野趾高气扬：“是我。”
苏斯川：“是你的话，你现在和我去警局走一趟。”
郑明野：“…………”
“你有病吧！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听不懂人话一样！
郑明野本来情绪就不稳定，再被苏斯川这样三番两次地刺激之后，他再也忍不住了。
他左右看看，拿起旁边的电脑显示器，就朝着苏斯川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响。
【来真的吗？】
【笑不出来了，好吓人，报警了吗？】
【这个人好意思说别人有病的，有病的是他吧！】
【好狂躁啊，贺斯川要不先走吧，等警察来了再说！】
苏斯川躲过郑明野砸来的显示器。
他等了郑明野动手已经很久了。
郑明野看没砸中，又抄起旁边的一条椅子腿，刚准备动手，苏斯川直接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
郑明野下意识地想要捂肚子，苏斯川就掐住他的手腕，痛得郑明野直接把椅子腿扔了。
然后就是一记漂亮的过肩摔。
郑明野张嘴想要喊疼，苏斯川拿起旁边一块不知道是抹布还是什么玩意儿的破布，往他嘴巴上一盖，用脚踩住。
郑明野这会儿正好倒在书柜旁。
他急得两手双脚乱蹬。
于是他的手又被苏斯川踩了两脚。
他忍着剧痛，两只手要扒拉苏斯川，踩在他嘴上的脚苏斯川忽然抬腿松开了。
“苏斯川你个混蛋，你等着看吧！宋时也保不了你，你死定了，老子一会儿就找人杀了你！”
“我杀你跟杀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下贱玩意，不值钱的东西！”
郑明野简直像疯了一样。
他的怒骂和恐吓好像起了作用，苏斯川没了动作。
忽然，他看到苏斯川捡起不远处的一根水管。
这是郑明野有时候发疯出气用的。
他拿起水管。
郑明野噤声了一秒。
他赶忙要从地上爬起来，但他的手被苏斯川踩过，这会儿使不上劲。
可能是因为害怕，他浑身都绵软无力。
苏斯川拿着水管走向他，郑明野吓得杵在原地不敢动弹了。
“你敢动我，你就死定了！”
“你爸妈、你，会不会明天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是谁吗！”
郑明野大声尖叫起来，苏斯川拿着水管从他面前经过。
郑明野一下子就失去了声音
苏斯川书柜旁边的办公桌。
【什么声音啊，好恐怖，贺斯川怎么都不说话？】
【郑明野在砸人？】
【这真的是法治社会吗？一边砸人一边还在威胁？】
观众们只听声音，还以为是正在发狂的郑明野在砸东西。
苏斯川不出声，显得尤为恐怖。
苏斯川扭过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郑明野，又看了一眼他面前的书柜。
郑明野现在还坐在地上。
这书柜是红木的，很大也很重，上面摆放着许多资料、花瓶。
这会儿如果倒下，正好能倒在郑明野身上。
死不至于，但骨折是跑不了的，运气差点能残疾。
郑明野刚刚才说了那么多威胁的话，所有人都会以为是他自己发疯，不小心把书柜弄倒的。
苏斯川伸出手，郑明野瞪大了眼睛——
——
“我来晚了吗？”宋时到达的时候警察已经到了。
苏斯川说：“不晚，刚刚解决。”
他刚刚擦完水管上的指纹，警察就到了。
“手机好像还没坏，直播还开着。”苏斯川捡起地上的手机，在宋时面前晃了两下。
宋时的脸出现在直播间。
【哇，是小宋总，给妈妈亲亲！】
【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在直播间目睹一次案发现场！】
【贺斯川没事吧？】
宋时：“靠！快关掉！”
【？？？你37度的嘴巴，你怎么能说出如此冰冷的话？】
【别听他的！】
苏斯川关了。
宋时扭过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郑明野。
郑明野现在就像一条死鱼一样。
他眼睛瞪得老大。看着天花板，眼睛里失去了所有的色彩。
真正的死鱼眼睛！
郁千锦早就已经晕过去了，现在在睡死在地上，刚刚被警察扛了出去。
宋时摇摇头。
这是真把别人当傻子吗？
就郁千锦那个经历，没人能站他。
宋时看到地上还有一滩水。
宋时：“那是什么？”
苏斯川：“他尿了。”
宋时：“…………”
就说，进来就闻到一股味儿。
宋时看了眼郑明野前面的书柜，有点可惜地说：“怎么那玩意儿没有正好倒下来，砸在他的身上呢？”
郑明野这回总算有反应了，他转了转眼珠子，惊悚地看着宋时。
宋时怎么也是这个脑回路！
他和苏斯川果然是一伙的。
刚刚苏斯川差点就把书柜弄倒了砸他身上，还好他最后没有这么做。
苏斯川应了声：“嗯，可惜了。”
郑明野张了张嘴，他总算又找回了精神。
郑明野两手并用从地上爬了起来，声泪俱下：“警察叔叔，救救我，他是疯子啊，是恶魔啊，他刚刚想杀了我！”
“那个地上的水管你们看到了吗？他刚刚就拿这个东西差点砸我！”
“他还想把书柜推倒了！”
警察嫌弃地看了一眼郑明野。
刚刚他们警车里，可是开着直播间听现场呢。
这人怎么好意思倒打一耙的？
发疯的是他，打人的是他，砸东西的也是他。
还好苏斯川身手不错，没受伤。
他们听着都胆战心惊，更别提处在现场的苏斯川了。
警察敷衍：“嗯嗯嗯，你现在先跟我们回警局。”
郑明野听出他的敷衍，脸色一变：“你知道……”
“知道知道。你是郑明野嘛。”
“你的资料都已经在我们警局摆着了，那位同学在你们直播前，不，在你们散播谣言前，就已经来警局报案了，我们这次就来找你的。”
“认证、物证都有，现在居然还有个现场直播的视频和音频，你还是看完了证据，再伸冤吧。”
郑明野一头雾水，听不懂警察的意思。
他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他还不知道自己刚刚的那些所作所为，已经被直播间全程录下了。
他看一下宋时和苏斯川，宋时用口型给他比划了。
【小庄】
郑明野全身的血一下子就冷了。
他汗毛竖起。
他勉强找回理智，压低声音，对宋时说：“你真的要这样对我？”
“他值得你这么豁出去吗？”
“我爸妈……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是不是过得太舒服了，以为自己真是什么天皇老子了？”
宋时还没来得及说话，贺父、贺母从外面走进来。
他们先扯过苏斯川一看，看他有没有受伤，然后才看向郑明野。
贺父嗤笑一声：“你可别误会了。”
“这和宋时没什么关系，你犯了罪，就该认罪，只是这么简单的道理而已。”
郑明野不明白他们两个为什么会在这里。
警察对夫妻俩竖起大拇指：“就是这个理。”
贺母可惜地叹了口气：“下周我们就要给小川开宴会了，邀请函今天才刚刚发出去，有点太急了。”
“你在监狱里恐怕是赶不上了。”
郑明野迷糊：“什么宴会？你们为什么要给他开宴会？”
贺父回答：“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失散多年的亲生孩子，当然得开个宴会，向大家都好好介绍一下。”
失散多年的孩子？？？
谁？
苏斯川？
他想到苏斯川说自己叫贺斯川。
他又想到宋时和苏斯川对待苏家夫妇的态度。
郑明野这会儿大脑总算清晰了。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难怪，难怪。
荒唐，这太荒唐了。
他就说这两天贺清野怎么没声儿了。
本来以为他大受打击，躲在家里不出来，原来是赝品被识破了。
郑明野不说话了。
完了。
彻底完了。
他现在总算知道他当下的处境是怎样的了。
也终于明白那天宴会上为何贺母会帮苏斯川呛声他。
他浑身的血都凉了。
刚刚他还没有觉得世界末日，他拼着一口气想着等他出去了，他一定要苏斯川好看。
现在他知道恐惧了。
他下意识地想要打电话跟父母求救。
贺母好心提醒他：“我已经联系过你父母了，他们帮你叫了律师，说按程序走就可以了。”
郑明野愣住了。
是的。
他父母没有硬是要保他的理由，没有了他，他们家里还有一个处处都比他优秀的哥哥。
他本来也不是最优选择。
在这一刻，当然会被无情地抛弃。
他父母没有必要为了他得罪贺家和宋家。
宋时瞅了郑明野一眼，他撇撇嘴：“看你这样子，还挺伤春悲秋的。”
“你该不会是想，你要是没有你那个哥哥，你父母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来保住你吧？”
“又不是你哥拿枪抵在你后背让你去犯罪的。”
“你不做这些事情不就好了吗？”
“你这个叫可怜，小庄得叫啥？”
“还是家里太宝贝你了，嚣张跋扈惯了。”
宋时点点头，评判结束。
郑明野气得要骂人，但是又不知道要骂什么，宋时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句子都击打在他的心上，他根本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话语。
他连最后一丝推卸责任的可能性都被宋时无情地击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