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妄笑了:“让你们这些隐世宗门的人龟缩不出,孤陋寡闻了吧,成井底之蛙了吧。”
老人脸色微微一变:“不知死活,你以为区区一个阵法就能困住我吗……天真!”
仙山中的灵气不知道比玄学界浓郁了多少倍,天然就比普通的修行者高人一等,可笑这些普通修行者,竟然仗着他的惜才口出狂言!
老人也不再收着力,手中的拂尘骤然暴涨:“邪魔歪道,受死!”
随着他的动作,本该困住他的阵法,竟然有了破碎的痕迹。
沈妄眼神一动,手中动作不停,随着他的动作,地上的阵法被修补,重新将老人困在其中,大大限制了他的灵力。
而小黑哥也拿出了一把长剑,剑气凛冽,杀气极重。
在沈妄与小黑哥通力合作之下,竟然压制住了修为等级远高于他们的老人,甚至还有占据上风的感觉。
可老人到底是半步金丹,最初的忙乱过后,他很快就掌握了节奏,拂尘飞舞,把所有攻击都抵挡在外。
那拂尘看起轻飘飘的,打在沈妄的身上,登时让他口吐鲜血。
“妈的。”沈妄暗骂了一声,与小黑哥对视了一眼。
这一架,三人从白天打到了晚上,仍旧没有分出胜负,这还是在老人的实力被阵法压制的情况下……沈妄眼神一沉,心中暗想:不能再拖下去了。
毕竟实力差距摆在那里,老人的灵气底蕴高于他们,打得越久,他们越吃亏。
沈妄咬咬牙,直接把剩下的几把灵剑都祭了出来,总共五把灵剑飘在他的头顶,在黑暗中发出五彩斑斓的光晕。
老人又是一惊:“你哪来这么多灵器!”
看着沈妄头顶的那几把灵器,老人愤怒之余,心里又生出一丝贪婪。
仙山看似灵气丰厚,但灵气只是灵气,诸如丹药、灵植、灵器等宝物,分量也不多,全都把持在宗门的元老手中。
就连老人,贵为瀛洲仙山的长老,手上也只有一把拂尘称得上灵器……而这个年轻人身上,居然就有五把之多。
不知道是出于贪婪还是嫉妒,老人的实力猛地暴涨,他哈哈大笑着说道:“怪不得方丈山的那些神棍说,我此次出山,会有机缘。”
果然是天大的机缘!
沈妄也笑了,五把本命宝剑同时飞驰而出,与老人的拂尘纠缠在一起,打得不分上下!
双方难舍难分的时候,小黑哥也猛地加入了战斗。
老人已经把沈妄的本命剑看作了自己的囊中之物,对他痛下杀手,甚至连他原本的目标天生魔种都要排在其后。
打着打着,老人突然觉得不太对,他体内灵气流逝的速度,好像过于快了!
他猛然一惊,低头看向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脚下的金色阵法慢慢变了个模样,更加金光璀璨。
老人瞳孔一缩:“你改了阵法!这是……”
“这是什么阵法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今天,要在阴沟里翻船了!”沈妄刚才被老人的攻击打在身上,嘴角的血都还没擦干净,他咧开一个带着血腥味的笑,“给老子去死吧!”
一句话落下,他们脚下的阵法猛地金光大放,如一张网,将老人密不透风的束缚在其中。
老人能明显感觉到,他体内的灵气在不断的流失,如同缺了一块木板的水桶,速度之快,让他都忍不住露出惊恐的表情。
按这个趋势,待他灵力都流失干净以后,他真的会被这两个低贱的修行者杀死在这里!
老人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恨意,他当机立断,拼着反噬的危险,强行挣脱了阵法的束缚,只是他也因此身受重伤,不能再恋战了。
吐了一大口的鲜血,老人挡住沈妄与小黑哥的攻击,且战且退,很快脱离了战斗圈,消失在天边。
只留下一句不甘心的怒吼:“无耻小儿,我定会要你付出代价!”
沈妄很久没打这么辛苦的战斗了,确定老人离开后,他全身脱力,一头栽倒在地上:“妈的,废了那么大力气,让他跑了。”
小黑哥也走到沈妄的身边,躺在了地上,疲惫道:“这一次,我们好歹重伤了他,短时间以内,他是没办法出来搞事了。”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露出一个虚弱的笑意。
敌人还在的时候,哪怕两人都已经快筋疲力竭,也不能露出丝毫脆弱,这会儿只有彼此,谁也没有遮掩自己的疲惫。
沈妄长长叹了口气:“就是不知道,打了这个老的,还会不会来更多人……”
那三座神秘莫测的仙山,可不是好惹的。
对此,小黑哥只冷笑了一声,说道:“你真以为,他们强行捕捉天地灵气,将灵气困在那三座海岛之内是没有任何代价的吗。”
沈妄露出疑惑的眼神。
“那三座所谓的仙山,最初不过是灵气略比大陆高些的海岛罢了,千年前,几个当时修行界最大的宗门发现了天地灵气消散的真相,他们合伙捕捉了一大片灵气,用阵法把灵气困在那三座海岛上。”
“他们困住了灵气,却也作茧自缚,困住了自己。”
“那个所谓的阵法,让灵气无法外溢,但同样的,阵法中的人也极难离开,他们就如灵气一样,世世代代被困在了那里。”
沈妄恍然,难怪了,难怪玄学界极少听过三座仙山的传闻,只有一些宗门和高层知道。
不过,他看向顶着顾东亭脸的小黑哥:“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小黑哥,我对你的身份越来越好奇了,你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告诉过我……”
小黑哥动作一顿,他偏过头,躲开了沈妄的目光:“以后,你会知道的。”
他之所以知道三大仙山的秘密,也是因为上辈子,唐久不知道怎么的还是进了仙山,并与其中蓬莱岛的女帝有了一段感情。
为了帮助三座仙山脱离阵法,唐久出了不少力,最后终于解决了阵法问题,让仙山中的修行者能自由出入。
不过后来,仙山的阵法似乎还是出了问题……但那时候的顾东亭与女帝打过一架,受了重伤在养伤,也不知道具体出了什么事。
他只知道,三座仙山的修行者,最后存活的寥寥无几。
如今的顾东亭可没有当圣母的爱好,那几个宗门为了一己之力,催化了天地灵气的消散,因果循环,最后他们也被困在阵法中,不过是报应不爽罢了。
独享了千年的灵气,才终于死在阵法下……要他所说,还是死得太晚了些。
顾东亭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他看向老人离开的方向,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角。
既然都成了大反派了,如何能不斩草除根呢。
老人从沈妄二人手上逃脱,一连奔袭了不知道多远,他才停下脚步,喘着粗气,恨恨道:“怪我大意了,竟着了他们的道……”
“等我修养好身体,我定要把他们两个碎尸万段,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发完誓,老人又想到那五把灵气十足的宝剑,他浑浊的眼睛流露出垂涎,喃喃自语道:“明珠蒙尘,宝物竟跟了那样的主人,到了我手里,我定能让他们……”
还没有畅想完,耳边传来一道低沉的冷笑:“人族果然贪婪,看到什么好东西都是想收入囊中,难怪你们能活上万年。”
老人瞳孔猛地一缩:“什么人!”
“我不是人。”来人嫌弃的嗤了一声,从黑暗中显露身形。
老人看到对方是个模样年轻的男子后,心里微微松了口气,但他很快又脸色一变,他发现,自己竟看不穿对方的实力。
“你到底是什么人?”老人死死捏着自己的拂尘,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我与阁下无冤无仇,你为何拦住我的去路!”
“无冤无仇?谁说的。”从涿看向老人,对方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看得他PTSD都要犯了。
万年前,也是这样一个看起来仙风道骨的人族修士,把他困在了阵法里,一困就是万年。
老人表情一僵:“我来自海外仙山,此前从未来过中原,我很确定,我没见过阁下……阁下莫不是认错人了?”
“哦,我被和你长得像的人坑过,所以看到你这种长相,我就恶心。”从涿轻描淡写道,“何况我那便宜主人给我下了命令,必须把你的命留在这里……要怪,就只能怪你运气不好。”
“得罪了我那小心眼又记仇的便宜主人。”
说着,从涿毫不犹豫的出手,他的实力被压制,可他毕竟世间罕见的蛟龙,不用法力,只靠强悍的身体素质,都能磨死比自己更高一个台阶的修行者。
何况老人被沈妄和顾东亭坑过,已经受了重伤,实力大跌。
黑暗中,一个人形突然变成了巨大的蛇形,长长的利爪撕破了老人的拂尘,又割过对方的身体……
老人在看到黑蛟本体的一瞬间,既震惊,又欣喜若狂:这世间,居然还有蛟龙存活,龙鳞龙爪和龙血,都是宝物……
心里的想法只一闪而逝,下一秒,老人就瞳孔瞪大,失去了呼吸。
离开仙山的时候,有人为他算过一卦,说他此行喜忧参半,会有大难临头,但若撑到了回仙山的时候,他就能获得极大的机缘。
他以为那五把灵器就是他的机缘,看到黑蛟后,他才恍然。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按照顾东亭所说的,趁他病要他命,解决了这个该死的老头子,从涿重新变回人形,看都没看地上的尸体一眼,自顾自就离开了。
对一条蛟龙而言,杀死一个人族修士,他不会产生任何异样,哪怕在此之前,他甚至没有夺走过任何人族或妖兽的性命。
与沈妄并排躺在地上的顾东亭收到了黑蛟发来的消息,他看了一眼,直接和沈妄说道:“这个道士,被我安排的人截杀了。”
沈妄:“???”
沈妄又惊又喜:“小黑哥,牛啊。”
他还以为棋差一着让那老头子跑了呢,还在想自己暴露了五把本命剑,到时候不能坑人了怎么办……现在看来,还是小黑哥靠谱啊。
两人都十分开心,发出了属于反派boss的嚣张大笑。
沈妄与小黑哥没有继续休息,趁着夜色,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没等两天,沈妄就在八卦小胖子的口中得到了结果,熟悉的群里,几个眼熟的ID疯狂刷着屏,甚至还多了几个ID。
能看出来,经过玄学大赛的两轮游,社交恐|怖分子小胖子又新认识了不少朋友。
【你们有没有听说,那个来自仙山的老头,死了!】
【他被发现死在郊外,身上多处受了重伤,表情十分惊恐,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他不是那个什么仙山的人吗?都仙山了,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怎么会露出那种表情……看来这仙山也不过如此吧。】
【这老头子死了也好,居然敢指着顾师兄的鼻子骂他是天生魔种,就因为一个什么鬼预言,二话不说就动手……】
【预言就一定可靠吗,他都不经过调查,就想杀了顾师兄……杀人者人恒杀之,活该】
群里议论纷纷,但大抵都十分开心快乐,与一个陌生的老头子相比,他们当然更爱保护他们、照顾他们、付出了许多的顾东亭顾师兄。
从这个群里,也能窥见一些玄学界的态度。
沈妄正津津有味的窥屏,门铃就被摁响了,他一愣,走过去一看,发现是时砚。
除了时砚之外,还有几个眼熟的特殊部门成员。
沈妄疑惑的打开门:“什么事?交易不是结束了吗?”
当初他和特殊部门的交易,就是他当外援,在玄学大赛中获得名次,而他则在特殊部门的宝库中挑选几件宝物。
现在宝物他都炼了,特殊部门找上门来是要怎样。
时砚:“……”
时砚嘴角一抽,看着沈妄警惕的眼神,说道:“我接到命令,是来调查的。”
不是为了来拿回交易的东西的。
沈妄哦了一声,把时砚几人放了进来:“你早说啊,早说我不就放你进来了吗。”
时砚无奈的揉揉额头,在沙发上坐下后,正色问:“前天晚上在哪里?”
沈妄坦然无比,神情自若:“在家修炼。”
时砚又问:“有证人吗?”
沈妄无语道:“我自己一个人修行,能有什么证人。”
时砚记录的手一顿,略过了这个话题,继续问道:“你知道归尘子去世的消息吗?”
归尘子?沈妄摇头:“不认识。”
“就是那个来自仙山的老道。”时砚拿出几张照片,摆放在茶几上,示意沈妄看,“他在昨天早上被发现死在郊外,周围只有很少打斗过的痕迹。”
“原来他叫归尘子啊。”沈妄饶有兴致的看了几眼,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这名字取得好,当真尘归尘,土归土了,死得好。”
时砚揉了揉眉心,语气无奈:“我们怀疑你与他的死因有关,你倒也不用这么……强调自己的作案动机。”
沈妄理直气壮:“他在我比赛的时候偷袭我,害我受了伤,只能呆在房间里养伤……看到他死了,我幸灾乐祸一下都不行了吗。”
时砚无言以对,想想沈妄的性格,只是幸灾乐祸一下,确实再正常不过了。
又简单问了几句,时砚就合上做记录的本子,按照流程说了一句:“感谢配合调查,如果后续还有需要,我们会通知你。”
说完,他就告辞离开了。
沈妄笑眯眯的与他挥手道别,看不出任何异样。
出了别墅的大门,时砚身后的人就开口了:“时部长,归尘子出仙山就那么几天,得罪的人就两个,他怎么看都有重大作案嫌疑,怎么不把他带走调查啊……”
时砚看了个这个新入职的选手一眼:“对啊,明知道他有重大作案嫌疑,你说为什么上面的人,还要派我这个关系和他不错的人来调查呢?”
新入职的工作人员挠头。
“还不是因为归尘子做的太过分了,上面对他的死,其实也乐见其成。”时砚无奈,把道理掰碎了,一点点讲给这个小萌新听。
“这个归尘子的实力很强大,但实力强大就能为所欲为吗?又不是几千年前那种弱肉强食的世界了。”
“现在是法治社会,他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预言就要杀人,有没有把法律放在眼里,有没有把特殊部门放在眼里,把国家放在眼里……现在他能因为一个预言,就要杀了毫无错处的顾东亭,以后呢?他又会因为什么理由,杀了谁?”
时砚说着,冷笑一声:“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因为预言就要杀人……不要封建迷信的道理,他不懂,你还不懂吗。”
新入职的工作人员这才恍然,深刻理解了为什么同样的年龄,时砚能当西南分区的部长,而他还是一个萌新。
他试探着总结:“所以说,是他的行为,已经踩在了法律底线上,如果不是打不过他,特殊部门也要对他出手?”
“更重要的是,他打算破了玄学界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和平。”时砚轻叹一声,“他能因为强大就想杀什么人,就杀什么人,那岂不是又回到了很久以前的弱肉强食的世界……”
“到时候,能力强就能杀人,弱者就活该被杀死……你想生活在那样的世界吗?”
特殊部门的员工纷纷摇头,以他们的实力,只会沦为最底层的存在,唯一比他们还弱的,可能就是普通人了。
可经过正规教育的众人,又怎么能对普通人下手呢。
说到底……
特殊部门的工作人员缓缓呢喃道:“还是新社会好啊。”
沈妄没有听到时砚的训话,他对归尘子的死,确实没有任何愧疚。
哪怕如今生活在相对更加安全的玄学界,但在修真界那么年,一些观念已经深入骨髓,改不过来了。
特殊部门装模作样的调查了几天,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最后只能盖棺定论:归尘子死于仇杀。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沈妄连哄带骗的又从九重莲身上薅了一片花瓣,搓了三颗丹药,自己留了一颗,剩下两颗分别给同样受了伤的顾东亭和小黑哥。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归尘子的事情已经解决了,顾东亭仍旧没有回来住的意思,让沈妄好不寂寞。
没过多久,时砚又给沈妄发了个消息,让他去开会。
沈妄本来不想去,知道顾东亭会去之后,他才慢慢悠悠的换好衣服,梳洗打扮了一番,去特殊部门开会去了。
这一次的会议,他以为依旧和归尘子的事情有关,等抵达了会议室,看到满座的人后,沈妄后知后觉的发现,这次会议,邀请的人似乎都有点眼熟?
玄学协会的薄煜,无书,特殊部门的风驹,陆听春,还有其他宗门的林乐流,旁禾,骆添……丑饮和白扶春也在其中。
一群人都十分年轻,彼此之间也很熟悉,正在说说笑笑。
看到沈妄后,白扶春第一个兴冲冲的和他打招呼:“沈哥!沈哥!快来这里坐!我给你留了位置!”
沈妄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走到白扶春的身旁坐下,好奇的问了一句:“你们这是在干嘛?”
他这一句就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引来了众人叽叽喳喳的回答。
“沈哥,你不知道吗?”
“玄学大赛的前十五名,会去参加世界特殊能力大赛,为国争光。”
“这次我们就是来开会,确定流程的啊。”
“听说这次的世界玄学大赛在英国呢……我还没去过英国,不知道好玩吗。”
“不好玩,又破又小,还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他们那边的修行者脾气也不好。”
“听说他们那边不叫修行者,叫异能者?不知道和我们有什么区别……”
“好像没什么区别,还是运用五行之类,风火雷电什么的……”
沈妄听了几句,总算反应过来,他好像听说过这件事。
全国玄学大赛就是为了世界比赛而办的,只是他当时一心想着能从特殊部门的宝库拿东西,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转头就抛在了脑后。
现在他才反应过来,玄学大赛之后,还有个什么世界比赛。
沈妄:“……可以不去吗?”
沈妄这话一出,正热烈讨论的众人都是一顿,看向沈妄,看得沈妄一脸茫然:“怎么?必须要去吗?”
白扶春撇了撇嘴,说道:“每一次优胜者都会去啊,就没有不去的。”
“沈哥,那些外国的修行者可过分了,可看不起我们了,我们必须要去狠狠打他们的脸,为国争光啊。”
“之前几次比赛,因为我们只有顾师兄撑着,最后结果不尽如人意,还被外国人狠狠羞辱了一番,现在有沈哥你了,你和顾师兄双剑合璧,肯定能帮我们找回面子。”
“免费出国旅游,路费和食宿全报销,沈哥你真的不想占这个便宜吗?”
面对这么多人的劝说,沈妄觉得脑瓜子疼,他正想说话,就见又有几人走了进来。
有他眼熟的体修夏野,白家的白青杏和特殊部门的匡军,几个他见过但不知道名字的特殊部门领导……还有走在众人之中的顾东亭。
看到顾东亭冷冷清清的表情,沈妄恍惚觉得,自己好像很久没看到过对方了。
……小黑哥扮演的顾东亭不算。
沈妄冲着顾东亭挥了挥手,对方看了他一眼,很快就收回了目光,神情冷淡。
沈妄:“???”
他怎么觉得,顾东亭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以沈妄对对方的了解,他这么打招呼,对方就算不能说话,也会回一个眼神交流啊。
怎么今天一点不为所动,眼神交流没了,眼神中独属于他的淡淡笑意也没了。
所有人都落座后,为首的特殊部门领导很快开口:“在座的各位都是玄学界的未来,相信你们也知道了,世界特殊能力者大赛的事情。”
“世界特殊能力者大赛的参赛者,都是三十五岁以下,来自各个国家年轻一辈的精英,你们代表了我们国家……”
沈妄听了一耳朵就没再听了,无非打鸡血和上价值,他一直在观察顾东亭的神情。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顾东亭的表情和往日似乎没有什么区别,但又好像隐隐透露出与平时不同的气质。
沈妄说不出这种微妙的气质差别,他凑到白扶春的身边,小声问这个顾东亭的迷弟粉丝:“你有没有觉得,顾东亭今天怪怪的?”
白扶春摸不着头脑,接话道:“怪好看的?”
沈妄额角滑落几条黑线:“我在跟你说正事。”
白扶春委屈极了:“那我确实看不出来啊,顾师兄不是一直那样吗,高冷,严肃,不可接近。”
沈妄顿了顿:“他平时面对我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白扶春无语凝噎,他看了沈妄一眼,拖着凳子远离了沈妄几公分,挪到了更靠近丑饮的方向。
谁知道你们这种小情侣私下里怎么样啊!!
沈妄见问不出答案,只能叹了口气,把这种异样归类为自己的错觉。
开了两个多小时的会议,被打了无数鸡血,最后终于说道了重点。
“本次比赛,由顾东亭带队,夏野,白青杏,匡军随行护送。”
“参赛者沈妄,薄煜,丑饮……”按照排名顺序念了一遍,特殊部门的领导合上文件,问了一句,“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吗?”
众人面面相觑,目光全都落在了沈妄的身上。
沈妄看了顾东亭一眼,摸了摸鼻子:“没有疑问。”
他之前确实不想千里迢迢跑去国外,可谁让顾东亭负责的带队呢……他能有什么办法,为了支持好友的工作,他也只能去了啊。
散会后,趁着顾东亭还没有离开,沈妄一溜烟儿的避开人群,走到顾东亭身边:“东亭,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
顾东亭看了沈妄一眼,眼神有种说不出来的意味:“你能发现我心情不好?”
沈妄理所当然的点头:“当然了,我们是挚友嘛。”
“不错,好一个挚友。”顾东亭轻笑了一声,缓缓说道。
他的笑容转瞬即逝,沈妄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二人并肩走到大厦外,不知道在门口等了多久的黑蛟从涿迎了上来,他看也不看顾东亭冰冷得几欲杀人的目光,只眼巴巴的看着沈妄。
“沈妄,我的小花还好吗?”
沈妄:“……”
沈妄尴尬无比的摸了摸脸,避开了从涿的目光:“挺、挺好的。”
就是被他哄走了一片花瓣,几根脱落的枝条,还有攒的莲子……
从涿怀疑的看着沈妄:“真的吗?你别骗我,你现在就让他出来。”
面对家长的质疑,沈妄做不到视若无睹,只能走到别人看不见的角落中,让九重莲现身。
从涿和九重莲一看到对方,彼此都憋不住了,一个把自己的宝贝小花揽入怀中,一个奔入监护人的怀里。
“我可怜的小花,你怎么都干巴了,瘦成了这样,沈妄究竟对你做了什么!”
“从涿,你这几天去哪里了,我还以你嫌我娇气,不要我了。”
“还不是那该死的顾东亭,不让我现身,一直试图把我藏起来,这次要不是我偷偷跟过来,我还看不到你呢……”
“沈妄拿走了一片花瓣,我的花都少了一片花瓣,不完整了……”
沈妄听着他们两人哭诉自己顾东亭的不靠谱,一时也是啼笑皆非。
他带着顾东亭走到一边,偷偷塞给他一个东西:“偷偷的进村,打枪的不要。”
顾东亭感受到,手里是个小小的盒子,他打开一道缝隙看了看,一股浓郁的丹香袭来,他猛地合上盒子:“这是?”
“嘘。”沈妄连忙示意顾东亭小声一点,“这是我用九重莲的花瓣制成的疗伤丹药,你不是受伤了吗。”
顾东亭眼神意味不明的看着这颗一看就极为珍贵的丹药:“如此珍贵,就这么给我了,岂不是太过浪费了。”
“疗伤丹药,就是为了疗伤才炼制的,有什么浪费不浪费。”
沈妄一直在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从涿的动静,生怕被他发现,自己用了他宝贝小花的花瓣炼药。
他也就没有注意到,顾东亭意味难明的神色。
“如此……”顾东亭把玩着手里丹药盒子,良久,他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倒真是多谢你记挂着我了。”
现在的他,还是沈妄口中的那个‘小黑哥’,而非顾东亭。
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顾东亭的意识都把他压了下去,按理说在顾东亭情绪激动,达到一个阈值的时候,他就会出现。
可不知道顾东亭是情绪太过平静,毫无波澜,还是他发现了什么不对,小黑哥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出现了。
这一次,他好不容易抓住了机会,控制住了身体,他一定要牢牢的控制着身体的把控权。
沈妄和顾东亭之间,因为日常相处,他们没有察觉到,不知道什么时期起,他们彼此之间的气氛已经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久未出现的‘小黑哥’一下子就察觉到了。
空气中那让人无法忽视的暧昧和甜蜜,还有他们眼神对视时的无言默契……小黑哥想,他们喜欢上了对方,可他们还没有开窍。
小黑哥猛地握紧了手中的东西,他不甘心。
在沈妄的心里,他认识的,永远是那个纯白,清冷,如天山雪莲一样毫无瑕疵的白衣顾东亭,而黑衣顾东亭,似乎只能和他止步于朋友关系。
明明都是同一个人,拥有同样的容貌……他还比谁都要早的看清自己的心!这让他如何甘心。
如何甘心,沦为另一个自己的配角。
明明什么都是他先的,遇到也好,心动也好,发现自己的感情也好……小黑哥眼中闪过一丝情绪,有很快消失。
而沈妄对此一无所觉。
没过几天,沈妄就和其他人一起出国了,众人坐在经济舱里,快乐得就像出门的郊游的小学,尤其是没出过国的那几个年轻人,更是兴奋。
只是几人都没想到,才刚一下飞机,找到来接机的几个人,他们就遭受了第一个打击。
来接机的是几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他们懒洋洋的举着牌子,说说笑笑,看到沈妄一行人后,他们也没有停止自己的说笑,反而看着沈妄一行人,笑得更大声了一些。
沈妄不懂英语,他听到他们说着鸟语,而后队伍里的几人明显露出生气神情。
沈妄看向白扶春,小声的问:“他们在说什么?”
白扶春面露屈辱,咬着牙道:“他骂我们……说我们是身上带着臭味的……猴子。”
在场都是国内的天之骄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狠狠瞪向对方几人。
接机的几人耸了耸肩,嬉皮笑脸的用中文说道:“放轻松,只是和你们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别那么开不起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