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给江寂发私信的人昵称叫“玩家火焰”,也就是第二轮游戏结束那天晚上,第一个以玩家身份直播的女性,她的超能力为控制火焰,于是被网友取外号叫火姐。

江寂进入她的主页看了眼,短短几天,她的粉丝就已经过了百万。她的主页很干净,只有几条直播记录,以及一条感谢大家打赏评论支持的文字博。

这条微波下面的评论数量尤其多,于是江寂点了进去。点赞前几排的评论都是正常的询问游戏、超能力和玩家,以及夸夸之类的,再往后翻几条,就变成“直播越来越无聊”、“没有看头”之类的话。

越往后,这种嫌弃无聊的言语就越多。

想来也是,每个玩家能掌握的信息有限,如果没有会整活会来事的高情商性格,只靠透露游戏相关信息,很难维持原本的热度。

不知道这个“火姐”找江寂,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江寂把联系方式留给了她,这会是早上六点多,对方估计是还在睡觉,并没有回复江寂的信息。

周五一整天没有课,所以江寂没有定闹钟,就这样睡下。

……

江寂是被电话震动声吵醒的,来电是串陌生的号码,接通之后那边传来带口音的男性嗓音:“请问是江寂先生对吗?我这边呢是‘借鸭’的工作人员,这边呢查询到您有一笔八万七千三百的借款,请问您什么时候还呢?”

江寂:“……”

一下子就清醒了。

他捏着眉心,强迫自己平静地配合社会规则:“我现在没有这么多钱,能通融一段时间吗?”

那边道:“是这样呢,你的还款日期是七号,所以现在您还有两天时间呢。上个月您已经申请过延期了,所以这个月必须要按时还款呢,我这边看您是重城第三综合大学的学生,要是您七号后仍旧拒绝还款,我们会派线下人员前往您的学校催还呢。”

江寂:“……知道了。”

他挂了这通糟心的电话,靠着床头,查看自己现在的余额,还没看清,又一通陌生电话打了过来。

“您是江寂吧,我是‘美方黑条’贷款的工作人员,请问您什么时候还钱呢?”用词比上一个更加直接粗暴。

江寂感觉头很痛,两笔欠款,就算他顺利做成了一单业务,也不够还的。

想了会,江寂问:“能分期吗?”

“可以,您想分成多少期?有六个月,一年和两年的,利率分别是……”

江寂选了分期六个月,挂掉电话,他先看眼时间,中午一点。

玩家火焰的扣扣好友申请在上午八点多就发了过来,江寂点了通过,顺便看了眼玩家火焰的账号信息,是个昵称叫小火的三无小号。

小火:“您好,请问我要怎么转账给您?”

江寂又把那十二位数发了一遍:“就这个号码,随便你用什么支付软件或者银行卡转账。”

小火:“这难道不是您的扣扣号吗?”

江寂保持神秘地没回复。

几分钟后,他手机里的蓝色支付收到了一笔一块钱的转账,接着小火道:“大佬,我刚转了一块钱,想确认一下账号有没有错误,请问您收到了吗?”

江寂:“收到了。”

小火:“虽然很冒昧,但能看一下截图吗?”

江寂把截图发了过去,小火立马回了一串感叹号。

“大佬您果然厉害啊,这样的账号都能创造出来!我现在给您转定金。”

很快,江寂收到了转账,但不是五万,而是十万整。

小火:“这是定金,因为我想请您做的事挺麻烦的,所以翻倍付您钱。尾款等结束后我再转给您。”

江寂坐直身,意识到这个玩家要雇佣他做的事,可能不是一般的简单保护。

“你碰见什么事了?”

小火直接发了一段语音过来:“您应该知道我用玩家的身份在做直播吧,前两天有个金主联系我,邀请我去他们庄园玩密室剧本杀,我本来没打算同意的,但对方实在给得太多了,所以我同意了。我也知道这个行为很危险,因为金主可能不是单纯的金主,但我……我怕我撑不过第三轮游戏,我爸妈是很普通的农民,我想给他们留下足够的钱。”

江寂没对小火的举止和动机发表任何看法,现在他是收钱办事的人,不问理由,只解决问题。

“位置在哪儿?”

小火发了一个详细的地址,还带了一张庄园城堡的照片:“密室剧本杀就在这栋庄园别墅里,定的时间是周日下午三点。我查过这个地方,去年就开了,也许是生意不好,今年换过老板,也请网红做过好几次营销,网上能搜到营销图文,”

庄园城堡在南市,江寂过去的话,得先搭两个小时飞机,再转一个多小时计程车,路程非常远。

江寂查看了庄园附近的地图,位置不算偏,在二环与三环之间,背靠着森林公园,周边有成熟的小区和商业。

通过软件,能搜索到这个庄园城堡的团购信息,基本每个本价格都在五千以上,人数越多价格越贵。

点开详情,能看见城堡内外的照片,虽然价格昂贵,但装修的确非常豪华,并且提供五星级服务,零食进口,无限量供应甜点咖啡,连矿泉水都是二十块一瓶的高端品牌。

下方还有玩家评论,好评差评都有。

看起来,这真的就是一个单纯的商业地点。

小火继续发:“他们要我玩一次他们的镇店剧本,六人本,已经定好了另外五个人,全程直播,然后会戴动物面具,全部不露脸。大佬您既然愿意跟我一起,我现在就去跟他们商量,说我要带一个助手。”

停顿片刻,小火:“大佬您介意我们先面基吗?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跟别人提起你,也不会让其他知道你是谁。”

江寂道:“不用,我会自己混进去的。”

他大概计算了一下路程耗时,又打字:“周六晚上,森林公园,我要先见你。具体时间,周六我通知你。”

小火:“好的。”

放下手机,江寂换了电脑,再次搜索庄园城堡的相关信息。网上的信息并不多,而且大部分都跟密室剧本杀有关。

江寂翻了好一会,才找到这个庄园的企业信息。

它在五年前被拍卖给了有幸机构,经过装修重整后,先后租给四个老板。前两个老板都在用庄园都做酒店,一共坚持了三年多,酒店倒闭后,就直接转型变成了现在的密室剧本杀地点。

看起来没什么奇怪的。

江寂翻了翻庄园简陋的网页信息,顺手搜索“有幸机构”,发现这个机构还挺传奇。

机构创始人早年是个普通社畜,因为受不了高强度的频繁加班而辞职,之后他买了张环球旅游邮轮票,准备来一场为期半年的世界环游。

没想到邮轮遭遇海难,船上所有人都遇难了,只有他靠着一块浮板,在海上飘了七天后获救,成了出事邮轮的唯一幸存者。

于是为了庆祝,他买了张彩票,结果中了五千万。

他就用这笔钱,创立了有幸投资教育机构,并在随后的十年时间里,逐渐成长为国内最有名的教育机构之一,其经营范围从最初的投资培训,扩大到儿童舞蹈绘画等课外补习、成人公职考试培训、资格证培训等等……几乎全有涉及。

后面还有这个白手起家的老板的照片,应该他参加什么剪彩活动时被拍的。穿着深色西装,手里拉着彩带,背景一片大红,本来应该是有些俗气的照片,但这个老板的颜值实在太高了,五官漂亮得近乎逼人,身材高挑匀称,宽肩瘦腰长腿,不像个创业老板,像是电视剧明星。

他对着镜头,露出了非常得体的微笑。

江寂瞄了一眼这个老板的名字——谢溪桥。

看完有幸机构的资料,江寂开始仔细查路线,并定下了明天早上九点,飞往南市的机票。

**

重城大学。

何照明没上完课,就跑出了教室,他冲进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绷起青筋的手臂用力撑着洗漱台,垂头咬紧了牙。

那种莫名其妙的焦躁不安感又来了,每个六七个小时,这烦躁得令人想要发狂的感觉就会发作一次。不会很严重,但就是让人情绪紧绷,心里猫抓似的烦躁,稍有不顺,就会发脾气。

就好比刚才上课,只是因为旁边的人记笔记时发出了声音,何照明就想把书砸在对方脸上,让他安静。而昨天,他因为同学不小心碰掉了他的笔而动手打了一架,随后便被辅导员拉过去谈话,说他最近情绪不对,问他怎么了。

何照明只好说因为爷爷重病,精神压力太大,很抱歉在教室里跟同学发脾气。

这样下去根本不行,他会完蛋的。

就算在现实世界里没被逼疯,回到游戏里,也一定会死。不,会比死更惨,他会在快乐水的折磨下,变得生不如死。

何照明绝望地闭上了眼,阴郁低落的情绪迅速发酵,变成加倍的焦虑与烦躁,像是血管里被埋了一堆细小的,无法剔除又深入骨髓的刺,扎得他几欲发狂。

在洗手间里待了好一会,何照明才咬着牙往外走。

他还得去医院照顾爷爷,母亲昨晚在病房照顾了个通宵,他得过去换班,好让母亲休息。

等到周末就好了,周末父亲就有空了……

何照明埋头走出洗手间,他不想呆在学校,怕自己一个失控,又跟人打起来。他几乎是一路跑出的学校,然后冲进公交车里。

因为太过焦急,何照明撞上了个人,心里积压着焦虑情绪瞬间爆发,他脸色顿时变得凶狠,抬手就想揍人。

但下一秒,他身体里突然涌出了一股很奇怪的感觉,像是有清凉的水灌了进来。

何照明愣住,一瞬间忘记了所有的焦虑和暴躁,只剩下刚刚那股感觉,仿佛是某种本能,在告诉他,他刚刚复制到了超能力——隐身。

“干什么啊你。”被撞到的年轻人不满,“你先撞的我,你还要打人吗?”

何照明愣愣抬起头,看清了这个年轻人的脸,穿着职业装,胸前挂着身份牌。何照明下意识扫过去,记住了这个人的名字以及公司。

“抱歉。”他喃喃道。

那人念叨了几句,也没有多刁难,主动拉开了距离。

公交车在站台停下,那个年轻人便跟着同事一起下了车。

何照明站在车里,远远看着那个人的背影。他想起来之前看过的新闻,说有个玩家觉醒了隐身超能力,然后暴揍老板……所以,就是这个人吗?

何照明恍惚地到了医院,他一直在看自己的手。本能直觉告诉他,他复制到了超能力,他很想立即试试……一会在病房洗手间里试,正好没有监控。

想着这些,何照明连塞满身体的焦虑不安都忘记了,但这份好心情,在看见病房里的大伯和伯母后,瞬间消失。

“哎呀,我们的大学生照明来了。”伯母坐在房间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上,衣容华贵,烫着精致的卷发,她翘着二郎腿,“不是说你今天课很多吗,看来也不多嘛。”

何照明在门口站了一秒,低头走了进去。

穿着名牌衬衣的大伯站在病床边,正在跟爷爷说话,说等血糖和血压降下来了,就要给爷爷转院,转到首都大医院去治疗,就是到时候需要有人跟着照顾才行。

“所以我想着让照明他爸辞职,然后让他们两口子带您去首都治疗。”大伯看了眼何照明,“正好照明天天要上课,等他爸辞职了,照明也不用天天跑医院了。至于费用,我全都出了……”

“我不去。”爷爷沉着脸,“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这个是胆囊癌,治不好,浪费那些钱干什么?死了算了。而且老大还有几年就从厂里退休了,你现在让他辞职,他社保和养老金怎么办?”

大伯却道:“我已经跟照明他爸说了,他也同意了,爸,给你看病重要。”

“我不去!”爷爷翻了个身,“我死也不去。”

大伯自顾自地说:“医院我都联系好了,等您身体稳定下来,我就订机票,到时候我定周末的,照明啊……”

他看向何照明,脸上带着笑,语气里却只有高高在上:“到时你跟着一起,你爸妈没什么见识,也没坐过飞机,我怕他们不认识路。”

何照明没说话,刚消下去的暴躁焦虑骤然发作,他只想冲过去,把颐气指使的大伯的头砸进墙里。

“照明,说话。”母亲轻轻拽了他一下,“快点答应。”

又是这样。

父母在大伯和伯母面前,就只会一昧的忍让。

何照明突然想起自己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那天,原本全家人都很高兴,直到大伯突然说,大学学费贵,何照明父母又挣不到什么钱,所以以后学费他帮何照明出,都是一家人,这点小钱,也不用还了。

何照明承认他们家条件很一般,买不房也买不起车,但不至于交不出来几千块一年的学费。

大伯一家就是单纯看不起他们,所以一有机会,就想放肆地踩在他们的尊严上践踏。

“照明。”母亲哀求似的喊道。

何照明握紧手指,只得低低应:“知道了。”

伯母突然哼笑了一声:“哎呀我们照明真是长大了呢,脾气也见长,看着小脸色摆的。”

何照明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拎起凳子,砸在大伯和伯母两人的脑袋上。他找了个洗水果的借口,暂时离开了病房。

冷静了十几分钟,何照明返回病房,还没到门口,就听见了里面的争吵声。

原来何照明父亲已经辞了工作,就像是大伯安排的那样,准备过几天带爷爷去首都治疗。爷爷知道后大发雷霆,直接跟大伯吵了起来。

“他那点养老金能有多少?”大伯声音自然比病重的爷爷高,“我给他不就行了吗?二十万够不够?一天到晚就跟我说钱,他们住我给的房子的时候,你怎么不说给我租金呢?这些年我给他们这么多照顾,现在他们牺牲一下怎么了?”

爷爷气得几乎晕过去,伯母连忙假惺惺地劝了几句,好不容易,病房才安静下来。

何照明拿着洗好的水果进去。

房间里死寂了好一会,忽然响起伯母的声音:“照明妈,你一会没事吧?去我们别墅帮我洗点东西呗,哎呀真丝被就是麻烦,要手洗嘞。”

何母低眉顺眼道:“好的,等会我就去。”

伯母拿起何照明刚洗过的葡萄,边吐着皮说:“你这次可记得别太用力拧了,上次都给拧出褶皱了,怪难看的……我们那真丝被一床两万多呢。”

说着,她看了眼何照明,笑眯眯问道:“照明最近零花钱够不够用啊?”

何照明感觉自己身体里被系了一根不断缠绕的引线,而伯母的最后一句话,是点燃那根引线的火苗。所有的暴躁、抓狂以及阴暗的念头,都在这一刻炸了出来。

“够用。”何照明盯着地面,喃喃道,“够了。”

说完,他转身走出了病房,径直走向走廊尽头的公共卫生间。

大伯和伯母没在病房里待多久便离开了,跟他们一起的,还有要去别墅里洗东西的何照明母亲。

因为医院电梯总是拥挤难等,所以他们在伯母的建议下走楼梯,美其名曰顺便锻炼。

何母跟在后面,听大伯和伯母聊着他们的儿子,一会说自己儿子成绩不如何照明一半好,太不争气了,一会又说他儿子最近在搞什么网络博主,原本以为是不务正业,没想到一个月涨粉好几万,现在都接广告了,一条几千上万块呢。

“收入还是不错,比那些大学生工资高。”伯母蹬着羊皮高跟鞋,一步步往楼梯下走,“哎呀照明明年也该毕业了吧,现在工作可不好找呢,就我听说的……”

她正吹着,身侧忽然刮起一道莫名的风,她奇怪地看过去,没等她看到什么,脚下突然踢到东西,脚腕一崴,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啊啊!”伯母在阶梯翻滚几圈,最后重重撞在墙壁上,脑袋磕出大包。

大伯和何母都吓了一跳,赶紧过去把人扶起来。

而隐身状态的何照明就站在楼梯中间,冷冷看着。

大伯扶着伯母,愤怒地冲何母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叫医生啊!”

何母连忙点了点头,转身往上跑,去护士站叫人。她从何照明身前跑过,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儿子就隐藏在距他十几厘米远的地方。

何照明安静而从容地往下走了几步,等到大伯扶着伯母,试图往上走的时候,他一脚踹在大伯胸膛上,两人惊呼一声,顿时咕噜噜的翻滚下去。

这次比上次更严重,伯母不仅扭到了脚,还把脑袋磕出了个血洞,大伯也摔得惨叫连连,又惊又怕地瞪着四周:“谁踢我?刚刚是谁在踢我?”

他惶恐不安地左顾右盼,楼道里只有他和妻子,没有其他人影。

可他刚才的的确确,被人狠狠踢了一脚。

是谁?

“哎哟喂。”伯母捂着头破血流的脑袋,哀嚎道,“老公你干什么啊,哎哟喂,我要死了……”

“刚刚有人踢我。”大伯精神紧绷,他摸着胸膛,残留的痛感分明无比,“真的有……”

何照明站在高处看着,兴奋到呼吸粗重,原来这就是拥有超能力之后,凌驾于别人之上的感觉。

大伯这一家人,踩在他们头上尽情侮辱和践踏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吗?

的确很快乐,灵魂膨胀得仿佛要飘起来了。

他再也不要忍耐了,他要……

隐身透明的身体,在这时忽然闪了一下,何照明心里一惊,意识到隐身要失效了,顾不上继续看笑话,他连忙往上跑,赶在隐身失效之前,回到了卫生间隔间里。

果然,几秒后,何照明的身体恢复了正常,那股像是水一样的力量感,也消失了。

何照明尝试着再次使用隐身超能力,却怎么也用不出来。他这时才意识到,他复制过来的超能力,是一次性的。

刚尝到超能力带来的快感,又立马失去了这种快感,其中的落差打得何照明想发出愤怒咆哮。

他不想只是短暂的拥有,他要永远拥有这些力量。

他要把一直踩在他们头上的大伯一家摔在地上,就像是今天这样,不爽了就暗中报复他们,殴打他们,然后隐藏在暗处,看他们痛苦哀嚎,茫然惊惧的样子……

何照明死死握着拳头,要怎么才能再次拥有力量呢?

反复碰撞那些拥有超能力的玩家们吗?

“嗡——”手机响起,是母亲打来的电话,说大伯和伯母摔得严重,让何照明快过去帮忙。

何照明本来不想理会,但母亲反复的念叨和慌乱的哭腔,逼迫得何照明不得不起身,走出了隔间。

他径直走出卫生间,外面是男女共用的洗手台,一个身材格外高大壮硕的西装男站在洗手台前。那人剃着寸头,眉目既英俊又凶悍,明明穿着西装,看着却像个暴徒。

何照明扫了一眼,便继续往前走。

“剥夺。”西装男突然出声,仅两个字,就让何照明停下了脚步。

西装男抽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上的水迹,他自然地走到何照明身旁,擦肩般的从何照明身旁掠过时,轻拍了一下何照明的肩膀。

“玩家的超能力,可以被剥夺。”

何照明猛地撑大了眼,身体骤然涌入一股冰凉与灼热交织的东西。前者是从西装男身上复制过来的控水超能力,后者,则是从何照明内心深处狂涌而出的阴暗欲望。

西装男不徐不疾,又轻飘遥远的声音,再次传入脑海。

“神明注视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