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你已经有好几天没睡好了。”史蒂夫再一次看到郁春长在厨房里冲泡咖啡的时候, 上前几步,拢住了他的杯子,按下。
一个一向起早了就有起床气的人, 突然天天醒的比自己还早。却没有起床气, 怎么都觉得不正常。
自己也不正常, 怎么都是睡在自己旁边的人,有的时候还是抱着睡得。但是郁春长起早似乎从没有哪次惊动到自己。一次两次他还可以理解为自己对他不设防, 但是连哪怕一次模糊的印象都没有, 是不是有些对不起自己四倍的感官了?
郁春长回头望了他一眼,神色正常:“只是点认床而已。”
史蒂夫倚到柜子边上,皱眉看着郁春长:“到底怎么了?”
郁春长抿抿嘴, 眉毛皱了一瞬, 随后舒展开:“真的没什么事。”他从史蒂夫手底下救下自己的咖啡, 抿了一口。
“我今天还要带着两个小孩儿去看查尔斯呢,”郁春长笑笑, 转开身, “晚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囚禁他们了呢。到时候兰谢尔找我麻烦就完了。”
“兰谢尔?”
“…口误。查尔斯…”
郁春长…果然一天只睡不到三个小时对自己还是有些影响的,嘴都秃噜了。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史蒂夫视线随着端着杯子离开的人转, 表情有些无奈。
“天哪!你们终于也吵架了吗?”托尼拿着自己的杯子准备来接咖啡, 正好围观了史蒂夫那一脸被抛弃的表情。
小胡子焦糖色眼睛的男人这会儿穿着一身工装,上面还沾着些机油,幸灾乐祸的脸上也带着些黑乎乎的痕迹。
“托尼, 我们不是吵架。”史蒂夫半弯起嘴角,强调道,“你也该少喝点儿咖啡。你昨天几点睡的?”
史蒂夫看着托尼眼底的黑眼圈,这么看,郁春长看着可比托尼要精神多了。起码自己虽然知道他睡的不多,但是疲态是没有的。
“谁管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郁把我的咖啡都喝了!?”托尼随便挥挥手,走近,看了眼咖啡机,怒了。
“没有咖啡,我的实验怎么继续!”托尼吹胡子瞪眼。
史蒂夫嗤笑了一声,摇头,随后拉开上面的橱柜门,咖啡豆已经见了底。愣了一下,他关上橱柜,看向门口,脸上是没怎么掩饰的担忧。
“咳…你们,怎么了?”托尼没喝到咖啡,就打算转身走了。但是看着史蒂夫的侧脸,又停了脚步。
史蒂夫看了托尼一眼,纠结了一下,总觉得跟托尼说有些不靠谱,但是…
“春长从睡在这儿以后就一直睡的很少,我担心他不适应这里,”史蒂夫捏捏自己的鼻子,“这么下去,他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总觉得自己就是白操心的托尼抽抽嘴角,扔下一句:“他又不是小孩子。认床的话,过几天就适应了。”
“不对,队长,不会是你做了什么?嗯?你也知道你的体力惊人吧。”托尼一指挑着杯子,指向史蒂夫,脸色奇异,语带揶揄。
“我还没那么……”史蒂夫侧头,按了按自己的额头,就知道什么事到了托尼这儿味儿都不对了。
“那可不一定,谁知道九十几岁的处、男会做出什么事?”托尼一脸认真。
“他只是很浅眠,”史蒂夫咬牙,加重语气,看着托尼,“这里人挺多的。”
“新基地不是正在建吗?图纸你也看过了,肯定比这儿地方大。到时候你们想听到别人的动静都不可能,那不就没事了。”托尼一副没事人的样子,“cap,你就是年纪大了,瞎操心。”
史蒂夫叹了口气:“是你们都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另外,我也有些担心原因不只是这个,”史蒂夫转头,“我总觉得春长有个很重要的事,是…”
他皱紧眉,沉吟了一下,记忆有些模糊。
“是那天我弄伤他手腕的事吗?”史蒂夫话到口边,卡壳了一下,“…怎么总觉得有些…不对呢?总是记不清。”
“哟,老冰棍,你还有记不明白的事情!”托尼打了个呵欠,乐呵呵的,“你不是看过一眼的东西就绝不会忘记嘛?”
“我家老头子可是跟我炫耀过的。”
史蒂夫闻言猛地回头看托尼,那是为什么自己会记不清楚那天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托尼被看得手一抖,惊醒了:“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史蒂夫意识到自己过度反应了,他扭回头,盯着自己脚边的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托尼视线四处滚了滚,以为自己拿人痛处开玩笑开过头了,咳了一声:“所以…嗯…”
史蒂夫越去想,心里就越是诡异地乱。他清楚的知道有什么事情在心里,但是到底是什么却怎么都记不清楚。
无意瞥到每天都被清理干净的垃圾桶,他目光凝住,打断托尼的话:“托尼,你记得韦恩的卡片吗?”
“…卡片?”
“原话是对于我的粗鲁,我很抱歉,是吗?”史蒂夫低声说了一句,求证道。
“嗯,是的吧…”托尼有些楞,不知道话题怎么跳到这里来的。
“为什么是这一句?”史蒂夫抬头,“为什么是粗鲁?怎么想送花示爱,都不该是这么一句话。”
托尼迟疑了一下:“确实…这话说的…”好像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一样…
“你说他们只见过一次面,还是你在旁边的时候。”史蒂夫站直身体,看向托尼。
“嗯,是…”托尼拖长音,他总觉得史蒂夫分析的口吻怪里怪气的。
“他们肯定不止见过一次。”史蒂夫敛住眼睛,“并且还发生了什么。”
托尼挑眉,好么…就是怪里怪气的。
“不要告诉我,你怀疑韦恩对郁做了什么?”
史蒂夫目光沉沉,他想起了那束没去刺的玫瑰。
“…我承认他是荒唐了一些,但是人品还是有保证的。”不自觉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上去的托尼干巴巴说了一句,“何况郁也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啊。”
史蒂夫站直:“我不是那个…”
想到郁春长手腕上过了三四天才完全消干净的淤青,他想说的话猛地顿住。史蒂夫抿平嘴,蓦地转身离开。
端着空空如也的杯子,试图做个好人的托尼……
“…很好。任何时候你想倾诉,尽管找斯塔克,他可是个非常善于倾听的对象,绝对不会被好奇心打败,也不会追着要求别人解释,”托尼四处看了看,空荡荡,没人。
他手一摊:“这些他妈和我有什么关系!?”
走了几步,他一咬牙,转回头,碎碎念:“布鲁斯,你最好是不要做了什么。美国队长真的要揍你,我可拦不住。”
“给我调出上次布鲁斯来这里的时候,楼里所有的监控录像。”斯塔克揉揉自己的脖子,呼出一口气。
“是,sir。”
回到自己的实验室,他扒出自己的电脑。
“好吧,布鲁西宝贝,原谅我吧,我可是为了你好。”说完,他就黑进了布鲁斯。韦恩那天开过来的车的行车记录。
顺便瞥了眼监控上,布鲁斯在楼梯口拦住郁春长的景象,斯塔克翻了个白眼:“哦——布鲁西——”
看到郁春长上了史蒂夫的电梯,留下布鲁斯一个人待在门口。托尼乐了一下。在美人堆里游刃有余,名头几乎和自己一样大的布鲁西宝贝,自从自己钢铁侠的身份公布后,在欢场上他就总输于自己。自己有佩珀管着后,他就又成了最受欢迎的那个。
但是这会儿,吃瘪了,哈哈。
他注意力重新回到行车记录。
“一个餐厅你呆了这么久?”斯塔克看了看上面的地址,皱眉。手指动了动,他左右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黑进了郁春长的手机。
当GPS记录显示地址交叉重合,时间上也差不离的时候,托尼闭了闭眼睛。嗯…他有种不妙的感觉。
“还真是家很棒的餐厅…”斯塔克粗浅的查阅了一下那家餐厅的资料,皱眉,“需要多久,我能把这家餐厅买下来?”
“sir,是私人餐厅。应该不需要太久。”
“很好,”斯塔克手指继续在键盘上点,“那我就提前观摩一下我产业的经营状况吧。”
没过多久,他看着店里监控的影像,怀疑起了自己的眼睛。
“这…特么是什么?”托尼死死皱紧眉毛,“这不是那个魔法师吗?郁在哪儿?”
“等一会儿,这个抓住魔法师的人是怎么出现的!?”托尼不停回放监控。有过一次经验的托尼有意识的放慢了监控的速度,上面只有一道残影,“速度增强者?”
“我这是…发现了什么?”托尼目光渐渐凝住。
“哦,布鲁西宝贝…”托尼莫名觉得自己的指尖有些发麻。
“给我调出那天郁春长的所有行动记录。”托尼深呼吸了一下,“还有布鲁斯…”
“全天,二十四个小时的。”
“是。”
站在办公室门口和珊迪说话的人,手机震动了一下。郁春长拿出自己的手机,是自己设定的防火墙预警了,指尖动了动,他短暂地陷入了沉默。
能让自己的防火墙预警而不是直接拦截的只有两个人,夏洛克和托尼。
所以会是哪个?
“boss?”珊迪试探出声。
“嗯,我…”郁春长抬了抬眼。
“春长!”史蒂夫的声音由远及近。
郁春长转头,看向靠近自己的史蒂夫。手机在手里捏了捏,就被他收回自己的口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他弯起唇角,笑了笑:“cap?”
本来是想问些什么,临了临了,史蒂夫看了看郁春长,又看了看四周,所有话都吞了回去:“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查尔斯那里吗?”
“你也想去?”郁春长挑眉,示意珊迪可以先离开了。
珊迪乖乖退下去,只是和办公区不少人一样悄悄打量着他们两个。
“嗯。”史蒂夫半垂头,“毕竟我算是他们的直接负责人,我总不能一直让你去充数。”
郁春长一笑,笑意不达眼底:“行。”
手半悬空,郁春长顿了顿,最后轻轻拍在了他的胸口:“那就去准备吧,我们一会儿就出发。”
抓住郁春长要收回的手,吻了一下他手上的戒指,史蒂夫抬眼看他:“好。”
郁春长愣了一下。
不知道是在场的谁倒抽了一口气。
“你——”郁春长看着史蒂夫,“嗯…”
“总不能有人给你办公室送玫瑰,我还要无动于衷吧。”史蒂夫笑了笑,半搂住他,“你可是我的未婚夫。”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在场的绝大部分人都听见。
郁春长手没有收回,他倚着史蒂夫,半晌一笑:“好,随你。”
史蒂夫看着他弯起来的眼睛,俯身亲亲他的侧脸:“我去换身衣服。在楼下等我。”
郁春长肩膀微缩,一动不动地随着他动作。等人离开了,他站在原地,四下扫了眼。半天也没琢磨出来自己是不是应该要说些什么,最后只是沉默地看了一眼,满脸兴奋,脸都红扑扑的,站在不远处,完全不打算掩饰自己偷听行迹的珊迪。
“你们好好工作,而我也许要假公济私去约会了。”郁春长牵唇,微妙地笑道。
“boss!”
转身没走多远,郁春长回头看喊他的珊迪。
“婚礼会邀请我们吗?”珊迪眨巴眼睛,皮卡皮卡地散发着光芒。
郁春长垂头,看了眼自己手上简单的银白色戒指,随后看向几乎都是翘首以盼地看着自己的众人。这个小班子完全是他自己一点点带出来的,看着他们总有种在看自己宗门那些孩子似的,虽然那群孩子一个个都比自己大就对了。
居然有些想念他们了…
“如果我能一直守着这个的话,”郁春长抬手晃晃,笑了,“你们每个人我都会邀请的。”
“耶!”
郁春长看着他们乐呵呵的样子,敛起眼睛,摆摆手,离开。
如果是自己的宗门上下知道这件事,会开心吗?
大概,可能…不会吧。
距离X学院没多远,郁春长外放的神识就敏锐地感觉到了小黄欢脱的迎接。
【春春~~~你来看我吗?】一口浓郁甜软味道的萝莉音。
郁春长一瞬间起了鸡皮疙瘩,抽抽嘴角,他还给自己改了动静了。
【你这是什么动静?】
【你不喜欢吗?可是这是男生们最喜欢的萝莉嗲音啊~!】小黄的声音有些委屈。
郁春长……
【我喜好男。】
【啊!对,春春不是正常的男生!】
【我很正常。】郁春长按按自己的头。
【可是你不是喜欢娘亲吗?】
【……】那确实是不正常。
【这个呢?】相比较软萌萝莉,奶糊糊的正太音大概还行。
郁春长不想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就这样吧。】
【好~】
郁春长看了眼坐在旁边开车的史蒂夫,闭上了眼睛,假寐。
【玩的很开心?】
【嗯~这里很有意思。特别是我能利用主脑去到各种地方,这个世界好大,好好玩~】
【各种地方?】
【昂~】
【你都去过哪儿了?】
【嗯,好多地方。我认识了一个好聪明的人,不过她被关起来了。啊,对了,春春,我发现了一个可能是你情敌的人!】
【情敌?】
【嗯!那个人一直在关注着娘亲的信息,任何信息!还有照片,还一盯就半天,可痴汉了!】
【…你这个词汇量见长啊。】
【春春,这不是重点!要不要我去弄他?】小动静挺跃跃欲试。
【…弄他?】X学院都教了他些什么…
【嗯!】
【暂时不用。我这次是让你帮我个忙。】情敌什么的,自己还不至于弱到搞不定一个痴汉。
【啊,这样啊,】小黄的声音带着些可惜,之后又提起精神,【什么忙啊?】
【知道阿卡姆疯人院吗?】
【嗯?】
【去那儿找一个小丑,然后毁了他的意识,住进去。】
【啊?春春,你不是不让我毁坏别人的意识吗?】
【因为他是坏人,我怕你直接住进去会被教坏。】
【哦。只要这样就好了嘛?】
【嗯,然后收拾整齐了去找一个叫布鲁斯。韦恩的人玩。】
【玩?用新身份吗!?】
【对。】
【我喜欢!】
【喜欢吧——记得收拾整齐啊。如果你遇到了什么麻烦事,或者后面布鲁斯欺负你的话,你就喊超人救命。】
【喊超人?我不能欺负回去吗?】小黄的正太音流露出不满。
【额,当然可以。但是如果你打不过他的话,就喊超人。】
【我怎么会打不过!打不过我就毁了他!】
【他不可以。】
【…啊,他不可以吗?】小黄声音矮了下去,委委屈屈的,【可是我只是找他玩,他为什么要欺负我呢?】
【因为他很调皮。】
【啊,那我不想和他玩…】
【不要和他玩?那就算了,你不用去阿卡姆了。就用主脑玩吧。】
【啊,不不不,我去找他玩,找他玩!】小黄的声音急急的,随后小心道,【那我可以除了和他以外的人玩吗?我保证不暴露自己。】
郁春长勾勾唇角,果然逛久了,小黄自然就想找个身体了。
【可以。整个哥谭,你随意。记得,遇到麻烦了,就喊超人。如果超人不打算帮你,你就大哭大闹。】
【啊!好!最爱春春了!!】小黄就跟个被拘了很久的孩子一样,乐开了花。
史蒂夫开着车,侧头看了眼闭上眼睛,但是眼珠子还是在不安分地乱动的人。
郁春长若有所感地睁开眼睛,侧头看向史蒂夫。
史蒂夫放低声音:“睡吧,还要一会儿。”
郁春长在座位上转了个身,半面对他的方向,闭上了眼睛。心情稍微回暖。
不就是找麻烦吗?呵。
即使史蒂夫再怎么开的平稳,开的慢,到地方的时候,郁春长还是准时睁开了眼睛。眼神清明到不像睡过,史蒂夫暗叹了口气。
“到了。”
史蒂夫回头的时候,佩特罗已经跑不见了。旺达冲史蒂夫点点头,下了车。
“你们…可以到处玩玩——”史蒂夫看着旺达逐渐消失的背影,就像个面对叛逆期孩子的无力老父亲。
郁春长伸了个懒腰:“查尔斯应该知道我们来了。”
“我猜也是。”史蒂夫看着往学校内走的旺达,回头道,“春长,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对他们太严格了?”
“也许他们应该留在学院里继续学习,而不是跟着我们出任务。”经过这段时间,愈发理解查尔斯对姐弟两包容态度的史蒂夫心里总隐隐有些愧疚,“我看他们现在对我们的误解也没那么深了。”
“哪怕是托尼对他们态度也好了很多了,他甚至还单独给旺达设计了一个房间。”史蒂夫想起什么似的,一笑,“说是要全用粉色。”
“然后被娜塔莎一票否决了。”
“他们现在是你的队员。”郁春长看向窗外在操场上活动的学生,开车门,“怎么处置他们是你的权利。”
史蒂夫眨眨眼睛,也打开车门下车:“我想让查尔斯和他们聊聊。如果他们希望留在这里的话,我觉得挺好的。”
郁春长倚在车边,远目看向大树下一个人独自坐着的小姑娘,弯弯唇角:“一段时间不见,那个小姑娘出落的更漂亮了。”
史蒂夫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你什么时候对一个小姑娘这么关注了?”
郁春长神秘地眨眨眼睛:“你就不觉得你们这群人都老了吗?需要一点点新活力。”
“什么?”
“我这可是在做长远打算。”这个小姑娘可是相当的厉害,只要稍作引导,成就不可限量。
“…你不是打算挖查尔斯的墙角吧?”史蒂夫奇妙的get到了郁春长的意思。
“琴是我的好友托我照顾的,如果可以,我不希望她牵扯到一些激烈的事件里去。”查尔斯坐着崭新的轮椅,滑出来笑道。
“查尔斯,”史蒂夫站直身体,“你怎么出来了?”
“作为一个知道我的能力,还能时不时来探望我的朋友,我必须表示欢迎。”查尔斯看向史蒂夫,笑的温和,湛蓝的眼睛闪烁。
史蒂夫嘴角微微抿平,敛下眼睛。看来查尔斯是知道自己这趟来的原因了…
“我说了你们会成为朋友的。”郁春长趴在车顶,看着他们两笑道,“新轮椅?”
查尔斯拍了拍‘座驾’,笑了笑:“一个生日礼物。”
郁春长哦了一声。
查尔斯看着他:“你想和琴聊聊吗?那个女孩儿也许会喜欢你。”
“嗯——是因为她不会不小心闯进我的脑袋?”
史蒂夫看看郁春长,随后看向查尔斯:“她是和你差不多能力的变种人?”
“琴比我更特殊,”查尔斯远远看向女孩儿,微笑道,“我不能进入你的意识,也许她也不能。她会喜欢你的安静的。”
郁春长权当没看到史蒂夫惊讶的神情,挥挥手:“那我就去和她聊聊呗。”
“不要挖我的墙脚,郁。”查尔斯含笑警告道。
“遵命。”郁春长比了个OK的手势,往远处走去。
“那我和查尔斯聊聊佩特罗和旺达的事。”史蒂夫看向郁春长。
郁春长挥挥手,示意知道了。
看着人走远了,史蒂夫松了口气。
“查尔斯你不能进入春长的意识?”史蒂夫看向查尔斯。
查尔斯皱了下眉毛:“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史蒂夫沉默了一瞬。
查尔斯转头看向郁春长的背影,那为什么郁要诱导自己说出来?自己一直没有说出他的特殊之处,是因为他身边的人似乎都不知道。
既然是他的秘密,自己就从未提起。但这会儿又为什么毫无顾忌?
并且,史蒂夫也是……
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查尔斯皱皱眉,在心里叹了口气。
“那么,史蒂夫,跟我来吧,”查尔斯转头看向史蒂夫,“我来试试帮你。”
史蒂夫看了看走开的人,眼底有淡淡的犹豫,随后他逐渐坚定:“好。”
走了一会儿,史蒂夫低声道:“谢谢你帮我支开春长。”
“先不要谢谢我,我不确定我是不是在帮你们。”查尔斯微叹道。
史蒂夫呼出一口气,笑了一声:“说实话,我也不确定。”
查尔斯带着史蒂夫进了相对密闭的房间,关上门:“所以,你觉得自己的记忆被做了手脚?”
“嗯。”
————————————
郁春长随意仰躺到了女孩儿的旁边,看着宽大的树冠,仰视着显得斑驳的天空,发着呆。神识从实验室收回,拢住,不再发散。
世界清净了下来,他莫名笑了一下。
琴动了动自己的腿,从上次在这里看到郁春长和美国队长出现,她就察觉到了郁春长的特殊。但是这会儿他给自己的感觉又变了,同样是感受不到。
上次,她只是觉得自己被郁春长隔离了,什么都看不到。但是这会儿,却是毫无阻力地穿透了郁春长的意识,只不过这个意识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他们是故意支开你的。”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也许是同样习惯了身旁的人猜忌自己。哪怕是同胞也觉得自己很奇怪,防备着自己一样。
琴主动开口。
郁春长转头,微笑的看着琴:“我知道。”
“你知道?”琴皱眉,随后顿了顿迟疑道,“你是我们当中的一个吗?”
郁春长眨巴眨巴眼睛:“不是。”
琴默了下来。
“但是,我也许比你们更奇怪。”郁春长笑出声。
琴转头看向郁春长,懒散躺着的男人眼睛似闭非闭,光影扫在那张脸上,漂亮又绚丽。只是有些忧郁,让人难受的忧郁。
“罗杰斯是来求助教授的。”琴不受控制地开口,随后意识到自己做的似乎很不对,尴尬道,“我可以读取别人的想法,我现在还没办法像教授一样控制自己的能力…所以…”
“是吗?”郁春长脚一晃一晃的。
“你不好奇吗?似乎和你有关。”琴小心道。
郁春长收回自己枕在脑袋后面的手,放到胸腹上:“嗯。”
沉默了很久。
“你是打算把我挖去复仇者联盟吗?”琴看向郁春长,她一般不需要谈话就能知道别人的想法,但是郁春长不一样,自己可以和他交谈。
“你这么聪明,不知道我是在给他们提供甩开我的机会吗?”郁春长敛了笑意,“与其看着他们绞尽脑汁,想办法支开我,不如我主动一些。也省的我替他们累。”
琴……这话真的是傲慢了。
“你在生气吗?”琴歪歪头。
“我听上去像是在生气?”郁春长好奇地看向琴。
“…一点点。”琴安静道。
“那可能就是吧。”郁春长翻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随后手指点了点,这记录都黑到一个多月之前了,托尼是准备把自己的老底儿都给揭开了吧。反正自己想拦住托尼。斯塔克也有些难度,干脆…算了吧。
史蒂夫的记忆自己只是单纯地模糊了一下,删除某部分记忆会伤到脑子的。以查尔斯的能力,大概自己做的手脚也很快就会被发现了吧。
那…自己是不是该收拾收拾准备…回老家了。其实,说收拾,自己孑然一身来,也该孑然一身去吧…大概也没什么好带走的。
郁春长把手机扔到一边,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手上的戒指。
“你结婚了?”琴有些惊讶道。
“没有,”郁春长否认道,“只是订婚了。”
“和…”
“史蒂夫。罗杰斯。”郁春长半是叹息地慢慢说出这个名字。
琴显得局促起来,她刚刚是不是…做了很不好的事情。
“别紧张,”郁春长笑了,“发生什么都和你没关系。”
郁春长翻翻身体,眼睛半阖,起了困意:“你叫琴?”
“嗯。”
“我叫郁春长。叫我斯布林还是郁都随意。”郁春长抿嘴,低声道,“待会儿帮我个忙,就说我和你聊了很久,然后睡着了…”
琴迟疑了一下,随后应了一声:“嗯。”
郁春长已经沉沉睡去了。
查尔斯没费多大力气就替史蒂夫找回了那部分记忆。
史蒂夫这会儿脸色有些泛灰,海蓝色的眼睛沉甸甸的,如同被狠狠搅浑了一般。
查尔斯看着史蒂夫的神情,迟疑道:“你应该直接和他谈谈。”
“我一直都觉得郁可能是我们的同胞之一。我们这些和常人很不同的人,都有些难言之隐,”查尔斯看着史蒂夫的眼睛,温声道,“也许他有自己的原因。”
“谢谢了,查尔斯。”史蒂夫握住自己的手腕,“我…现在还不确定要怎么办…也许谈谈并不是很好的选择。”
“我担心他并不会选择和我谈谈。”史蒂夫尴尬地笑了笑,随后露出一个压抑的表情。如果再那么轻轻一拍,就把自己的记忆抹去,自己…大概也毫无还手之力了。
查尔斯能够感觉到他的郁闷和无力,叹了口气:“我说了,不要谢谢我。我对于自己的行为觉得很抱歉。”
“查尔斯,别紧张。”史蒂夫苦笑了一下,“发生什么都和你没有关系。”
“嗡——”
史蒂夫掏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
[托尼:cap,现在你和郁春长在一起吗?]
“今天谢谢你了。”史蒂夫抬眼扯出一个笑容,随后回拨了电话。
被挂断了。史蒂夫皱起眉,发生什么事了吗?
[托尼:你和郁春长在一起吗?]
史蒂夫愣愣地看着短信,犹豫了一下,手指点点。
[这会儿没有。]
下一秒,手机接通了。
“谢天谢地,哦,你甚至还和查尔斯待在一起!”手机屏幕上,托尼露出一个庆幸的表情,随后严肃拉开距离,“cap,我接下来会告诉你一些消息。你也许不会想和…你的未婚夫一起看的。”
“做好准备。”托尼从旁边拖过自己的电脑,史蒂夫还听到他拖过了一个凳子,坐了下来。
“你在做什么?”托尼看着傻站着的史蒂夫,惊讶道。
“嗯,我要做什么吗?”史蒂夫怔了一下。
“查尔斯!给我们队长找个安静的,独立的房间,给他一个凳子。”托尼提高音量,“如果可以的话,给他杯热饮。”
“让…郁…离他远一点儿。”托尼迟疑了一下,补充道。
“什么?”史蒂夫头疼。
“你想知道布鲁斯和郁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史蒂夫捏紧手机。
{有人用你威胁我,并且成功了。}
{所以,我就动了完全扼杀你的念头。}
{这样,你还会爱我吗?}
重新回来的记忆,这短短几句话,简直就像是一个噩梦。
闭了闭眼睛,史蒂夫蹙紧眉毛,随后苦笑出声。春长,你还有多少事情是瞒着我的?
他转回头:“查尔斯,麻烦你——”
“这没什么,我会准备好的。”查尔斯看着他,“但是,你真的不打算先和郁——”
“不,我需要弄清楚一些事情,”史蒂夫按按自己的眉头,“如果直接和他对峙,我大概又会被迷惑过去了。”
“我一点都不怀疑这个可能性。”托尼龇龇牙,对于史蒂夫的话不可置否。
等史蒂夫准备好,托尼看着史蒂夫的脸孔,一时有些词穷。
“我不会对郁做出任何评价,”托尼侧头,“我只是把目前我查到的所有事情和你交代一遍,至于你要怎么做,怎么判断,我不会做任何干涉。”
“首先,史蒂夫,郁春长不是我们想的那个稍微强点儿的普通人。”托尼手合十,他拖出一张照片,“你还认识他吗?”
“认识。”史蒂夫不适地动了动。光头,绿眼睛,一个照面干翻了浩克。应该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忘掉的。
“我也觉得你不会忘记。”托尼挠了挠自己的脸,“给你看段录像。”
史蒂夫瞥着上面只有画面没有声音的图像,皱紧眉毛。
“两个人对一个人,枪和速度增强者,”托尼倒放录像,放慢速度,“都没能制住我们的魔法师。”
“反而是布鲁斯有些惨,浑身都是伤口。”
“没人阻止…”史蒂夫手半按在桌面上,看着画面上手腕被钳住的人,那个位置。他心里涌上一个诡异的猜测。他蓦地想起了春长那次变成小孩子的那次…
以及那个光头男人对自己莫名的嫌弃。
“也许那个速度增强者还有力量增强。”史蒂夫声音低低地道,“这个人和春长什么关系。”后半句他提高声音,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
托尼有些惊讶他反应的速度。
“嗯,他就是郁春长。”托尼沉默了一会儿,也没兜圈子,直接道。
史蒂夫偏头,闭了闭眼睛。
“证据呢?”
“我利用郁春长手机里的GPS画了一张郁春长那天的行动路线图。”托尼拖出一张图,“我标了时间,你可以自己看看。”
“当然还有这段录像。”托尼拽出一个超市储物箱口那儿的监控,先是穿着卫衣的光头男人寄存了一个纸袋,然后是穿着一模一样,但是脸色很不好的郁春长取回了纸袋。
“并且,为了确定不是巧合。”托尼迟疑了一下,其实他们都知道,这种程度的…说是巧合都算是睁眼说瞎话了。
“我确定了魔法师先生第一次出现的时候,郁春长位置。”
“让我猜猜,他当时是在复联大厦里。”史蒂夫半掩着自己的嘴,“这就是为什么那段时间,他怎么都联系不上的原因。”
“嗯,”托尼看着史蒂夫的脸色,“我猜布鲁斯也是无意中撞到了他…改头换貌的时候。那天,那段时间,他们的位置重合度很高。”
史蒂夫眨了眨眼睛。
所以所谓威胁他的人应该是布鲁斯,而说完全扼杀自己,也并不是开玩笑的嘛?
心里不敢相信的荒谬感和说不上来的郁怒在逐渐回笼。
史蒂夫深呼吸了一下,终归还是被气笑了。
被欺骗的感觉和郁春长对着自己笑盈盈的样子不停在他的脑子里交替,让最开始他们的相识到现在的相爱全部都变得诡秘了起来。
几分真几分假在里面,史蒂夫现在一片混乱,根本分辨不清楚。
托尼看着史蒂夫可怕而压抑的脸色:“试着往好处想想,他并没有伤害我们。事实上,他一直在帮助我们。每个人都有秘密,你之前不是还瞒着他你是美国队长的事吗?”
“嗯,我承认他是比你厉害太多了。”托尼干巴巴笑了两声,“但是,cap,他又不是我们要打的坏蛋,他——”
“托尼,我,”史蒂夫打断他的话,“我…我现在需要一个人好好想想。”
“嗯,好的。我完全能理解。”托尼乖觉地点点头,随后咳了一声,“和他谈谈,事情并不是那么糟糕。”
史蒂夫牵强地笑了一下,关了视频电话。
也许托尼知道郁春长曾经想杀了自己,大概就不会这么劝说了。双手按住自己的脸,史蒂夫使劲儿搓了搓,但是这并没有能够帮助他清醒一些。
春长…
手扶在桌子上,史蒂夫试图理出个头绪,但是怎么都理不清楚。
手段了得,看不出底细,亦正亦邪,这是春长?这居然是自己爱的郁春长!?
闭了闭眼睛,史蒂夫呼出一口气,手捏紧成拳。
倏地起身,他径直往外走去。
琴有些惊讶地看着逐渐靠近罗杰斯,脸孔有些白:“他睡着了。”
史蒂夫脚步猛地顿住,条件反射地放轻了自己的动静。
看着呼吸平稳,睡得安稳的人,史蒂夫站在原地,出了神。
琴理了理自己的书,站起身:“我要走了。”
“嗯,谢谢你。”史蒂夫低声道。
琴走远了,回头看了一眼原地一站一躺的人,拢了拢怀里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