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角色是高中生,所以妆发都不复杂,很快就做好了造型。
穿上校服的程越有模有样的,造型摄影全都夸他,但为了表现角色的普普通通,化妆师不得不忍痛给程越脸上抹了暗色的粉底,强行降低美貌。
但还是很好看,这又惹得小白眼精又投来了好几个赤-裸-裸的眼神。
程越没管他,拍了就完事。
收工回家的路上,俞书给程越注册了微博,然后开始幻想:“过两天剧组官方微博会放定妆照,到时候你的照片一出来,肯定能吸粉,搞不好还没开拍就大红了。哎,那我一个人忙不过来,老板还是组团队吧,宣传、策划、助理都得安排上,还有……”
程越无情地打断他:“我看悬,今天两位男主角的团队不是都留下审核照片了,到时候发出来是什么还不一定呢。”
这话真让程越给说中了,两天后剧组官博发布了定妆照和第一款宣传海报。两位男主都有单独的宣传照,而程越只有一张和几位配角的合影,还是侧脸,长什么样子都看不清。
官博倒是@了程越的微博,但下面的评论区,没有一条评论提到了程越,两位当红流量的粉丝给控评控得明明白白,甚至连女主单瑶都有人夸。
程越毫无姓名。
俞书看了气得半死,立刻就要找官博运营说理。
程越拦住了俞书,说:“这也没毛病啊,剧本里的核心人物就是男一男二,我的戏份就那么多,和其他配角放在一个宣传照里也没有问题。”
俞书不忿:“可是官微明明能带九张图,给你一个单人照也不过分吧?你是男三啊。”
程越不在意地笑,然后说:“你不是还提醒我不要和他们起冲突吗?现在就沉不住气了,这才哪儿到哪儿呢。”
俞书道:“可是……”
“咱们的底线是把戏拍好,只要戏好,观众会认可的,这些低端撕不适合我们三金影帝。”程越很淡然,继续说,“我13岁就在圈里讨生活了,这些事情我见得多,不该闹的时候保持低调,未必是坏事。等必要要撕、也能撕得动的时候,再撕。”
俞书慢慢镇定了下来,有点沮丧地说:“老板,你考虑太周全了,这样我很没有成就感。”
“这样一步步带着你走向辉煌,我倒是很有成就感。”程越说完,看了看俞书又严肃地补充,“再说了,目前为止压榨你一个人就行了,请什么团队?钱多没处花吗?”
俞书:……
想辞职。
程越打发走俞书,自己回了小别墅,准备收拾东西,过两天进组拍戏。
没收拾一会儿,柏严就来敲门了。
又是来给程越搽药的,这几天他每天到点就来提醒程越搽药。
程越把东西还没收拾好的行李扔在一边,很自觉地趴在床上露出伤疤。
没一会儿,程越感觉到自己身边的床垫往下沉了沉,柏严单膝跪在程越身边,依然是很细心地给他搽药,观察了一会儿伤疤以后轻声说:“恢复得很好,疤痕淡了一些,坚持两个月,应该就看不太出来了。”
程越哼哼了两声,说:“你肯定巴不得这疤快点好吧,免得你一直欠我一个人情。”
柏严小幅度地勾了勾唇角,然后言简意赅地答道:“嗯。”
程越有点不满意,又哼哼说:“我明天就进组拍戏了,你高兴了吧,准备欢送我呢。”
柏严又给出了肯定答案:“嗯。”
程越:……
这死孩子真烦。
程越和柏严住习惯了,其实还真有点不放心离开,还以为柏严因为自己离开两个多月,多少会有点情绪。
“爸爸没有你这样的儿子,不搽了。”程越翻身去推柏严,指尖滑过少年刚洗过清爽的短发,手指上全是滑滑的触感。
二人再次面对面,程越恍惚间好像看到了柏严嘴角那一点弧度,他有点震惊,还想专注去看时,柏严已经转身了。
“你刚才笑了?”程越睁大眼睛问。
“没有。”柏严说出来的话就像是两块冰渣落在了地上。
程越还在嚷嚷,可柏严不理他了,药膏扔在了程越摊开的行李箱里,很快离开。
程越恍恍惚惚,又觉得自己眼花。
未来霸总怎么可能轻易笑?程越摇摇头,将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挤出大脑,很快睡了。
第二天一早,程越就被俞书的电话吵醒,让他准备去剧组。
主要的拍摄场地就在京郊的一所高中,距离小别墅大约两个小时的车程,要说远也不算。
程越收拾好行李准备出门,到门口不自觉地开始叹气,俞书有点好笑地说:“老板,也不用这么依依不舍,想儿子就回来看他,没多远。”
程越痛心疾首的道:“我有什么好不舍的?小崽子心是石头的,捂不热。”
刚好,捂不热的小崽子从楼上下来了,冷酷地对程越挥了挥手,说:“再会。”
程越斜眼看他,说:“就这样?”
小崽子想了想,说:“一路顺风。”
程越继续斜眼,小崽子认真地苦恼了一下,冷着脸说:“祝早日制霸娱乐圈,再会。”
“呵。”程越一声假笑,转身出门。
柏严也很快上楼。
程越一边抱怨小崽子的无情,一边上了车,但没有看到的是,在他离开的时候,柏严站在二楼的露台上,看着他乘坐的那辆车远去,直到消失在拐角处。
*
这是程越穿越过来以后,第一次工作,程越很珍惜,从开机仪式到发布会,一直都很低调。
前10天程越的戏份都不多,都是些远景或者背景板,程越没有发挥的余地,也就没有出风头惹人不满。
闲下来的时候,程越时不时会想到柏严,总是忧心忡忡地对俞书说,柏严这几天没有他的正确引导,大概已经快要走上了冷血无情的道路。
俞书特别无语,让程越给柏严打电话,程越又憋着气不肯。
但柏严倒是每天到点都会发消息来,提醒程越记得搽药。程越刚开始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结果几天之后,居然还没到点就拿着手机等消息了。
这大概就是养孩子的心态,真奇怪。
分开的第七个晚上,程越还在等着消息,但奇怪的是,过了时间,柏严的消息没有来。
程越冷哼,自语道:“果然,没有本后妈的谆谆教诲,这孩子就走偏了。”
又十分钟,柏严还是没消息。
程越心里有点担心,终于没忍住给柏严打了电话过去。
但电话刚接通,柏严就给挂断了。
程越瞬间从床上弹了起来,连忙给保姆打了过去。
保姆很快就接了起来,程越问怎么回事,保姆答道:“柏董来做客,在和小柏先生谈话,已经谈了很长时间了,叫我不要去打扰。”
程越一下就更紧张了,他隐约记得原着书里写过,柏良筹偶尔会假惺惺地找柏严谈话,表达自己对侄儿的关爱。但这人实在是欠的慌,说话很招人烦,每次和柏严谈话,都会加快柏严走向反-社-会人格的道路。
程越很气,自己花了那么长时间都没给柏严掰正,柏良筹那个臭不要脸的一来,不知道说什么刺激柏严呢。
越想程越越想越是坐不住,赶紧翻了通告单。
他明天的戏是安排在上午六点,来得及回一趟小别墅,但今晚得辛苦些,连夜赶回来。
做好决定,程越就给俞书发了消息,自己打了车就往回赶。
半道上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弄得程越心情很烦躁,好不容易到家,雨也下大了。
下车程越就冒雨进了院子,透过客厅的落地窗,看到了柏良筹。
这臭不要脸的斯文败类,大晚上不睡觉跑来给未成年灌什么毒鸡汤呢。
像是废话已经说完了,柏良筹正在往门外走,柏严冷着一张脸送他到门口,一打开门,刚好碰见掏钥匙的程越。
屋里的二人都是一愣,柏严奇怪道:“你怎么回来了?”
程越有点气,不回话,柏严就皱眉。
柏良筹将程越上下打量了一遍,眼神又变得玩味,笑说:“你还住在这里啊。”
程越上前一步,绕过柏良筹,跨步进了屋,很自然地站在了柏严的身前,没什么诚意地对柏良筹笑说:“是啊,刚回来,柏董不再坐会儿了?”
话是在客气,程越一手已经把着门了,明显没有留客的打算。
柏良筹像是觉得很有趣,反复打量程越,又说:“看来你和小严相处得不错,这样大哥也能放心了。”
程越不搭腔,敷衍地点头,柏严就继续在他身后冷着一张脸。
一幅同仇敌忾的样子。
柏良筹也不会厚着脸皮多留,说了两句惹人烦又没营养的话,终于走了。
程越看着人走远,关上门,转身看着柏严。
柏严对上他的目光,又重复了那个问题:“你怎么回来了?”
程越简直气不打一处来,道:“还问我?给你打电话你挂了。谁知道柏良筹要给你说什么,把你给拐带上弯路了怎么办?”
柏严顿了一会儿,说:“他说的话还没那么大影响。”
程越还是气,继续说:“这人真烦,我明天一早还得拍戏,这大晚上的,来回折腾,你也是,就算说什么重要内容,回个消息也好啊。”
柏严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好一会儿之后,才看着程越的眼睛,非常认真地说了一句:“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