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栩川摸了摸手心,还有点衍之的温度,想到刚刚那个真的不够理智的牵手,微微哀叹一声。
……咳!
亚历克斯僵硬地看着两人的动作,半晌道:“我……我突然想起自己还有其他的事,先走一步了。”
他走出去两步,形容恍惚,老扎担心且同情地看着这哥们儿的背影。
“老扎!”
柏栩川探个头出来:“上来一块走呗。”
老扎知趣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我突然想起,我也还有其他的事……!”
您俩还是快乐地过二人世界去吧。
我就不打扰了。
*
“咳……嗯。”柏栩川瞟了眼身边并没有要离去的意思的男人,“你要跟我上去么?”
贺衍之郑重点了点头。
柏栩川紧张地看着上升的电梯数字,有点魂不守舍,左顾右盼,似乎十分紧张。
贺衍之奇怪地问:“怎么了?”
“没……”柏栩川心不在焉答道,“对,到了。”
好在一路上没有碰见酒店员工以外的人,且七星级酒店员工素质极高,就算认出来了也会装作没有认出来的。
柏栩川心里转着各种奇奇怪怪的念头:
我很想他,他也很想我,我们应该久别胜那啥才对。
但是偏偏上次留下的阴影让他至今难忘……
要是直说的话,会不会伤人自尊啊?
他现在就,止不住的紧张。
柏栩川心事重重地关上房门,却不料紧接着就被门咚。后脑勺垫在某人手掌心上,他在贺衍之迫不及待的亲吻中被迫扬起下巴。
柏栩川迷迷糊糊地想,草,随他去吧。
毕竟是我辛苦追到的人,我总不能让衍之去疼。如果我那样做的话,我岂不是成了一个大大的渣男!
再说了,如果衍之知道这样很疼,他一定会想很多,搞不好会觉得我们俩不合适,然后哭着跟我说分手。
正在被热烈地亲吻着的柏栩川恍恍惚惚低下头,“嘶”了一声,垂着眼睛扫了扫俯下身去的那颗脑袋,脑内很毁气氛地浮现了贺衍之抹着眼泪拎着行李箱从他家搬出去的画面。
……虽然他根本就没搬到他家来过,但这个画面还是对柏栩川造成了毁灭式的打击。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的。
如果衍之要跟他分手,他这辈子就只能孤家寡人打光棍,太可怜了。
柏栩川不要自己变得那么可怜,他毅然决然,下定了决心。
他把贺衍之拽起来,热情地把对方反抵在墙上,化被动为主动地重新吻了上去。
*
[现在站在我们面前的两位男子来自晋江市,彼此之间是恋人关系,高的那位身高189.8,另一位身高183.5。他们现在的状况是小别胜新婚,两人眼中都是刺拉拉的小火花,恨不得把对方吞下去。因为这种情况呢,他们的这次亲吻比较激烈,激烈到了晋江前台观众不能观赏的程度,所以我们得把他们放到安全屋里去。]
[安全屋是一间类似于手术室的房间,当贺姓男子与柏姓男子跌跌撞撞走进去后,门上的灯牌显示了“亲吻中”三个字。]
[五分钟后,一脸懵逼的柏姓男子及其恋人终于被放了出来。]
*
感觉到身体腾空,皮肤与空气直接亲密接触,柏栩川闭上了眼睛,自我鼓励。
然后他睁开眼睛……他在浴室。
诶?衍之呢?
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贺衍之沉声道:“你一定累坏了,好好洗个澡,会舒服很多。”
……虽然说的是没错,但是和他想象中的步骤偏差有点大。
柏栩川懵逼地往身上搓泡泡,热水浇得他昏昏沉沉,加上刚刚被撩拨得有点过火,现在自家弟兄就很精神。
他习惯性想自己解决一下,转念又觉得不对。
我男朋友就在外面,我凭啥要自己解决??
这果断很有问题啊。
认识到问题很大的柏栩川飞快把自己擦干了裹好了,然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贺衍之在沙发上看报纸。
他闻声抬起头。
把自己料理干净的青年,露在外面的皮肤被热气蒸成了绯红色,蹲下去在箱子里找睡衣。
“喏,你穿这个。”他拎出自己一身oversize的干净衣服,望了眼沙发边露出嫌弃表情的贺衍之,“你别这个表情啦,我只有这个是你可以穿的。”
贺衍之走过去,笑了笑,慢悠悠道:“我今晚睡这?”
“……”柏栩川心道糟糕,他直接默认了,根本没问。
倒显得他多急不可耐似的。
青年瞟他一眼,慢吞吞作势把衣服收回箱子里:“那就不给你穿咯……”
手上一空,刚刚还被万分嫌弃的衣服被某人劈手拿走了。
手掌顺势揉了把小朋友吹干后炸了的呆毛,转身,留下一句“等我”。
柏栩川心想我才不等你。
不等你……
他躺到床上,盖上被子,努力睁大眼睛。
好困……
咳咳咳,保持清醒。
眼皮努力睁着,慢慢困意越来越强烈,纵使再怎么督促自己不要睡着,仍然难抵挡周公的诱惑。
贺衍之擦着头发上的水,柏栩川的oversize衬衣穿他身上,穿进去倒是没问题,但那袖子果断还是短了点,看上去有点怪怪的。
他淡定地坐到床边,凝视着已经睡得四仰八叉的柏栩川,轻轻叹了口气。
抬手关灯。
然后,重新走回了浴室。
柏栩川这一夜睡得不大安稳。
他做梦梦见自己种地,种出一个巨大的萝卜,高兴地拔啊拔——拔不出来。
萝卜很大很粗,他拔得太累了,最后只能妥协,让萝卜继续待在地里。
但是他很喜欢这个萝卜,所以自己也在地里搭了个棚,索性抱着萝卜睡觉。
梦里的萝卜凉丝丝的,表皮还很有弹性,按一按韧韧的,很舒服。
柏栩川迷迷糊糊抱着萝卜睡了一夜,直到闹钟响——
他条件反射抬胳膊关了床头的闹钟,然后忽然觉得身下的床有点异常,低头仔细一看,脸腾得红了。
贺衍之仰躺着睡姿十分规矩,但睡梦里表情都颇为无奈。自己的一条胳膊搁在他脖子底下,脖子以下分属于两人不同画风的马赛克也在不同位面上重合了。【阿审你还有什么诉求,说出来我满足你】
不愧是我。
柏栩川心想。
这高难度姿势还真是只有自己摆的出来,柏栩川不由在迷糊中先自我欣赏了一番。
这个样子睡觉居然还睡得这么沉,柏栩川看了眼贺衍之,自觉男人的脸色似乎不大好,不由有些愧疚。
这一定跟他变得不好的睡眠习惯有关。
不管怎么样,先从他身上下来是正经。柏栩川轻手轻脚爬起来,突然一呆,整个人不敢相信地看着此时的状况。
——这次不是不可能的问题,虽然不可能的问题依然很严重,但他毕竟有着丰富的经验,对此不再大惊小怪。
这个状况是他自己的问题。
柏栩川想到了自己在梦里拔萝卜的经历,不由面颊滚烫,自觉做了错事地低下了头。
于是现在,两个人的衣服,都染上了别样的湿痕。
柏栩川一咬牙,毅然决然地先去自己换了衣服,紧接着又出来,决定要趁衍之没醒,神不知鬼不觉地毁尸灭迹。
这个具体的操作方法就是,给他也换条睡裤。
贺衍之正处在半睡半醒的那个阶段,模糊中感觉有人在动来动去,他眼睛缓缓睁开一线。
只见青年一边苦恼地搓手,一边心虚地碎碎念:
“哎,怎么会这样呢。拜托拜托,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要醒呀……”
贺衍之于是配合地又闭上了眼睛。
但他实在又很好奇。
于是他不动声色眯着眼睛看了眼。
这个崽究竟想干什么呢?
柏栩川窸窸窣窣动手扒了那条“睡裤”——毕竟是他自己的衣服,扒起来倒是很简单。
可是扒完他傻眼了。为什么穿透力这么强?难道他还得给衍之也换条裤衩?
可是他也没有oversize版本的裤衩给他换啊……
柏栩川跪坐于“熟睡”的贺衍之身侧,对着自己制造出来的罪证,抓耳挠腮。
只是这沉思着沉思着,怎么形状还发生了改变呢?
柏栩川一惊,猛然抬起头——对上的那双眼睛,哪里还有半分睡意。
“衍之,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贺衍之困惑地扒拉了一下遮住眼睛的头发,坐起来,扫了眼柏栩川拎在手里的,本应穿在他身上的“睡裤”。
贺衍之:“?”
柏栩川赶忙把罪证往身后一藏,支支吾吾道:“我看你穿得可能不是很舒服,所以给你脱下来,让你睡得舒服一点!”
贺衍之茫然点点头,又低下头,扫了一眼自己裤衩上的湿痕。
贺衍之:“??”
男人现在的表情看起来实在太迷茫了,柏栩川内心充满了深深的负罪感。
他怎么能欺负一个这么可爱的恋人呢?
柏栩川一咬牙,决定坦白:“那个,事情是这样的……”
他吞吞吐吐说了自己做的梦,以及他对贺衍之的睡裤和裤衩都做了什么。
“所以,我想在你醒来之前,先给你换掉……”
柏栩川单手捂着脸,极度难为情地说。
贺衍之慢慢明白了什么,他笑起来,望着仍然低头不敢面对他的柏栩川安慰道:
“没事的,很正常。”
柏栩川摇头,试图在自己臂弯里把自己闷死:“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这不正常。”
贺衍之站起来,换好衣服,再把柏栩川从他自己的胳膊里解救出来。
“你哪里大了?”贺衍之习惯性去揉崽崽圆润的后脑勺,不知怎么就把心里话脱口而出,“——我家宝宝只有四岁。”
“……”柏栩川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贺衍之无辜地望着他。
“……衍之,你这样说真的有、变态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