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烟花绚烂。
贺衍玥把母亲送回卧室，有点担心：“要不要叫秦医生来？”
“不用，休息一下就好。”贺晓莉不动声色道，“玥玥，你陪我坐会。”
贺衍玥不疑有他，坐在床边的大扶手椅上，心想聊什么都行别聊我期末考试成绩就行。
外面又是一阵光亮，贺衍玥下意识偏过头去看窗外流星雨一样飒拓的烟花，从卧室的大窗往下能看到花园，而花园里……
“玥玥。”贺晓莉着重叫道她名字，等小姑娘茫然回头，眨了眨眼睛问，“你期末考的还行吧？”
贺衍玥心里哀嚎一声，努力隐藏心虚：“还、还可以吧？”
她本还想解释几句，只有一门课差一分及格，是因为她当天回来拿准考证迟到了，本来绝壁可以考得更好的……话说母亲大人为什么一定要选过年当天问她成绩啊呜呜呜。
结果贺晓莉只是淡定地嗯了声：“那就好。”
一点往下问的意思都没有哎。
贺衍玥又往外看，仰着脖子看了会，刚要低头看花园，又听她妈喊她：
“玥玥啊。”
贺衍玥再次转头：？
贺晓莉喊完她名字，似乎过了两秒才想到要说点什么：“……对了，看起来你还真是很喜欢小川这孩子呢。”
本来十分害怕她妈继续追问成绩的贺衍玥，瞬间心里一松。
“对对对。”贺衍玥兴致勃勃道，“妈你不觉得他可招人喜欢吗？长得好看，说话又好听，人聪明礼貌又有趣，这种崽崽不红才叫没有天理！”
贺晓莉本来只是随便想了个打岔的话题——作为一个当妈的，她当然知道什么话题最能勾走女儿的兴致。
但是，与已经彻底免疫的贺衍之不同，贺晓莉还是极少听到贺衍玥喊爱豆崽崽的。
她有点忧虑：“玥玥，你才几岁呀，这么叫人家是不是不大好。”
毕竟。
那可是，你未来嫂子啊。
贺衍玥：“…………妈我怎么也不是几岁了，十几岁好不好。”
楼下两个人看完烟花回来，楼下空的。
贺衍之沉思着拨了贺晓莉卧室的电话。
“妈，我们回来了。你身体不舒服吗？”
贺晓莉看看外面已经恢复平静的天空：“唔，已经好多了。”
“嗯，这就下去。”
贺衍玥看着淡定的母亲，总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
*
几乎是年一过，柏栩川就忙了起来。
打歌、采访、晚会、商业活动……到处跑宣的他几乎脚不沾地在各个一线城市之间穿梭，早已成了各大航空公司的超级vip。
从他大红初期几次接机人太多闹出问题来开始，柏栩川基本都走vip了，尽量避免接机。
但毕竟是偶像，偶尔接机这种活动，为了炒热度和服务粉丝的目的，还是有一些存在价值的。
“我好累啊。”
青年下飞机就给贺衍之打电话，前后几名保镖开道，老扎跟助理一前一后，新助理拖着箱子望着人群有点慌的样子，老扎则是回过头来看他，见他在打电话，表情就有点紧张。
老扎这段时间一直跟着柏栩川到处跑，作为一个知道老板在谈恋爱的人，对这个下飞机马上就回电话的对象，简直不做第二人选。
可是——老板大概是忘了，今天他们没走vip……
柏栩川太久没有大大方方出现在周城机场了，今天来接机的粉丝巨多，好在组织也很妥善，看上去不像会出乱子的样子。
柏栩川走在几名保镖之间，其实他被保护得很好，多数粉丝也只是尖叫喊他名字，而没有往上涌。
但老扎对早期机场人气又高又无组织的可怕场景记忆犹新。
他紧张啊。
站姐们手持相机，一露面就咔咔拍了几百张，根本舍不得放手——机场永远是收集爱豆美图的绝佳场所。从转角折出来的年轻人远远走过来，刚露个影子就让人忍不住吸气。
他比例好，不需要特地去拉腰线，更不用穿什么内增高，就一件简简单单的黑色宽大卫衣，点缀暗纹；下面是他常用搭配的复古牛仔裤，篮球鞋，没戴帽子，低着头拨弄着手机，长腿一迈跟走T台一样。远远他抬了一下头，朝尖叫声处挥了挥手，又低下头看手机，只有那一头在飞机上蹭炸了的呆毛，在风中自主跟粉丝打着招呼。
粉丝翘首以盼，柏栩川还只是在尽头出现个影子，众人就已经激动不已。
“阿纯，看清楚了没，今天穿的什么？”
“ludily，最近都是ludily……”
“这阵子上身频率真的好高的，会不会有合作。”
“合作肯定有，但L家都很高冷，尤其ludily，这种蓝血不好勾搭啊。”
“对，以前他家国内只有黎惠常穿，然而堂堂影后，五年也只拿了个挚友。”
“川川每次穿都认领了。”
“认领很正常，可是国内官博跟品牌总部，差距太远了。”
柏栩川慢慢走近，开始有人从两边跟着他走，而他看也没看，回完信息拨通了电话。
粉丝看了心想，我崽一下飞机就打电话呢。
给谁报平安呢这是？
离得近的粉丝竖起了耳朵，却听啊崽接通电话就是一句：
“我好累啊。”
粉丝：！
川川他说好累！
我们不能打扰他，我们要更乖巧。
于是旁边听见的粉丝越发噤了声，只不断拿手机、相机对着拍，而且绝不怼脸。
我们是很有节操的粉丝！
但也有一些人会想得比较多，就比如这个举着大炮的某个前线站姐，她看着柏栩川陷入迷惑：
所以说，啊崽果断是会撒娇的吗？
这声音，浓浓的意味分明就是在撒娇有没有！
要知道，柏栩川虽然在亲妈粉眼里可爱到没朋友，但他本人作为一个直男——至少大众意义上跟gay不搭边的爱豆，几乎从来没见过他跟任何人，不管是长辈、朋友还是粉丝，有过如此亲昵的口气。
或者说，那不是亲昵。
那就是一颗小甜豆。
站姐倒吸一口冷气，相机没捏稳抖了下，把脸拍糊了。
柏栩川继续往前走，只听他说：“嗯，回来了，在机场。不用，你不用过来。”
他微微抬头扫了眼四周，想压低声音，但毕竟比较嘈杂，声音一低那边又听不见，只得继续保持音量。
“今天人很多……没，秩序很好。”
基本上，除了见到爱豆激动到脑子不转的人，都会很好奇这是在给谁打电话了。
这会电话那头说了句什么，柏栩川又刚好抬头望了眼周遭。
一直没抬头的偶像，突然看这么一眼，粉丝瞬间全都尖叫起来了。
“啊啊啊啊川川！！”
“川川——！”
“宝宝！”
“爱你！”
柏栩川耳朵里一阵响，完全没听见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忙竖起一根手指点了几下嘴唇，示意小点声。
一个是注意下，毕竟公共场合，另一个是他确实啥也听不见啦。
奈何他竖起食指点的那几下，比起“噤声”倒更像“飞吻”。
加上，放下手指后自然流露出的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
别说“噤声”了，接收到偶像可爱值的粉丝们，一瞬间差点把魂给他喊出来。
“呜呜呜我崽可爱值又爆表了。”
“太惨痛了，妈妈们都是怎么养崽的，怎么越养越小了呢。”
“养育工作统统不及格，打回重修！”
柏栩川今天确实穿得挺幼。
他黑色袖子宽宽大大的，手机屏幕又大，贴在脸边上越发显得脸小，就从袖口边露出一部分指尖握着手机，蓦然抬头带着点迷茫看向相机镜头，柔软的唇微微张开一点……
某大粉直接被萌哭了，很想给他手上P一个牌子，上书四个大字：失物招领。
那就直接领回家好吗！
谁也不要想抢！
于此同时，完全听不见声音，只听到一片嘈杂的贺衍之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
巨响亮。
柏栩川是完全没法打电话了，只能挂了电话，改发消息。
贺衍之一看，电话给挂了，过了会收到条消息：
“人太多，听不见。你在哪？等会我过去！”
他唇边带了点笑，刚想回复不用过来，你回家休息，我去找你，结果才敲出来一个“不用”，那边又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柏栩川干脆举起手机，举高自拍，拍下粉丝背景旋转小视频一条。
又引起满坑满谷尖叫。
老扎疯狂眨眼暗示祖宗你不要作了，再作多乖的粉丝都要按不住了，柏栩川于是压抑着上扬的唇角，把小视频发给了贺衍之。
贺衍之看着视频，思索片刻，把自己要说的话说完，然后忍不住点进微博某人广场。
他现在对于这些社交媒体已经轻车熟路了，毕竟是能熟练围观六字母同人站的男人了。
然后就看见，热搜第六“柏栩川机场”。
实时全是现场传回的报道。
“啊啊啊看到本尊了，巨帅巨苏巨甜，他真的不上镜！”
“吃可爱多长大的甜豆，笑起来我一秒心空。”
“快看这张图，简直是神仙颜值，崽崽求你了千万别恋爱，妈妈承受不起你太快长大！”
贺衍之：唔。
又见很多人提起他打电话。
比较靠前的一条：“我好担心他恋爱……下飞机就报平安什么操作，而且那个语气啊我我我形容不来。”
下面评论：
“恋爱什么的别乱说好吗一会就被别家截图传绯闻。”
“没带大名还好吧，小小声说我也觉得那语气好……”
“不在现场，视频都是糊的，有比较清晰的音频听听么？”
“分享文件”
“……”
“……”
“卧槽。”
“卧槽？”
“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