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见程倩主动到这个份儿上,杨堪妈妈觉得程倩和杨堪的事情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见到程倩来家里,别提有多高兴。
一楼坐着不少的牌友,多少都听说过程倩,拿程倩和杨堪开着玩笑,“杨堪妈,你家喜事将近啊。”
杨堪妈满面春风,“还早,还早,你们慢慢玩啊。”转头又招呼程倩上楼,说什么都要留她在家里吃晚饭。
说不通自己老妈,杨堪只能拒绝程倩,不让他妈妈跟上来,“妈,你不招呼客人吗?我自己带程倩上去拿就行了。”
东西在杨芳那里,杨堪悄悄冲妹妹抬了抬下巴,杨芳会意跟了上去。
以为自己儿子终于开窍了,杨堪没有反对,目送他们上楼。
杨芳帮大哥拿了东西,暗暗担心大哥到底会怎么处理,她没有多停留,自己那点小心思都还拎不清呢,怎么帮的了大哥。
东西递到程倩手里,她拘束的别着鬓发,“杨堪这个多少钱啊?”
“算了吧。”杨堪侧身靠在柜子上。
程倩没理解到这句算了吧的含义,和杨堪说话还是老样子,说多了容易结巴,说急了容易脸红,“那怎么…好…我还是把钱给你吧…”
说着,程倩手忙脚乱的去掏兜,没注意到杨堪目光绵长的看着她,杨堪有些说不出口,虽说他从没对程倩许诺过任何事情。
可一个内敛的小姑娘一次次主动,不知道攒了多大的勇气,坏人可以自己来当,但程倩没做错过任何事情,为什么要承受伤害,哪怕只有一星半点的,也不妥当。
程倩摸出钱又不知道该给多少,犹豫道,“你还…还是告诉…多少钱吧…”
杨堪心烦也愧疚,“真的不用了。”一着急连语速都比平时快。
三番两次的拒绝程倩,程倩也提不起胆子再提钱的事情,两人无言伫立了一阵,房间的内的气氛不像程倩想象中的轻松,更多的是压抑,先受不了的她开了口。
“我能…去楼顶看看…你家的茉莉花吗?”程倩在努力寻找话题,试图去缓和僵硬的气氛,“我听说…你家茉莉花…长得…”
“过季了。”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他想送给允唤林的时候,正是茉莉花长得最好的时节,程倩亲自来找他讨的时候,茉莉花却过季了,连凋零都这么无声无息。
虽然程倩意不在茉莉花,但听到杨堪这么说,还是有些淡淡的失落,“这样啊…”雪花膏的纸皮盒子被抠得“吭哧”作响,“那…还有没有其他的花啊…”
“楼上还没来得及打理。”本就是留着晚点让唤林陪着他收拾来着。
就是天大的缘分,也抵不过杨堪一次次刻意的拒绝,听到程倩的声音愈来愈小,那声“哦”像是来自远方。
杨堪不忍心去伤害程倩,可是他又没有耐心继续周旋,他的耐心早就耗尽在别的地方,心脏就拳头的大小,他找不到空隙去放一个程倩。
“程倩…”
突然被杨堪点到名的程倩一怔,光是这声“程倩”都能让她体会到其中百感交集,杨堪有话要对她说。
“我还没准备好…”杨堪停顿数秒,想想那些小心翼翼的措辞,如果说得不够透彻,好像都是在给程倩希望,“我还有很多事都没做,我不打算结婚,我也不想拖累着你。”
“你这么好,有的是男孩喜欢,怪我没和我家里人说清楚,浪费你的时间。”
场面话说得再漂亮,程倩也只体会到最深层次的含义,幸好他俩都还没有开始,所以她也没有特别的难堪,最多最多有一点点的不甘心。
“杨堪…”程倩来的时候清清楚楚,走的时候也想明明白白的,“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嗯?”杨堪怔住,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程倩不假思索的提问,让他措手不及,什么叫喜欢,哪个人现在在哪,他自己都不得而知。
“没有吗?”杨堪的反应很直接,可程倩不太相信,“我觉得…你和我一起的时候,总是心不在焉,像是有很多心事的样子…在想着别人…”
他有吗?他没有啊,他想过谁呢?他想的最多的就是…明明答案呼之欲出,杨堪脑子里却像是急刹车一般,咔嚓一声,骤停下来,留下了深长的痕迹。
程倩见他的表情变化莫测,悬着的一颗心早就跌进深渊,不反驳就是变相的承认,“你不想说也没关系的,你告诉阿姨吧,这样她也不用为了你结婚的事情操心了。”
心跳声声如擂鼓,杨堪偷偷卷曲着发胀的手指,当程倩问他是不是有喜欢的人时,他脑子里浮现的是唤林的样子。
非要杨堪说,他长这么大就没对哪个姑娘动过心,也不知道喜欢到底是种什么感觉,若非要说他心里惦记谁,那除了允唤林再也没有旁人,他为允唤林跟前跟后,允唤林一句话就能让他闹心伤神,这就是喜欢?
其实程倩能感觉到杨堪对她的疏远,只是话没说开,她还有怀揣着侥幸心理,如今断了她的念想,总比吊着她迟迟不肯讲明的好。
不谈感情的女人脑子也比先前好使,程倩倏地明白杨堪刚刚那句“算了吧”的意思,她摊开手中的零钱,对杨堪道,“不能算了,我把钱给你吧。”
什么都别带走,也什么都别落下,两不相欠,就像程倩只是路过一场,连还未萌芽的感情都似过眼云烟。
钱给到杨堪手上,程倩尴尬的笑了笑,鼻尖两腮都有些泛红,“那我…先走了。”
程倩没敢多做停留,飞快的跑下楼,她运气特别好,杨堪妈妈正在给牌客倒茶,没人拉着她追问为什么不留下来吃饭。
杨堪趴在三楼的窗户上,看着程倩远去的背影,暗暗松了口气,手中的汗水将手指泡得发白,他揉捻着指尖,想的不是才离开的程倩,而是程倩的问的问题。
是…唤林吗?
惊世骇俗谈不上,杨堪只是略微有点吃惊,稍稍有些无措,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