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灵灵没有理会游柚质问的眼神。
此时它终于想起自己是个AI，看不懂眼神读不懂空气才是正常的。
一旁，商谙放下筷子，认真考虑起100的建议来。
“怎么证明？”
“我这里有三十五页的论证pdf，还有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说。”
“您还记得大明湖畔的苏少爷吗？”
游柚猛地一扭头，“什么？！”
有情况！
商谙面不改色，“不记得，不认识。”
100无语，“大明湖畔是那个临湖别墅区的名字，苏少爷之前的住处。”
游柚：“连住处都调查好了？”
系统100：“你也认识他啊，你前两天还跟他联机打游戏来着呢，说要开后门送他新游戏的内测名额。”
商谙：“你给他开后门？”
游柚：“昂……”
情势逆转得太快，根本猝不及防，游柚挠头，抬头看天。
“咱家吊灯真亮堂！”
“别直视顶灯，晃眼睛。”
系统100言归正传，“现在你知道苏少爷为啥会变成那样了。”
商谙表情复杂，“因为，被……影响了？”
那以后游柚要是哪天想出去玩，自己不让，也会搞个滑翔伞？
画面感竟然毫无违和。
系统100：“因为他灵魂完整了，每个角色在获得完整灵魂后，都会更加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人生目标。之前他们大多浑浑噩噩，只需要被不可抗力推着走就可以，但现在会重新思考人生。像苏少爷，思考的结果就是他要玩游戏，绝不轻易妥协放弃。”
商谙用手机翻开了那个pdf，里面详细记载了各个角色完善灵魂后，人生轨迹发生的种种变化。
放在前面的，还是他很熟悉的几个人。
最明显的，就是王少爷，在被剧情控制前，他的毕生目标就是和商谙作对，一切爽感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有了灵魂后，毕生目标是……脱单？
他竟然不知道王少爷最近忙着相亲。
然后是那个便宜弟弟，之前整颗心都放在争夺财产上，仿佛掉进钱眼里，灵魂逐渐完整后，毕生目标是……还是钱。
不，准确来说，最近他都在报名各种金融、理财课程，学习各种钱生钱的方法，搞投资，然后赚了钱以后疯狂氪金，仿佛游戏界的追星族。
至于那个有点猥琐的人生失败者秃顶男，最近好像搞植发被骗了，正忙着打官司维权呢，在网上还小有名气，因为勇于站出来硬刚资本，得到了很多人的声援支持。
灵魂完整后，开始把人生重心都放在头发上了，还特别在意个人形象，虽然现在依然秃顶，但是已经有对象了，这件事貌似对王少爷造成了莫大的刺激，俩人好几天不说话了。
要说最正常的，应该就是肖哲了，有了100遗留的程序保护，他的人生轨迹，除去没了和游柚一起搞事的那部分，其它变化不大，依然是学霸，只是最近打算跨专业考研了，要去往媒体方面发展的样子。
商谙向下翻动几页，视线落在自己父母的资料上面。
旁边的游柚把脑袋挤过来，一起看，哇地一声，“马尔代夫哦，浪漫！”
是的，他爹妈最近都不在国内，一直在外面到处旅游，说是要度什么银婚蜜月，ins上满满全都是各种狗粮。
再后面……是好多个厨子的资料。
商谙刚把屏幕方向调整了一下，让游柚更方便一起看，游柚就嗖地一下闪走了，蹦蹦哒哒要回屋打游戏。
根本不给他提什么喜不喜欢马尔代夫的机会。
望着游柚跑掉的背影，商谙失笑，回来继续询问100，“想转变世界的是我，这个担子不该落在游柚身上，他会有压力。说吧，另一个方法是什么？”
系统100：“打死我也不能说。”
“明白了。”商谙点头，“我没猜错的话，就是提前吸收你们两个系统的力量，这样我就能人为影响进度了，对吗？”
系统100开始装死，“但是，这样会危害到我和451的利益，我不会建议你这样做的。在这之后，我也会不再能随意在积分商城兑换东西了。”
没有buff，宝贵的四十分钟就会变成十五分钟。
后果真是非常严重了。
“也就是说，加速进展的方法，要么是用他的力量，要么是用我的。”
“可以这么说。”
商谙胳膊搭在扶手上，手指轻缓敲打。
451发出‘嘿嘿！’的笑声，然后出了个好主意，“其实还可以【哔——】……诶？怎么回事？”
系统100：“游柚给你新安的文明人插件，会自动屏蔽少儿不宜的内容。”
商谙：“……”
等到晚上，做炸串的师傅就过来了。
当然，并没有直接进房子，而是在别墅旁边的小房子里，完成了烹饪，然后由切克闹端走。
游柚一口炸串一口冰可乐吃得嘶嘶哈哈的，盘着个腿在沙发里头看美食片。
片中的人，在享受美食，片外的人，也在享受美食。
咔咔与吸溜声齐鸣，香气与美感共存。
商谙看在门边看了一会儿，就笑着没有打扰，去隔壁书房加班去了。
脚步声刚刚远去的下一秒，游柚吃东西的动作猛地停顿，和控制着切克闹的451对视一眼，然后齐刷刷看向门口。他做贼一样轻手轻脚、小心翼翼来到门边，装作伸懒腰活动筋骨的样子，朝着门外扫视了一圈。
危机解除，叔不在！
游柚窜回沙发，和切克闹继续嘀嘀咕咕，小小的手机屏幕上，是整个房子的布局图。
“我觉得有必要冒险一次了，不然再这样下去，叔肯定要让我舍身就义！”
451也非常激动，“最好也瞒着100！它已经为了活命叛变了！”
100被孤零零一个手机倒扣在卧室里，孤独地逛着积分商城，感觉养老金都败光了，还要被那两只防着，特别心累。
“我觉得你之前的提议很好，要背着叔干点坏事，他才会有危机感！”
“好呀好呀，那要计划逃跑路线吗？我可以帮忙计算一下哪条路线最像样，还最容易被中途发现抓回来！”
“我觉得有更好的办法！”游柚握拳，“总之去一个叔不让我去的地方就是了！”
451震惊，“要玩这么大的吗！”
“是啊！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第二天，451用100兑换的道具，入侵了监控系统，掩护着游柚搞事情了。
商谙中午回到家的时候，桌子上只剩下一个小纸条，上面写着几个大字：
我走了，为了世界！
走……去哪儿？
商谙不动声色，将纸条攥紧，来到游柚的房间，打开冰箱看了一眼。
嗯，吃剩的冰镇西瓜球还在呢，冰可乐也在，还有甜辣鸡软骨、锁骨，连小叉子都被一起留在冰箱里……
呵。
十分钟后，商谙派人将别墅周围找了一圈，没找到任何人影或痕迹。
管家恭敬地在旁边提议，“要不要先去各大车站、机场再……”
“不用。”
商谙径直离开，回到了空荡荡的别墅内，微微皱眉。
又过了五分钟，商谙来到了地下室的仓库，仓库空间很大，放着一排排货架，在角落处，还有一道暗门，后面是他从来不让游柚进去看的隔间。
在昏暗阴冷的隔间内，他终于找到了不听话的游柚，在瞧见游柚面前的那些东西时，他却罕见地失语了。
牢笼，单独的洗手池、马桶，监狱般的单间床铺，锁链镣铐，蜡烛，可疑的各种器具，成箱的消炎药、肾上腺素、退烧药，以及一些军用罐头、压缩面包……
被藏在最角落、最见不得人的东西，如今一一呈现在了游柚的面前。
游柚背对着商谙，听到开门声，缓缓回过头来，“叔……”
瞧见他脸上的表情，商谙的脸色霎时白了一下，瞳孔骤缩，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他在……难过吗？
因为看到了，发现了……知道这些东西，原本是打算用在谁身上的。
知道了日日夜夜躺在枕边的人，究竟有什么样的手段，一直藏着没有用。
知道了他原本，是被如何防范、算计的。
而这一切，从来不止是玩笑和冲动，而是真正做过准备的行动。
商谙站在原地，久久没有说话，沉默地看着游柚的双眼逐渐蓄满水汽，眼角都泛着委屈的粉色。
“叔，原来你一直不想让我看到的，是这些东西……”
游柚带着点点鼻音，小声说道，脸上甚至没有任何被发现藏身地的紧张，“原来你一直准备着这种东西，还不告诉我……”
商谙收拢了拳头，亲耳听到这样的话语时，仍然控制不住地喉咙发紧了，头一次，竟然有了后悔的情绪，“游柚……”
“我要是早知道，您一直备着这些东西……”游柚手指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个泛着金属光泽的、质量上乘的皮制束带，“我……”
商谙向前走了一步，忽然有点慌了，一把握住了游柚的手臂，“不是……”
不是的，这些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准备的，那时候你还没出现……
游柚痛心疾首，捶胸顿足，深吸一口气，慷慨激昂道，
“我还何必被那些垃圾质量的桃宝店坑那么多次呢！！我还何必买那些垃圾道具呢！天呐，叔您怎么不早告诉我您是个懂行的！！！我好奇这些玩起来什么样都好奇好久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