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7
“负责”两个字说起来轻巧,可大家都明白这其中包含的深重含义。
陆千阁盯着贺曦,语气平淡到可怕:“你说说,怎么负责?”
“我跟他在一起。”
“你喜欢他吗?”
“我……”贺曦说不下去了。他不知道什么叫喜欢,从小到大,他唯一喜欢过的大概就是舒见期。可是自己对陆千斋的感觉明显和对舒见期不一样,所以他简单地认为自己是不喜欢陆千斋的。方才说出的“负责”也单纯是“负责”而已,和喜不喜欢、爱不爱的没有关系。
陆千阁的火气又烧了上来:“你不喜欢他!贺曦!你把我弟弟当什么了?!想要的时候就把他搞进医院,完事儿说要负责,结果却根本不喜欢我弟!贺曦!你还嫌糟蹋我弟糟蹋得不够吗?!”
“意外,这是意外!”陆千斋的声音打破了陆千阁咄咄逼人的语气,他的声音很轻,却非常有重量:“哥,别跟贺曦计较了。都是意外。”
“你一会儿应该看看医生下的病历单!这是故意伤害!不是意外!”
“哥,放贺曦走吧,这真是意外。”陆千斋貌似很看得看:“男人嘛,就当为兄弟受了点伤,不打紧。”
“伤?你把这个单纯叫伤?”陆千阁惊了:“千斋,我不是天生的gay都知道后边是男人的贞/操,你平白无故被他上了,来一句受了点伤就放他走?天下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我……我又不是没爽到。”陆千斋强压住悲伤,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再说了,哥,贺曦他是我男神,我睡到他也不亏的。”
“陆千斋!”
“好了好了别吵别吵。”舒见期过来扶住气得发抖的陆千阁,随后跟贺曦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走。
贺曦没意会到舒见期的意思。
“滚。”出乎意料,陆千阁低声开口,“让他滚。”
这个“他”指代谁很清楚了,舒见期认为这种时候多方都要冷静冷静,便催促贺曦:“你走吧。”
贺曦满脑子乱得很,犹豫再三,还是离开了病房。
随着贺曦离去,病房中剑拔弩张的气息骤减,安静下来后,陆千阁听到陆千斋的一声哽咽。
那声哽咽并不响,甚至轻得像一只乳猫微弱地叫唤,却心疼得人恨不得把那个害他落泪的人大卸八块。
舒见期放开陆千阁,来到病床边将陆千斋搂进怀中,叹息道:“千斋,对不起,是我没有教育好贺曦。”
陆千斋扑在舒见期怀中,肩膀**,默默地哭泣着,泪水打湿了舒见期的前襟,性格使然,哪怕贺曦不在房间里了,陆千斋也不敢大声哭出来。
陆千阁看得难受,一拳头打在病床沿上,指节处迅速肿起。
“千阁?!”舒见期第一反应是跑去老攻身边查看,可他怀里还有一个陆千斋,最终只得按下本能,先安抚怀中的弟弟。
“哥?”陆千斋一抬头便看见哥哥的举动,他哭得脸颊通红,同时为陆千阁的举动担忧:“哥你手没事吧?”
陆千阁见弟弟在这么难受的时候还不忘关心自己,心中的愧意更是翻涌了上来:“千斋,是我不好,这么多年来,一直忽视了你这个弟弟。”
陆千斋被说得丈二摸不着头脑,他用袖子擦了擦哭出来的鼻涕,哽咽道:“不……不会啊,哥……哥哥一直对我很好。”
“别给我脸上贴金了。”
舒见期站起身来到陆千阁身边,看他方才那一下打得指节肿大,心里不是滋味:“你这种行为,有句话说得很对,就是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是我有错。”陆千阁忏悔道:“如果我对千斋的关心能再多一些……”
“哥,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已经成年,而且也拿回了丢失的记忆。你不要再把我看做是一件易碎品一样……”
“不是易碎品?那你今天的经历是怎么回事?”
“我……我就是碰巧在酒吧看到他。”陆千斋连那个名字都不敢提起,生怕自己又忍不住哭出来。
“为什么要去酒吧?”
“很多同学都去了,我开学后就没有参加过班级团建,这样不好。”
“那你怎么不跟我打声招呼?”
“哥!我已经成年了!是大学生!你别老管我……”陆千斋的脾气也上来了,撇开眼不去看陆千阁,就在这时,医生来了。
“病人醒了?那正好,按照规矩,我建议你做些检查。”
陆千斋疑惑地问:“什……什么检查?”
医生目光麻木,似乎已经见过很多类似的病症和病人,用极为公式化的语气回答:“艾滋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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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曦下楼,浑浑噩噩地在一楼医院大堂转了许久,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直到撞上第三个人,他才反应过来车停在地下车库,他应该再多下一层的。
开车回到基地,菲奇见到他跟见了鬼一样:“贺曦!!你总算回来了!话说这一身酒味是怎么回事?夜不归宿还喝酒?按照战队规则是要罚钱的!!”
贺曦根本听不清菲奇在说什么,他失了魂似地回到房间就开始脱衣服。
“喂喂!!”菲奇靠在房门边:“你能不能给我个回复?别老让我一个人唱独角戏啊!你昨晚去哪儿了?”
“酒吧。”
菲奇倒吸一口凉气,支支吾吾道:“贺曦啊,你可千万不能自甘堕落!你是职业选手!不会不知道喝酒会缩短你的职业生涯吧?!只不过一次比赛不让你上场而已,这是正常轮换,你不要多想!”
“不是因为这个。”贺曦换好了衣服,将脏衣服扔进了洗衣机,准备换裤子时顿了一下,脑中居然有了本已断片时期的记忆:陆千斋可可爱爱地想要帮他解皮带,犹豫了半天还是没下手。
贺曦晃了晃脑袋,将陆千斋从脑中赶走。
“菲奇,你能不能出去一下,我洗个澡。”
菲奇一脸懵逼:“你都换了上衣了,为什么又要洗澡?难道不是应该洗了澡再换衣服?”
贺曦一时竟无言,确实,他的思路顺序都不对了。
“你管我什么顺序?”贺曦嘴硬:“我就爱换了衣服再洗澡,怎么了?你能不能把门关上!我想洗个澡!”
“好好好!”菲奇退出房间,关好门。
房中安静了下来,这股子安静却让贺曦感到了焦虑和不安,昨夜的记忆涌入脑海,想起得越多,贺曦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
那个人……身体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