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冬渔茫然地看着他,眼中蒙上水雾。

“为什么?”

宋雪满眯着眸子,像只老奸巨猾的猫。

他把手指伸在冬渔嘴边,擦过冬渔微张的双唇,心情极好,“因为,我的灵魂,也是你的了。”

灵魂……也是我的?

冬渔神情兴奋,示意宋雪满头低一点,到合适的位置,冬渔把自己送了上去。

软玉温香。

他觉得差不多,想后退,宋雪满却不满足,一手控制着他的腰身,一手按在他的脑后,极限加深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亲吻。

“咚咚——”

“诶?怎么拧不开?”门外传来许文关的声音,他骂骂咧咧道:“冬渔!你上厕所锁什么门?当自家卫生间啊?快给我打开。”

“唔——!”冬渔挣扎了一下,都已经画完了,宋雪满为什么还不松开他?

“宋——唔!你……”

宋雪满不知满足,索取冬渔口中一切。

“开、开门,我要尿裤子了!”

宋雪满忽然用力,将他两手按在门板上,身体靠拢,热量从彼此胸膛传来。

冬渔快要窒息,用膝盖去顶他,莫名碰到了什么东西。

“嗯……”

宋雪满闷哼一声,咬牙将头偏向一边。

“呼!”冬渔得到喘息机会,大口大口地呼吸,指责宋雪满:“你刚刚不是这么画的。”

宋雪满放开冬渔,捂着自己的额头,努力平复凌乱的心跳。

“我画错了。”

冬渔只觉得他声音沙哑得可怕,好奇地问:“你怎么了?想喝水?”

宋雪满:“……”

两分钟之后,宋雪满打开了门。

醉后的事,冬渔一点都不记得。

他醒来感觉脑袋有点疼,下床还有些头晕。

其他三人还在熟睡,冬渔将窗帘拉开一条小缝,外面万里无云,艳阳高照。

因为是周末,学校里并没有多少人走动。

他们怎么回的宿舍?冬渔没有印象。

冬渔觉得口渴,拿了瓶水出来,刚喝一口他就倒吸一口凉气。

“嘶。”他摸了摸唇角,好像裂了一点,拿镜子一照,冬渔觉得更像是被谁咬了。

“怎么可能?”冬渔嘟囔道。

喝完酒,他又爬上床,打开手机。

微信里发了无数消息,他看着99+的记号,头顿时更疼了。

大致翻了一下,他只看到一长串“啊啊啊啊啊啊”和感叹号,莫名地让他想起之前看到过的土拨鼠尖叫的表情包。

冬渔没多看,点进了自己的小群。

最后一条是半个小时前。

背头大哥:“大惊小怪,就一首歌而已,至于吗?”

后面没人理他。

冬渔翻看聊天记录,渐渐知道了微信列表为什么会有那一串“啊啊啊啊啊啊”。

他回复了冬薏的消息,刚发过去不久,冬薏就打了语音通话过来。

冬渔站到阳台外,回身把门关上,这才接起电话。

“干什么?”他声音有点哑。

“哥!!!!!!!你又上热搜了!!!!!!不对,是你们学校上热搜了!!”

冬渔被她吵得神经疼,道:“你再这样说话,我就挂了。”

冬薏稍微冷静下来,语气仍难掩兴奋:“你唱歌的视频被人发到网上,你粉丝认出来了!都说要组团来看你!”

冬渔愣了一下,旋即说:“这算好事?”

冬薏讪笑道:“不算。你人气太高,微博粉丝快破五百万了。”

“所以呢?”

知道冬渔的脾气,冬薏笑了笑,换了个话题:“你知道‘洞仙歌’里,常年霸坐榜一的歌手飞鱼吗?”

冬渔脸色一肃,皱眉问:“你说谁?”

“飞鱼!‘洞仙歌’里霸坐榜一的歌手!你那么喜欢唱歌,‘洞仙歌’是什么你总知道吧?”

冬渔半天没吱声,冬薏叹了口气,解释道:“所谓的‘洞仙歌’呢,就是国内最火的一家原创音乐基地,现在很多出名的歌手都是从里面走出来的。而飞鱼,是近年来洞仙歌里最被看好的一位歌手,他发表的单曲不多,但一直稳坐榜一。”

冬渔拧着眉头,没搭腔。

“你知道吗,竟然有人翻出他唱的《前程似锦》,然后和你唱的对比,感觉你俩声音特别像!因为飞鱼从未公布过任何身份信息,非常神秘,洞仙歌里的动态也不多,他的粉丝一直以为他是学生。”冬薏遗憾道,“如果不是知道你最近几年都呆在学校,根本没时间也没设施,我都觉得飞鱼就是你,声音太像了,风格也特别像。”

冬渔始终没说话,听到这里才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冬薏还在叹息:“我翻了下热搜,说你像飞鱼的言论全被删掉了,可能是飞鱼自己动的手,不想被你蹭热度。”

冬渔把手机拿开一点,问:“还有事?”

冬薏讪讪道:“没了。”

她话音刚落,冬渔就把电话挂断。

冬渔若有所思地在阳台靠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打开了微博。

私信上万条,他挑了几个看,内容大同小异。

然后他发了一条微博:谢谢你们的喜欢,希望你们不要打扰我的生活。

微博刚发出去,很快有了评论。

“求张日常照!憨憨你放心,我们只是说说而已,不会去打扰你的。”

下面一连串的“附议”。

冬渔思考一会儿,从相册里挑了一张宋雪满在高中时候帮他拍的照片。

发出去之后,他没再看微博,回了房间。

许文关刚醒过来,大概有点口渴,睡眼惺忪地看了冬渔一眼,说:“老八,帮我把水拿过来。”

冬渔去拿他书桌上的水杯,下一刻,动作顿下来。

他狐疑地抬起头:“你叫我什么?”

许文关道:“老八啊。”

“老八?”冬渔不明所以道。

“你不记得了?”许文关诧异道。

冬渔摇了摇头,说:“我酒量不好,喝醉后的事情全都记不清。”

“哦。”许文关释然,解释道:“昨晚我们拜把子了。本来大家都醉了,打算推到今晚,哪知道你特别积极,非要挨个给我们倒酒,看着我们一个一个喝下去,最后还抱着宋哥说悄悄话。”

冬渔全身僵硬。

“拜把子?和宋雪满?”他神情跟吞了只苍蝇似的。

许文关打了个哈欠,说:“晚点你去问宋哥,顺便给你介绍一下其他人。”

介绍个屁!

昨天才决定和宋雪满做朋友,今天他们又是兄弟了?

中午大家陆陆续续起床,洗漱一番后,四人敲响对面的房门,打算带冬渔瞧瞧其他几个“兄弟”。

给他们开门的是戴眼镜的男生。

“四哥。”许文关喊道。

男生面相严肃,冬渔以为他不会回应许文关儿戏般的称呼。

谁知男生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冬渔整个人都木了。

他往前看去。

宋雪满应该醒得很早,如今正坐在书桌前玩电脑。

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许是察觉到冬渔的目光,转头看来,旋即一笑,道:“来了?”

“我给你介绍一下,”许文关勾住冬渔的脖子,指了下宋雪满,“宋哥,当之无愧的大哥。”

冬渔面部表情十分僵硬,他现在想掐死许文关。

许文关又指向神色倦怠的男生:“这是二哥,缺根筋,反应慢。”

随后又指向其他几人:“这是三哥,恋爱经验丰富,以后有喜欢的妹子可以向他取经。”

金发男打了声招呼:“哟嚯,我是三哥。”

“这是四哥,特别擅长理财。”

戴眼镜的男生点了下头。

随后又指向曾经的老三,说:“这是小五,也就是咱们宿舍的老三。因为爱哭,所以排名老五。”

冬渔不太懂他的脑回路。

曾经的老四自己蹦出来:“我是你六哥,因为我很溜。”

冬渔:“……”

最后,许文关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是老七。因为你喝下结拜酒就睡着了,所以只能委屈你做老八。”

冬渔脸一黑,先不说拜把子的事,就算拜把子,凭什么自己是老八?

“凭什么委屈我?”

宋雪满盯着冬渔看了看,“不该委屈你,做大嫂怎么样?”

众人先是一脸问号,随后意识到宋雪满在开玩笑。

“可以啊,正好我们右40的不能全排在后面,一个称呼而已,也不代表什么。”许文关打趣道。

宋雪满诧异地看了眼许文关,点头道:“我就是这个意思。”

众人:“?”

冬渔太阳穴直跳,咬牙看向宋雪满,语气不善道:“你跟我过来。”

“这?”其余六人面面相觑,一时没搞清楚状况。

金发老三耸了下肩,说:“大嫂就大嫂,我没意见。”

冬渔转身回了宿舍,不多时,宋雪满跟了过来。

身后传来关门声,冬渔立即回头,怒气冲冲地问:“你什么意思?”

宋雪满不紧不慢道:“跟我没关系。”

“跟你没关系?不可能。”冬渔笃定道。

宋雪满想了片刻,说:“你昨晚跟我说,做不成情侣,就要做兄弟。”

冬渔脸猛地一红,像只炸毛的猫,一下把宋雪满推到门上,怒吼道:“不、可、能!”

推搡间,他看见宋雪满右边脖子有个眼熟的东西。

那是一个黑色的小勾。

宋雪满皮肤很白,所以那个小勾非常显眼。

冬渔瞳孔骤缩,“这是怎么回事?”

“这儿?”宋雪满若无其事地摸了一下脖子,“你昨晚非要给我画,我没劝住。”

冬渔一听,脖子都臊红了。

他压根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看字迹,确确实实是自己画的,他咬牙道:“那你不会洗掉吗?!”

宋雪满道:“洗不掉。”

“怎么可能?!”

“我没骗你,你看,都红了。”宋雪满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痕迹。

不知道为什么,冬渔总觉得那点红痕不像是清洗后的痕迹,更像是……吻痕?

“不可能!笔、笔哪来的?”冬渔脑子快爆炸了,嗡嗡乱作一团,连语言都快组织不起。

宋雪满淡淡地摇头:“我不知道。”

冬渔想回到昨天把喝醉的自己揍一顿。

他都干了什么事?!

做不成情侣做兄弟?tui!做个屁!

他要转学!他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冬渔,你生气了吗?”宋雪满观察着他的神色,声音柔软,“对不起。”

“你对不起什么?!”

明明都是自己的错,宋雪满道个狗屁歉?

还让不让他做人了?

冬渔这辈子就没这么丢脸过。

或许是惹够了,宋雪满低下眉眼,安抚道:“冬渔,我愿意让你画。只要你喜欢,画在哪里都可以。”

“脑门你也让我画?!”冬渔气得不轻,竟然顺着他的话来说。

冬渔又气又急,转身去拿吉他。

虽然他不记得,宋雪满是什么时候把吉他送回来的。

“我要转学,转不了学我就不念了!”

宋雪满怔了一下,没想到会把人惹成这样子,他上前抓住冬渔的胳膊,劝说道:“你先别着急。”

“你别碰我!”冬渔已经没脸见人,“我现在就走,你别跟我说话。”

宋雪满险些没抓住,使尽浑身力气才把冬渔拽进怀里。

冬渔使劲挣扎,脸红得滴血。

“对不起,我骗了你。”

“你别安慰我,我就是个傻逼。”

“你不是,我是、我才是。”宋雪满呼吸急促,似乎被冬渔影响,也着急了些。

“笔是我的,是我乘人之危。我错了,我不该骗你,你冷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