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赏珠赐姓

清和殿,位于皇宫北部偏僻之地,与冷宫仅仅一墙之隔。原本是夏国用来软禁皇族成员的地方,但随着太常寺、刑部以及都察院的逐渐掌权,这座宫殿早已退出了政治舞台,与冷宫无异。

庭院杂草丛生,墙体也因为年久失修而变成了灰黑色,偶尔有两只寒鸦停落在院里发出嘶哑的叫声。往里走去,屋子里满是尘土,空气中则散发着异常浓重的陈腐之气,所有的一切都告诉凌月,她并不是公主,只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羊羔。

夏帝为她配备了两名宫人,两名宫女以及五十名将整个清和殿围守住的羽林军。虽然并没有明确的旨意限制凌月的自由,但这种举动早已说明了夏帝的态度,她,慕容凌月要想离开皇宫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公主,这里已经打扫完了,您若是没什么吩咐奴婢就先下去了。”

“等等,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

“奴婢叫杏儿。”

“奴婢叫云儿。”

“奴才叫来福。”

“奴才叫小顺。”

凌月想了想,转头望向一旁站着的流夜:“流夜,你姓什么?”

“回公主,奴才姓流。”流夜低声回道。

“那你们都姓什么?”凌月站起身,目光一一扫过四个人的脸上。

“回公主,奴才,奴才们哪敢有什么姓氏啊?”名叫来福的宫人微微佝偻着身子,满脸堆笑,“公主有所不知,在这座皇宫里啊,我们这种最底层的奴才是不配有姓氏的。”

“那流夜不是姓流么?”凌月疑惑地问道。

“呵呵,那是因为流爷身份比我们高,在宫里凡事都靠身份说话,这流爷的身份高了,自然就是能够有姓氏的了。”

“原来如此,那从今天开始你们就全都姓苏。”凌月从腰间取出四粒珍珠,递给来福,“拿它去换些银两用吧,本公主现在能够给你们的也就这些了,但是只要你们对本公主忠心,日后的好处自然少不了。”

“公主,这个……”来福看着烛光下泛着幽光的珍珠,并没有立即伸手去接。

“怎么?你是嫌弃本公主的赏赐太过微薄?”凌月冷眉一挑,说话的语气立即变得凌厉起来,“我知道,你们这些奴才在宫里久了,总是会有些势力,本公主落魄,你们自然也就不放在眼里了,不过我今天把话搁在这里,皇上让你们好好照顾我,若是我有什么闪失你们的脑袋可就要搬家了。”

噗通,四人齐齐跪下:“公主饶命啊。”

“我要你们的命做什么?我不过是要你们收了我的赏赐罢了,好了,都起来吧。”听到凌月这么说,四人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而来福则低着头,颤抖着双手接过凌月递给他的珍珠。

“好了,没事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奴才们告退。”

“等等。”凌月忽然叫住了已经转身准备退下的四人。

“公主您还有什么吩咐?”

“记住了,从今天开始你们姓苏。”

“奴才们记住了。”

等到四人都退下后,房间里只剩下凌月和流木两人。凌月让流夜坐下,并告诉他以后没人的时候不必拘泥于那些无聊的理解,更不必自称奴才。流夜并没有拒绝,反而很自然地坐在了凌月的对面。

“听说今天你在朝堂之上将李经略,李丞相气得哑口无言,没想到你还有这份魄力。”流夜端起桌子上刚刚泡好的一壶茶,拿了两个杯子,为凌月和自己各倒了一杯。

“那个混账丞相想把我打入刑部,虽然我不知道刑部究竟有多可怕,但涉及到刑这个字的,还是能免则免的好。”凌月端起流夜倒好的茶杯,微微饮了一口,又将茶杯放下。

“太长寺、监察院、刑部,这三个地方最好别跟其中任何一个地方扯上关系。这监察院顾名思义便是监察,而刑部则是动用刑罚,使犯人招供之地,太长寺要稍微好些,不过里面关着的都是些永世囚禁的皇室贵族。”

“那么军权在谁的手中?”烛光下凌月地眼中闪着光芒,那是一种充满希望的光芒。但是很多年之后,流夜才明白那不是希望的光芒,而是野心。

“军权?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就是想知道,不光是军权,还有负责税收以及掌管财政的官吏都是哪些,你细细将给我听。”

“初步估算夏国的兵力大概有两百四十万,其中五十万掌握在宁国侯柯武的手中,他的女儿柯如颜是太子妃,而他的儿子则是都察院的左都御史柯承洋。另外五十万兵权握在皇上的手中,也就是羽林军。镇国将军独孤霸手中有三十万兵权,三皇子手中有十万兵权,太后手中十万兵权,七皇子手中有十万兵权。剩下的一百万兵权则由夏国四公所掌握,每人大约二十五万。”

“四公?”

“四公是夏国世袭爵位,分别是东方,北堂,南宫和西门。他们从不参与朝政,且分别有领地位于夏国四方,但是有一个共通点就是只效忠于当朝皇上。”

凌月点点头,心中暗想道看来皇帝也不笨:“看来这个皇帝多疑,没有给太子兵权,怕是觉得太子会举兵谋反。”

“你说的不错,太子为人圆滑且善于笼络他人,据说朝廷中绝大多数都是他的党羽,这夏帝自然是不会再给他兵权了,反倒给了他那个与世无争的弟弟十万兵权。”

“那谁掌握财政大权呢?”凌月接着问道。

“这掌管财政的是户部,掌管天下户口、土地簿籍,并统理一切经费的支出,并且还有每年的税收以及抄家所缴获的财务。除此之外,掌管国库的是内务府,负责皇室成员的日常开销等事宜。”

“流夜,我发现你真不简单,竟然能知道这么多事情。”凌月趴在桌子上,有些困倦地说道,“嘿嘿,老实跟我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你弟弟。”

“这话我喜欢听,好了,不管你是什么人都无所谓啦,本公主要睡觉了,你也歇着去吧。”

“等等,我还有个问题想要问你呢。”

凌月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什么问题?”

“为什么要让他们姓苏?”

“因为他们是我的奴才,我要负责保护他们,同时也要负责掌握他们的生杀大权。”

“生杀大权。”流夜低声重复着,随后目光幽深地看着凌月,“那么你自己的生杀大权呢?”

凌月微微侧着头,伸出右手慢慢靠近桌上那盏即将燃尽的油灯,再快要触碰到灯芯的时候又缓缓将手拿开了,用一种近乎痴迷的神色看着那忽明忽暗的火焰,淡淡地说道:“我的生杀大权,当然是要由我自己掌握。”

“万一你掌握不了呢?”

“掌握不了?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流夜,你不了解我,正如同我不了解你一样。但我知道,你是我的弟弟,我要好好保护你。所以,从今以后无论我做了什么事情,你只要再旁边看着就行。”

“好。”流夜应了声,以示回应,之后便离开了。

出了门,寒风扑面而来,沿着回廊走入不远处属于自己的房间,刚刚推开门便闻到一股浓重的烟草味。流夜细心倾听,并未察觉到黑暗中有什么活物,掏出火折子,点燃桌子上的油灯。突然他好似被吓到般往桌子旁看了眼。

那里坐着名身着灰衣,头发花白,年近七旬的老人。老人手中提着一支老烟杆,似笑非笑地看着流夜。难道说他一直在这里?可为什么自己进门的时候没有发觉?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眼前的这位老人,武功极高,甚至可以说是入了宗师的境界。

“你是什么人?”流夜拂了拂椅子上的灰,施施然地坐了下来,与那名老人对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