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宫宴结束,阮帝与燕贵妃已经相携离开,李将军坐在位置上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
这些真心恭贺喜得皇嗣的朝臣里,绝不包括他。
他现在脑子有点乱,本来之前进宫想到有宫人已经捷足先登怀了龙嗣就够让他郁闷,他这段时日专门打探,也没找出那两个宫人。
原本以为是被阮帝保护的极好,可结果……竟然是燕贵妃怀的?
李将军黑沉的面容让原本想走过来贺喜的朝臣对视一眼,默默转身,还是不去找不自在了。
想到玉嫔,估摸着李将军这会儿别提多难受呢。
他们想差了,本来想着皇上是李将军的亲外甥,这怎么说有了龙嗣也流淌着一部分李家的血不是?
李将军坐不住,他离开宫宴直接去了慈宁宫。
慈宁宫的李太后也刚得到消息,她前段时日虽说也听说了传闻,却并不信。
毕竟,她是知道隐情的,以皇帝的性子,绝不可能让人怀有龙嗣。
她甚至在李将军来询问那两个还有龙嗣的宫人人还安慰一番。
可结果,今晚上却打了她的脸。
李太后面上倒是瞧不出情绪,把喝完的燕窝盅递回给嬷嬷,接过锦帕擦拭着嘴角,淡淡开口:“确定是真的?”
嬷嬷低着头,恭敬回道:“千真万确,整个太医院都诊了脉,别人也许会说假,可那两位可是娘娘的人,不会撒谎。这消息也是他们刚刚递过来的,的确是喜脉。”迟疑顿了一下,嬷嬷继续道:“听说当时所有人都看到,两道流光涌入燕贵妃身上消失无踪,整个朝堂都信了。怕是不出明日,整个皇城也都会传遍。”
这事太过玄乎,加上牵扯到皇室先祖,即使有人觉得惊愕,怕是也不敢再说出一二。
毕竟皇上给出的理由,他命里无子,这是祖宗显灵赐下的。
他们怀疑或者非议,那就是咒皇上断子绝孙,对先祖们大不敬。
这谁还敢胡言乱语?那不是等着灭九族?
李太后敛着眉眼看不清神情,等再把帕子递过去时,抬眼,面上依然没什么情绪:“这是好事,去,传哀家的旨意,从哀家私库里,选出一些补药和几件贵重的玉器送到华阳殿。”
嬷嬷张嘴想说什么,到底没说出口,领旨去赏。
嬷嬷前脚刚走,后脚就通传李将军来了。
李太后听完禀告却没出声,禀告的刘嬷嬷也不敢多嘴,只弓着身,静等着吩咐。
李太后终于起身,“让将军去正殿,告诉他哀家此刻在小佛堂,让他稍等片刻。”
不等刘嬷嬷离开,她径直转身朝后殿去。
没有吩咐,刘嬷嬷也不敢跟上,带李将军去正殿。
李太后从后殿往一个方向走,直到走到尽头,守在那里的宫人恭敬推开殿门,她挥了挥,宫人离开,她抬步走了进去。
小佛堂里一直燃烧着香炉,香味很浓,整个佛堂很简洁,只最上方供着先帝的牌位。
李太后就那么站在牌位前,不知在想什么,最后望着那牌位,慢慢闭上眼,像是决定了什么,转身离开。
而另一边,李将军被带去正殿等了一炷香也没等来人,急得不行,“娘娘这会儿去小佛堂做什么?”
天天拜也没见先帝当初对她多好,若非先帝后宫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甚至只有他这妹妹诞下龙嗣,他都怀疑当初她妹妹到底是怎么当上皇后的。
本想着先帝只有这么一位皇子,他又是亲舅舅,日后必定荣华富贵李家一门荣耀。
可结果,阮帝胳膊肘往外拐,对他并不亲近。
李将军又恨阮帝对李家不亲,又怪他这胞妹对自己的皇子也不上心。
李太后来的时候,李将军终于吐出一口气,想说什么,看到一旁的刘嬷嬷等人,看了眼李太后。
李太后摆摆手,刘嬷嬷带着宫人退下。
等正殿只有他们兄妹二人,李将军再也坐不住:“你之前不是说皇上不会有子嗣吗?这到底怎么回事?那燕贵妃是男的,怎么会有喜?这……”这简直太过匪夷所思。
李太后淡淡看他一眼:“慌什么?你好歹当了这么多年的将军,怎么还不如哀家一个妇道人家?”
“这能不慌?皇上本就与李家不亲近,如果日后有了自己的子嗣,之前又坑了我一把让我交出那么多兵权,一旦龙嗣出世,怕是我手里头这些东西都交出去,这指不定以后怎么样……”他李家还能讨得了好?
李太后垂着眼:“那燕贵妃并未怀孕。”
她说的太过坦然,让原本焦虑的李将军一时间愣在那里:“嗯?你说……什么?”
没怀孕,这怎么可能?这可是整个太医院诊出来的。
如果说只有一人他还信,这可是全部。
这朝堂上太医院可不仅仅有他们的人,也有别人的,不可能全部都说出来。
李太后却又问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你来时应该问过你信得过的御医,他可说了燕贵妃如今瞧着已经怀了多久?”
李将军愣愣的,可还是开口,“两月有余,不到三个月。”
李太后嗯了声,“正月十四那日,皇上在宫外回宫时失踪,后来找回养心殿召了徐太医,第二天就传出燕贵妃留在养心殿,如果是两月有余,那应该是那日就怀上的。”
李将军都傻了,“可你刚刚不是说没有怀吗?”
他怎么这么糊涂呢?
李太后却没理会他,表情依然淡淡的,“下月初是清明,按照往年先帝的习惯会祭祖,还需要准备去皇陵,到时候在皇陵旁的别宫会待上一些时日,你尽量拖延到四月十四,四月十五离开皇陵时,你想办法让御医去替燕贵妃诊脉,他到时候就不会是有孕之身。”
李将军:???
他怎么……没听明白呢?
李太后抬眼,眼神里有李将军看不出的情绪在里头,“机会只有这么一次,你若是不信就罢了,以后这些事也不要再找来让哀家给你想办法。”
李将军连忙摇头,这些年大部分主意他都会询问他,也习惯让他拿主意,如今虽然觉得怎么可能的事,可偏偏他这胞妹眼底确凿,他想了想,决定赌一赌。
难道是在皇陵的这段时间娘娘会安排妥当让燕贵妃小产?
如果到时候真的小产,一旦诊出没有龙嗣……
李将军莫名松口气,很快匆匆离开。
而另一边,谢宴在宫宴没吃好,阮晟是陪着他一起回的华阳殿,正用着晚膳,慈宁宫的赏赐就来了。
嬷嬷一看皇上在这里,没敢多留,很快离开。
谢宴对这些玉器不感冒,还不如给金子或者银票实在,等吃饱喝足,眯着眼看阮晟,他怎么瞧着皇上还没离开的打算?不会要留在这里吧?
他想了想,“皇上啊,今晚上这么大的事太后刚知道,皇上不去跟太后解释一下?”
赏赐都下来了,太后肯定是知道了。
阮晟坐在那里没说话,静静喝完一杯茶水,才起身,“爱妃要是困了先睡,朕去去就回。”
谢宴:还回来啊?
可想想自己这如今揣了崽子也没啥危险,谢宴笑眯眯挥手看着阮晟离开。
因为宫宴他没怎么睡好,这会儿困意上来,他去洗漱沐浴就歇了。
而另一边,阮晟坐着龙撵,身边跟着许公公朝后宫的慈宁宫去。
许公公时不时偷瞄一眼龙撵上的皇上,心里有点不安,皇上与太后一直都不太亲近,这次的事瞒着太后,也不知道太后会不会对皇上发火。
不过应该不能吧?
许公公叹息一声,他其实也实在想不明白,娘娘为何就不怎么待见皇上呢?
要说太后娘娘对先帝不喜才对皇上不上心也就罢了,当年谁不知道娘娘一心一意想进宫,即使先帝对她没这心思,她也一股脑非要进来。
可结果后来皇子生了,娘娘却是看也不看,只先帝抱回来一直养在身边。
阮晟一直到慈宁宫都没怎么说话,周身的气息也与在谢宴身边完全不同,让许公公看得心惊胆战。
太后像是知道阮晟回来,早就候在那里。
等阮晟落座,太后让旁人退下,才抬抬手,指了指阮晟身边的点心,“尝尝?”
阮晟看她一眼,“朕已经陪燕贵妃用过。”
太后叹息一声,“你这孩子,倒是与燕贵妃投缘,哀家倒是没想到,他身为男子,竟是能受孕的体质。”
阮晟嗯了声,没吭声。
太后:“你之前说过不想有子嗣,如今这又大张旗鼓为燕贵妃铺路让他不会被人说三道四,是打算留下来?”
阮晟也没打算瞒着:“朕的确有这个打算。”
太后望着他一时间没说话,像是叹息一声:“你能想通哀家也放心了,只是,万一……”
阮晟的身体僵了下,可很快敛下所有的神情:“就像母后之前说的,也许不一定就会如朕一般,父皇王叔他们也是寻常人,也许,朕只是特例。燕贵妃怀的龙嗣也许也是正常人也说不定。”
太后静静看他一眼,声音很轻,“是吗?”
阮晟其实也担心,可他想了很久,还是觉得赌一赌:“他……不一样。更何况,男子有孕本就特别,朕不想冒险,万一他因为这个出事,朕不想失去他。”
太后望着的阮晟许久,才揉了揉眉心,“既然如此,皇帝你想清楚就是了,哀家倒是也希望能真的诞下健康的龙嗣,如此你后继有人,哀家也放心,你父皇在天之灵怕是也能安心。”
阮晟又陪着太后说了一番话,他原本以为太后会说什么,没想到倒是顺利得很,只是每次见到太后那种让他浑身都像是被压着什么的沉重感让他到底整个人情绪都不太好。
阮晟没待多久就离开了。
太后让嬷嬷去送他,她独自坐在那里,慢慢捻起一枚点心,尝了一口,太甜腻了,她很不喜欢,随后慢慢握在掌心一点点碾碎,最后伸开手,碎渣落了一地,她拿出帕子一点点擦干净,最后望着一处弯唇笑了笑,站起身离开这座空荡荡的正殿。
……
阮晟还是回了华阳殿,他到了寝殿时动作放得很轻。
先去洗漱沐浴,都走回来站在床榻前谢宴也没醒,大概最近吃得好,睡得也多,可这脸依然没什么变化,闭着眼,睡得格外酣甜。
阮晟望着这样没心没肺的谢宴,可之前一直压抑的情绪顷刻间散尽,他望着谢宴的睡颜,连他自己也没发现嘴角扬了起来。
阮晟动作很轻躺下,没发出任何响动。
只是掀开锦被进去时,谢宴大概觉得有点漏风,不自觉朝着暖和的地方凑过来,自觉滚进了阮晟的怀里。
阮晟看他翻身原本吓了一跳,等屏息凝神最后发现对方只是待在他怀里就睡着了,阮晟轻轻吐出一口气,低垂着眉眼瞧着怀里的人,一颗心软和下来。
他忍不住轻轻把人搂紧了,望着谢宴的眉眼,脑海里闪过之前与太后的话。
他们是不一样的,至少谢宴不会像她,会对着自己的孩子露出那样的惊恐与厌恶。
这种自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这么肯定……
可就是觉得会是这样。
谢宴一觉睡到第二天,他醒来时身边没人,甚至不知道阮帝到底有没有回来,因为昨晚上睡得早,他难得不是日上三竿醒的。
他吃早膳的时候,几乎接收到了整个大殿热情的注目礼。
整个华阳殿的宫人兴奋起来,原本以为娘娘要失宠了,别人要母凭子贵把娘娘给压一头了,可没想到,娘娘竟然怀了龙嗣!天啊,听说还是先祖们亲自赐下的,这种福气,他们简直想都不敢想!
不仅是整个华阳殿,以及整个皇宫,虽然不敢明面上讨论,可宫人遇到时眨眨眼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宫里都这样更何况坊间,昨夜几乎都传遍了,到了翌日达到顶峰,有觉得怀疑的,可文武百官府里的下人却也亲自证实他们大人回府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祖祠写族谱!
亲眼所见两道流光降下先祖们赐下的皇嗣,这种场面,估摸着几百年也不一定能出一次,可他们大人见到了!
好羡慕……
又心急如焚的亲自去打探,得到肯定,更是对燕贵妃的运气以及楚国国师的厉害敬佩不已。
国师又刷了一波存在感,在阮国皇城的威望也渐渐增强。
谢宴怀有龙嗣这事一连几日热度都没减,很快因为又要到祭祖,这次要去皇陵住几日,加上是皇上亲自去皇陵,需要谨慎妥当,以至于提前开始准备。
谢宴也听说了,这次他估摸着也要去,毕竟是先祖们“降下”的龙嗣,他这估计也要去皇陵。
不过……
谢宴想到一件事,在阮帝来华阳殿陪他用午膳时忍不住频频偷瞄他。
阮晟只当是没看到,直到膳食撤下,阮晟边喝着茶水边看过去,“怎么这么瞧着朕?”
谢宴低咳一声,“皇上啊,听说你过几日就要启程去皇陵了啊?还要待几日?”
阮晟纠正他:“是我们。”
谢宴:“行行,我们我们,不过……”他把凳子往阮帝那边挪了挪,眨了眨眼,“皇上你以前去过皇陵吗?”
阮晟沉默下来。
他登基祭祖过,只是那会儿还没来得及去皇陵就被囚禁了,去年回来也错过了去皇陵祭拜,今年说起来,还真的是头一次。
阮晟猜到谢宴要说什么,挑眉看他:“没去过,头一次。”
谢宴:“那皇上你想想,你这出宫都这样,去皇陵,还待几日,你这……”是不是可能有点惨?
“所以就劳爱妃尽心了。”阮晟早就想过这一点,不过,他想来想去,觉得自己这霉运似乎每次对上谢宴这运气……都落了下乘。
阮晟睨着谢宴,说不上什么滋味。
谢宴咧嘴一笑,“那你看皇上咱们都这么熟了,连孩子都有了,这次臣也尽心保护皇上不离开皇上半步……”
阮晟:“重点。”
谢宴:“所以,咱们能不能带着兽主子一起去?”好不容易能出宫,还是出皇城去,难得的机会,当然是要带着没头脑一起去啊。
想想没头脑怕是都没见过世面,怪可怜的。
他好歹还出过国,去过楚国呢。
阮晟神色复杂看他一眼,“不必了,不方便,人多眼杂,怕是容易暴露。”到时候有兽没他,他要怎么解释?
谢宴耷拉下脑袋,想想也是,“那算了,等回头臣给兽主子带点东西吧。”
阮晟嗯了声,“等祭祖结束,你若是想玩两日也是可以。”
谢宴眼睛瞬间亮了,“可以吗?”
阮晟望着他眼底的光,自然是颌首,祭祖是他的事,虽然谢宴是他的贵妃,他们两人却也只是误打误撞如今这个关系,他不想拘着他,至少在一些事情上,愿意满足他。
谢宴没想到竟然还能多留两日,他心情好,只是想到要好几天见不到没头脑,谢宴在出宫前一晚去了兽殿,絮絮叨叨跟没头脑告别。
“我要好几天不能来看你了,不过阮帝说了,他已经安排妥当,会让人好好照顾你的,等我回来给你带很多好玩的。”谢宴搂着兽的脖子絮絮叨叨,要是以前他能直接抱着,可最近几个月没头脑个头蹿的太快。
他只能抱着脖子,等嘱咐完,想起什么,摸了摸肚子,再看看没头脑,遗憾摇摇头,“许公公说你要发青了,可这么久我咋都没发现?看来今年想有小没头脑是没机会了,许公公大概也想错了,你今年应该是不会发青了。”
阮晟听着他还颇为遗憾的声音,没忍住抖了抖身上的鳞片:你错了,不仅发了,已经好多次了,甚至……还揣上了。
只是在他肚子里。
阮晟其实也说不准到底谢宴怀的会是兽还是孩子。
父皇说他是特殊的一个,先祖们也有,只是近些年来没有,那几率应该是很小的,更何况,他偷瞄了一眼谢宴对他爱不释手的模样,想想如果到时候真的是兽,谢宴估计也不会不喜。
只是……到时候他要怎么解释?
阮晟想到到时候谢宴可能会爆发的怒火,心虚垂下眼,用爪子默默遮住了眼,算了,也许到时候生下来是孩子呢?到时候也就瞒了下去。
谢宴是不知道阮晟什么想法,越瞧没头脑越舍不得,却也知道不能带他去,告别完就回了寝殿,早早歇了,翌日一大早,启程坐上龙撵,一行人包括文武百官等人浩浩汤汤朝着皇陵去。
一直到正午时分他们走了两个时辰才到了皇陵,停下时,谢宴已经困得不行。
他平时都是睡到日上三竿,这次天刚微微亮就起了,这会儿困的不行。
等勉强忍着到了别宫,阮晟知道他早就困得不行,先送他回了正殿,吩咐人守着,阮晟就离开先去吩咐。
等他再回来也不过半个时辰,先去看了谢宴看他还在睡,想想来的路上他用了不少点心,午膳饭量也小就没打扰他。
祭祖的事宜虽然多,却也有专门的朝臣去安排,阮晟知道自己的情况,并未去外头,大半个下午都在不远处的软榻上看书。
许公公不敢冒然进来,只守在殿外。
等谢宴醒来时还有点迷糊,他睁开眼,还以为在皇宫,他揉了一下眼,才坐起身,只是刚坐起来,突然感觉肚子微微有点不适,他愣了一下,把锦被拿开,低头看了眼,肚子依然平坦没什么异样,他再感觉一下,好像又没什么了。
谢宴坐起身的时候,阮晟就看了过来,他起身过来,绕过屏风看着低头看着肚子的谢宴,好在这次谢宴是穿着衣服的,他走过去,“怎么了?可是不舒服?”他的声音带着连自己都没发现的紧张。
谢宴啊了声,抬眼看到阮晟才想起来这里是哪里,摇头,“没有的事,就是饿了。这会儿什么时辰了?”
“离晚膳还有一个时辰,你要是饿了,朕让人传膳,只是这几日要吃素膳,朕让他们选的你爱吃的。”阮晟怕他馋肉,声音很轻,带着轻哄。
谢宴摇头,倒是无所谓,毕竟是祭祖,他还是懂的:“没事,以前臣天天吃饼子吃了半年多也熬过来了。”不过是素膳,可比以前强多了。
阮晟脑海里闪过以前的事,眼底闪过怜惜,忍不住握住谢宴的手,耐心安抚:“过几日等祭祖结束,你想吃什么让御厨给你做。”
谢宴应了,心情不错,只是等回过神,低头瞧着自己被紧握着的手:虽然皇上你挺贴心的,但是咱能不能别动手动脚的?
这什么时候握上的他怎么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