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段时间,谢宴中午那顿吃的很少,晚上倒是吃的很多,甚至比他以前的饭量要大不少。
中和下来,相当于跟以前其实也没差别。
阮晟一开始还担心他身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可想想谢宴那饭量,的确不好对外说。
就算是午膳那胃口不好的一顿,也算是正常的了。
估摸着就是徐太医来了也瞧不出个什么,再三确定谢宴是真的没问题之后,阮晟也就放下了心。
随着到了二月下旬,天开始渐渐暖和起来,谢宴更是整个人愈发懒洋洋的,许公公也开始时时关注兽殿那边。
谢宴因为隔一日就去见一次没头脑,倒是看来看去也没看出没头脑有发青的迹象,就是这不过一个月余,个头渐长,比之前的个头瞧着大了两三倍。
谢宴瞧着面前都到大腿高的没头脑,要不是兽身量是抽条,因为没有鳞片也不够蓬松,瞧着虽然个头高,打眼一看其实也没太大的区别。
只是……
谢宴蹲下.身,认真瞧着兽的脑袋,瞧一眼再瞧一眼,最后在兽疑惑歪头看着他的目光下,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不、不是,没头脑啊,你这头上这长得……到底是啥玩意儿?怎么像是……”
他没忍住伸出手拨了一下,说是角吧,可只长了半寸不到,偏偏两根长得特别对称,像是头上安了雷达。
尤其是兽全身都是黑漆漆的,鳞片在兽殿的金光照射下格外的璀璨,可这也挡不住兽全身那叫一黑啊。
但是,兽头顶上的两个角,却是纯白色的。
这样更像是一块黑石头上头摆了两个白玉棋子,谢宴越看越觉得好笑。
阮晟一开始还没明白他笑什么,等终于从谢宴断断续续边笑边嘀咕中听完他的形容,浑身的鳞片气的鼓了鼓,再收回去,这么开开合合,尤其是他鳞片下是白色的,瞧着更加怪。
谢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让阮晟深深看他一眼,觉得他堂堂一个皇帝,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笑话过。
他干脆尾巴一甩,转身就要走。
他之前就不该心软答应让他隔一天来一次,谢宴倒是高兴了,他这受的是哪门子罪?
谢宴看他真的生气了,赶紧不笑了,起身就扑过去,“别啊,我错了!我真的不是笑话你,你瞧我真诚的目光,比金子还真啊!”
阮晟信他才怪,可偏偏这厮没脸没皮的,扑过来就直接抱着他不撒手了,他本来想用尾巴将他扫开,可余光瞥见谢宴就站在池水边,怕一甩谢宴怕是一滑会落入水中。
最后还是慢了几拍,尾巴一卷,直接蜷缩在那里,头一埋,将刚长出来半寸的龙角给藏在鳞片下直接不给谢宴看了。
让你还笑,看不到了看你还笑什么?
谢宴也知道错了,他就是一时没忍住,赶紧哄:“别气么,我这不是没见过么,你说说你这品种我是真没猜出来,你说人家鹿角,还分叉,你这倒是好,头上跟长了两根木桩子似的,直愣愣的,就有点……得得得,别气别气,我错了还不成,我觉得你这角长得特别好!世间独一无二的,别的兽都比不上!”
谢宴苦口婆心开始夸,夸的快没词儿的时候,阮晟终于满意了,稍微抬了一下脑袋,露出一只兽眸,幽幽看他一眼。
谢宴顿时眼睛都亮了,为了让没头脑信他,直接凑过去,在他龙角上亲了一口,“你看我没骗你吧,瞧瞧我多喜欢你的角!”
阮晟难以置信瞪圆了兽眸:“!!!”
等谢宴回过神的时候,发现没头脑再次蹿上了房梁,只露出一个尾巴,蹲坐在房梁上,够不着,只是眼馋他。
谢宴哭笑不得,咋了?他不就是亲一口吗?
难道没头脑还害羞了?
谢宴在下方走来走去,咧嘴像是诱骗小红帽的大灰狼,“兽啊,没头脑啊,你瞧瞧你,我就跟你开个玩笑,你下来,我保证不再对你动手动脚了,我拿……我拿我午膳时只吃一碗饭保证!比真金还真!”
背对着他的阮晟闻言嘴角抽了抽:你午膳现在本来就吃一碗好吗?
一点诚意都没有!
他没忍住抬起爪子摸了摸龙角,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被谢宴亲过的角热热的,那种不熟悉的热意像是从龙角一直蔓延全身。
谢宴到了一个时辰也没能把没头脑哄下来,只能遗憾跟着许公公离开了,等后天过来的时候要带点没头脑喜欢的食物,哄一哄,肯定还是最亲他的兽了。
而另一边,谢宴走了之后,阮晟蹲在兽殿最上面的房梁上许久都没动弹,最后摸了摸自己还冒着热气的龙角,几下纵身跳了下来。
再跳进池水里的瞬间,重新变成人,一直泅进池水底,最后才破水而出,即使有水渍的遮掩也能隐隐看到微红的面容,带着羞恼,却又莫名眸底多了些说不清的情绪……
谢宴回去之后因为离晚膳还有一段时间,他觉得有点犯困就又去睡了。
而另一边许公公发现皇上一下午都待在御书房没出来。
许公公等差不多的时候在御书房外唤了声,“皇上?晚膳可是要去华阳殿?”
阮晟嗯了声,手上的动作没停,等把这本奏折批完,才放下。
揉了揉眉心,之后扯了一下衣襟,总觉得地龙烧的有点热了,天气渐暖,看来是时候将地龙给停了,只是就在要喊外头的许公公吩咐时,想到某个怕冷的人,最后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阮晟又缓了片许,才起身出了御书房。
许公公那边已经让大太监安排下去,看到殿门打开,赶紧迎了上去,“皇上,去华阳殿?”
阮晟嗯了声,因为时辰还早,阮晟没坐龙撵是走着去的华阳殿,只是走到一半,被冷风一吹,那股子热意不仅没散开,反而愈发浓烈起来。
他皱着眉,突然偏头看了眼后方的许公公,问了句:“你热吗?”
许公公惊喜万分,皇上这、这是关心他?“回禀皇上!奴才不热!”这天气,虽然走这么远,但是因为习惯了,加上虽然天渐暖,可这时候天要黑了,温度已经降下来,甚至还有点凉。
阮晟眉头皱得跟紧,继续往前走。
许公公奇怪皇上这是怎么了,大概因为之前阮晟的话,许公公难得偷偷抬眼瞄了眼,就看到皇上露在外的脖颈能看到的地方,竟是薄红一片,甚至还带着一层薄汗。
他奇怪,这天有这么热吗?
可这时候都走了一半,皇上不提,他也不敢说让皇上回去换一身干净的龙袍再去。
这一来一回估计要不短的时辰,到时候燕贵妃怕是要等急了,如今燕贵妃是皇上的心头肉,怕是皇上也不想娘娘多等。
而另一边,谢宴已经早早醒了,他这段时日已经习惯了这午膳吃得少晚上吃得多的日子。
等阮晟过来的时候,谢宴起身行礼,只是等起身看了眼,愣了下,“皇上,你……这是怎么了?”
阮晟嗯了声,奇怪看他一眼,“怎么?”只是随着这一眼,觉得今日的谢宴似乎格外的好看,整个人像是渡了一层光,眉眼像是带了钩子,只是这么看过来,就让阮晟心底的那股躁意再次涌上来。
谢宴指了指他的脸上,“皇上你的脸很红,不会是病了吧?”
“有吗?朕觉得还好,大概是步行过来的。”阮晟移开视线,莫名不敢跟谢宴对视。
谢宴想想也没多问,加上膳食已经传上来,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上头。
阮晟却有些心不在焉,随口用了一些,这顿饭倒是静得很。
一个埋头苦吃,一个不知在想什么,等谢宴用完这顿膳食,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还是这样的吃法才让他觉得过瘾。
阮晟看他吃完,松了口气,刚想说御书房有事先离开,待在这里,看到谢宴,就想到谢宴之前亲的那一口,不能想,越想越觉得不舒服。
他深吸一口气,就在要站起来的时候,谢宴伸出手抹了他额头一把,吓得阮晟往后退了一步。
谢宴却是没像往日那么计较,“皇上你真没事吧?你吃个饭怎么一头的汗?”
他低头瞧着自己手上的水,这得出多少汗啊?
阮晟也摸了一把,他茫然望着,揉了揉眉心,终于觉得自己不是热,是有点不太对劲,他心里隐隐抓到一个念头,却又不敢往深处想,看到谢宴又朝他靠近,更是连退几步。
好在这时许公公过来,手里却是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一套换洗的常服,是用膳的时候他回养心殿带过来的,“皇上,可要洗漱一番再回养心殿?”
许公公本来想等皇上回养心殿再询问的,可刚刚开膳时看了眼发现皇上后背都湿了,想想还是去备了一套,若是需要能用得上,用不上也无妨。
阮晟想到自己刚刚捕捉到的那个念头,也有点心神不宁,想想应了声,自行去了后殿,也没让人侍奉。
许公公把一切事宜备好就退了出来。
一出来,就看到谢宴倚着一个柱子摸着下巴不知在想什么,许公公行了礼:“娘娘。”
谢宴开口道:“许公公,你看你家皇上今晚上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他是不是……病了?”
许公公想想皇上那一脑门的汗以及潮红,也觉得不太对劲,“这……老奴也不知,皇上没提,老奴也……”
谢宴:“这怎么还能讳疾忌医呢?你说皇上会不会没意识到自己病了?”
许公公也算知晓皇上的性质,这还真的有可能:“可皇上没提,这……”
谢宴摆手,“先去把徐太医找来,等他出来再说,我来劝劝。”
虽然阮帝偶尔不靠谱,可至少吃食上没缺过他,就凭这,也不能眼瞧着阮帝就这么病着回去啊。
许公公一喜,感激不尽,“娘娘,老奴这就去!”
等许公公去喊徐太医的时候,谢宴坐在大殿里,一直等着,发现这阮帝沐浴竟然这么久都不出来,不会是晕里面了吧?
谢宴想了想,还是往后殿去。
只是刚到后殿绕过回廊,差点撞进阮晟怀里,被阮晟手脚很快扶住,皱着眉,“怎么毛手毛脚的?”
与此同时,几乎是等谢宴站稳的瞬间,就把手收了回来。
结果,双手的掌心碰触到谢宴的地方,本来压下去的燥热,再次涌上来,阮晟整个人都不太好,觉得这都是什么事儿。
他现在几乎是已经确定,他这是……真的开始那啥期了。
似乎就是因为下午谢宴在兽殿……
想到这,阮晟幽幽看着谢宴,那目光看得谢宴毛毛的,不、不就是差点撞到他么,阮帝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
撞一下都不行了?
谢宴吞了下口水,“皇上你……没事儿吧?”
阮晟的视线依然在谢宴身上,大概是因为从之前许公公和谢宴就开始不遗余力在他面前提及,甚至还打算给他找……大概是提前有心理准备,阮晟明白自己目前的情况后,倒是没那么抵触。
更何况……他与谢宴早就已经有了夫夫之实,如果只是这么一次他忍忍也就罢了,可显然……这个过程怕是要不短时日。
阮晟心里有了计较,反而不这么着急,因为刚开始,他其实还是能忍,只是要先想个办法怎么跟谢宴说。
尤其是想到之前谢宴因为不小心多吃了大补之物时他当时的严词拒绝,他甚至能想到自己要是开口,等待他的怕是……
谢宴被阮晟盯的搓了搓手臂,确定阮晟是真的能走能跑,他默默往后退了好几步,“要不皇上我们先去前殿?”
阮晟嗯了声,大概已经有了决定,倒是淡定很多。
跟在谢宴身后,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本来他对谢宴就不抵触,如今这么瞧着,更觉得对方明明背是背,腿是腿,这会儿瞧在眼里,仿佛都在朝他招手,让他伸手去碰触。
阮晟仰起头,觉得自己这样……不太妥。
谢宴走在前头,可身后落在身上的视线太过灼目,让谢宴毛毛的,他咋觉得自己像是待宰的羔羊呢?
错觉吧?肯定是错觉吧?
阮晟就这么跟着谢宴去了前殿,谢宴本来一开始还担心阮帝,他现在担心自己个儿了。
这么生龙活虎的,瞧那眼神,特么……他想错了,阮帝是病了,是心病了,他禽.兽病犯了。
谢宴小媳妇儿似的坐回椅子上,“皇上啊,你看你澡也洗了,臣就不耽误你的事了,你要不……先回去?”
阮晟这时候很淡定:“不急。”
谢宴噎了下:可我急啊,我怕你乱来啊亲。
好在这时候许公公终于把徐太医带了过来,一踏进来,看到皇上和娘娘都沉默坐在那里,奇怪,他怎么觉得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怎么两人怪怪的?
阮晟看许公公把徐太医带了过来,先是疑惑,随即看了眼谢宴,明白什么,笑了下,“爱妃有心了。”
谢宴谷欠哭无泪:他要说他后悔了,他信吗?
许公公看阮晟笑,松了口气,夸谢宴:“皇上,娘娘担心您的身体,这不,让老奴把徐太医给喊来了,皇上要不让徐太医瞧瞧,也别辜负了娘娘的一番心意?”
阮晟想想,确定自己是因为那个原因倒是也不担心,嗯了声:“既然是爱妃的心意,那就看看吧。”
谢宴默默往旁边小幅度挪了挪:后悔,问就是特别后悔。
徐太医松口气,上前小心翼翼诊脉,只是搭上脉搏时愣了下,看看阮晟又看看不远处空空的膳桌,奇怪,迟疑一番,才收回手,“皇上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
阮晟倒是淡定,“只是什么?”
徐太医谨慎道:“只是皇上是不是刚刚膳食多食用了一些大补之物,略有些……补过了些。”
这话谢宴太耳熟了,之前他不就是那样?
谢宴傻了眼,他果然没看错,阮帝他之前那眼神真的是想吃了他啊!
谢宴挣扎了一下:“啊?这、这不能吧?”他也没吃多少啊,难道阮帝平时在御书房还开小灶,自己给自己补补?
许公公一开始还着急,可看许公公这么淡定应该是没大碍,加上皇上又吃不了那些解药,可有娘娘在啊?
许公公没忍住露出慈祥的笑,与徐太医对视一眼,“那就是没大碍了,皇上今晚上要不歇在华阳殿?”
谢宴迅速看向阮帝,就对上阮帝似笑非笑的目光:“可。”
谢宴:!!可你大爷啊!我不可!
阮晟本来身体还有些不舒服,看看到谢宴这明明想拒绝却又说不出口的模样,忍不住眼底带了笑意,看到一旁就要退下的徐太医,想到这段时日谢宴一顿饿一顿撑的,虽然谢宴自己说没事,他身体也的确没不舒服,可既然徐太医都来了,那就一起瞧瞧吧。
阮晟想想,“徐太医,既然来了,给贵妃也瞧瞧,他最近用膳不太规律。”
谢宴张嘴就要拒绝,“臣不……”
阮晟道:“那早早就寝?”
谢宴立刻咽回去这话,改口:“臣不得不说,这个提议真好,徐太医,你看,你尽管看,看一晚上都没事儿!”
阮晟算是拿捏住了他的弱点,坐在那里看徐太医领了命去给谢宴诊脉。
许公公看两人感情好也高兴,连忙提了茶水给阮晟倒了,亲自递过去。
阮晟端过来,一边喝着一边瞧着谢宴。
谢宴默默又挪了挪,侧对着阮晟,心里头已经想了好几种怎么拒绝阮帝,凭啥之前他补过头的时候让这厮帮忙他一副要不爱妃自给自足?到了阮帝这厮他就要给他解,不干!
这种亏本买卖绝对不干!
就在谢宴鼓着脸独自生闷气的时候,一旁给他诊脉的徐太医一开始面容还算淡定,毕竟皇上说只是用膳不规律又不像是担心的模样肯定问题不大,可诊着诊着,徐太医一双眼慢慢睁得越来越大,偏过头,忍不住频频去看谢宴。
谢宴渐渐察觉到徐太医这目光,心里一咯噔:咋、咋了?咋这么瞅着他?瞅的他慌慌的。
徐太医这一脉诊了许久还没完,这还不算,他额头上都诊出一脑门的汗,手都开始抖了,他觉得他徐家世代行医,今晚上徐家的牌子估摸着要砸自己手里了。
阮晟也渐渐觉得不对劲,皱着眉,“徐太医?”
“啊?”徐太医惊吓了一下,回神,勉强笑了笑,“娘、娘娘,要不老臣探探那只手?”
谢宴心里更没底了,完了完了,这别是真的啥绝症吧?他这一顿不想吃一顿想吃,真的出问题了?
却没敢开口问,问了万一直接说了,他这……
谢宴把另一只手伸过去,等徐太医越诊表情越不对,额头上冷汗直冒的时候,谢宴也顾不上想别的了,瞅着阮帝:皇上,臣这是……要死了?
阮晟也心里涌上一股恐慌,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他端着杯盏的手一抖,被也同样不安的许公公赶紧接过去,阮晟已经起身到了近前,“徐太医,贵妃到底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你就说?”
徐太医嘴唇哆嗦了一下,胡子也一直抖,被阮帝这一声吓得咣当一下跪在地上,“老、老臣……”
阮晟没发现自己的手不自觉攥紧了,揽着也一脸不安的谢宴的肩膀,皱着眉:“说!”
徐太医觉得自己大概真的老糊涂医术不行了,谷欠哭无泪,磕了一个头:“皇上,老臣有罪,老臣医术不精,要不……皇上再找一个御医过来替娘娘瞧瞧?”
阮晟脸色更不好看,谢宴也张着嘴,徐太医不是太医院最厉害的么?他这是都瞧不好了?他这得得了多大的病啊?
阮晟揽着谢宴肩膀的手臂忍不住收紧,几乎把谢宴整个揽在怀里,谢宴坐在那里也不安,“徐太医,你就说吧,本宫到底咋了?你大胆说,本宫不怪你。”
徐太医哭丧着脸,这、这……
阮晟也皱眉:“说!朕恕你无罪!”
徐太医哽咽一声,跪在那里,哆嗦着嘴唇,最后还是小声禀告:“回、回禀皇上娘娘,老臣……觉得娘娘这像是……有喜了。”
谢宴:???
阮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