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三合一

谢宴原本以为会得到兽的热烈欢迎,结果兽不仅不理他,给他一个后背就算了,还直接纵身一跃,跳进了浴池里。

噗通一声水花肆意溅开,只见碧绿的池水里,只能隐约看到兽矫健的游姿,时不时一个甩尾,在水面上溅起的水花像是晶莹的珍珠。

这幅画面太好看,尤其是兽一身黑色的鳞片,被金碧辉煌的兽殿一照,让谢宴一双眼越睁越大。

一开始也只是瞧着,越瞧越心痒,他搓了搓手,朝着水里不打算搭理他干脆用游泳反抗的阮晟露出一个怪异的笑,直接把手里宝贝似的带着书简让一旁一扔,直接就去扯衣襟。

阮晟不想看谢宴手里所谓的漂亮母兽,干脆几次游到池底在穿出来,结果往常一见到他就极为闹腾絮叨的人这次冷静地过分。

阮晟奇怪,结果一回头,整只兽都傻了,只见对面的人已经脱得只剩下里衣里裤,朝他怪笑一声:“没头脑你瞧瞧你,自己个儿游水有什么意思?来来,我陪你一起游!”

说着,在阮晟一抖爪子没来得及回神的瞬间,已经纵身一跃跳入水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他蹿了过来。

吓得阮晟兽眸一缩,迅速朝前,幸亏他本来就要快游到对面,直接四肢爪子并用爬了上去,抖了抖浑身的水渍,觉得池水边不安全,还往后退了好几步,几乎都要挨着玉榻。

谢宴本来想来个戏水,奈何没头脑不配合,他游到一半,干脆停了下来。

等阮晟回头的时候,就看到谢宴在水里停了下来,还从水里浮了出来,水光被四周镶嵌的夜明珠照得他脸上闪着五彩的光,整个人精致如同玉石,让阮晟一时间怔在那里。

尤其是视线往下,因为谢宴只穿了里衣里裤,还是雪白的绸缎,此刻近乎半透明,紧贴在身上,把身形完全勾勒出来。

水下如何看不出,可露出的胸膛却几乎能看得一清二楚。

阮晟迅速把头一扭,只露出一条尾巴,努力往玉榻挪动。

谢宴看没头脑不仅没回头,他还离得更远了,黑漆漆的眸仁一转,突然哎呦一声,在水下掰着自己的腿,顺便用手扑腾几下:“完了!腿抽筋了!没头脑救我!”

为了演得像,谢宴把脑袋在水下起伏几次,最后手脚一摊,不挣扎了就那么往水下沉去。

池水被四周的玉石金器照得不太清楚,可隐约却能看清楚,阮晟听到这一句惊然回头,就看到这一幕,脑子空了一瞬,几乎没来得及细想就直接冲进了水里。

没几下就划到池底谢宴的身边,刚想努力用脑袋顶.着谢宴让他浮起来,并用四肢爪子去抓谢宴胸口的衣服,结果,他的爪子刚碰到谢宴的胸膛,那本来摊开像是没任何生机的双臂猛地一紧,直接把他抱了个满怀。

甚至怕他继续跑,手脚并用死死给抓在怀里,这还不算,在水底他清楚对上谢宴噙着笑意的双眸,哪里有半点溺水的迹象?

阮晟气得挣扎几下,谢宴抱得更紧,立刻浮出水面。

等呼吸到新鲜的空气,谢宴赶紧道歉:“没头脑你别生气么,我这不是好久没见你,多念着你啊,可你个小没良心的,竟然见到我就跑。我这心啊,哇凉哇凉的,只能用这种办法,好在这证明没头脑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呜呜呜,没头脑就原谅我这一次?”

谢宴见好就收,真把兽给气到了,以后彻底不理他,他就凉拌了。

阮晟半眯着兽眸,浑身的鳞片湿.漉漉的,本来正气得不行,可因为离得近了,对方近乎透明的衣服更是近在咫尺,他莫名觉得浑身燥热,努力挣扎几下,想让他离自己远一点。

可他这样,谢宴更急了:“别介啊,都是好兄弟,虽然我这次没给你带好吃的,可我给你带媳妇儿过来了!”

看怀里的兽更挣扎了,谢宴赶紧带着兽游到一边,把书简给划拉一下展开,指着其中他觉得最漂亮的一只雪鹿指着给他看:“没头脑你瞧,你媳妇儿漂不漂亮!”

阮晟发现自己挣扎也只是徒劳,忘了对方那力气简直让他望而兴叹,只能转移注意力随意瞥了眼,可这不看还好,看了难以置信望着那比他如今兽身提醒大了不知多少的雪鹿,深吸一口气,再吸一口;这是给他找母兽还是给谢宴他自己挑选日后的宠物呢?不对,特么的,他堂堂一国之君,压根不需要什么母兽!

他是能化成人形的,他不需要!

谢宴一直注意着兽,看它只是瞥了眼,兽眸里突然蹿起一团火,哎呦一声抱紧了:“没头脑你不喜欢啊?不着急啊,还有别的呢,你瞅瞅这只,母雪豹,瞧这皮毛瞧着小腿儿爆发力,日后生出的崽绝对是宫中一霸,当然,你要是不喜欢这色儿的,这还有母黑豹,瞧瞧这霸气威风凛凛迎风而立的威武身姿?”

阮晟幽幽耷拉着眼皮,已经懒得理会。

挣也挣扎不开,他能选择不看吧?

谢宴一个个指给兽看,结果兽兽眸一闭,不理他了。

谢宴遗憾:“不喜欢啊?一个都没看中的?”也稀了奇了,他们这么对盘,眼光应该也差不多啊?

谢宴以为自己声音小,嘟囔一句,遗憾把书简收起来。

阮晟睁开一条眼缝:谁跟你眼光差不多?

只是这一看因为被谢宴强行压.在怀里,因为要看书简,角度倾斜一下,从他如今这个角度,刚好能把不该看的该看的都看得一清二楚,阮晟浑身的鳞片抖了抖,慢慢继续把脑袋往一边一扭,眼不见心不烦。

可……这人不放过他啊!

谢宴把他干脆抱起来,两只手放在前爪下提起来晃了晃:“没头脑你先别睡啊,你好歹再看一眼,我选的你看不中你可以自己选啊,许公公可说了,你都是成兽了,等三月份就要步入发青期了,你头一次发青是不懂,我跟你说,特别不好受!”

阮晟继续消极态度不配合,特别不好受?怎么,你还体会过不成?

谢宴是没见过,可好歹养过猫猫狗狗的,这些还是很了解的,看没头脑完全没听进去,或者压根听不懂,可作为一只诚.心诚意替没头脑着想的,谢宴黑漆漆瞳仁一转,叹息一声:“没头脑啊,不是我吓唬你,你要是真的不选,到时候可就两个选择,这第一个你不选,可只能选第二个了。你知道第二个是什么不?”

阮晟闭着眼脑袋偏到一边,就算是谢宴几乎晃悠,他任兽身随意飘零就是不给任何一个眼神,再说,他也不能表现出来自己能听懂啊,结果,就听谢宴凑近了,老神在在朝下扫了眼,总结道:“你肯定想不到,或者,没头脑你也想被咔嚓了?”

阮晟一开始没听懂,可等慢慢回过味儿来:不、不会……是他以为的那样吧?

结果,某个还不遗余力在威胁:“就是绝育,你不知道,当初我养的那几只被带去绝育时回来就呆了,那凄惨像是花骨朵凋零凄惨的小模样,惨,就一个字,惨啊……”

阮晟听着某人声情并茂的描述,觉得脑仁都在疼了,浑身的鳞片想到那种画面就觉得某个地方一凉,鳞片炸开,慢慢睁开了眼:他想他把太、太监了?

谢宴还没觉察到危险降临,苦口婆心:“没头脑啊,孤家寡人和兽妻兽妾成群,你选一个吧?”

回应他的是兽忍无可忍再无需再忍的脑袋撞击,谢宴手一滑,还真的被阮晟找到机会给挣脱开,直接四肢并用,用这辈子都没有过的最快速度,直接蹿到了兽殿的最高层,居高临下望着躺在那里怀中无兽的谢宴:他再放他进来,他就不姓阮!

谢宴在殿下哄了许久都没把兽给哄下来,最后时辰拖得太久,只能先把之前脱掉的外袍穿上,蔫头耷脑抱着书简走到殿门口,还没舍得朝上继续挣扎:“没头脑啊,你确定……不再选一选?”

阮晟直接跳到他看不到的角落,用行动表示他的拒绝。

谢宴只能遗憾离开,先去洗漱泡了个澡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袍去了偏殿接小如安。

因为时间来不及,谢宴就没擦头发,左右整个养心殿都烧了地龙,倒是也不冷。

可这吓坏了许公公,这位是谁,那可是皇上的心头肉,这燕妃娘娘要是惹了风寒,他这条老命可悬了,赶紧上前询问这是怎么了:“娘娘啊,您身体刚好,可得仔细着。”

谢宴接过许公公递过来的干巾,要是他不接,眼瞧着许公公要亲自给他擦。

谢宴不太喜欢旁人接触自己的身体,拒绝之后就干脆坐在一旁擦拭。

小如安本来看谢宴过来就依偎过来,想让谢宴陪他玩,可看到谢宴在擦头发,就乖乖先去一旁自己玩了。

许公公赶紧趁着这功夫询问怎么回事:“娘娘,你刚去了兽殿,这……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许公公怕兽殿那位主子出事,这心里没底。

谢宴一想到兽就唉声叹息:“我惹兽主子生气了。”

“啊?这是怎么回事?”许公公诧异不已,听皇上之前的意思,兽主子听欢喜娘娘的啊?

谢宴手上的动作都忍不住慢下来:“我今个儿本来拿了书简过去,咱们选的那几个母兽多好看啊,生出来的兽宝宝肯定也好看。可我拿给兽主子,它一眼不看就算了,最后……兽主子直接跳上兽殿的房梁上不下来了。”足足好几米的距离,他有想爬上去的心却没这个实力。

许公公一听没事刚松口气,闻言也愁了:“兽主子……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啊?”

谢宴没提他途中还说了要把兽主子绝育的话,一则他没当回事,他就是一说,虽然面对没头脑的时候很能叨叨,什么话都敢跟没头脑说,可潜意识还是觉得没头脑其实是听不懂他的话;二则,绝育是现代的词儿,说了估摸着许公公也听不懂。

一直到谢宴擦干头发也没想到还有什么漂亮的母兽:“要不,改天再去藏书阁寻摸一番,或者还有别的稀有兽类呢?”

许公公却是轻摇了摇头,这会儿功夫不知想到什么,表情颇为有些微妙,甚至带了些不安。

谢宴的动作一顿,左右头发也干了,干脆扔到一旁,凑近一些:“许公公?”

后者像是被吓了一跳,赶紧睨过去:“娘、娘娘?”

谢宴道:“许公公你怎么了?瞧着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这养心殿如今也没外人,也就你我和皇上知晓兽主子,你也没人能商议,不如跟我说说?”

许公公迟疑一番,想了许久,觉得燕妃娘娘说的不错,这宫里如今知晓兽主子存在的也就四个人,他、娘娘、皇上,还有一个太后娘娘,后面两位,他也没这个胆子敢说。

如今……那就只有面前这位。

许公公咽了口口水,一咬牙,还是把心头刚刚冒出的一个念头给说了出来:“娘娘啊,老奴就是、就是一想法,不一定准。老奴这也着实没人能商议了,就想询问娘娘一下。娘娘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性……兽主子他,也许不欢喜母兽呢?”

谢宴眨巴一下眼,再眨巴一下,他脑子一时间有点懵,表情也呆呆的。

等谢宴慢了半拍,终于回过神,难以置信睁大眼,挑眉:“诶?”

许公公既然开了口,干脆分析:“娘娘你看啊,不是老奴多心,你看这么多母兽的图鉴,总有兽主子能看上的那一款是不是?可兽主子看都没看就跑了,这说明什么?兽主子对母兽很抵触啊。这、这……跟皇上有点像啊。”

谢宴继续懵逼脸:“嘎?”跟阮帝像?好像的确是很少见到阮帝接触宫女或者妃子,只是对方不明显,他也没多想。

许公公道:“其实也不是说抵触,只是……皇上不太欢喜宫人谨慎,男女都有,但是吧,男子还好点,宫女尤甚。大概是,因为皇上自幼没怎么接触过女子的缘故,加上太后娘娘在皇上小时候……就不怎么亲近他,几乎是先皇和老奴一手将皇上带大的。”

谢宴听懂了许公公话里的潜台词,阮帝对女子没太多抵触情绪,但是也不亲近。

谢宴也想起太后对阮帝的确很生疏,小孩子么,自小都有亲近自己的生母的天性,母子么,可若是另一方格外抵触,这的确容易在小孩子心理留下阴影。

阮帝不怎么接触外人,整个养心殿很少有宫女出没,同样的,没头脑肯定也是如此。

如今阮帝后宫还是有几位后妃却不肯亲近,反而一上来就跟他这个男妃有了瓜葛,而且那晚虽说阮帝是用了药,可当时意识虽然不清却也不是彻底分不出男女。

可当时他可丝毫没感觉到对他这个男儿身有任何不喜或者怎么着,反而……

谢宴耳根一红,只是想到另外一层,表情带着诡异的震动,谷欠哭无泪:“许公公你的意思是,兽主子……可能也是一只基基兽?”

“啊?”许公公一愣,“基基兽是什么?”

谢宴赶紧摆手:“这公公不用管,可……可这事要怎么办?万一兽主子真的……那啥?咱们还要给它找只公兽不成?万一是我们想错了?退一步说,万一真的这样,咱们要怎么跟皇上说啊?”

难道要直接跟阮帝开口,说他养的兽断袖了?

难保那个小心眼的不会觉得他们在影射他啊?

许公公也愁啊:“娘娘你说这怎么办?老奴不敢提啊,毕竟……”他的视线在御书房的方向和谢宴身上几次游移,意有所指。

谢宴也不想跟阮帝硬碰硬:“要不,再等等?”这不是还没发青的么?

许公公道:“可万一提前了呢?毕竟第一次,这老奴也没见过……怕万一应对不好。”

谢宴默默吞了一下口水,也头疼了:“让我想想办法吧。”

兽主子毕竟是兽殿的正主,是阮帝的兽。

他们给兽找母兽还行,这要是给兽找只公兽,肯定得得到阮帝这个主人的认同,否则,阮帝还不炸了?

许公公感激不尽:“娘娘你看这……老奴就、就等您的佳音了?”

谢宴心里有事,午膳吃得都不香了,结果,终于等到晚膳的时候,阮帝以事务繁忙为由竟然不回来,让他自行用膳。

谢宴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先晚上探探口风。

只是他左等右等,都快睡着时才听到阮帝回来的动静。

他赶紧拍了一下脸清醒不少,等阮晟上龙榻时,继续闭着眼装睡。

阮晟一整日都精神不济,一闭上眼面前就闪过谢宴衣衫尽湿的画面,结果,下一刻就看到对方拿着剪刀朝着阴测测笑着走来,让他一想到谢宴都有心理阴影了。

他终于躲到这会儿,想着谢宴已经睡熟才回来,以至于没注意到谢宴在装睡。

结果他刚躺下来闭上眼,就感觉耳边有温热的呼吸拂在肌肤上,顿时鸡皮疙瘩就起来了,他迅速一个闪身下了床榻,动作那叫一个讯而不及,让刚想跟他说个悄悄话的谢宴就保持着半撑着上半身探着脑袋的动作僵在那里,一脸懵逼难以置信看着他:???

不是,皇上你躲这么迅速是防着谁呢?

谁还能对你霸王硬上弓不成?

你就是求着我都一定多看你一眼!

阮晟也觉得自己动作幅度有点过大,低咳一声:“爱、爱妃还没睡呢?白日里太忙脑子没缓过来,一时间还以为是刺客。”这话说的他自己都不信,却只能硬着头皮说。

果然,床榻上的人已经坐起身,眯着眼瞅着他:编、你继续编。

阮晟重新挨着床榻边躺下去,为了证明他的话真实度,还往谢宴那里多挪了一寸:“爱妃刚刚是要作甚?可是有话说?”

谢宴看出这厮是在转移话题,可他还真不能把皇帝怎么办,他重新躺下来,很快侧过身,想着要不是为了兽,他搭理他?

“咳,皇上,臣的确是有些事想询问皇上。”谢宴想了一天,终于想到一个比较迂回的办法。

阮晟嗯了声:“爱妃问吧。”问完早点睡,天知道他如今一闭上眼就担心对方夜里会不会把他咔擦了,虽然这只是臆想,可当时对方说得太有画面感,着实不能不让他多想。

谢宴表情缓和不少,毕竟有求于人,他又靠近不少,大有秉烛长谈的架势:“皇上啊,绑架小如安的歹人找到了吗?”

阮晟摇头,想了想,又点头:“已经有眉目了,能断定是李将军的人,目的就是为了借这件事让常老欠他一个人情。只是他派去的人并非自己人,暂时还没查出来到底是谁接了他这个单,等查出来就能彻底掌控住,用来控制李将军。”

谢宴:“也就是说你们还没找到执行的人?”

阮晟嗯了声,他疑惑抬眼:“爱妃为何要问这个?”

谢宴来了精神,又凑近了些:“皇上你看,你们没找到人,这时间拖得越久越不妥对不对?皇上也知道,臣运气不错,这几次皇上也能看出来,臣要不出手帮忙走一趟帮你们说不定能找到呢?不过,臣想换一件事,说出来皇上不能生气,行不行?”

谢宴絮絮叨叨说完,却发现阮晟没出声。

阮晟本来只是偏头听谢宴说话,可对方越来越近,他的视线只能从对方发亮的双眸到他嫣红的唇上,微微开口起合,甚至能看到细白的牙齿以及舌尖,他觉得脑子里空空的,谢宴说了什么,他一开始没太反应过来,等谢宴停下来,他立刻把头偏回去。

等细细一想,终于脑子能转了,听到谢宴的提议,眉头皱紧了,反射性拒绝:“不行!”

谢宴一愣,“啊?为何?臣既然能找到皇上,肯定也能找到那些人的老巢啊?”

阮晟摇头,这次更加严词拒绝:“这事是暗卫他们的事,早晚能找到,不用你去冒险。”

谢宴一开始以为阮帝太过独、断,听后面那句才意识到对方是担心他的安危,张张嘴,莫名觉得自己不该错怪他,声音也软下来:“皇上你看臣这不是没事儿么,早点解决了,小如安也能早点回到父母身边。”

阮晟眉眼也柔和下来:“虽说你的运气好,可这世间并非事事都有确切的定论。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为了让谢宴打消这个念头,他干脆转移话题,“你目的怕是为了说什么事不让朕生气,你说吧,朕不生你的气,你也不必冒险。”

谢宴没想到阮帝突然这么好说话,反而让他觉得自己像是在欺负人。

他忍不住又靠近了些,手忍不住揪着阮帝的衣袖,声音也放得轻轻的:“那臣可说了啊。”

阮晟心想他能说什么事,早点说完早点睡,闻言嗯了声。

谢宴又偷瞄一眼阮帝,确定他闭着眼,状态也很好,就压低声音道:“皇上啊,臣今个儿一早不是去看兽主子了么,结果兽主子对臣选的几个母兽一点都不欢喜。臣回头仔细想想,觉得啊……”

阮晟莫名眉心跳了跳,总觉得对方下一句可能不会是什么好话。

果然,谢宴一口气说完:“……可能兽主子是一只断袖兽,所以要不咱们给兽主子选几个公兽试试吧?”

谢宴说完,就感觉到近在咫尺的人浑身都僵硬了,他眼睁睁看着阮帝慢慢转过头,一副难以置信瞧着他的眼神,他甚至能清楚看到他瞳仁里不知是不是烛火倒映的,反正几乎能看到蹭的就冒出两团小火苗。

谢宴迅速往后退到安全距离:“皇上你自己说过不生气的,君无戏言啊。”

阮晟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压下把谢宴给掐死的冲动,咬牙切齿:“朕、没、生、气。”

谢宴睁着大眼:还说没有,说话都磕着上下牙了。

阮晟干脆一闭眼,彻底不理他了。

谢宴这睡不着了,到底这是同意还是没同意?好歹给个准信儿啊?“皇上?您睡了吗?”

“皇上?”

“要不,臣可就选了?”

等他嘀咕到这一句,阮晟慢慢睁开眼,突然歪头朝他笑了笑,还没等谢宴惊喜睁开眼,感觉眼前一黑,等回过神,就被阮帝给压.在身下,只听头顶上方的阮帝一改之前的冷淡,朝他阴沉沉笑笑:“朕觉得爱妃大概是平时太闲了,所以这想一出是一出的,要不……朕就辛苦一番,让爱妃明日、后日都起不来床?嗯?”

随着尾音上扬,阮晟慢慢靠近,故意压低的声音让谢宴有些头皮发麻。

等意识到对方口中的起不来床是何意,他立刻闭上眼:“臣已经睡着了,臣已经忘记自己说过什么话了,臣绝对没说过兽主子是断袖基基兽,臣也绝不会找公兽,臣绝对乖乖呆在养心殿,暂时不去打扰兽主子了!”

阮晟这才满意了,只是翻身下去时,还是没忍住多看了眼身下谢宴眼睫轻.颤难得小白花一样的娇弱模样,可谁知道这厮睁开眼就是食人花,气死人不吐骨头,他到底脑洞还能有多大能想出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他早晚得短命几年。

……

翌日,谢宴初战告败,找到许公公摇摇头,只能另想办法,谁能想到阮帝能发这么大的火,不过,瞧着不远处的小如安,谢宴想到昨晚上阮帝竟然第一时间就拒绝他冒险。

心情好了不少,既然不能出去冒险,那用别的办法试试总行了吧?

阮帝不是说他闲么?他还证明给他看,他一点都不闲,特别靠谱。

他想了想,觉得李将军既然不敢用自己的人,但是绑架这种事,他肯定不能随便找个人,身手要有,还要习惯干这种事不说,还要嘴.巴够严,一看这就需要特定的人群。

想要日后不牵扯到他这个将军,讲信用,不暴露雇主的身份,还要武力值超群,那除了江湖上有名头的门派,那估摸着也没了吧,就算是有,李将军估摸着也不信任。

想到这,谢宴心里有了底。

等午膳的时候,果然阮帝又找借口不回来了,他心情不爽,连饭都不敢一起吃了,他还能吃了他不成?

许公公过来的时候,谢宴寻个机会问了他一些江湖上的门派的事,尤其是说得上名头口风严的。

许公公还真知道,毕竟说得上名头的,他虽说待在宫里,可早些年皇上一出宫就出事,先皇在第一次出事的时候,就把江湖上以及各国的一些隐秘的事都让人查了个遍。

他当时身为先皇身边最信任的大太监,自然一清二楚。

谢宴却没听许公公说,而是让许公公把这些门派,全部都一个个写在大小相同的信笺上,再团成纸团,放在一个空碗里端过来。

许公公一脸懵,觉得娘娘这是……要干啥?

等许公公端着放着十几个纸团的碗过来,谢宴朝丈二摸不着头脑的许公公咧嘴一笑:“许公公啊,看本宫给你变个戏法,现在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候了。”

说着,在许公公不知所措的目光下,淡定闭上眼,在碗里寻摸一番,最后捻着一个纸团放在掌心,他随即睁开眼。

许公公:“???”

谢宴没再继续看空碗,低头认真打开纸团,虽然他自己都没明白为啥他突然运气能这么好,可自从试过找到被下药的阮帝以及被绑了的小如安,谢宴如今对自己蜜汁自信。

他淡定打开,只见上头写着三个字:天虎门。

谢宴把这三个字正对着许公公:“这天虎门什么来路?”

许公公还丈二摸不着头脑?这、这也没变戏法啊,就在这些里头选一个纸团?这嘛呢?可燕妃娘娘问话,许公公连忙回了:“这是江湖上排行第三的门派,帮主在江湖上排名前十,武功极高,他手下有四大长老十二堂主,各个据闻身怀绝技。拿钱办事,江湖上传闻,只要他们接了单,就没有失误的时候。”

“这么厉害?”谢宴默默看了眼,难道这次失灵了,但是秉承着蜜汁自信,谢宴想了想,“那你去把这个纸团交给皇上,就……就把刚刚我演示给你的说给他听。”

信不信就看阮帝自己了,万一呢?对不对?

瞎猫都能撞上死耗子呢,更何况,他运气这么好?

许公公一脸懵逼地接过来,一脸懵逼地去了御书房,等他把燕妃如何让他写下这些门派,如何随便捡了一个,如何让他交给阮帝说完,就看到果然,皇上跟他一脸茫然脸,只是皇上显然淡定多了。

只是表情也颇为微妙:“朕知道了。”

许公公松口气:他就说嘛,燕妃虽然之前两次很厉害,但是……怎么可能随便抓一下就刚好就是绑了小公子的绑匪呢?

那娘娘不就真成了神算子了?

结果,他这口气还没喘匀,就看到皇上把暗卫首领给召过来,让他们顺着天虎门去查。

许公公:“???”

结果让许公公更匪夷所思的是晚上他来询问皇上这次要不要跟娘娘一起用晚膳时,看到之前派出去的暗卫都回来了,站成一排。

他目不斜视问了,等得到皇上的拒绝时也早就有了准备,应了声刚要退下,就被阮晟一脸怪异地给唤住了。

许公公重新回头,恭敬问道:“皇上可还有别的吩咐?”

阮晟如今已经麻木自家爱妃有此等运道,是他羡慕不来的,叹息一声:“顺便告诉燕妃一声,之前绑了小如安的门派已经秘密控制住了,明日等事情了了就能送小如安出宫,让他先有个准备。”

许公公听完猛地抬起头,头一次少了些淡定,不合时宜问了句:“当真是天虎门?”

等看到皇上真的颌首,许公公整个人都不好了:???

等许公公脚下虚浮浑浑噩噩把皇上的话说了,谢宴倒是淡定,心想以后如果出了宫不用当男妃了,他就变个装上街去当神棍去,就算不能发家致富,也能靠着这个混个肚饱啊。

想想就觉得天不亡他,把他送到古代来,果然还附赠了金手指啊,他以前咋就没意识到这等好事呢,竟然还巴巴地跑去卖字画,要是能早点吃上大鱼大肉,说不定兽早就跟他一条心了。

阮晟晚上回来时也是一脸复杂,他说不清是谢宴幸运还是天虎门点背,他们本来已经查个差不多了,但是在排名第一的奉水门和天虎门两个门派间徘徊,因为查到最近这两个门派派了人来京,但是如果去查一个,若是打草惊蛇,另外一方必然会知晓。

如果一次击中还好,否则……

刚好谢宴这纸团送过来,阮晟决定先控制天虎门。

最后自然是手到擒来,他已经让人告知常老,明日会让天虎门被控制的长老告知李将军“人已经找回”,让李将军去联系常老带着进宫,到时候会揭穿李将军。

他没打算这次就直接公布对外,他如今的实力并不能直接一击能打败李将军,到时候李将军狗急跳墙直接反了,对他并不是好事,他绝对相信,如果到时候他与李将军相争,他那母后肯定会站在他那舅舅那边。

更何况,他也没打算这时候撕破脸皮,他想要的,是他那好舅舅甘心双手奉上那些曾经属于他的东西。

不过等阮晟看到已经躺在龙榻上的谢宴,莫名眉心一跳,就觉得头疼。

看来,势必要提一提他之前的打算,之前把人留在养心殿是为了就近照顾小如安,既然明天解决之后晚上就能送小如安出宫,那也没必要留谢宴在养心殿。

更何况,正月过了后就是二月,离他那什么期也不知何时会开始,尤其是昨晚对方靠的近,他总觉得是不是自己那什么期已经提前了,总觉得热得睡不着,看来是提前把人给送回华阳殿的时候了。

谢宴看到阮晟心情不错,他帮了他这么一个大忙,那他提个小小的要求总行吧?他气都气了,那自然昨晚上说的不算。

于是,谢宴顿时热情起来:“皇上,你回来了?快上来!”

阮晟脚下一顿,莫名打了个哆嗦:无事献殷勤,非女干即盗。

谢宴刚笑成一朵花发现本来还走过来的阮帝干脆不走了,表情也一脸警惕看着他:???

阮晟低咳一声,慢慢挪过来,也不看谢宴:“爱妃还没歇呢?”

谢宴眯着眼:他咋觉得皇上这样子像是躲着他呢?一副他下一刻就会脱光衣服霸王他似的?

阮晟看谢宴不吭声也不恼,躺下闭上眼:“早些睡吧,明日爱妃醒来就收拾收拾可以回华阳殿了,晚上常老来接如安回府。”

谢宴:???特么他这是被用了就丢?他刚帮他解决了麻烦,他这就赶他走?这得多嫌弃他?

谢宴瞧着阮帝与他中间隔了至少一个半人的距离:“…………”这厮不会真的觉得自己看上他了,想上了他吧?这是防着他呢?

谢宴磨着牙,估计用极甜的嗓音:“皇上怎么靠这么远,万一晚上掉下来可怎么办?臣不占地方,往这边来来?”

阮晟纹丝未动:“不必了,爱妃睡觉不老实,多给爱妃留点位置。”

谢宴:“!!!”他这还没嫌弃他竟然见死不救呢,他倒是先嫌弃上他了?

谢宴委屈,谢宴不服,阮帝不是人!

于是,心情格外不美丽的谢宴晚上睡觉的时候故意翻了个身,直接把人抱住了,结果下一刻,就感觉阮帝一个激灵,随后小心翼翼把他手脚搬开,暗搓搓跑去榻上对付了一宿。

谢宴:……给他等着。

他这辈子都没被这么被人嫌弃过。

只恨怎么接下来是兽的发青期,咋不是阮帝的?到时候,他专门挑他发青期的时候,第一晚当着他的面跳脱衣武;第二晚缠着他鸳鸯戏水;第三晚给他上十全大补汤;第四晚……

到时候让他求着他缠着他怨念的不要不要的,他到时候居高临下言辞拒绝,偏偏喊不,他就那么看着阮帝痛苦看着阮帝挣扎,看着阮帝谷欠火焚身!

想想那画面,谢宴就觉得大仇得报,哎,咋就不是阮帝呢?

苦了他家没头脑竟是要受这份罪,可怜见的。